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霜已經許久未見過靈筠,再見依舊讓她歡喜不已,一路上都低著頭害羞,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靈筠依舊是那個孤冷的性子,明明正則今日拉他出來時散散心,可他全程如護衛似得跟在眾人身側。拉他來的正則也沒時間搭理他,正則一直都跟雲霖玩,這一路都不用芸露兩姐妹抱雲霖了,其他人都難得搭把手,都是正則抱著,偶爾他抱累了就塞給後邊的靈筠。

    七夕出門就是圖熱鬧,依舊是人潮人海,不過與去年不同的是身邊的人換了,那時候的芸露隻是想出門感受一下節日氣氛,而今年卻是和心愛的人一起,心情都不一樣了。

    淳於顯亦然,那時候他也忙,而且沒有確定心意,還記得那時候看到芸露和別的男人靠的近而生氣。

    更重要的,七夕是二人定情的日子,對他們來說也是特別的日子。

    逛了一會,淳於顯便帶著眾人去了之前看雪景的那個高樓,依舊還是頂樓的位置,今兒個這裏也很熱鬧,而且大都是非富即貴的人。淳於顯早早就定了頂樓一個包廂,這會也不怕占不到位置。這包廂算大,足夠擠得下他們一行人。

    坐了一會,有不少人來和淳於顯打招唿,有幾個認識的也跟芸露打招唿。

    這幾個月芸露體會到了她丈夫現在的地位,用權勢滔天形容並不為過,皇帝對他非常信任,所以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他在負責,特別是如今朝廷大換血,他就是主負責人,被換的人大半都是被他查出來罪行的。所以他手握重權,朝中眾臣都得看他幾色臉色,連那幾個比他職位高的宰輔重臣也得敬他三分,畢竟在朝為官這麽多年,沒有誰能拍著胸脯說他是幹淨的,多少都犯過些錯,而皇帝這兩年是要大整頓的意思,淳於顯才迴來一年,這六部尚書就換了三個了,其他品級稍低點的更不用說了,保不齊其中一位宰輔就被撩下馬,換了淳於顯自個上位。

    不過他們這幾位為官多年,朝中勢力也不容小覷,皇帝一時也沒法動,而是讓他們互相牽製著。

    原本芸露一直都有點自卑,認為交際的時候自己的出身會得到恥笑,事實卻不如她所想,除了那次華馨妍口不擇言說了一次,之後便沒人當她麵嘲笑過她,也沒有人輕視她,反而有很多人巴結她,變著花樣討好她。

    她起初還有些看不明白這情形,還是柳舒瑩跟她講了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她才知道自己丈夫位高權重,而淳於顯很少跟她講朝廷裏的事情,所以她也一直不知道。

    等又走了一撥人,芸露一手拿了塊糕點吃,另一隻手撐著頭問淳於顯:“這煙花什麽時候才放。”

    “快了,約摸還有一刻鍾吧。”說完,淳於顯便伸手給芸露擦了擦嘴角的糕點屑。

    這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芸露還是有些害羞,臉一紅,低頭喝了口茶,掩飾自己的羞意。

    芸露放下茶杯,便有一個糯米團子撞到了她身上,抱住她的大腿,喊了一聲,“姨姨。”

    芸露微笑低頭看著這個糯米團子,伸手將人抱在懷裏,柔聲的迴他:“是毅兒呀。”

    身後又有一個有些幽怨的女聲響起:“這小兔崽子,看見你就不認我這個親娘,掙開我的懷抱就去抱你。”

    這糯米團子正是秦知麟和柳舒瑩的兒子秦恆毅,今年兩歲多了,因為芸露和柳舒瑩交好,而柳舒瑩出門一般都帶著他。秦恆毅長得可愛,芸露本身就很喜歡小孩子,自然也喜歡這個小奶娃,跟他玩多了,就熟了,而且這孩子還很喜歡芸露,總愛粘著她。

    芸露捏了捏秦恆毅的小肉臉,又拿了塊點心給他。

    秦恆毅高興的接過點心,對著芸露露出一個可愛甜膩的笑臉,“謝謝姨姨,我最喜歡姨姨了,娘兇。”

    “秦恆毅!你是不是欠揍了,竟然說我兇,我是你娘,還是姨姨是你娘。”一旁的柳舒瑩聽到那句娘兇就炸了,坐到了芸露旁邊。

    柳舒瑩一開口,秦恆毅就窩在了芸露懷裏,抬頭眨巴眨巴的看著她,清澈的眼眸還有淚光,撅著小嘴,一副被欺負後的可憐模樣。

    芸露被他可愛模樣弄得心軟的不得了,抱緊些,轉頭對柳舒瑩說到:“你看,你又兇他,所以他才說你兇。”

