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做思想工作是單獨行動,時間上較為靈活,因此金獅於11日下午收了個早工,迴家看看。迴到家裏,就見楊振華的姐夫即自己姐夫的姐夫霍拉蓋正在跟父親抽煙閑談,母親不在。金獅先與霍拉蓋寒喧了幾句,然後問父親:“我媽呢?”陳祿:“唉!伺候你姐去了,你姐小產了。”金獅驚問:“咋迴事?”陳祿:“哼!咋迴事?就因為她滿不在乎。那天她覺得肚子大了,不能再去水泵廠上班了,坐家閑著沒事,開始拆洗被褥。洗下一大盆髒水,等不上振華迴來,自己去倒,結果一下子撐壞了。”金獅氣得一跺腳,說:“年輕人啥都不懂,都懷胎好幾個月了,連一大盆水都敢端。人沒啥事兒吧?”陳祿:“人倒沒啥事兒。”霍拉蓋插言:“小產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陳祿轉憂為喜,說:“金兒,你姐夫過來想跟咱們合夥做買賣哩。” 書中暗表,這個霍拉蓋原和妻子一樣是旗化肥廠的職工,後見別人做買賣賺大錢眼熱,也做起了買賣,而且一做就是大買賣,什麽收瓜子、倒地梨、販西瓜、養車,見啥做啥,結果做一件賠一件。幾年下來,除錢沒賺著,反欠下好幾萬的債。如今做什麽都不好做了,籌不到資金了。對於這些,陳祿和金獅是清楚的。因此金獅聽了父親的話說:“那好哇,人多見識多,門路廣。何況老姐夫久經沙場,見多識廣。”霍拉蓋笑著說:“你過獎了。我哪有什麽見識,隻是栽了不少根頭,多了些感受。”金獅:“人做啥不得交點學費?賠幾次買賣不可怕,怕的是心敗。人要注定敗幾次的話,遲不如早。早敗虧欠不大,還好迴頭。要是後來一下子虧上幾千萬,可就真不好辦了。”霍拉蓋點點頭:“你說得對。要說心死,我還真不死。若從此買賣做順了,幾萬的虧空算什麽?幾下就掙迴來了。”金獅:“隻是不知現在該做些啥好呢,就算有資金。”霍拉蓋:“我剛才跟你爹探討了半天了,能做的買賣多的是,就朝人們吃的、穿的、用的看,可以辦廠,做罐頭、做衣裳、做電線、做鞋、做帽、做鍬、做鋤;也可開門市,賣煙酒、賣布料、賣建材;還可以搞收購,收瓜子、杏仁、玉米、枸杞、黨參、羊皮、豬毛……現在的問題是,做哪個最有利。”接下來三人談論了一下當前一些物品的行情及其走勢。第二天一早,金獅去鄉政府,臨走跟父親密語:“你們跟霍拉蓋做買賣我不反對,但千萬別把錢落入他手。”陳祿點點頭:“這個我知道。”

    金獅一到鄉政府,便隨段書記等人下村硬攻計劃生育。做法是依了便罷,不依就抄家。其中金獅表現得十分強硬,與前幾天非笑不說話的他判若兩人。對此他有自己的想法:“中國人口確已到了非控製不可的地步了,因此這麽做非但不缺德,反而是替天行道。”他是因此而強硬的,其他幹部則是早強硬慣了的,因此工作進展很快。別看有些人嘴上說:“砸鍋賣鐵也要生。”而真到了被抄家的時候,大多數便依了。這就是經濟基礎對意識形態的決定作用。極少數不依的,鄉幹部們也沒辦法,隻得將其家當搬得一幹二淨。按當時的處罰規定,一般農戶的家當根本不夠處罰額,因此有多少被搬多少。這期間,金獅的一位同事問另一位同事:“你說西方國家不限製生育,人口還在負增長;而我國限製了這麽多年,還在膨脹。