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胎,也不會願意讓白如霜嫁與你二弟雷驚雨。她嫁人一事,十之八九是她自己的主意。”

    雷驚雲歎息一聲,說:“我與如霜感情深厚,白家府上不寧,提出辦喜事,來個雙喜臨門,我正自高興,議親之時她卻忽然要嫁給二弟。我以為她變心,一氣之下應了她,至今後悔不已。定是雷驚雨勾引了她……”

    吳過說道:“這樣看來,謀害雷驚雨、白如雪一事,最初也應是白如霜之計。白家人都說白如霜爭強好勝,事事要強於人。她自持比白如雪聰明貌美,卻隻是次女,不如長女受家人喜愛。從小她勤於練功,更是得到了雷家兩兄弟的傾心。我向被救後的雷驚雨詢問為何娶走了其兄所愛,他坦言,相處之中,他發現白如霜更喜愛長兄,這時,白家長輩又忽然提出兩家聯姻,兩兄弟各娶一人。於是,他便迴頭追求溫婉可人的白如雪。白如霜嫉妒心起,說願意嫁給他以證其心。雷驚雨這才沒有和白如雪成就好事,而是娶了白如霜。”

    見雷驚雲沉默不語,吳過繼續說道:“既然白如霜沒有為你打過胎,為何白家仆役都說她不能生育?白家人說白如霜日日勤於練功,練的又是什麽功,能讓她製服功力更強於你的雷驚雨?流雲扇?不過爾爾。但若說仁義山莊內武功之強弱,也許,不是你,不是你二弟雷驚雨,是她。而她一個養在深閨又不如長姐受寵的女子,即便日日練功,也不可能達到如此境界。我猜測,她定是修煉了某種奇怪的功夫,以不能生育為代價,才練成了這種我們看不出門道的邪功。你我還未看清,她便傷你至此,身形健步如飛,嗜人血如惡蝠,我還未見過哪個光明正大的門派有這種功夫。另外,白如雪若如眾人所言溫婉可人,是個大小姐,怎麽會在臨死前忽然道出‘吸血鬼’一說呢?定是她見過或聽過此般情形,在家中有過傳言,才會憤怒之間道出此種‘詛咒’。隻不過那時她的功夫還未練成,並未害過人,神誌不清時做的事,白家人也隻當是鬧了鬼。自從打定主意要害死雷驚雨後,她才更加急於練功,走火入魔,犯下大錯。”

    雷驚雲又歎息一聲,說:“我與她朝夕相處,卻不知其中內情。如今她不見蹤影,不知會不會繼續害人,又不知有沒有什麽危險……”

    吳過道:“待到明日天亮,她應該會自行清醒。若她迴仁義山莊,你二人就能相見了。你犯下殺妻大罪,不可免罪。但若助我擒她,查明她害人的手法真相,以及她練功的前因後果、背後高人,你那些門客好友,也不算枉死了。”

    雙屍奇

    案

    刑事偵查卷宗

    (正卷)

    案件名稱:姐妹花雙屍案

    案件編號:無

    犯罪嫌疑人姓名:xxx

    立案時間:民國28年3月

    結案時間:民國28年4月

    立卷單位:無

    民國年間,青陽縣有一任縣長,姓盧叫盧運長。

    盧運長係湖北黃岡人,原本是省政府機要秘書,因與省長蕭耀南係同鄉,且會巴結人,深得蕭耀南喜歡,被提拔到下麵當了一縣之長。

    盧運長生性貪婪,到任之後,貪汙受賄,大肆斂財,其在青陽山下建有別墅一座,據說裏麵堆滿了他貪腐得來的金銀珠寶字畫古董。

    雖然民怨沸騰,但盧運長的縣長寶座卻坐得穩如泰山。個中原因,除了他有省長蕭耀南這個後台,更因他駕馭屬下有方——據說屬下官員,要想在青陽官場站穩腳跟,就必須向盧運長納“投名狀”。

    諸位千萬別誤會,這裏所說的納“投名狀”,並非向盧運長行賄送錢,而是別有所指。但凡新提拔上來的官員,要想獲得盧運長的青睞,必須當著盧縣長的麵收受一大筆賄賂。

    盧運長用紙條寫下某年某月某官收受某人某物,並讓當事官員簽名留證,將此紙條連同官員所收賄賂用一個小箱子裝好,上鎖並貼上封條,鑰匙交於當事官員保管,箱子留在盧運長手中。

    盧運長別墅內有一個特製的大保險櫃,專門用來收藏下屬交納的“投名狀”。官員有把柄握於盧運長之手,就算是入了夥,日後自會得到盧縣長青睞。至於那些沒有納“投名狀”的官員,自然被盧縣長排斥在自己圈子之外,處處受到壓製,或貶或謫,都不會長久。

    圈外人不知盧運長貪腐受賄詳情,知情者又有把柄握於盧運長之手,不敢對其生出異心,所以盧運長這官就當得穩當了。隻是這樣一來,盧運長把持縣政,青陽官場上行下效,一時間貪腐成風,民怨載道。

