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顯的藥確是良藥,才塗上就有了清涼的感覺,減少了些許疼痛。

    芸露塗完還想還給他,可是他沒收,無奈推辭不過她又收下了。

    之後淳於顯又一路送她迴到了鋪子裏,路上,淳於顯隨口問了她一些這邊的風俗,芸露一一答了。這麽一路聊著就到了鋪子門口。

    送到門口就轉身迴去了,還被李氏她們瞧見了,問了她怎麽一男子送他迴來了。

    芸露哪敢講實話,隻說這位是縣尉淳於大人,剛巧在路口遇見了,他就送她迴來了,在路上問了她一些風俗人情,而的確也問了她一些風俗,算不上說謊。

    李範氏也不多問,信了她的說辭。

    芸露沒將那事告訴李氏他們,反正沒受什麽實質的傷害,說了不過徒增她的擔憂罷了。

    第二日淳於顯帶著正則又來了鋪子裏,不過這次他是來訂做冬衣的,昨日他來鋪子的時候沒想起該做冬衣了,還是迴去了正則說冷了還想起該做冬衣了。

    這次他訂的還不少,他帶的手下不少,除了正則靈筠這兩位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的,其他人的衣服都是自己備,今兒個突然想起給他們發發福利,一人做一件冬衣。

    李範氏一看這麽大的單子,樂的笑開了懷。

    在算賬的時候,淳於顯見芸露並未拿算盤,而是直接算,不禁又笑話她了,“你這麽慢的算還不如跟我學學算盤,那快些。”

    這時候不比那時候了,如今都認識了,還有了交集,芸露倒不會將他想成登徒子了,隻是還有些羞愧。而且她自知他這隻是玩笑話,當不得真,隻說到:“大人是大忙人,就不勞煩大人。民女覺著我是沒那個天賦了,我這賬房不過是臨時的,不學也無妨。”

    其實芸露已經摸出了些門道,就是速度慢了點,不過算算賬還是夠的,隻是想到第一次和淳於顯見麵時的囧境,她又沒拿出來。

    淳於顯也不繼續追問了,不過隨意說說罷了,真讓他教他還沒那時間。

    但是晚間他差人送了一本算盤術過來,還說若是她對著書本都學不會簡單的算賬,那就可以住進豬欄裏去了,當然帶話的人可不敢真這麽說,而是說簡單的算賬看此書就能學會了。

    芸露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接了過來,道了聲謝。捧著書她還有些羞意,而且她想她不能這麽平白無故接受人家的好意。前麵還有理由能說過去,這次就沒理由了。想了想,她給他多做了一

    雙鞋子,見他每日這麽忙的,鞋子肯定爛的快。

    有了書就是有了指引,芸露悟性本就不差,加之她以前數學也學的很好,她這鑽研幾天,還真學會了基本的算法,那些麻煩的也看得懂,就是得練練速度。

    過了幾日芸露聽街坊鄰居們談起,才知道為何那日淳於顯沒和她說,估摸著他是覺得這種不適合對一個姑娘家講。

    那男子犯的是殺人罪,殺的還是自己妻子,他本是個靠跑貨為生,今年因為南方才結束戰爭,他去的北方,今年運氣還不錯,小賺一筆,這接下來一年是不愁了,可誰曉得他為了早日見到家人,就連日趕路,提前了幾日到家,到家的時候是半夜,他進門就看到了他妻子和他一起長大的朋友睡在一塊,這讓他怎麽忍,就下了殺手,犯了錯事。他那朋友倒隻受了點傷,就可憐了他五歲的兒子,一夜之間沒了爹娘。

    這事一直在城裏傳,畢竟是件大事,當事人都是縣城裏的人,淳於顯不告訴她,芸露也清楚了這件事。

    十一月初,芸露接到了她父親的信,看到信的那一刻她不禁喜極而泣。這信送到了之後先是村裏識字的給她祖母讀了,之後她奶奶又請三貴來縣裏告訴她。

    她父親信裏隻告知她們他目前平安,如今跟隨了陸小將軍,剛打完仗,正在去乾屹的路上,信到的時候估計已經到乾屹了,告訴她們之所以這時候才寫信是因為之前都在打仗沒時間寫,寫了也怕寄不出來,而他在去年年底就隨陸小將軍去支援了另一個戰場,到今年九月份才結束。有一個原本是大宇附屬國的小族趁著晉王反叛,朝中兵力不足的情況下也反叛了,原本這個附屬國就和晉王關係密切,因為離主戰場近,在這邊叛軍不足為慮之後,那陸將軍就派自己兒子帶領一萬精銳去支援了,而他爹就是那一萬之一。