為啥?”另一位同事答:“是多子多福的傳統觀念造成的吧。”金獅:“不對。傳統觀念是一個重要因素,但不是主要因素。主要因素是現行的土地政策。”同事:“怎講?”金獅:“現行的土地政策是有人就有地,不論你超生不超生,孩子一旦生下來總是要上戶的,一上戶就能分到一份土地,就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這就等於家庭和社會共同承擔著孩子的成長費用。對了,還有上學。你說孩子們的上學費用,家裏承擔多少?社會承擔多少?那教師工資、校舍成本,家長們出了幾成?”同事:“那社會的錢不也是從老百姓那裏來的?”金獅:“問題是分配不均勻呀!生得多的多用,生得少的少用。”同事:“這麽一來,生得多的就占便宜了。”金獅:“因此不生白不生,生了也白生。而西方呢?管你生多生少,也不論你上小學還是上大學,費用主要由你家庭承擔。這麽一來,人們自己就不想生了。難道西方人就真的不喜歡孩子?那有錢的主兒不還是十個八個地生嗎?”同事點點頭,又問:“照你這麽說,要搞好計劃生育,就得調整現行的土地和教育政策?”金獅:“那倒不是。不能僅僅因為人口問題就調整整個的經濟政策,也不能叫已經生下來的孩子上不起學。”同事:“那你說該怎麽辦呢?”金獅:“現在這個政策就挺好,誰多生就罰誰,叫誰立馬窮。因此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貫徹好這個政策。”同事點點頭。

    硬攻計劃生育的第二天早上,吃罷飯,金獅推著自行車正要隨段書記等人下村,就見段曉燕跑過來悄悄地說:“小陳,婷婷來了。”金獅驚訝地問:“在哪呢?”段曉燕:“就在我那屋。”金獅便跟已發著摩托的段書記說:“段書記,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來了個同學,簡單說兩句。”說罷停好自行車,隨段曉燕奔話務室而來,邊走邊問:“你已經跟她說了?”段曉燕:“說了。”金獅:“咋說的?”段曉燕:“我說陳金獅看上你了,要找你。”金獅心的話:“糟了,一下子就把話說死了,都怪我事先沒囑咐。”想到這兒又問:“她是什麽反應?”段曉燕:“她當然願意了,不找你,還能找誰?”說罷朝一邊兒走了,金獅便獨自來到話務室。進屋見範婷婷如前打扮、如前生動地坐在床沿上,便微笑著問候:“來了?”範婷婷輕輕應了一聲“嗯”, 便羞答答地低下頭。金獅見範婷婷對麵有把椅子,便斜對著範婷婷坐下。坐下後覺得尷尬,忙取出煙來抽。抽著煙仍無話說,隻得不吱聲。既不吱聲,隻有偷偷打量對方。一打量,就覺對方確實惹人饞,白淨的麵皮和脖子顯得十分嬌嫩;那小嘴兒粉嘟嘟嫩生生的,叫人想親。範婷婷也偷偷來看金獅,與金獅目光相撞,忙低頭甜笑。金獅又抽了幾口煙,望望窗外,終於開口說:“今天天氣這麽好,真想陪你出去走走。隻是這幾天大搞計劃生育,早出晚歸的。我們那個片兒的鄉幹部都已經走了,我得去追,所以就不多陪你了,等有空我去找你吧。”說罷起身。範婷婷點點頭,含笑站起來。金獅拉開門,說:“實在對不起。”範婷婷含笑搖搖頭。金獅綻放了一個笑容,轉身出屋。範婷婷隨後出屋,站在屋簷下目送金獅。金獅走出數米,迴頭向範婷婷擺手,就發現婷婷哪都好,身材也勻稱,隻是個子有些矮。

