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罷早飯,常務副鄉長王誠虎來找金獅說:“鄉裏請了水暖工,給領導們那棟的辦公室安裝暖氣。你給幫一下工。”金獅欣然去做。鄉裏除了人武部長高喜牛、副科級宣傳員邵金娥之外,領導們都在後排東棟的辦公室辦公並居住,因此單獨為他們裝了水暖。下午,負責東南片兒工作的黨委副書記段永貴將金獅、關少峰及宣傳辦幹事侯鎖伴叫至辦公室,說:“林辦主任蕭飛在二間房調地遇到些麻煩,你們去協助處理一下。”三人於是各騎一輛自行車,行七八裏路,來到二間房村黨支部書記高永厚的家。高支書是位年近七旬的老人,矮胖身材,兩道長壽眉依然全黑,二目有神,已當村幹部30多年。金獅等三人進屋不見蕭飛,便問高支書事情原委。高支書生氣地說:“本來我自己就可解決,誰知蕭飛一來,出了亂子。”三人睜大眼睛,問怎麽迴事兒。高支書:“我們村兒分三個小隊。土地下放的時候,三個隊的人均耕地都差不多。本來就是按全村人口均分的嘛,當然差不多了。後來因為人口增長速度不均,人均耕地一隊的少了, 二隊的居中,三隊偏多。這樣就存在兩種分法,第一種是按全村人口均分。這樣的好處是能把地調得更整頓些,壞處是三隊的人意見大,阻力大。第二種是各隊分各隊的,隊之間不流動。這樣倒是沒多大阻力,但不容易把地分整頓。”關少峰問:“高書記你主張哪種分法?”高支書:“趙書記這次調地的目的是化零為整。為實現這個意圖,我主張采用第一種分法。有人說我這是為了自己多分一些地,因為我是一隊的。哪是那麽迴事兒?我都七十來歲的人了,連自己原來的那些地都沒當成個東西,還稀罕再多分過來兩成。我的幾個兒子都經營地毯,也不怎麽種地。”金獅問:“你們村幹部的意見統一嗎?”高支書:“表麵上是統一的。因為我主張的是鄉裏的意圖,另兩人也不敢明裏反對我。”侯鎖伴:“實際上呢?”高支書:“實際上不統一。副書記王兵小是二隊的,怎麽分都行。村長李起紅是三隊的,希望用第二種分法。因此他嘴上說是支持我,背地裏卻不但不幫我做工作,還鼓動本隊的人來反對我。”金獅:“那蕭飛是怎麽迴事?”高支書忿忿地說:“本來村長不支持我也沒多大關係,我這幾十年的威信還是起作用的。但當我通過小會、大會正要搞妥的時候,蕭飛來了,說三隊人少地多是因為計劃生育自覺,因而應按第二種分法分,以鼓勵人們實行計劃生育。三隊的人一聽鄉裏也是這個意思,就不聽我的了。其實他們三隊人少,一是因為外麵有靠,安排出去的多;二是因為生的閨女多,聘出去的也多。哪是因為計劃生育自覺?一個村的人,那覺悟就不一樣了?他們隊的人就樂意少生了?現在村裏哪有樂意少生的?”金獅點點頭,心的話:“連我都不樂意少生,何況是農民?”關少峰問:“那,蕭飛呢?”高支書:“他說了那話以後,見把事情搞砸了,也覺不合適,就跑得不露麵了。如今就是按第二種分法分也不好分了,因為一隊的人已被我點醒了,知道還有一種分法。做工作最怕這麽翻來覆去。我現在的心思是按哪種分法分也行,隻要快。眼看就要封凍了,還沒打凍水呢!”眾人麵麵相覷。金獅開言:“我是這麽想的,不論從鄉裏的意圖還是從問題的難易程度考慮,都應繼續執行第一種分法。”侯鎖伴:“第一種分法是符合組織意圖,但咋能說它容易呢?”金獅:“高書記剛才不是說,按第一種分法本來應該很順利,隻是因為有兩個障礙才難分的?這兩個障礙一是蕭飛失言,亂了人心;二是李村長暗地裏幫倒忙。我們隻要把這兩個障礙排除,問題不就解決了?”關少峰:“怎麽排除?”金獅:“蕭飛失言之所以有那麽壞的影響,是因為他是包片兒的鄉幹部,三隊的人認為他的話代表鄉裏的意思,因而理直氣壯。因此我們隻要證明他的話不代表鄉裏的意思,就行了。”