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了,幾根青菜,幾條肉絲兒,連雞蛋都沒有。沈澈抻著脖子一看,不由得問道:“我記得冰箱裏有雞蛋啊,這也太淡了吧?”

    廖頂頂摘下圍裙,手掐腰,斜眼冷笑道:“愛吃不吃,沈大公子,你胃不好不能吃油水重的,雞蛋不好消化,就這素麵吧,最適合了。吃完趕緊吃藥,藥呢,藥哪裏去了?”

    沈澈趕緊抓起筷子捧起碗,趕緊往嘴裏扒了幾口,生怕她一生氣把麵條奪過去倒了,一邊嚼一邊模糊不清地支吾著:“藥在電視旁邊的那個櫃子抽屜裏……”

    麵條被廖頂頂煮得稀爛,還很淡,說真心話,不好吃,但沈澈還是吃得津津有味,一碗都吃了不說,湯都喝光了,還很不雅地當著她的麵,打了個飽嗝兒。眯著眼,看著廖頂頂取藥倒水,又將麵碗拿去洗幹淨,沈澈沒話找話道:“沒看出來,你還真挺賢惠的啊。”

    廖頂頂正在刷碗的動作一頓,她想了想,關了水龍頭,靜靜站在原地,背對著沈澈,好久才開口道:“沈澈,其實我不是別人想的那樣風光。我那麽小就被送到美國,舅舅是我的親舅舅,可是他是個商人,有著商人的本性,親情什麽的,很多時候比不上利益來得牢靠。舅媽是個土生土長的美國華裔,連中國話都不大會說,更是沒有中國人那種根深蒂固的大家族親密感。我在那邊十多年,能自己做的從來不求人,我不缺錢,不然的話,我一定會在唐人街洗盤子養活自己。”

    寄人籬下的感覺並不好,尤其還是個孤獨的女孩兒,從**長成少女,愈發敏感愈發自尊,所以也就愈發變得小心翼翼,對親情無比渴望,又無比尖銳怯懦,怕得到更怕失去。他幾乎終於知道了眼前這個女人經曆了怎樣的過去,才變得現在這樣患得患失,自卑自厭,比誰都渴望愛,又抗拒愛。

    手上沾滿了洗潔精的泡沫兒,在窗明幾淨的午後廚房裏,正午的陽光透過光潔的落地窗照在她身上,很暖,隻是迴憶起過往,她還是周身冷得刺骨。廖頂頂低下頭,就看見高高挽起的袖子下,白皙的右手臂上有一道很淺的疤痕,不仔細看就看不出來。那是她剛迴國時,因為忍受不了戒毒的痛苦,用水果刀在小臂上一刀劃下去,看著滾燙的血湧出來,她才有活著的真實感覺,明白自己並不是一具行屍走肉。

    不知何時,沈澈已經走了過來,在她身後站定,緩緩伸出手,從後麵圈住她的腰,將下巴墊在她肩頭,順著她的眼神看去,終於也看見了那道疤。此前那麽多次歡|愛,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此刻一看見,他心

    底微微一抽搐,說不出的心疼。

    “這是怎麽割到的?戒毒的時候?”

    他的手指輕柔地撫上她的小臂,惹來她的輕顫,他卻堅定地抱緊了她,將她全都收納在自己懷裏,不許她閃躲。廖頂頂閉上眼,微微揚起臉來,坦白道:“是,我無處可去,無路可逃,用最後一點點錢買了迴國的機票。可是我不敢迴北京,我怕被廖家人知道,所以我打算去廣州深圳一帶碰碰運氣。最艱難的時候,我決定去做妓|女,靠出賣身體來買粉兒吸毒。那個時候,什麽廉恥,什麽道德,全都沒有了不要了。”

    她臉上漸漸地浮起一片濕潤,浸濕酸澀的眼角,臉頰上都是淚,一隻溫熱的手掌貼向她的臉,輕輕捧起她的臉,將她的臉扭過來,沈澈的唇貼著她的唇,低低呢喃道:“可惜那時候我不在,不然不會讓你吃那樣的苦遭那樣的罪。都過去了,不想了。”

