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泥巴算得上是被活活嚇暈了過去的,驚嚇,各種驚嚇,最大的驚嚇就是她家哥哥出事了,所以,當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看著白白的天花板,眼珠子僵硬地轉了兩圈,從病房內幾人的身上掃過,然後又像是不死心,閉上眼,再轉上個幾圈,再睜開,幾人的臉還是沒有變,全都直溜溜盯著她看,像是盯著個稀有動物。

    "嗚嗚嗚嗚……"真是個沒用的小嬌嬌喏,活活被再次嚇哭了,咬著被角嗚咽,一副恨不得哭暈過去的架勢。

    "你們不放過我,你們還不放過我……"哭得傷天傷地的,活像跟人家有生死大仇。

    病房裏都有些什麽人咧,還真不怪她沒用被嚇哭,站在房間內直溜溜盯著她的五人,全都是她的最"怕"的人--顧宸、唐家四渣。

    "你醒了?怎麽樣?是不是身上痛?怎麽哭了……"見她一下子哭得活像快接不上氣的,小顧同誌嚇得臉都變了色,趕忙上前將她從床上抱起來,裹著被子,一手抹著她臉上的淚水。

    唐家四隻臉色均有點怪異,齊齊上前一步,似是想伸手來扶她,可見她嚇成那樣,又訕訕地住了手,你看我我看你的,倒是一時沒了動作,像是四尊漂亮的雕像。

    "小合、小合……"小泥巴心中害怕,眼睛在病房內四處轉,沒看到小合的身影,急得不得了。

    "你別亂動,他在隔壁,在隔壁,一會兒就過來。"今兒個小顧同誌真個是轉性了,對待懷中的這團軟泥巴那叫一個任勞任怨,管她怎麽鬧,他都由著她,甚至她要找小合,他也不跟她計較,溫柔得讓人毛骨悚然。

    小顧同誌詭異的溫柔,再加上旁邊還有四束火辣辣的目光行注目禮,小泥巴感覺像是渾身快被燒焦一樣,難受得緊。

    "我不舒服……"她臉色還是不好看,煞白煞白的,扯著顧宸的衣袖,小聲哼哼。

    本是這東西太過緊張想扯點事的一句話,卻將在場的五人都嚇變了臉色。

    "哪兒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痛?孩子踢你了?"小顧同誌急得不得了,伸手就去摸她扁噠噠的肚子。

    "肯定是孩子在踢她。"唐二小姐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信誓旦旦地,大聲開口。

    "嗯,小孩子在肚子裏時最不安分。"唐老大一本正經。

    "就是,娃娃胡鬧得很。"老三唐則不甘落後。

    "是嘛,我就說,鐵定是個兒子,兒子才兇得很,小爺我在娘肚子裏的時候,就會翻跟鬥咧……"唐小四沾沾自喜。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吧嗒吧嗒個不停,卻讓那方開口喊不舒服的女人一下子驚得瞪圓了眼,下巴都合不上了,水汪汪的眼睛就去瞧自己的肚子,她還伸手在肚子上戳了戳,扁噠噠的,嗯,還有點彈性。

    "別亂戳,戳到咱們兒子了。"小顧同誌一把捉住她還欲再戳的手指,拋出一記重磅天雷,炸得個迷噔噔的女人渾身輕飄飄找不到方向。

    "你怎麽知道是兒子?"這東西反應神經一向倒著來,她沒問怎麽知道有孩子,她先關心怎麽知道是兒子。

    "做了檢查的哩,是個兒子,這麽大一個,長得像我,也有點像你……"小顧同誌一手抱著她,一手在她眼前比劃,活靈活現的,仿佛一個白胖兒子就在眼前。

    小泥巴徹底迷瞪了,像隻呆呆的蘑菇,大半身蓋在被子下,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窩在男人的胸口,聽著他在她耳朵邊嗡嗡嗡地說個不停。

    "喂,不是說才三個月不到嘛,都能看得清長相了?"唐二小姐看著眼前仿佛親眼見到孩子蹦出來過一次的男人,向自己弟弟詢問。

    "老子咋個曉得,老子又沒生過兒子!"唐小四有點煩,揮揮手攆蒼蠅似的將唐蕎攆開,開口酸溜溜。

    這算個什麽破事兒喏,那軟趴趴的小泥巴團兒真成人家的了?媽蛋,這種嫁女兒般的明媚憂傷感是腫麽迴事?

    "你別再打她的注意,小心氣死爸爸。"看見自家小弟神色幽幽,唐二小姐有點不放心,又湊上前去。

    "老子有分寸。"唐小四啐她一句,唐蕎灰溜溜地站一邊兒去了,在一邊碎碎念,"在本小姐麵前拽有個屁用,有本事你去跟家裏那隻狐狸精嗆聲呀,咋個在尤曼麵前就跟個龜兒子似的點頭哈腰了?"

    "說什麽呢,別狐狸精前狐狸精後的,傷爸爸的心。"聽見妹妹的話,唐老大皺了皺眉。

    "本來就是狐狸精,爸爸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能讓她懷上咱家的種,那女人不是狐狸精是什麽?"唐二小姐有點不服氣,一想到不久之後會有個小冬瓜追在她屁股後麵叫姐姐,渾身汗毛都豎立起來了。

    唐家四隻都詭異地變得沉默下來,腦海中還在不停迴蕩著昨天得到的勁爆消息:尤曼懷孕了!