    民國25年,青陽縣新上任了一位警察局長,名叫韓琛。時年42歲的韓琛畢業於中央警察學校,曾任省警備處治安科副科長,因工作得力,受到上峰器重,被外放到下麵的青陽縣當警察局長。

    韓琛科班出身,為人正直,素來不拘小節,到任之初即有人私下提醒他向縣長盧運長納“投名狀”,韓琛哈哈一笑,道:“我韓琛行得正走得端,拿國家俸祿,做好分內之事

    ,諒他也挑不出我什麽毛病。”

    冬天說到就到了。韓琛看到大冷天的,手下的警員還穿著單薄的警服出去巡邏,一個個凍得直哆嗦,就決定給全縣所有警員發放一套毛料冬裝,可是申請報告呈上去之後,久久不見批文下來,一問才知,報告在盧縣長那裏卡住了。

    警察局直屬縣政府管轄,韓琛就在上班時間直接去找盧運長。盧運長打著哈哈,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說:“老韓啊,現在縣裏財政緊張,你們更換冬裝的事,還是先緩一緩吧。”

    韓琛道:“再緩一緩,冬天就要過去了。”

    盧運長大笑道:“那不更好嗎?”

    韓琛被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下班迴到家裏,韓琛一語不發,還在慪氣。

    妻子林薇嵐問他發生了什麽事,他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

    林薇嵐不由得笑起來,說:“我聽說隻有向盧運長納過‘投名狀’的官員,才能被其視為心腹。你沒有向他納‘投名狀’,他處處針對你,那也不奇怪呀!”

    韓琛聽出妻子話裏有話,就問她:“難道你也希望我向盧運長納‘投名狀’嗎?”

    林薇嵐道:“我知道你為官一任,有心替老百姓辦點實事,可是你的想法再好,得不到盧縣長的支持,那也白搭呀!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給他納一個‘投名狀’,日後辦事少些阻礙,豈不更好?”

    韓琛歎口氣道:“唉,你不明白,第一,我韓琛清廉了大半輩子,可不想晚節不保;第二,盧運長此人貪心太重,民怨沸騰,遲早會要出事,我若有‘投名狀’握在他手中,早晚要跟著他倒黴。”

    林薇嵐笑著搖頭,說:“這倒也未必,隻要你聽我的,我保證你既能向盧運長納‘投名狀’,又無諸多後顧之憂。”

    韓琛看著她問:“真有這麽好的事?”

    林薇嵐點點頭說:“我幾時騙過你?隻是有一點要求,你得遵守,那就是一切都得聽我的安排。”

    林薇嵐比韓琛小十多歲,年方三十,出身書香門第,曾留學英國,原來在省城一所中學教授英語,為了韓琛才辭職,甘心情願做個家庭主婦。

    韓琛知道妻子聰慧過人,善解人意,就點頭答應,說:“人在官場,身不由己,我一切聽你安排就是了。”

    這天傍晚,韓琛夫婦倆來到盧運長位於青陽山下的別墅。林薇嵐身著一襲藍色碎花旗袍,越發襯托出她的高挑身材和婉約風姿

    。

    盧運長眼睛都看直了,半晌才迴過神來,搓著手幹笑道:“哎喲,什麽風把弟妹給吹來了?”

    林薇嵐看看韓琛,韓琛的表情有些木訥。

    她大方一笑,道:“盧縣長,咱們是來向您納‘投名狀’的呢!”

    盧運長幹笑道:“不敢不敢。”把二人讓進書屋坐下。

    韓琛抬頭一看,書房裏貼牆擺放著一隻大保險櫃,知道這就是盧運長收藏“投名狀”的地方,心中不以為然。

    雙方坐下喝茶,不大一會兒,又有三個人被管家老曹領了進來,分別是恆豐當鋪的大掌櫃吳恆豐、和記米鋪的老板張大年和樓外樓歌舞廳的錢老板。

    三人坐下,寒暄一陣兒,恆豐當鋪的大掌櫃吳恆豐首先起身,衝著韓琛一抱拳,說:“前一陣兒,咱們恆豐當鋪深夜遭竊,損失慘重,幸得韓局長關照,及時破案,追迴損失,在下感激不盡。素聞韓局長不貪錢不愛財,唯喜收藏文玩字畫,正好在下日前購得一幅石濤的畫,現轉贈韓局長,聊表心中謝意,還請笑納。”說罷拿出一幅立軸,緩緩展開。

    眾人起身看時,卻是一幅清初大畫家石濤的《江渚霜色圖》。

    盧運長對字畫古玩頗有些研究,近前細看,隻見畫麵上描繪的是一片江村風景,深秋季節,江渚高地,新建茅屋裏正歡迎千裏歸來的好友,江村樹木各具情狀,似有欣逢佳賓之意。遠處山水以淡墨抹出,意境寥廓清新。

    盧運長邊看邊讚歎說:“此畫筆墨高妙奇古,意境疏簡清新,技法純熟,確是清初大家石濤的作品。這幅畫在市麵上的價錢,不會少於一千大洋吧?”