關少峰:“怎麽證明?”金獅:“我們新來乍到,又沒什麽標誌,權威還不及蕭飛。所以今晚開會的時候,少峰你把軍裝穿上,再請派出所老所長張文參加。這樣,群眾就會相信咱們才更代表鄉政府。”侯鎖伴說:“你是說今晚要開會?”金獅:“當然要開會,不然咋能消除影響?”高支書點點頭:“我請鄉裏另派幹部來,也是這個意思。我本來是要段書記親自來,以便提高權威。如今看來,段書記不來也行。哎,小陳,這第二個障礙怎麽排除?”金獅:“這個現在就能做,隻是不知道能否奏效。不過正如高書記您說的,李村長怎麽做都無關大礙。不過我們可以試試。現在就把李村長叫來。”高支書便差人去叫李村長。李村長進門,侯鎖伴搶著說:“你們村裏分地,你讚成哪種分法?”李村長:“我作為村幹部,堅持少數服從多數,所以遵從高書記的第一種分法。至於我個人讚成哪種,並不重要。”侯鎖伴自作聰明地直視李村長:“實際上你心裏讚成第二種。”李村長笑著說:“我從來沒說這個話。”關少峰:“聽說你背地裏鼓動三隊的人出來阻撓第一種。”李村長依然笑著說:“我沒有,誰見了?”金獅:“李村長,咱們現在就別逞嘴上的功夫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鄉裏若真不想用你,沒證據也能罷你。你是要多分那兩成地,還是要當這個村長?若還想當村長,就看你今天下午和晚上的表現了。一是去召集群眾代表晚上開會,二是做一下本隊人的工作。其實你就是不做工作,我們也照樣能分下去,隻要聲明蕭飛的話不代表鄉裏的意思就行了。”李村長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說:“盡管我沒做你們說的那種事兒,但還是願意去召集會議,並做本隊的工作。”說罷告辭而去。侯鎖伴:“他還死不承認!”金獅:“隻要他照著咱們說的去做就行了,硬逼著他承認也沒什麽用。”高支書和關少峰點點頭。一切安排妥當,金獅三人先迴鄉政府。一迴鄉政府,金獅即去派出所約張所長。約好出來,就見關少峰從段書記辦公室出來。金獅知他先去邀功,心想:“指這小聰明成小事還行,成大事卻難。不過不上一樓,又如何上得了九樓。”想罷先迴招待所。

    黃昏時分,金獅與關少峰、侯鎖伴及張所長又來到二間房村。晚上的會議進行得很順利,顯然李村長出了力。會後,李村長做東請眾人吃酒,蕭飛卻不知從哪笑嘻嘻地冒了出來。但見此人身材修長,方頭方臉,梳著背頭,留著八字胡,眉清目秀。張所長見了他說:“你這老小子哪去了,害得我跑一趟。”蕭飛:“我一時語失,就不能再露麵了嘛。”侯鎖伴:“你若直接向群眾承認自己說錯了,我們也就不用來了。”蕭飛:“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擱呀?”高支書撲哧笑了,拍了蕭飛一把。關少峰對蕭飛:“你是成心要給我們一個鍛煉的機會吧?”金獅:“飛叔,我在會上假說趙書記把你狠狠地訓了一頓,你不介意吧?”蕭飛:“非那樣不行。若不是眾兄弟幫忙,這地調不下去,我可就真地夠嗆了。來,我敬眾弟兄一杯。”吃罷酒,金獅、關少峰、侯鎖伴及張所長迴鄉,蕭飛則留住在二間房村。迴鄉的路上,張所長說:“蕭飛這家夥,常年就在村裏轉遊,很少迴家。”關少峰問:“他家是哪兒的?”侯鎖伴:“就咱們鄉東黑沙圖村的。”關少峰:“我看他生得斯文,穿得講究,還以為是城裏的呢。”金獅問:“他常年不迴家,就不想老板子(老婆)嗎?”張所長:“嗨,他想老板子幹啥?他是騎著摩托馱著羊,村村都有外母娘。他打過的夥計(情人),沒一個排也有一個班。”金獅:“那他老板子讓嗎?”