第二天,金獅從農科站帶了司機和小四輪,裝了800斤的雞蛋,奔邁達召境內的飯館而來。途徑自家藥品門市,他進去問父親:“這市場上的人不吃雞蛋?”陳祿:“咋不吃呀?這兒可都是有錢人,可撒貨啦。”金獅:“那在這兒設個雞蛋批發零售點兒,不是挺火?”陳祿:“那肯定,我們捎帶著就賣了。”金獅便放下五十斤雞蛋,然後奔國道飯館。去了那裏,他臨時做出決定,一次買20斤以上為批發,20斤以下算零售,批零差價一角五。為此大多數飯館兒都要買20斤。結果他的蛋出得很快,快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賣到隻剩300斤,還有三分之一的飯館未去,金獅跟司機說:“快走,去縣城。”司機不解:“這兒能賣了,幹嗎要去縣城?”金獅:“迴頭再跟你說,快走。”司機隻得順從。去了縣城,金獅把剩下的那三百斤雞蛋全部按一級批價推給了那位零售商。迴到鄉裏,郝建東氣憤地說:“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呢?就近高價還不夠賣,反跑遠處賣低價!”金獅說:“咱們得先把那個零售商穩住了。機會稍縱即逝。如今推雞蛋的夠萬千,咱們若去得遲了,難保不被人襯了。至於飯館兒,明天去也不遲。”郝建東點點頭。第二天,金獅又帶了800斤雞蛋奔邁達召的飯館。在那兒賣掉一少半之後,又去了鶴駐海旅遊區,在那兒以同樣的辦法賣掉了剩下的那一多半。如此跑了幾趟,雞場積壓著的蛋也就沒有了。過不多久,各路雞蛋蜂擁飯館兒,金獅也就主要靠縣城撒貨。此是後話。

    卻說這日金獅從鶴駐海賣蛋迴來,途經自家藥品門市,進去歇腳。陳祿說:“今年鄧家營(村)種地梨發了,每斤能賣到兩塊錢。這種東西每畝能起3000多斤哩!”金獅一聽,歎口氣說:“咱們咋就沒想起種這個來呢?如若種上十畝,是啥光景?”陳祿:“這充分說明,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常受窮。”金獅:“這算計誰都會,關鍵是沒信息呀!我們鄉幹部不常談論這東長西短的事,你們買賣人也不談論嗎?”陳祿:“咳,眾人談論明白的還能賺了錢?”金獅:“關鍵是咱們這小本經營的,根本就沒有財力派人專門在外打探遠方的消息。哎,那鄧家營的人是咋知道的?他們不也都是些小本經營者嗎?”陳祿:“聽說他們那兒有個後生娶了個南方的閨女。這個閨女的家鄉盡是做醬菜的,卻沒地種菜。”金獅點點頭:“這就對了。哎,你不是想明年種吧?”陳祿:“就是想種哩,怎麽拉?”金獅搖搖頭:“不能種。”陳祿驚問:“為什麽?”金獅:“我不是早說過了嗎?瓜菜這類東西,總是大漲之後跟著大跌。因為它產量大,又不易保存,而農民的種植行為又處於自發狀態。”陳祿不以為然地說:“理論上是那麽迴事兒,實際上人們連籽兒都買不上,明年想種也沒的種。”金獅:“咋就買不上呢?”陳祿:“缺嘛,缺才貴的嘛。”金獅:“那你能買得上?”陳祿:“我早就買下了。”金獅:“買下了!買下多少?”陳祿:“買下七畝的。”金獅無奈地說:“能不能不種?”陳祿:“為啥不種?”金獅:“不可能就你買得及時,說不定這最高價就是買子兒的人給搶起來的。”陳祿:“我打探過了,買下籽兒的人真的不多。我也知道這個東西明年肯定跌,但因為買下籽兒的人有限,跌不了太多。我是這麽想的,明年它甭說一斤能賣兩塊錢,就是賣五毛也是好收入,也比種黃芪強。”金獅:“起這個東西不是很費人手嗎?”陳祿:“那也每畝有二百塊錢夠了。”金獅不太了解情況,因此也沒了主意。