    幾天後的黃昏,金獅剛從東南六村迴到鄉政府宣傳辦,就見段曉燕含笑進來說:“嗨!婷婷來了。”金獅驚訝地問:“啥時候來的?”段曉燕:“有一會兒了。”金獅:“在哪兒?”段曉燕:“在我那屋。”金獅便隻身來到話務室。進屋見範婷婷在裏間看電視,便又轉進裏間,笑問:“來了?” 範婷婷含笑點點頭。今日她上身穿一件黑藍色綢質短袖汗衫,下身穿一件白底黃花柔質長裙,搞得突胸纖腰豐臀。金獅看了一眼電視,對範婷婷說:“咱們還是出去走走吧。”範婷婷:“去哪?”金獅:“就到村外的田頭河畔。”範婷婷點點頭,起身隨金獅走出鄉政府。金獅邊走邊用餘光斜視,就覺得範婷婷身材確實小了點,頭頂剛及自己的肩頭。他心的話:“與其娶她,還不如娶韓水秀呢。”心裏雖這麽想,卻又不舍就此分手。因為範婷婷實在太動人了,比自己設想的女人還要動人,用一個“新”字來概括最恰當不過,一切都顯新,黑潤的頭發黑潤的眉,不大不小的眼睛清澈照人,額頭和麵頰白淨無瑕,小嘴豐潤而有型,雙臂飽滿而滑嫩,身姿豐滿而苗條,真是渾然天成,非人力可為。正是處於這種娶之不能、舍之不願的心境,金獅一時泛不起話來。如是決定娶之的話,那就好辦了,大可以說:“我一眼就看中你了,嫁給我吧。”然後大談以前是怎麽想的,今後將怎麽樣。如此很快就會進入角色,熱乎得不亦樂乎。而今……唉!盛夏傍晚的田野溫暖而涼爽,河邊的護堤楊相依相偎,田頭的向日葵笑臉迎人,田間將熟尚綠的麥苗恬靜自得,天邊的晚霞還不想褪去盛裝,蛙聲不緊,乳燕戀飛,一望無塵。置身其中,金獅與範婷婷信馬由韁地走了半裏,卻未說話。最後還是範婷婷笑了笑,先開了口:“我看咱倆這是瞎忙乎。”金獅驚訝地問:“為什麽?”範婷婷:“你是大學生,我是初中生;你是國家幹部,我是無業遊民,實在不般配。”金獅:“話不能這麽說。你說人生在世為啥?”範婷婷:“為啥?”金獅:“為了高興。沒有一個人活著是為了痛苦。找對象也一樣,為了啥?高興。所以找對象自古就沒有般配不般配的問題,隻要雙方高興就行。你就是把博士生給我找來,我若見了不高興,幹嗎要娶她?難道跟自己過不去?再說了,你跟我咋就不般配了?自古講的就是郎才女貌。你有貌,我有學曆,咋不般配?你也不是無業遊民嘛!那裁縫幹好了,未必就不如當幹部。人幹啥也行,隻要幹好了。再說,沒本事的男人才在乎女人的收入呢?”範婷婷:“年輕人也許是這麽想的,但老人們往往不這麽認為。”金獅:“問題是,是年輕人結婚,還是老人們結婚?”範婷婷:“問題是,哪個年輕人結婚能離得了老人?”金獅:“哪個離不了?沒老人不結婚了?那些孤兒都打光棍了?”範婷婷笑了笑:“你能不聽老人的?”金獅:“不對的就不聽,小事可以盲從,大事就不能盲從。結婚是終身大事,在這個問題上,我不能隻圖‘孝順’的虛名。再說,我找個稱心如意的老婆,活得開心點,對老人有什麽不好,咋不孝順了?”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兩人也就從村外轉迴到村口。