    “我是被他折磨的快瘋了,你不知道,他可皮了,今兒個還摔了我那最喜歡的碧玉鐲子,其他的就不提了,現在還小,若是再大點,四五歲時候還不得弄得雞飛狗跳的。”想起自家兒子,柳舒瑩頭疼的扶額。

    “男孩子嘛,總歸調皮些,你多給他講講道理,別老兇他,越兇他越是調皮。”

    “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這脾氣,還是你家雲霖好,安安靜靜的,也是你性子好,他也跟你一路的性格,多討人喜歡,以後若是你自個生了孩子,估計也像你。”

    被點名的雲霖放下手裏的點心,抬頭對柳舒瑩展顏一笑。

    他這一笑,柳舒瑩心都要化了,“你看,多乖,還會對我笑,哪像我這小子,

    就知道氣我,真想塞迴肚子裏。”

    因著屋裏幾個男人在一起說話,也去了另一桌,離得較遠,所以柳舒瑩說起話來也隨意的很,就跟平時二人相處時一樣。

    “這麽可愛的毅兒,真塞迴去,你舍得呀?”

    “唉,你也帶過雲霖,知道那心情,我就是氣他不聽說說的氣話。要是以後你兒子也這麽調皮就知道我的煩惱了。”

    說到這個,芸露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她進門也快四個月了,肚子一直沒動靜,好多人都急了,包括她自己。

    柳舒瑩看她那動作就知道芸露現在還沒懷,忙圓場,“你現在還早,才四個月呢,急不得。”

    “嗯,不急。”芸露笑著點了點頭,淳於顯也跟她說不急,隻是每次看到老夫人希冀的樣子,加之王氏肚子日漸變大,自己也有些急了,看到秦恆毅後對孩子的渴望更多了,隻是這事還真急不來。

    那邊幾個爺們也談完了事情,又坐迴了這桌,幾個人閑聊著,就等著放煙花了。

    沒讓他們等多久,外麵就響起了放煙花的聲音,從這包廂的窗戶就能看到外邊綻放的煙花,放煙花的地就在這附近,這棟樓也是最佳觀賞地點。

    芸露抱著秦恆毅走到窗邊,看著外邊的美景,上次看煙花是上元節了,也是來這個頂樓看的。

    這個時代的煙花並沒有現代那麽絢麗多彩,但是依舊美麗,煙花升起的時候,也點燃了這座古老都城的激=情,隻聽到周圍傳來了歡唿聲,感歎這煙花之美,文采斐然之人,還即興作起了詩。

    不知何時,淳於顯已經走到了她身側,伸手摟住她,跟她一起欣賞煙花轉瞬即逝的美麗,連芸露懷裏愛鬧騰的秦恆毅都抱住她脖子,反過頭去看煙花。

    淳於顯看了看懷裏認真看煙花的嬌妻,臉上笑意加深,如果她懷裏的孩子是他們的那就完美了。雖然他總跟芸露說不急,實際上他也是期盼有個孩子的,特別是秦知麟有事沒事跟他講他兒子後,更是希望有一個孩子。

    芸霜是第一次看這麽美煙花,之前隻看過小型的煙花,沒有這大型的美,驚訝的看著此情此景,也笑開了花。靈筠默默站在了她身後,見她笑的開心,不自覺的也彎了嘴角。

    七夕過後淳於顯依舊忙碌,芸露已經習慣隻有每天晚上和早上能見到丈夫的日子了,自己各方麵也進步許多,剛嫁進來的時候還是很拘謹的,甚至有些自卑,那現在就已經融進了這個家,也不會自

    卑了。管家這方麵也上手了,蕭氏也會交點東西給她做,淳於茂的婚事也在準備著,聘禮都是公中出,芸露參考大房那邊的四郎成親時的聘禮單給淳於茂擬了一個單子,拿給蕭氏過目後又改了些東西才拿給老夫人定奪。

    除了淳於茂的婚事,還有淳於芙的婚事,她的嫁妝也要準備了,因著長房也有出嫁了的庶女,芸露也參考著來了。

    看著手裏頭的單子,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就按照你這單子來吧。”

    “多虧祖母您和伯母的教導,若不然我也整不明白這些。”

    “已經很不錯了,畢竟是第一次準備這個,日後在準備就有底了。”該誇還是得誇,芸露的努力老夫人還是看在眼裏的。

    從老夫人那裏出來,芸露又去看了一眼趙氏。趙氏如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究其病因,就是心理鬱結,心脈不通導致,換句話說就是心理病。