    哎喲喂,這麽一個大炸彈,落在他們家本就心灰意冷的老唐那裏,不等於是久旱逢甘露枯木那個逢春麽?自打上次那娘兒倆與他們家鬧崩之後,尤曼也是硬氣,真是半點沒再跟老唐聯係,老唐怕真將人給逼走,也肯定不敢再提讓她們迴來的事,可到底還是心裏放心不下,前些日子尤曼一個人去醫院看醫生,恰巧那醫生又與老唐有些關係,這才得到了這麽個天降"喜訊"。

    接迴來,人鐵定是要接迴來的,而且還要徹徹底底地正名,別管兒女們要死要活的鬧,老唐這次真是下了決心,生怕委屈了尤曼與她肚裏的孩子,哪曾想,喜事來雙,小泥巴也懷孕了?

    最關鍵的問題來了:孩子究竟是誰的?

    別管孩子是誰的,反正唐家囂張橫行的四渣總算是徹底栽在了這娘兒倆的身上,準確的說,是栽在了人家肚子裏的兩坨肉上,秉承著柿子挑軟的捏的原則,尤曼他們不敢招惹,就來找小泥巴來了,真不是踢館,人家是來"獻愛心"賀喜的,瞧瞧那一屋子的嬰兒用品,連取名兒用的書都準備好了。

    當真貼心。

    嘿,當隔壁的顧燼與小合聞訊趕來病房的時候,那才叫個真正的熱鬧。

    瞧瞧那床上的女人喏,她蹙著眉懵懵懂懂的,一手還想摸摸自己的肚子,卻被顧宸捏住了手動彈不得,她像是有點煩,怏怏出聲,"餓得很,我想哥哥了,哥哥什麽時候來看我?"說著說著眼又紅紅的了。

    雖然搞不明白她前言與後語究竟什麽關係,可看著她這般紅著眼難受的模樣,饒是金剛心,小顧同誌也抵不住了,尤其是還想到她肚子裏的一坨,心更是軟得沒法兒,抱著她直哄,"馬上就吃飯,馬上就吃飯好不好?"哪裏敢提她哥哥的名字,語畢遲疑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總這樣吊著她也不是辦法,越是不讓傅雲跟這小東西見麵,她越是念得慌,倒反而讓人糟心得很,而且最重要的是,小顧同誌一心認為:她都有了我的孩子了,你

    傅雲還能翻出什麽大浪?

    "孩子多大了?"顧燼總算是從小泥巴懷孕這個天雷中迴過神來,上前一步,坐在床前。

    看著她怏妥妥的小模樣,顧燼眼都泛紅了,伸手就想抱抱她,卻聽她小小聲地說話,"你摔跤了?臉上都被劃傷了,還有血,不好看……"她挺認真的看著他,藏在被子裏的手很暖,伸出來,輕觸了觸他額角被花瓶砸出的傷痕。

    "嗯,摔跤了。"重重將她抱在懷裏,顧燼聲音微哽,竟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哥哥還不是受傷了,護士說他手上流了好多的血,也不知好不好得了……"被他抱著,她就一個人細細地說,在他的耳邊說,也不是刻意要說給誰聽,可就是不說不舒服,仿佛隻有說出來了,自己就好過了,哥哥也就沒事了。

    "好得了,怎麽會好不了。"顧燼答道,輕拍了拍她的背,然後她就果真不說話了,像是得了特令。

    小合才等不得,直接去將醫生給拽了進來,詢問清楚小泥巴的情況,當問道孩子多大的時候,病房內三個男人的心瞬間被猛地提起來。

    "兩、兩個半月。"在三人毒辣辣的目光注視下,醫生如實說出聲,然後就見三人齊齊露出了笑容,各自笑得怎樣的漂亮與怎樣的傻就不用說了,可笑容均是清清楚楚地傳遞出一個信息:太好了,總算孩子是老子的。

    若是傅雲在此,這場麵應該還會更加的轟動,畢竟,四個男人爭搶著做準爸爸的事情,還真是稀罕。

    是的了,兩個半月前,正是小泥巴生活中最"淫-亂"之時,整天東宮竄到西宮的,不在這位床上,就跟那位銷魂,孩子是誰的?還真是懸了!

    最先得知孩子消息的小顧同誌,原本還沾沾自喜於自己很可能是孩子的生父,感覺自己手中掌握了最佳籌碼,可現在一看自家大哥與小合詭異的表情,小顧同誌深深感覺:事情危險了。

    "孩子是誰的?"三人齊齊看向那呆蠢蠢望著他們的女人,眸中興奮夾雜著緊張的光芒,仿佛要吃人的兇獸。

    小泥巴嚇得一縮,哪裏還敢說話,一手抱著肚子,心裏不住地慶幸:幸好,幸好是個兒子,要是個女兒,遺傳了她這個愛吃男人的

    怪病,以後連孩子爸爸是誰都搞不清楚,可怎麽辦才好?

    是的了,真相就是,這亂嫖男人的東西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哪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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