範婷婷說:“天不早了,我該迴去了。”說罷轉身要走。這一路上,金獅一直想抱抱範婷婷,卻一直伸不出手。如今見再不伸手就要空迴了,便鼓起最大的勇氣,把手搭在範婷婷肩頭。範婷婷止步遲疑了一會兒,轉身投入金獅的懷抱。金獅摟緊,隔著衣服也能感到對方的溫柔。範婷婷的胸、肩、臂都很柔軟。尤其是那胸脯,柔軟得撩人。緊摟了一會兒,金獅俯下身去親範婷婷的唇和臉。範婷婷的唇、臉都很嫩很軟,非任何別的東西可比,讓人挨著就不想再離開。親吻了一會兒,範婷婷掙開說:“我該迴去了。明天我就要去薩臨慶了,攬下的活還沒做完。我迴來這麽多天,一直停著。”金獅裝出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問:“走多久?”範婷婷:“說不準。光舊活有一個禮拜就做完了,關鍵看有沒有新活。”金獅點點頭,說:“我不敢留你,但請你能早迴一天就不要晚迴一天。”範婷婷點點頭,走了。金獅轉身迴鄉政府,一路上迴味剛才的感覺,覺得人生在世真好。

    這天下午,段永貴帶隊在一間房村抓計劃生育。他見連日來弟兄們很辛苦,工作進展很順利,當天既定任務也即將完成,一時高興,便拿出100元的罰款讓村計生助理員去置辦酒食。酒菜備好,段書記見當日任務已經完成,飯後即可收兵,便讓大家開懷暢飲,結果到最後眾人就都帶了些酒意。酒足飯飽,眾人開始行動著迴鄉,蕭飛卻問金獅:“小陳,找下對象了沒有?”金獅搖搖頭:“沒有。”蕭飛:“農村的找不找?”金獅:“若是西施,她就是乞丐的閨女我也不嫌。”蕭飛:“好,夠風流。我眼底下有一個閨女,長得可不錯哩,不知道還算不算你眼裏的西施。”金獅:“飛叔說好,估計就錯不了。”蕭飛:“想不想看看?”金獅:“不看咋知道不好?”蕭飛:“好,跟我來。”金獅吃驚地問:“現在就去?!”蕭飛:“這會兒不去,更待何時?”金獅:“在哪兒?”蕭飛:“就在前麵,幾步路。”金獅便隨蕭飛走,邊走邊說:“去了後別讓人家知道咱們是來相親的,就說閑著沒事兒來串個門兒。這樣即便我看不對也沒什麽不好。”蕭飛:“這個我知道。”金獅:“這個女的多大了?”蕭飛:“二十左右。”金獅:“叫啥名字?”蕭飛:“叫祁彩雲。”金獅:“一間房咋出來姓祁的了?”蕭飛:“她本來是南麵兒一個村的,她爹死得早,她媽改嫁到了這兒,她自然也就過來了。”金獅點點頭。蕭飛怕金獅因此小瞧了此女,便說:“她繼父就是這個村的小學校長兼教師穀淳義。反正全校三個年級就三十多個學生,全叫他一個人帶著,語文、數學、音、體、美、自然常識都由他來教,校長也是他的。”金獅:“那,三個年級能同時上課嗎?”蕭飛:“若三年級的上課,一二年級的就在另一個教室做作業或在外麵玩兒。”金獅聽了心想:“小學都沒得正規念,學前班就更談不上了。這種環境怎能出得了人才?村子小了有什麽好處?隨著生產條件的改善,許多村子該合並了。”想到這兒他收迴神思,問:“哎,這個女的性格咋樣?”蕭飛:“再好不過了。我看好她的主要還是性格,勤勞節儉,知禮和人。”說話間兩人來至一戶人家的大門外。大門半開著,蕭飛徑直往裏走,金獅隨之而入。進了院子,金獅眼前一亮,隻見一位大姑娘正在春灶子旁生火做飯。