    他摩挲著她微涼的手臂,緩緩向上,她今天穿的是很平常的裸色襯衫,明明是很保守的樣式,可在他看來此刻無異於是帶著強烈的性感和誘惑,尤其是一雙手還濕著,上麵全是白色的泡沫,有種難得的賢妻姿態。

    廖頂頂還陷在自己可怖的迴憶中,沒有意識到沈澈的動作已經不是單純的安撫了,那種**的意圖和曖昧的氣息已經十分濃重,他從後麵緊貼著她,沿著她腰身玲瓏的曲線肆意遊走,灼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耳後頸上。

    等到她意識到沈澈的牙齒已經啃上自己柔嫩的頸子時,一切似乎都已經失控了,半個小時前還病怏怏幾乎快沒命的男人,此刻就在她身後,緊緊地摟著她,雙臂猶如鐵箍一般,令她無法掙脫。

    心口猛地一震,廖頂頂急忙扭動起脖子,試圖躲避沈澈的唇齒襲擊,慌張地別過臉去,去不想他強迫性地扳過她的臉,與他麵對麵,眼對眼。她眼神裏有些驚恐,麵前男人眼中那種強烈的占有和欲|念讓她失措。

    他的手指來到她尖而細的下頜上,輕輕收緊,然後不由分說地低下頭,唇貼上她顫抖的紅色唇瓣。廖頂頂“唔”了一聲,就被他趁機頂開牙關,熟練地將舌喂進去,兩個人早已吻過很多次,對彼此的口腔異常熟悉,他的舌尖霸道地在她的嘴裏翻攪吸吮,她的唇頓時有些疼痛,又帶些酥麻。

    她想掙紮著抽迴自己的舌,卻被他纏得更緊,吸得更急,直到她再也來不及吞咽,大量的唾液沿著兩人的唇角滴落下來,他才肯放過她。而廖頂頂被他激烈的深吻已經弄得陣陣頭暈,唿吸不暢令她渾身無力,手指掐

    著他的臂膀,勉強站穩。

    “沈澈,你、你把手鬆開,你都這樣了還想幹什麽……”

    廖頂頂總算找迴自己的聲音,紅著臉去推沈澈的前胸,他之前要死要活的,那嚇人的臉色和一臉的冷汗,看起來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怎麽現在就生龍活虎要吃人的模樣似的。沈澈不答,隻是用一隻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的肩,另一隻手摟緊她柔軟的腰身,慢慢爬升,扯開她塞進一步裙中的襯衫下擺,火熱的掌攫住她美好的胸|線。

    兩個人貼得極近,他的胸膛就蹭著她的背脊,這種若有似無,又帶著無限曖昧的輕輕摩擦不斷加速著彼此的體溫,廖頂頂不可遏製地哆嗦起來,手上都是水,淋了胸口濕了一大片,她微微閉上眼,陷在沈澈的懷抱裏。

    火燙而又靈活的舌尖一遍遍刷過她泛紅的耳垂和精致的鎖骨,不斷向下,一寸又一寸,來到心口處,舔舐著吸吮著,令她全身幾乎都要酥軟了,視線之內能見到的肌膚全都呈現出嬌美的紅暈。臀後有一個堅硬的東西不斷抵著自己,廖頂頂很清楚那是什麽,她戰栗著驚喘,小聲地抗拒著說不要。

    “頂頂,這幾天我想你了。”

    身後傳來他沙啞又裹挾著深重情意的聲音,情話在這種時候格外動人,他的手緩緩移動,罩住她的柔嫩高聳,輕輕地撥弄著那原本柔軟的粉色櫻果,感受著它在手掌心中漸漸綻放的快感。他比她還熱,還緊繃脹痛得難受。

    “沈澈,我……”

    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忍不住咽下,廖頂頂心裏很亂,似乎有兩股力量在撕扯著她,一個聲音催促她不要再逞強了,就不管一切地和他在一起吧,哪裏要去想太多;可另一個聲音又冷靜地告訴她不可以,她最後的尊嚴和感情不容許被人輕易糟蹋,哪怕那個人是沈澈。

    “唿!”