    雞場的事真是按下葫蘆瓢又起,積壓著的雞蛋總算賣光了,黃豆卻又沒了。於是金獅又趕忙帶了農科站的小四輪和司機去收黃豆。收了一天的黃豆迴來,吃罷晚飯,金獅想接著去炒黃豆,卻見司機頭也不迴地走了。在這之前金獅之所以不常用農科站的司機,就是因為農科站的人一年也幹不了多少活,根本吃不了苦。金獅每次用他們,都是好煙好酒好補助地給管上,就這還幹一下不幹一下。無奈之下,金獅迴雞場來找小虎,卻見小虎萎靡不振。金獅問:“怎麽啦?”小虎:“感冒了。”金獅無奈地低低頭,又抬抬頭,最後說:“那你養著吧。”說罷轉身要走,小虎問:“有啥事嗎?”金獅巴不得他問,因此又轉過身:“司機迴去了,沒法兒去炒豆子。都怪我一直沒學著開這個小四輪兒。”小虎清楚,人家炒貨場白天忙,隻有晚上才肯接他們的活。因此他說:“每次出車你都心事重重,哪還有那個心思學開車?誰也別怨,就怨咱們命苦。”說罷強打精神下地。金獅假惺惺地問:“你行嗎?”小虎:“不行又能咋樣?”真是誰不病誰不知痛,就見金獅說:“那就為難你了,多穿點。嗯,好,從我們雞場出去的都是好樣的。”說罷與小虎驅車奔四裏之外的炒貨場。炒完貨已是晚上10點,兩人開著車往迴趕,但覺寒風刺骨。金獅坐在燙屁股的豆子上還直磕牙,前麵開車的小虎可想而知。迴到雞場,金獅打著哆嗦下車來看小虎,卻見小虎已下不了車。金獅趕忙將其抱迴屋裏進行一番揉捏。忙亂一陣,小虎能活動自如了,卻難受得直哼哼。見此金獅愧疚了良久,說:“再也不能這樣活!”第二天,金獅一起身就要去雇人,卻見附近一位50多歲的鰥夫找上門來說:“我一個人過活,在哪兒都是住,因此想住在雞場順便幹些活。一個月能給個五六十塊錢就行。”金獅見他身體硬朗,穿戴利落,便當即答應了。怎知郝建東聞知此事,要金獅立馬辭掉。金獅苦著臉說:“是,我們可以拚命地幹。但有些事拚命也未必管用呀!那張飛再有精力,也不能一隻手在家紡線,一隻手在地裏幹活吧?”郝建東:“一年有幾次這種情況?那雞蛋難道天天有八百斤要你推?這小虎難道就這麽病著不好了?”金獅還想說什麽,郝建東:“你辭不辭?你若不辭他,我就辭你。”金獅隻得去辭。

    11月上旬,第二批肉雞出欄。此時已天寒地凍,肉雞較易保存,毋須急著出手,因此都賣了個好價錢,淨賺6000元。金獅將其中的4000元作為利潤上交,卻將另2000元打了自己在農科站的欠款。在這之前,金獅除了借農科站的款物外,還從未占公家一點的便宜。宰掉這一千隻肉雞,金獅本不打算再養肉雞了,想集中精力經營那批蛋雞。哪知未過一周,郝建東又給進迴千隻肉雞來。大牛、小虎見狀,問金獅:“獅哥,怎麽辦?”金獅:“有所為就得有所不為。如今這肉雞苗子這麽貴,雞肉行情又好,所以這肉雞不能受一點製。實在不行,就隻能暫時苦蛋雞。當然,蛋雞的飲食不能誤事。至於其他的麽,該不顧就不顧吧。”大牛、小虎點頭照辦。

    12月下旬,是銀信部門貨幣迴籠的最後期限,金獅讓父親借高利貸還貸。而此時社會資金也特別緊張,陳祿費盡周折才借來兩萬多。無奈之下,他跟門市合夥人王守業說:“如今借錢比跟光棍借媳婦還難。能不能先從門市上暫挪萬四,等元月份貸出款來就還?”王守業:“行啊, 不就十天半月的迴合嗎?”誰知元月份金獅根本貸不出款來,這一萬四也就隻好先那麽挪著。