但見此女額頭圓滿,麵頰豐潤,眉似鳳尾,目似流星,鼻隆口嬌;穿一身寬鬆的綠軍服,更顯得身姿有突有陷;尤其是那個頭,不高不矮。總的來說,就是打眼,讓人看了舒服。姑娘見是蕭飛到來,目帶三分喜地問:“飛叔,在哪來?”蕭飛:“在後麵來,你爹媽在嗎?”姑娘:“還沒迴來呢,先迴屋吧。”蕭飛沒等姑娘把話說完,即奔屋裏去了。而隨後跟來的金獅卻因酒精蓋臉,停在春灶子旁,微晃著身軀,睜著醉眼看姑娘忙活。姑娘乍見蕭飛後麵這位少年就不反感,此時見他帶著幾分醉意傻看自己,不怒反樂,問:“你是哪兒的?”金獅:“也是鄉裏的。”姑娘:“以前咋沒見過你?”金獅:“我去年冬天才來,而且很少下村。”姑娘見他還是直看著自己,不好意思了,說:“咋不迴屋坐?”金獅笑著望了下四周,說:“外麵涼快。”話音剛落,就見一對中年夫婦帶著鋤具走進院來,顯然是姑娘的父母。金獅見此時若急避反倒不好,隻得等夫婦走近,問一聲:“剛迴來?”夫婦吃驚地望著金獅應了聲“嗯”,然後問姑娘:“這是?”姑娘:“跟我飛叔一塊兒來的。”夫婦望了一下屋裏的蕭飛,“噢”了一聲,對金獅說:“迴屋吧。”金獅答應了一聲,隨夫婦倆迴屋。迴屋夫婦倆未及開口,盤腿坐在炕上抽煙的蕭飛即說:“老弟老妹,我跟你們說個事兒。這是咱們鄉裏的小陳,大學本科畢業,今年24,前途無量。我想說給你家彩雲,你們看行不行?”金獅一聽覺得不對勁,但又不便阻止。穀老師:“人家是大學生,國家幹部,我們彩雲怎能配得上?”蕭飛:“哎!小陳不在乎有沒有工作,隻要人好就行。而要論人好,這方圓十裏,誰能比得上彩雲?”說到這兒問彩雲媽:“老妹你是啥意思?”彩雲媽:“隻要孩子們願意,我還能有啥意見?”蕭飛正要說:“那就這麽定了。”金獅忙說:“飛叔,時間不早了,咱們先迴去吧。”蕭飛怔了一下,說:“那好,今天就先說到這兒。”說罷告辭。經過春灶子,彩雲望了金獅一眼,卻喜滋滋地跟蕭飛說:“這就走呀!吃了飯再走吧,我給你們做好吃的。”蕭飛:“不了,我們是吃了來的。”彩雲:“那以後可要常來呀。”說罷又望了金獅一眼。蕭飛應著領金獅走出院子十幾米,就聽金獅說:“咱們不是說好了,隻說是來串門兒的麽?”蕭飛:“怎麽,沒看對?我見你見了人家,世界都不存在了,還算不對?”金獅:“那畢竟是初次印象嘛。”蕭飛:“初次印象咋啦?相親不都是相一次,還有相三次五次的?”金獅無言以對,也不便再說什麽,心想:“反正已經這樣了,再多說不但無益,反惹人家不高興。人家畢竟是一片好意嘛。”想到這兒換了個話題,與蕭飛一路聊著迴鄉政府。第二天上午,金獅等人繼續在一間房搞計劃生育。期間同事們問金獅:“你昨天看對象看得咋樣了?”金獅說:“說不準?”同事們不解:“說不準!說不準是啥意思?難道她沒讓你好好看嗎?”蕭飛說:“咋沒讓好好看?人家在院子裏做飯,他呆在旁邊不走,看得眼睛都直了,連點兒廉恥也沒了。要不是人家爹媽迴來,指不定會出啥事。”金獅:“當時看見倒是不錯,可是沒看真切。當時天快黑了,夜不觀色嘛。”段書記:“這個好辦,你現在再去看一下,反正咱們現在工作也不太緊了。”金獅:“誰知道人家現在在不在家?再說我也不想撞見她爹媽。”蕭飛看了一下表,說:“估計在呢,她比她爹媽早迴一個小時,早迴來喂豬做飯。”