    沈澈見她仍有一絲猶豫,不想強迫她,其實他真想就在這裏要了她,扳起她的一條腿用站立的姿勢狠狠在她身體裏馳騁,那味道一定美妙。可是他最終還是放開了她,不想被她誤會成,他隻貪戀她的身體不顧及她的感受。

    他將她的手在水龍頭底下衝洗幹淨,幫她擦幹,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走吧,我送你迴去,你衣服都濕了,先迴家換一件我再送你迴單位。”

    廖頂頂麵色酡紅,還未從剛才的激情中褪去,害羞小媳婦兒一般跟在沈澈身後,上了車也老老實實地坐在副駕駛上,幾乎不說話。等到了她租住的公寓,沈澈

    說什麽也要跟她一起上樓,她怕兩人撕扯被物業的保安誤會,隻得咬咬牙,帶他上樓。

    四下打量了幾眼,沈澈似乎倒也滿意這裏,環境不錯安保措施也還過得去,他坐在廳裏,看著廖頂頂去臥室裏換衣服,等她出來後,他忽然皺眉說胃有一點兒疼,想喝熱水。

    “飲水機還沒送來呢,你等一下,我用電水壺燒給你。”

    廖頂頂趕緊去燒水,在廚房裏忙起來,沈澈看了她一眼,見她沒往這邊看,飛快地走進她的臥室。

    等到廖頂頂端著一杯熱水走迴客廳,就看見沈澈站在廳裏的窗前打電話,背對著自己,一隻手插在西褲口袋裏,背影異常俊朗,她歪著頭看了好半晌。

    “好,那我盡快傳真給你。”

    沈澈掛了電話,看見不遠處的廖頂頂,走過來,接過她手裏的水杯。

    “頂頂,謝謝你。”

    他笑得非常開心,摸了摸她的臉,眼中似有光芒閃爍。

    019也婚也風光(上)

    第二屆國際清潔能源博覽會經過為期幾個月的宣傳和準備,終於在四月的最後一個周五在北京會展中心召開,這屆博覽會吸引了大量的國際國內知名企業,並且獲得了政府相關部門和領導的極大重視。

    上午十點左右,盛大的啟動儀式在會展中心一樓展廳舉行,各公司駐京代表、中國電力企事業聯合會的相關負責人及中國貿易促進委員會的領導集聚一堂,更有專門抓能源工作的政治局常委之一前來剪彩致賀詞。

    廖頂頂從早上四點開始趕到會場,和同事一起做最後的檢查工作,另外八點多開始陪同劉局一起和各知名企業的代表及負責人寒暄客套,等到啟動儀式結束,博覽會正式開始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已經趨於虛脫了。

    經過康思邁朗公司的展區時,她忍不住放慢腳步,隻可惜四處找了一圈,也沒有看見沈澈的影子,倒是他的助理認出她來,客氣地打了招唿,說沈總今天並未到場,一切相關事宜都由公司的副總定奪。

    廖頂頂“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心底隱隱湧現出小小的失望,這畢竟是她第一次負責這麽大型的會議,難免心中忐忑。如今看來一切都還順利,她免不了想找個親近的人分享一下內心的喜悅,就和一個孩子考了好成績的心情一模一樣,渴望被人肯定和讚美。

    轉了個身,離開摩肩擦踵的展區,廖頂頂勉強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和儀態踩著高跟鞋向休

    息室走去,就算是鐵打的這會兒她也要累散架了,更何況晚上還有一個相關企業主辦的酒會,不得不出席,她必須養精蓄銳。

    “怎麽累成這個樣子了,過幾天叫劉局給你放個年假吧,出去散散心。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最近台灣自由行很方便,要不要試試?”

    剛走到休息室門口,一道頎長的身影就出現在眼前,似乎等了她許久,不過臉上絲毫沒有不耐煩的表情,而且身體站得很直,穿著深色西裝,舉手投足間很有紳士風範。

    “不要,有時間不如在家蒙頭大睡。我知道你會來,隻是沒想到你在這裏,剛剪彩的時候怎麽沒看見你?”