    元月上旬,鄉雞場第三批肉雞出欄,金獅將之入庫慢慢銷售,以求在春節前後賣個好價。這日,金獅正在雞場忙乎,就見父親樂嗬嗬地找來:“昨天銀獅看對西黑沙圖村的一個閨女,明天人家要到咱們家看人家。”金獅一聽高興地說:“是嗎!”自走上社會,盡管家業凋零,銀獅找對象的眼光卻一直不低,以致至今未婚。這麽說,在這兩年半的時間裏,在這茫茫人海之中,就一直沒有他看對的?當然不是,而是因為他所偶爾看對的都是名花,為群雄所爭,很難輪到家業不濟的他。如今好不容易他看對的也看對了他,這不能說不是一件大好事。因此金獅才高興地問:“是嗎?”陳祿點點頭:“所以你明天上午得迴家一趟。”金獅:“人家看咱們的人家,我迴去幹嗎?”陳祿:“你是大學生,又是國家幹部,又是場長,讓銀獅沾沾你的名氣嘛。”金獅:“我不迴去,她們就不知道銀獅還有我這麽一位哥哥?”陳祿:“那不一樣嘛!你迴去,說明你對銀獅的事很重視。”金獅:“好吧。”第二天小響午時分,西黑沙圖村的蘇三女和其父母在媒人的引領下走進了陳家的院子。陳祿一家及陳禎慌忙出屋迎接。但見這蘇三女不但身姿婀娜,麵目娟秀,而且穿得現代,氣質安祥。金獅看罷,心的話:“嗯,銀獅有此女,也不枉此生了。”陳祿等人將蘇三女一行迎進家門,即水陸豐呈。吃罷飯,銀獅領著蘇三女及其父母去看房子及門市,陳祿等人則在家裏陪媒人說話。媒人說:“既然別的都沒問題,隻剩看家當這一節,就更不會有問題。所以我看,咱們還是趁她們沒迴來,商議一下彩禮和安家費的問題吧。”陳祿一聽,將大手一張,說:“隨她要。”媒人點點頭:“我就知道你會這樣。你啥地方小氣過?聘閨女都陪好幾千。”陳祿:“不過,如今離過年隻有十來天了,訂婚完婚的事就隻能推到年後了。”他把訂婚的事都推到年後,是因為農村一旦訂婚,就得進行彩禮等物的交割。而他此時連上百的現金都沒有,隻能指望年後的銀行貸款。金獅心想:“咱們有好幾萬高利貸的事還瞞著人家,因此怕是夜長夢多。可又有什麽辦法呢?隻能企望銀信部門早些放款。”不出媒人所料,蘇三女一家看罷家當,表示很滿意。媒人於是詢問出聘條件。麵對陳祿這等富戶,蘇三女的父母提了個毫不為過的條件,即彩禮七千,安家費萬三。其實這個數字在當時當地已經創記錄了,隻是相對陳祿的名氣和口氣不算個事。媒人又轉告年後訂婚完婚的意思,蘇三女一家毫不懷疑地答應了。於是陳祿讓銀獅領著蘇三女先進城買些年下穿的衣服。因為囊中空虛,銀獅領著蘇三女先來到姐姐家裏。金鳳見了蘇三女也格外喜歡,因此領著四處轉了個夠,並拍了不少的照。在之後的接觸中,銀獅向蘇三女大談自己的奮鬥史和抱負,把個蘇三女說得死心踏地地要跟他走,還說:“到那時你可別嫌我人老珠黃。”