侯鎖伴:“他那打夥計早就合法化了。當年他談過一個很漂亮的對象,兩人感情很深,可他的父母嫌人家成分高,硬逼著他娶了現在這個老婆。結果他結婚三天頭上就去串門子(找情人)。他媳婦不樂意,跟他鬧。他就說:‘我就這麽點嗜好,你若受不了,咱們趁早離婚。’嚇得老婆再沒敢管。”張所長:“你別看人家那樣,迴到家裏還挺受老婆抬舉,連腳都是老婆給洗。”侯鎖伴:“不怎麽說,愛坐的坐一輩子,愛受的受一輩子。蕭飛一輩子就沒幹過重活。那年家裏蓋房子,幫忙的還在日頭下搬磚運瓦,他卻在樹底下喝茶。”金獅:“他這又打夥計又讓老婆抬舉,總有個緣故吧?”張所長:“這家夥挺會賺錢,今年光春季賣樹苗就賺了五千多。”侯鎖伴:“再說他那林辦主任也不白當。”張所長:“再說,人家打夥計也不需老花錢,還有倒貼的呢!”關少峰:“為啥?”侯鎖伴:“一來人長得風流,二來才華出眾,真的是吹拉彈唱樣樣精通。”張所長:“連洪浩都說他是風流才子。知道洪浩是誰不?洪浩是旗法院民事庭庭長,咱們敕勒右旗第一大才子,學識淵博,精通《易經》,辦案驚人。那年洪浩來辦案子,跟蕭飛喝酒,有人給請來兩個唱的,蕭飛就跟對唱。結果人家唱到哪,他對到哪,對得不但入路押韻,還挺有情調。對到好處,洪浩哈哈大笑,指著蕭飛說:‘真是風流才子!’”侯鎖伴:“不過人家盡管能白玩兒,也不小氣,包括對弟兄們。”談話間進了鄉政府大院兒,關少峰、侯鎖伴便緊蹬幾下,直奔段書記屋。金獅見狀也緊蹬幾下,趕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金獅去食堂吃罷飯,付給夥食管理員五角,然後和包大海出來。包大海說:“你不必頓頓都給錢,這兒的人都是一兩個月甚至三四個月結一次夥食費。你若頓頓都給,就如數給了;若是一兩個月結一次,累得多了,他為了鼓勵你付款,就打折。反正他也不吃虧,每次招待人或開會,多報些就都有了。”金獅點點頭,從此也是兩三個月結一次夥食費,閑話不提。再說他離開食堂,正要迴招待所,邢曉波叫住他:“幫一下忙吧,八點半開會,現在會議室還沒打掃呢。”金獅欣然去做。一會兒,鄉、村幹部們或騎摩托,或騎自行車,或集體乘坐農用三輪兒車,開始陸陸續續到達鄉政府會議室。會議分三項內容:第一項是通報前一個階段的調地情況,並對調地的掃尾工作作了安排;第二項是傳達旗委關於鄉政府換屆選舉的方案。鄉政府領導班子每三年一選,如今又屆滿;第三項是宣布鄉黨委最新人事安排。這一安排除調整了一下個別村的領導班子及個別鄉幹部的職務外,主要是確定了金獅等五位新人的工作。金獅任宣傳辦幹事,在東南片兒下鄉;關少峰任人武部幹事,在東南片兒下鄉;王茂材任財政所幹事,在中南片兒下鄉;韓水秀任財政所幹事,在中南片兒下鄉;姚世清任農科站幹事,在西黑沙圖村下鄉。會議進行了足足4個小時,其中最後一個小時是趙書記的總結講話。甭看趙書記寫不了,講起來卻不含糊,講得流暢生動,富有煽動性。因此盡管講了足足一個小時,人們已饑腸轆轆,卻沒一個打磕睡的。

    下午,金獅從招待所來到宣傳辦。該宣傳辦為該鄉獨有,三個月前成立,因趙書記特愛宣傳而設,由鄉黨委副書記周文彪和副科級宣傳員邵金娥共同分管,金獅來之前除了韓百興、侯鎖伴兩名專職職員外,還有黨委秘書邢曉波、政府秘書劉文長及農科站幹事馬文通(臨時工)三人作兼職職員。宣傳辦成立後,創辦了一個名叫《茂林岱小天地》的小報,已試辦三期,擬每半月出一期。韓百興為臨時工,四十二三年紀,中等偏上身材,渾身胖得發圓,頭大臉圓,慈眉善目,鼻豐唇潤,說起話來嘻嘻哈哈,給人的印象是豁達、厚道、幽默,原是畫匠出身,數年前個人養雞大賠後進鄉文化站,三個月前進鄉宣傳辦任主任,具體負責“鄉報”的版麵設計。