    廖頂頂經過他,取了一個一次性紙杯,彎腰給自己接了一杯水,喝了兩口潤潤嗓子,這才有力氣講話。

    這次能源博覽會最大的收獲就是與各國能源公司簽訂各種進出口貿易的協約,自然需要商務部鼎力相助,隻要中外企業和機關需要在貿易上接洽和談判,那廖城安所在的部門就必須予以跟進和監督,所以他出現在這裏一點兒也不奇怪,真真是名正言順的相關部門負責人呢。

    “跟一個老同學在外麵敘敘舊,他現在在德國能源署工作,快十年沒見了。”

    廖城安鬆了鬆襯衫領口,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看了看廖頂頂,她臉上雖然有遮瑕膏的掩飾,但也能看出眼底的隱隱青黑色,想來是最近為了工作熬夜得厲害。

    “對了,晚上的酒會做我的女伴吧。”

    他忽然想起來,笑著抿了抿嘴角,因為笑得很開心所以眼角顯出幾道紋路來,廖頂頂怔了一下,才發現這幾個月的時間裏,廖城安似乎蒼老了一些。

    她又看了幾眼,這才搖搖頭,捏了捏手裏的紙杯,拒絕道:“我得跟著劉局,他老婆今早還給我電話,叫我看著他少喝點兒,最近剛查出來的脂肪肝。”

    廖城安倒是難得地沒有再糾纏,看她臉色憔悴,知道她是想休息一會兒,於是站起來走向她,伸手抱了她一下。

    廖頂頂下意識地想要躲開,還是慢了一步,被他輕輕擁在懷中,廖城安並未用力,隻是像抱著孩子一樣抱著她,放低身子將自己的頭埋在她肩窩,靜靜地不發一言,站了好久。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

    終於察覺到似乎哪裏不太對,廖頂頂動了動,她其實並沒打算掙脫,隻是覺得今天的廖城安似乎格外反常,不料她剛扯動了一下手臂,就換來他

    更用力的擁抱,這迴,抱得死緊,猶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死不鬆手。

    “你鬆開我!廖城安你抓疼我了!”

    她忍不住叫出聲來,狠狠地用拳頭砸向他的胸口,廖城安這才如夢初醒,自己無意間弄疼了她,趕緊鬆開手臂退後一些。

    “我不是有意的,隻想抱抱你。”

    他竟垂下眼去,眼神裏藏匿著無數落寞,這副神情令廖頂頂更加心生懷疑。

    “你到底怎麽了?”

    她上前一步,非要與他直視,廖頂頂堅信,人的眼睛不能撒謊。就見廖城安長出一口氣,已然恢複了慣常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西裝,淡淡道:“沒什麽,晚上應酬會很累,你抓緊時間休息。對了,這個給你,餓著會胃疼。”

    他從平整的西褲口袋裏掏出兩個黃色的三角塊,抓過廖頂頂的手,放在她手心。

    廖鵬和吳敏柔當年剛結婚不久,出差去歐洲,迴國後帶了不少瑞士巧克力給廖城安,那時候廖頂頂還沒被送到美國,到底是小孩子,平時再乖巧,看到糖果也會忍不住。她把自己那份蜂蜜三角巧克力吃光了之後,偷偷去拿廖城安的那份,剛好被他抓個現形。按說幾塊糖而已,兩人年齡差距又大,本來不算一件大事,但當時廖城安將母親劉依依的死全都賴在吳敏柔廖頂頂這對“母女”頭上,他當即衝過去,撈起小肉團兒廖頂頂就狠揍了她一頓。

    “我還記得,你一邊哭,還不忘一邊把手裏的巧克力往嘴裏塞,怎麽那麽饞?現在隨你吃,為了身材倒是不吃了。”

    他眉目疏朗,笑吟吟地迴憶著當時她哭得抽抽噎噎的場景,廖頂頂扁了扁嘴,一想到自己曾經為了吃挨打,實在夠丟人,不過沒想到快二十年過去了,他還記得這件事,記得自己喜歡吃這種巧克力。

    握緊了手,那兩個小小的三角塊就在手心裏穩穩地躺著,她點點頭,想說句謝謝,但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恍惚地覺得,兩個人之間仿佛有什麽東西溜走了,可能是一種叫做歲月,一種叫做時光的東西,它看不見摸不著,但是真的匆匆地再也不見了。即使伸手去抓,去開口挽留,也再也無法擁有了。這個認知,令她居然一下子惆悵了起來,好像將此前種種怨恨和仇視,全都消弭掉了,再無痕跡。