    元月14日,茂林岱鄉黨委換屆,由鄉、村幹部為主體的黨代表選舉新一屆鄉黨委班子。選舉結果雖較前變化不大,卻較為反常,即王誠虎由常務副鄉長變為副書記,周文彪卻由副書記變成常務副鄉長。怎麽迴事?這還得從現任黨委書記李建平來了之後高喜牛的表現說起。李建平來了之後,除了李建平、雲仁義、段永貴這前三位占絕對優勢者,對於其他鄉領導,高喜牛都予以極力排擠。排擠的目的是想自己往前蹭。排擠的辦法不是憑政績競爭,而是靠在李建平、雲仁義那裏打小報告。報告內容亦真亦假。在他的挑撥下,李建平、雲仁義首先向王誠虎表示不滿。怎奈王誠虎心裏記掛工作多於處境,對於大、二掌櫃有憑無憑的責難如西北風之來去,該幹啥還幹啥。後來旗裏跟鄉裏要了幾次很急促的大材料。這些材料靠未上過高中課程的小中專畢業生邢曉波無法及時完成。國難盼良將,這一艱巨任務就曆史地落在了大學畢業又在旗廣播站當了幾年站長的王誠虎肩上。但見王誠虎不負眾望,一揮而就,竟是保質保量。於是常常出現這樣的場景,每有大材料驟然逼來,書記、鄉長圍在王誠虎身旁,王誠虎寫一張,書記、鄉長看一張,打字員打一張。王誠虎寫完了,打字員也就打完了,整個材料也就出來了。經過這麽幾次,書記、鄉長反而更加抬舉王誠虎了。高喜牛見排擠王誠虎不成,又來排擠周文彪。在他的挑撥下,李建平、雲仁義又給了周文彪一些有憑沒憑的指責。可惜周文彪年輕氣盛,受不了這份兒窩囊氣,頻頻頂碰,以致釀成上述選舉結果。結果出來,金獅先找王誠虎密談:“麵對小人作亂,不能光玩出政績這一手,還得鬥爭。”王誠虎笑著說:“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金獅:“問題是小人不受懲,就作亂不止。”說罷心的話:“你若沒有寫材料這一手,又何以成蹊?”王誠虎:“怎麽鬥?”金獅:“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王誠虎:“問題是我不習慣操那邪心。”金獅心的話:“是呀,紅心裏又怎麽能流出黑血?”想到這兒無奈地點點頭,又來找周文彪:“鋼性處世不見得是件壞事。麵對小人的打擊就得及時反彈,否則打擊不止。關鍵是你選錯了反彈的對象。你不應對大、二掌櫃進行反彈,而應彈向禍害的根源。”周文彪:“怎麽彈?”金獅:“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周文彪:“說具體些。”金獅:“他那種人不學好,更容易落下不是。何況我們也可以添油加醋、甚至生編冒捏。”周文彪點點頭。

    元月17日即陰曆臘月二十五日,鄉政府放假,整個鄉政府大院兒頓時靜了下來。見此金獅開始馱著雞和蛋去感謝兩鄉境內銀信部門的大小頭目及相關信貸員,每處所送價值都超過去年的二倍。因是事成之後的感謝之舉,不像首次無故登門那麽唐突,因而送起來也自然了許多。至於這筆開支,當然是由雞場承擔。反正雞場有多少雞多少蛋,誰也搞不清,也沒人去點,金獅愛拿多少拿多少,全憑良心辦事。

    大年除夕上午,金獅讓大牛、小虎抓鬮,決定誰於今日迴去初六來,誰於初六迴去十六來。他自己則決定從今日一直守到十六。除夕之夜,金獅和留下來的小虎在雞場點了個大旺火,放了幾千響的鞭炮,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初三上午,銀獅按照事先預約,開著三輪車來到雞場。金獅於是將三個各裝有十隻肉雞的紙箱子裝上車,頂著淩厲的西北風,直奔縣城薩臨慶。進了城,經打聽,金獅先來至旗委書記範愛農的家裏。範愛農的客廳已坐著三個拜年的,範愛農正坐在客人對麵的單人沙發上與客人聊天。金獅向範愛農拱拱手,說:“範書記過年好?”範愛農一眼就認出金獅,笑著說:“好好好,你也好吧?”說罷遞給金獅一枝煙,讓其坐下,然後問了些雞場的經營情況。此間銀獅將一個箱子悄悄放到院門裏的一個牆角,便退出遠遠等候。聊了一會兒,那三位客人還坐著,金獅即起身告辭。範愛農送出屋門,金獅指了指牆角的箱子說:“這是咱們場的產品,請您檢閱。”範愛農:“哎,拿這些幹舍?”金獅:“有空常來指導。”說罷頭也不迴地走了出去,然後與銀獅又來至旗委副書記兼組織部長任常愜的家門前。該不該來這兒,金獅是犯了一些憂慮的,怕隻怕拍馬屁不成反被馬踢。後一想:“此事成則有益,不成也無害。如今興這個,他斷不會因為我給他送東西,反對我有什麽不好的看法吧?”於是就來了。他進屋,見任常愜不在家,隻有任夫人,心的話:“不在更好。”於是向任夫人拱拱手:“嬸子過年好?”任夫人說:“好好,你也好吧?”說罷給金獅遞煙倒茶。金獅接過煙坐下抽著了,然後說:“我是茂林岱鄉雞場的,跟任書記可熟了,所以今天來拜個年。”任夫人便跟金獅閑扯了起來。此間銀獅同樣將一個箱子放到院門裏的一個牆角。估計他辦完這事,金獅向任夫人告辭,也不提箱子的事。為了防止這兩位領導搞不清這箱子是誰送的,金獅事先在每個箱子裏放了一封署名的拜年短信。離開任常愜家,金獅和銀獅沿國道返迴,途徑邁達召鄉的邁達召村,將最後一個箱子送給了該鄉黨委書記趙山貓。