    以前的時候她了解過這類病,知道這是一個在這個時代很難治愈的病,所以現在芸露對趙氏的感情很是複雜,趙氏如今很痛苦,甚至會產生幻覺,都沒有心思找她麻煩了。

    芸露也怕她突然就走了,所以每日都盯著她吃藥,日日關心她的病情。若是趙氏真去世了,那樣她們就得守孝三年,淳於顯如今正是得重用的時候,若是要守孝,那等三年後,就不知道是什麽風向了,淳於茂和淳於芙的婚事也得拖三年,而且她還沒生孩子,那這孩子也得晚些時候才能懷,想想就覺得會有太多不利的事情,便希望她活的長久些。

    過了這麽久,淳於晴也不會對她怎麽樣了,敵意依舊有,但是遇到不會言語攻擊甚至動手了。在母親生病的情況下,她也成長了不少,加之老夫人對她的教育一直沒有放鬆,她每日還得跟夫子學東西,除了琴棋書畫刺繡,便是學規矩了,人也成熟了些。

    日子似乎步入了正軌,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著,薛家那邊,雲霖每日還是學文又學武,如果能紮半個時辰馬步了,也能背幾句三字經,幾句詩詞了,也能寫幾個字了。芸霜來青原侯府住過一陣子,又跟著學了不少東西,在家的時候也沒有放鬆學習,識字讀書這些都沒放下,每日都溫習以前雲姨教的,爭取做到最好。

    宋季禮和高乾也都有了差事,宋季禮做了縣令,還是豐安縣隔壁縣,離得不遠,上任前他迴了家裏一趟,可謂是榮歸故裏了。高乾進了翰林院,在裏麵待兩年,再安排到其他六部府衙,或是外放,前途一片光明。

    十月,淳於茂也順利娶妻,他這成親過程芸露全程參與,幸而有蕭氏主事,她隻是打下手,才沒有亂手腳。

    淳於茂婚後第二日帶著新媳婦敬茶,他妻子是個小心翼翼的性子,敬茶的時候緊張的看著坐著各位的臉色,看著她拘謹的樣子,芸露想起半年前自己嫁進門時的場景,也是這般緊張害羞。

    而讓芸露更開心的是她懷孕了,這是她一直期待的,檢查出懷孕的時候是十月底,那時候她已經嫁進門半年多了,自己懷孕,芸露也鬆了一口氣,不用再被那麽多人盯著她的肚子了。

    事實是她想多了,她肚子依舊是重點關注對象,連淳於顯每日迴家都會盯著她的肚子發呆,有時候傻楞。初始看著他那張沒表情的臉,芸露還以為他不高興,還跟他生氣。

    淳於顯反應過來,忙去哄妻子,“真的懷了呀,那我是要做爹了,不敢相信,我也要做爹了。”

    看淳於顯傻笑的模樣,芸露知道他並沒有不高興了,也消氣了,便點了點頭,“是呀,你要做爹了,不過現在才一個來月,還未顯懷。”

    淳於顯繼續傻笑著,而後抱住芸露,對她說:“謝謝你,娘子,很榮幸能娶你為妻。”

    芸露迴抱淳於顯,也對他說:“相公,謝謝你,我也很高興能嫁與你。”

    自從懷了孕,她的待遇也跟王氏一樣了,成了府裏的重點保護對象,她是頭胎,很多不懂,便經常去找王氏說話,問她孕中的事情。王氏懷孕八個多月了,再過一個多月就要生了,現在的她腫了一圈,行動遲緩,芸露找她說話,也好打發時間,便事無巨細的跟她說了。

    因著懷孕,加之天寒,淳於顯不讓她早起送她了,芸露倒沒矯情,自己早起心疼的也是淳於顯,不值當,便心安理得的睡懶覺,而且她發現她越來越嗜睡,每天得睡六七個時辰,差不多一半的時間都在睡,食欲也在增加,開始有了懷孕的反應,慶幸的是目前還沒有孕吐的跡象,她記得王氏孕吐的時候可痛苦了,吃什麽吐什麽,吐了兩個月,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若不是肚子微微凸起,都看不出懷孕。

    王氏的孩子趕著過年,在臘月十一的時候出生了,因為是第二胎了,胎盤也正,還算勝利,生了半天生出來了。王氏許了幾年的願望終於實現,她生的是個男孩,當她看到是個男孩的時候覺得此生圓滿了。

    芸露不是第一次看初生嬰兒,剛出生的時候有些皺巴巴的,因為王氏是足月份生的這孩子,她又是嬌養

    著的,所以這孩子也比芸露她弟出生時好看很多,小臉紅紅的,睡夢中還打了幾圈,稱了體重,足有九斤重。她看著王氏的孩子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過幾個月,她的孩子也要出生了,不知道出生時是什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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