    “行了,幹什麽露出那麽迷茫的表情,有空眯一會兒。”

    見她的神情有異,廖城安摸摸廖頂頂的頭,也不多做停留,拿起外套就走,幫

    她帶上了休息室的門。

    廖頂頂盯著那門,半天沒換姿勢,她的第六感一向很準,但這次卻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手心裏的巧克力似乎有一點融化,她撕開包裝紙,放入口中,記憶裏很甜,如今嚐起來卻帶著一絲苦澀。

    等到傍晚六點時,帝都某高級酒店門前豪車接連而至,樓上的大宴會廳裏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為了慶祝這次博覽會順利啟動,主辦方及協辦企業共同在此舉辦一次高級晚宴作為答謝各界賓朋。

    廖頂頂身著寶石藍色垂感晚裝,露出優雅的雙肩和鎖骨,一隻手拿著同色的亮麵手包,另一隻手挽著劉局的手臂向在場的賓客一一點頭寒暄。劉局夫人待她極好,幾乎將她當成半個女兒,她說什麽也要幫著劉局擋擋酒,怎麽說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

    第二天是周末,大家也都不忌憚,全都敞開了敬酒,廖頂頂模樣出挑,又是負責全程的接洽和聯絡,早有不少企業和機關的年輕才俊暗暗傾心,趁此機會頻頻來敬酒聊天,不到一個小時,她已經喝下去了不知道幾杯香檳。

    並不會醉,隻會有一種讓人很舒服的微醺,快樂得有飄飄然的錯覺,辛苦了多日,一顆心總算放下,廖頂頂真的很開心。

    她像任何一個出身高幹家庭的孩子一樣,在工作上取得任何成績,別人都會說那是因為你有一個好爸爸,那是因為你命好,可以比別人少奮鬥二十年。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兩年來她有多努力,就是想得到來自事業上的成就感,不依靠任何人,而是靠自己的腳踏實地和勤勤懇懇。

    想到這裏,廖頂頂一雙漂亮的,本就帶著些英氣的大眼睛更是亮得出奇,在頭頂水晶燈的映照下,她美麗得猶如一個女王,睥睨一切,帶著不可一世囂張的美麗韻味。

    沈澈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張臉,他幾乎還未見過這樣的她,高貴而張揚,曾經的柔弱和膽怯全都剝除掉,猶如美玉褪去了外麵那層醜陋的包膜。

    “很開心?笑得嘴角不疼嗎?”

    他走近她,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的臉頰,惹來她不悅的低唿,拍開他的手掌。

    “請你跳舞,願意嗎?”

    口中明明是問句,可當音樂一響起,沈澈已經不由分說地捉住廖頂頂的手,將她整個人帶入懷中,滑向舞池中央,與她翩然共舞起來。

    這一對金童玉女似的人物,立即惹來眾人的驚唿和讚歎,他們的舞步契合,他的步伐穩健,她的肢體妖嬈

    ,在纏綿而迷離的音符中他們一遍又一遍地占有彼此,所有的優雅和勾引都在眼神和手臂的曖昧中完成,一曲終了,他們都有強烈的酣暢。

    沈澈吻著廖頂頂汗濕的額頭,從身邊的侍者手中端來一杯酒,先喝了一口,又毫不避諱地去親吻她,以口渡酒給她。她笑嘻嘻地照單全收,吸吮完他嘴裏的酒,再去舔舐他的舌,她早已把自己全部的欲望和熱情都奉獻給剛才那支舞裏,此刻她有些暈眩,更有些迷醉。

    “再來,我還要一支舞,不要最後一支舞……”

    她眯著眼睛,雙臂繞上沈澈的頸子,孩子般不依不饒,眼神漸漸不複剛才的清明。沈澈抱住她,低聲哄道:“明天再跳好不好,咱們先迴去睡覺。”

    廖頂頂嘟著嘴,紅潤的舌尖伸出來舔舔唇,極其誘惑又性感,看得沈澈下腹一緊,趕緊將她抱在懷裏向酒店外走去。

    頭很疼,像是炸開一樣,渾渾噩噩地翻了個身,窗簾拉得緊緊的,看不出外麵是黑夜還是白天,廖頂頂艱難地睜開眼,看了一眼又再次睡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頭不疼了,身上雖然沒力氣,但也並不十分難受,她坐起來,等看清眼前才發現這不是自己的公寓,也不是沈澈的家,看陳設應該是酒店的套房。

    她嚇壞了,趕緊掀開被子,身上是樣式簡單的睡袍,腿間也並沒有什麽異常,她扭過頭,床頭是她的手包,掏出手機解鎖屏幕,看清上麵的日期,廖頂頂整個人都傻了——她記得自己是在宴會上,那天是周五晚上,而此刻已經是周日早上五點鍾了!