    經過大年、元宵這兩個節日,雞場出欄的第三批肉雞也就賣完了,實際淨賺一萬元。金獅將其中的7000元作為利潤上交農科站,將其餘的3000元打了自己在農科站的欠款及磚款。至此,金獅在農科站的債務還有5000元。肉雞生產取得節節勝利,那麽蛋雞的經營情況又如何呢?蛋雞產量達到高峰之後的頭一個月,效益是十分可觀的,在雞蛋破損率居高不下的情況下,日純收入尚有100元之多。可隨著冬季舍內通風條件變差,雞蛋產量開始漸漸下滑,到正月十五竟滑至日收支正好相抵。因此蛋雞從去年9月初(農曆8月上旬)開產至今5個多月的時間裏,隻獲得10000元的利潤。這一萬元中,金獅隻交迴農科站6000元。另4000元是在自家門市上賣的,被父親連本帶利全部用掉。

    過罷元宵節,大牛和小虎都迴到雞場,金獅起身迴家。欲知陳祿這個大年過得如何,且看他們一家去年一年的收支及負債情況。收入:陳祿兩口種小麥純收入7000元,種蕎麥純收入2000元,開小賣部賺3000元;金獅工資收入4000元,克扣肉雞利潤5000元,克扣蛋雞利潤4000元;銀獅、銅獅收牛奶掙5000元,開門市賺8000元,送藥掙4000元。全家收入合計42000元。支出:銀獅年初倒黃芪籽賠3000元,駕車撞人賠1000多元,給蘇三女買衣服手飾花2000元;全家生活開支5000元,支付銀行利息4000多元,支付高利貸利息10000元,蓋門市支出5000元。全家支出合計30000元。收支相抵後,餘12000元。負債:金獅欠農科站5000元,陳祿欠高利貸32000多元(原債4。9萬元減今年餘潤12000元,再減轉嫁到金獅身上的債務5000元)。陳祿的這個債務指淨債,毛債實際高達56000元。因為現在門市上還占著2。4萬元的資金(兩次投入3萬元,營利8000元,陳祿挪走14000元)。陳祿所背高利貸(毛債)雖然有增無減,但由於收支都大,周轉得活,加之生意興隆,因此債主們追得也不緊。閑話不提。

    再說正月十六上午,金獅進家,陳祿說:“幸虧沒聽你的養雞,那些私人養的雞都賠了。”金獅點點頭:“是呀。我們那些蛋雞雖然沒賠,但也沒多掙。”陳祿:“這是個規律,政府鼓勵什麽,什麽就一轟而起,結果是產品落價,原料漲價,無利可圖。”金獅:“這個我倒是早想到了。”陳祿:“那你還勸我養?”金獅:“我原想,既然搞市場經濟,全國就是一個統一的大市場。相對咱們這麽大一個國家,光咱們這兒養得多了怕啥?規模太小了反倒不值得人家來拉。誰知還是哪產的哪消化。”陳祿點點頭:“按理是這樣。問題出在哪兒呢?”金獅:“問題在於國家現在才開始建立市場經濟,而市場經濟不是一兩年就能建立起來的。”陳祿點點頭,又問:“那你們為什麽沒賠?”金獅:“我們用了自己的複合飼料,既保證了雞的營養,又降低了成本。如一開始就上雞籠,就更好了。”陳祿:“這雞籠就這麽重要嗎?”金獅:“那當然。上了雞籠,雞蛋不爛,飼料不浪費,窩內又幹淨,絕不會是這樣。”陳祿:“照你這麽說,當初我就該養雞。因為當初你就讓我用雞籠來著。”金獅搖搖頭:“照我說的養,是能掙些。但因為雞蛋跌價,飼料漲價,掙也掙不多。一千隻雞一年半掙上一萬多,卻把你們三人都拖進去,不如不幹。”陳祿:“你們不是開產五個月就掙了一萬嗎?”金獅:“那是因為我們比別人早養了兩個月,趕了兩個月的好行情。光這兩個月我們就掙了六千呢。”陳祿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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