侯鎖伴為正式工,約三十四五歲,身材低矮勻稱,麵目端莊明朗,說話時富有滄桑感的臉上常帶一絲微笑,顯得成熟、開朗、精明,當年高中畢業後屢試未中,後進鄉文化站做臨時工,再後來進寶圖師專進修二年,因此轉為文化站正式工,三個月前進鄉宣傳辦任幹事,具體負責“鄉報” 的稿件編、撰工作,至今未婚。兩人都進宣傳辦後,鄉文化站至此名存實亡。閑言少敘,再說金獅進得宣傳辦,與韓百興、侯鎖伴一一握手後,拿出香煙敬上。侯鎖伴接了煙,韓百興則說:“不抽煙。以前抽得很兇,後來大病了一場,就戒了。”寒喧之後,三人沒事便聊。聊不大一會兒,邵金娥從隔壁的婦聯辦公室過來。她沒一點架子,談話很自然,詢問了金獅一些情況後,隨眾人閑聊。聊了一會兒,韓水秀也從隔壁的婦聯辦公室跑了過來,話不多,除了笑著聽眾人聊外,偶而天一句地一句地插些話。話不多時,邢曉波笑著走進來,隨眾人一起聊。聊的中間,邵金娥問邢曉波:“小陳的床、桌、鋪蓋有了嗎?”邢曉波:“我已經說好了,床從招待所搬一張,辦公桌從企業辦搬一張,鋪蓋從民政辦拿。洗漱用具讓小陳自己去買,迴來報銷。”說罷對金獅說:“還缺啥你就去買,買後開個收據迴來。”金獅點點頭。談話間,韓百興半躺在床上,頃刻間響聲如雷。邢曉波笑著說:“胖子就是覺好。你看人家,這也能睡得著。”金獅望了一下邢曉波那瘦削的身形及稀疏的頭發,感知他此話之味。夜幕將至,邵金娥、韓水秀、邢曉波先後離去,侯鎖伴跟金獅說:“我迴家一趟,你今晚就住這兒吧。”金獅點點頭。一會兒韓百興醒來,見眾人已去,說:“哎呀,啥時候睡著的,天黑了!”說罷抓起桌上半杯不知誰喝剩下的涼開水喝了,迴家而去。

    聽到開飯,金獅提了鋁壺去食堂。當時鄉政府大院兒僅食堂門前一口壓水井,因此鄉幹部們總是吃飯的時候順便提洗漱用水。金獅來至食堂門前,見韓水秀剛壓滿一壺水,便將她的壺拿開,將自己的壺放上去,然後來接壓水柄。韓水秀:“就我壓吧。”金獅也不客氣,待水滿,便提了兩人的壺進食堂吃飯。吃罷飯,又提了兩人的壺迴辦公室。迴辦公室把壺放下,又拿了簸箕和鐵錘出來撮炭。炭就散堆在每棟房的院中央,炭塊很大,須先用鐵錘搗碎。金獅剛搗下一簸箕炭,見韓秀水提著簸箕和鐵錘過來,便先給她撮滿,自己再去搗。待他撮迴炭洗了手,包大海和姚世清便哼著流行歌曲走了進來。包大海說:“這漫漫長夜咋過?還是再打會兒撲克吧。”金獅便轉入隔壁來叫韓水秀。進屋見關少峰正坐在沙發上和辦公桌後的韓水秀閑談,便問:“少峰,打不打撲克?”關少峰稍加考慮後說:“不想打了。”金獅便問韓水秀:“水秀打不?”韓水秀笑著說:“你們人夠就你們打吧。”金獅:“三缺一。”韓水秀便慢慢起身:“那我給你們支一會兒桌子。少峰你也看一會兒吧。”關少峰起身說:“我困了,洗一下睡去。”韓水秀便隨金獅來到宣傳辦。於是金獅依舊盤腿坐床裏,包大海打對,姚世清居左,韓水秀居右,打起了撲克。打的中間,金獅盤得困了,便隔會兒抬起右膝,隔會兒抬起左膝。昏天黑地地打了一陣,金獅潛意識地轉頭望韓水秀,卻發現自己的右腳不知啥時候滑到了韓水秀溫潤的臀下。他剛想撤出來,見韓水秀若無其事的樣子,就沒舍得撤,也裝著不知,依舊打自己的撲克,心念卻時不時地去感知那臀的溫潤。

    第二天早上,金獅在韓百興和侯鎖伴的幫助下,把自己的辦公桌、床及鋪蓋搬至宣傳辦。自此,他就與侯鎖伴一起辦公並居住。韓百興另有一間自己的專用辦公室。再說擺好床、桌等物,金獅往辦公桌上釘鎖掛。釘好一個後掛鎖來試,卻發現鎖掛釘反了。他搖搖頭說:“唉,怎麽給釘反了!”韓百興、侯鎖伴過來一看,捧腹大笑。隔壁的韓水秀聽到笑聲跑過來,搞清怎麽迴事,笑著對金獅說:“唉!你還能幹個啥?”說罷又轉身去了。釘好鎖掛,金獅拿了前三期的《茂林岱小天地》來看。該報隻有八開大小,分裏外兩麵,文字中間插些紅、黑兩種圖案。紅色圖案為常用圖案,由韓百興刻好的圖章印成;黑色圖案為臨時圖案,是韓百興拿筆直接刻在臘紙上的。