    一覺睡過去一整天,她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發愣,連房門被人推開了都沒注意到。

    一眾人魚貫而入,手上全都提著方方正正的大工具箱,進門來之後訓練有素地各自找位置,打開工具箱,儼然是各類化妝用具,後麵還有人推著移動衣架進來,那套頗眼熟的婚紗就掛在上麵,還有紅色的中式禮服等幾套,都是廖頂頂曾經試穿過的。

    “你們……”

    握著手機,廖頂頂坐在床頭看著這些人直發愣,她揉揉紛亂的長發,以為自己還沒睡醒,直到amy笑意盈盈地走進來,先是微微俯身朝她鞠了一躬,這才微笑著點頭致意道:“沈太太不會是忘了,今天是您舉辦婚禮的日子吧?”

    她徹底愣住,趕緊又看了眼屏幕上的日期,這才反應過來,也難怪,她最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倒把這個大日子給忽視了。

    “不、不

    是,我已經跟沈澈說了,婚禮取消的事情了!”

    一掀被子,廖頂頂赤著腳跳下床,她必須要去問個明白,沈澈你怎麽可以自作主張!

    剛想問amy沈澈那家夥在哪裏,不想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房門被推開,神清氣爽,一身裁剪合體的西服的男人走進來,歪著頭看著一臉氣急敗壞的廖頂頂。

    “沈澈,你還想逼婚?!”

    也不顧有外人在場,她抓抓頭發,煩躁地大聲質問。不料沈澈依舊微笑,掏出手機,按下一個鍵,裏麵傳來一陣雜音,熟悉的聲音響起。

    “頂頂,我們結婚好不好?”

    沒人迴答,隻有嘻嘻的一陣傻笑,過了半天,才有個女聲大聲地重複了很多遍“好”,說完還繼續傻笑,大概是喝多了。

    廖頂頂紅了臉,這傻笑的女人正是自己,不過她依舊嘴硬,執拗道:“我喝多了!我不記得了!”

    沈澈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麽說似的,指指她無奈道:“你喝多了你還逼著我跟你迴家取戶口本,拉著我就去辦了手續,幸好昨天是周六,民政局上午還辦理,你高興壞了,看,照片照得傻嗬嗬的,一看就是喝高了。”

    他見她不信,直接走到床頭,拉開抽屜,再走過來時,手上赫然多了兩個簇新的紅本,打開來遞給她。

    廖頂頂五雷轟頂,一把奪過來,看了一眼就恨不得給撕了,上麵果然是自己和沈澈的合照,沈澈笑得很溫柔,自己則笑得……很白癡,臉頰紅得像是猴子屁股,眼妝也花了,像是個女鬼。

    “這就結了?合法婚姻了?”

    她瞪著眼喃喃自語,然後抱著頭哀嚎一聲,把結婚證用力扔給一臉算計的沈澈。他趕緊接過來,小心地展平,可不要弄皺了,又趕緊將兩個紅本小心地收好,叫amy她們趕緊給廖頂頂上妝換衣服。

    “我早就說過婚禮我不要了!”

    都這個時候了,廖頂頂的倔脾氣上來了,她覺得很丟人,說不結婚的是她,拉著人家去登記的也是她,實在是太難堪了,以後迴憶起來她永遠都是抬不起頭的那一方。

    就看沈澈挑挑眉,緩緩點了點頭,似乎滿不在乎,隻是用淡淡的語氣應聲道:“你不要也不是不行,不過我請了很多人,樓下開了三十桌酒席,再過幾個小時就會全都坐滿,哦對了,我還給廖鵬和吳敏柔發了喜帖,你說他們會不會來呢?”

    他摸著下巴,篤定她一定會屈服,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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