    她爹也就交代了這些大概的內容,倒沒細說,倒是問了她們很多問題近況。

    芸露將信翻來覆去讀了兩遍,整個人都安定了許多,有了主心骨。雖然父親不在這邊反而是遠在都城乾屹,但是知道他活著,心裏就滿足了。

    她讀完就去織坊找了芸霜,芸霜一聽說有了父親的消息,忙和師父請了兩天假,啥都不帶,直接出了織坊。

    她這將信反複讀了幾遍,讀第一遍的時候就不禁熱淚盈眶,越讀眼淚越多,最後直接抱著芸露哭了起來。

    “姐姐,真好,父親還活著,我還以為,還以為……”

    芸露抱著也見她哭

    的不可自抑也流了淚。

    “是啊,還活著,這是喜事,不哭了,我們該高興才對。”說完,芸露自己抬起手擦了擦眼淚,還真忍住了淚水,擦了自己的又伸手給芸霜的擦了擦。

    “恩,不哭了。”說著,芸霜自己也抬起袖子擦起眼淚來,隻是她的淚水越擦越多,特別是想到已逝的母親,很是想流淚,這淚水就止不住的流。

    芸露這不勸她也不幫她擦淚水了,隻抱著她,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哭。畢竟才十來歲的小孩子,這大起大落的,難免有些情緒失控。若不是芸露最特別的起落――死而複生都經曆過了,估摸著也會如她這般失控,其實她情緒也如芸霜般有些激動加悲傷,隻不過能控製住罷了。

    等芸霜哭夠了,兩姐妹才攜手迴了成衣鋪子,準備給父親迴信。範氏知道芸露這邊忙,也不讓她再迴去一趟了,這來來迴迴麻煩不說,還耽擱賺錢,直接把自己想說的話告訴了三貴,帶給了芸露。

    其實要說的也就那麽多,但是兩姐妹琢磨了一下午廢了好幾張紙都沒寫好。第二日又寫了半日,事無巨細,足足寫了四頁,除了近況,還有這兩年發生的大事情都寫上去了,還告訴他她和妹妹都找到了謀生的活計不怕沒飯吃了。除此之外,她還問了她父親很多問題,包括他在戰場的情況,怎麽去了外地,可否受傷,什麽時候迴家等等。

    這迴信的地址她父親有在信裏寫,將信寄出去的時候,兩姐妹心安了,父親還活著,就是有了精神支柱了,哪怕他這一輩子都不迴來了,可知曉他還活著也有個念想不是。

    芸霜請了兩日假,寄完信時間還早,兩姐妹就攜手逛了會街,有了喜事自然也有了買東西的興致。兩人逛街還買了不少東西。等逛完迴成衣鋪的路上還碰到了從衙裏迴來的淳於顯,看到兩姐妹高興的一路一路說,還饒有興致的問了句:“什麽事如此高興?說來也讓我高興高興。”

    芸露正高興,加之和淳於顯見麵多次,也有過多次交談,沒那些拘謹了,也不細想合不合規矩了,他問也就順口說了:“我爹來信了,他說他還活著,我和妹妹正為此覺得高興呢。”

    淳於顯沒問過她家裏的事,隻是從幾次見麵分析得知她家境應該很差,若不然不會讓兩個女孩出來做事謀生計,倒是不知她的父親竟是外出了的,他在一想就想到,估摸著她父親是出外打仗了。聽她這麽說接了句:“那這確是好事。”

    “是呀,自從我娘走了之後我就成了頂梁柱了,

    如今得知我爹還活著,我家也有主心骨了。”因著高興,芸露又吐露一番。

    淳於顯暗暗心驚,他雖想到她是過的窮苦點,可未曾想到,她日子竟苦到如此地步,讓一個十幾歲還未及笄的姑娘家當家。不過他麵上倒未帶著同情,而是麵帶欣喜,感同為她的喜事覺得高興一樣,而且這本就是喜事。

    “這麽大的喜事是得樂樂,那你父親約莫也要迴來了吧。”

    一連說了兩句芸露也迴過神了,高興歸高興,但跟前的是縣尉大人,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的,當然她也沒差禮數,碰見就行了禮,“他信裏沒說什麽時候迴來呢,隻說安全,不過這於我們而言也是極好。光顧著說我的事了,還未問大人怎得在這呢?沒耽擱大人的正事吧。”

    淳於顯倒還想問幾句,隻是她這麽一問他也不好問了,而且是人家家事,他貿然掲人家傷疤也不太好,倒是迴了她後麵的問,“我今日得閑,就出來逛逛,碰巧就遇到你們了,並沒有其他正事。”

    還未等芸露接話,那廂就友人來喊淳於顯了,說是衙裏有事讓他去處理。

    淳於顯也是略尷尬,才說沒有正事,這就來了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和兩姐妹告了別,隨著來喊他的小廝迴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啊,改論文改到現在!還沒改好,我仿若看到了我推遲畢業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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