    下午,副書記周文彪、副科級宣傳員邵金娥召集宣傳辦的所有專兼職人員開會。周文彪說:“我們今天開個宣傳辦全體工作人員會議。咱們宣傳辦現在的規模可算不小了,共有六人,三名專職的,三名兼職的。那麽我們設立這麽大的辦公室幹嗎呢?就是宣傳我們鄉的新人新事及我們工作中的好經驗好做法。具體宣傳途徑有兩條,一是向上麵的新聞媒體投送稿件,二是辦好這個小報。各人的分工是,兼職人員隻負責撰稿,不管其他;專職人員負責全麵工作,包括撰稿。專職人員的進一步分工是,韓百興除了負責宣傳辦的全盤工作外,具體抓好小報的版麵設計和稿件總編。侯鎖伴和小陳負責小報的編輯、校對、印刷、發送等等。現在我們來研究一下每人的撰稿任務。你們說,每人每月該寫幾篇呢?”邵金娥:“向上投稿,每人每月1篇,總共就是6篇,那就不錯了。”周文彪:“你們說多不多?”劉文長:“指的是發表,還是就指投送?”周文彪:“當然是指發表了。投上去不發表,再多不也是等於零?”馬文通:“那也不多。一個月不發表一篇,還搞啥宣傳?”周文彪:“就是,一個月不發一篇,還搞什麽宣傳?就這樣吧,向上發稿,每人每月一篇。這個小報,我們決定每半月出一期,每期4千多字,需要每人寫700字,有問題沒有?”邵金娥:“有沒有問題,不都得這麽寫?否則按期出不來呀。再說,這小報是咱們自己辦的,隻要你寫出來,就能發表。”周文彪:“就是,不過也要盡量往好裏寫。韓百興要把好關,寫得實在不行的,就不要上。要堅持數量服從質量。因此,為了保險,大家最好每期寫上兩篇,這樣萬一有一篇不行,也好補救。”邵金娥:“剛才給大家定的任務確實不重,有牛雙才在的話,一個人就完成了。可惜人家跟上啖求是走了。”周文彪:“難道咱們六個人還頂不住一個牛雙才?”因此會後,金獅問侯鎖伴:“牛雙才是誰?”侯鎖伴:“是咱們鄉原來的黨委秘書,寫得不錯。今年春季啖求是調到邁達召,把他也帶走了。”馬文通:“其實他不如不去。”金獅:“為什麽?”馬文通:“留在這兒種地方便嘛。去了邁達召,地裏的活兒不就都扔了?”金獅:“他還種地?”侯鎖伴笑著說:“你還不知道牛雙才的底細。牛雙才是臨時工,家就在這個茂林岱村。臨時工當然有地了。臨時工一個月掙上百兒八十,不種地能活嗎?”金獅點點頭:“那他應該留下。”侯鎖伴:“他不是不想留,是留不下。他當黨委秘書的時候,伺候的是書記啖求是。啖求是跟鄉長趙山貓意見不合,他隻能聽啖求是的,結果就得罪了趙山貓。啖求是走了,他留下,還有活頭?”金獅點點頭。今晚食堂吃飯的不多,因此金獅和侯鎖伴一進食堂,便被趙山貓和雲仁義招唿進雅間。雅間桌上擺滿了酒菜,坐有三名鄉領導、兩名打家具的負責人及三名一般鄉幹部。今日打家具的已完工,因此趙山貓備了些酒菜為之餞行。酒宴開始,先是三名鄉領導陸續勸眾人一杯,再是兩名客人迴敬眾人一杯。這五杯酒,眾人都喝了。接下來一般鄉幹部順序勸酒,領導和客人們也都舉杯響應,隻是或多或少剩些。見此,金獅勸酒的時候也是說兩句漂亮話後,隻管自己幹了,讓眾人隨意。侯鎖伴則不同,勸酒的時候目光如炬,不管領導、客人還是一般幹部,誰不幹也不行,糾纏不休。金獅心的話:“這又何必呢?難道領導招唿咱們進來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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