段書記:“那就去吧!”金獅本來就想去,一聽這話,猶豫了一下,拔腿就走。此時老光棍侯鎖伴說:“哎,我陪你去,參謀一下。”金獅也不反對,於是兩人一起來到祁彩雲家裏。此時祁彩雲正在洗臉,見他倆進屋,會心地笑了一下,說:“來了?坐吧。”說罷將煙放至炕沿上,繼續洗她的臉。金獅坐到炕沿上,把煙點上,然後沒話找話說:“怎麽,剛起來?” 祁彩雲邊擦臉邊笑著說:“啥?!剛起來!我們已經在地裏幹了三四個小時了!誰象你們當幹部的,錢夠花覺夠睡?”金獅笑著說:“我們也是一天隻睡七八個小時。你們幹活兒省心,哪象我們成天跟人急言慪氣的?”邊說邊看姑娘剛洗過的臉。姑娘的臉此時未施半粒脂粉,卻白淨而水靈,無半點瑕疵。加之眉長而真切,眼大而清澈,鼻直而玲瓏,唇線分明,口角帶笑,眉內有痣,真是美而不妖,正而不古。她應對金獅來言:“快別謙虛了。種地要好,你幹嗎不迴家種地,偏要當幹部呢?莫非你們連地也種不上?”說罷解開頭繩梳頭。但見其頭發直垂後背,稠密而又富有光澤,仿佛一匹黑鍛掛在空中,又好象一條瀑布飛下山崖。金獅邊看邊對答來言:“就是種不上麽。我們那兒一個人不足一畝地,你讓我咋種?”姑娘邊梳頭邊說:“這個好辦,你來我們這兒落戶,我們這兒一個人五六畝地,夠你折騰的。”金獅:“我來你們這兒落戶!一個外鄉人憑空分走五六畝地,你們樂意嗎?”姑娘隨即說:“那要看是誰呀。”說罷覺得語失,不好意思了,隻管梳她的頭。金獅卻追著不放:“難道我就可以?”姑娘見他不臊,反倒大方起來,含笑點點頭,說:“還行吧。”金獅:“因為啥?”姑娘想了一下,說:“不知道。”金獅笑了一下,走到櫃邊看牆上相框裏的照片,就見姑娘和其弟的一張八寸照上,姑娘上穿一件緊身線衣,下穿一條牛仔褲。從中可以看出,其大腿很粗,腰也不怎麽細。金獅心涼了一半,心想:“如果給他一身連衣裙或者套裙,她能穿出亭亭玉立、嫋嫋娜娜的效果嗎?”想至此看了一下表,害怕撞上姑娘父母,便笑著說:“不打擾了,來吧。”說罷往出走。姑娘:“坐著吧,我也不忙。”金獅:“不了,我們也是忙的中間跑過來的,迴得晚了領導會不高興的。當幹部的可不象你們那麽自由。”姑娘:“那,有空常來。”金獅和侯鎖伴應承著出來。一出大門,就見祁彩雲父母正從遠處往迴走。金獅見狀,忙拉侯鎖伴從岔路上走掉。走了一截,侯鎖伴笑著說:“原來找對象就這麽個找法,隨便找個話題開頭,最後都要歸攏到娶聘上?”金獅笑著說:“我隻是順其自然。我也不知道別人是怎麽個找法。哎,她長得咋樣?”侯鎖伴點點頭,說:“嗯!不錯,實在不錯,罕見。”金獅:“是不是胖了一點兒?”侯鎖伴搖搖頭:“不胖,一點都不胖,正好。”金獅:“正好!你看她那腰……”侯鎖伴:“腰怎麽了?挺細的呀!再細了,摟啥呀?”金獅:“莫非我看錯了?唉!可惜她隻有那麽一張秋天的全身照片。”侯鎖伴:“我看你是看錯了。再說,壯實點兒才是過日子的好手。”金獅:“難道苗條的就不能過日子了?”侯鎖伴:“我又沒說她不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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