    吳恆豐忙道:“盧縣長好眼力,市價正是一千大洋。”按其時的物價,一塊大洋可以買一擔大米,一千大洋可是一筆巨款了。

    韓琛擺擺手,正想拒絕,林薇嵐卻扯扯他的衣角,上前收下吳恆豐的畫,道:“那我就替韓局長謝謝吳老板的美意了。”

    盧運長看在眼裏,哈哈一笑,看韓琛的目光裏就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和記米鋪張大年送給韓琛的是一件東陽木雕觀音像。木雕高約尺餘,觀音手托柳枝,垂目俯視,姿態優美,觀之可親。

    盧運長看了,說:“哎呀,這應該是明朝木雕大家孫雪居的作品,甚為罕見啊!”

    張大年說:“我有個不爭氣的兒子,已經年過二十,一事無成,張某想讓他在警察局混個差事,還望韓

    局長成全。”

    韓琛遲疑道:“這個……”他話未出口,林薇嵐已經收下了這件價值不菲的木雕觀音。

    樓外樓歌舞廳錢老板送給韓琛的,卻是一棵白菜,一棵通透嫩綠的翡翠白菜,最讓人嘖嘖稱奇的是,個頭竟有真白菜那麽大。連盧運長也不禁眼紅起來,歎道:“這一棵翡翠白菜,可是價值連城啊!”

    韓琛見妻子在向自己使眼色,就哈哈一笑,收下這棵翡翠,問:“不知韓某有什麽可以幫到錢老板的?”

    錢老板說:“如果韓局長以後能對錢某的歌舞廳多加關照,在下感激不盡。”

    韓琛說:“好說好說。”

    當錢老板等三人離去之後,盧運長即拿出筆墨,在紙條上寫下“某年某月某日警察局長韓琛收受恆豐當鋪吳恆豐名畫《江渚霜色圖》一幅”等字樣,那件東陽木雕和翡翠觀音也照此立下字據,請韓琛簽名留證。

    韓琛正在猶豫,見妻子在一旁向自己暗暗頷首,隻好硬著頭皮在三張紙條上簽下自己的大名並按上手印。

    盧運長當著他們二人的麵,將三件東西連同紙條,分別用三個小箱子裝好,上鎖,並貼上封條。他瞧出韓琛似有懼內之嫌,就哈哈一笑,說:“我看這鑰匙,還是交給弟妹保管穩妥些。”

    林薇嵐伸手接過鑰匙,也笑了。

    盧運長打開保險櫃的門,將三隻寫有韓琛名字的箱子放進去。韓琛看見保險櫃裏果然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心中暗歎,向盧運長納“投名狀”的人還真不少啊!

    離開盧運長的別墅,迴去的路上,韓琛埋怨妻子:“你讓我收下如此貴重的東西,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林薇嵐道:“既然是向盧運長納‘投名狀’,當然是越貴重越好。”

    韓琛無奈地歎道:“我這可是收受賄賂啊,東西越貴重,日後東窗事發,我隻怕會跌得越慘。”

    林薇嵐看著他嫣然一笑,道:“你盡管放心,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

    自從韓琛聽從妻子的建議,向盧運長納了“投名狀”之後,盧運長果然對他青眼相待,那份申請更換新冬裝的請示報告很快就批了下來,警員們個個穿上新冬裝上班,再也不必在寒冬裏挨凍。

    春節的時候,警察局發放的“年例”,也比別的政府部門多些。但凡韓琛要辦什麽事,申請報告呈上來,盧運長很快就給予批複。漸漸地,盧運長竟將韓琛視為心腹,出門公

    幹下鄉檢查,必定要韓琛帶領警隊在前開路,煞是威風。

    老百姓中有人罵這個警察局長是盧運長的狗腿子,盧運長聽罷拍拍韓琛的肩膀,哈哈一笑,從此待韓琛更加親密。

    韓琛也趁著有盧縣長這個後台撐腰,放手整治全縣治安,以雷霆手段打掉了兩個盤踞在縣城的黑幫團夥,青陽全縣的治安局麵為之一變,就連街上的小偷小摸都幾乎絕跡。《青陽日報》載文稱,全縣治安狀況,為近百年來之最好。

    以前那些罵韓琛是盧縣長狗腿子的人,這時也不得不向他豎起大拇指叫聲“好”。連韓琛自己也有些糊塗了,當初向盧運長納“投名狀”,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時間打著飛腳往前趕,一晃三年過去。民國28年春,青陽縣發生了一樁轟動全城的離奇命案。

    那一日,一位在青陽山邊的山底湖打魚的漁夫,在湖水中發現兩具屍體,旋即報警。

    經警方調查後得知,死者係一對年方十八歲的雙胞胎姐妹,屍體渾身布滿瘀傷,下體紅腫,有明顯的被性侵的痕跡。

    案發第二日,有一個在青陽山上看護山林的老頭兒前來自首,說前日兩位少女上山踏青被他撞見,他見兩位少女長得如花似玉,頓起色心,用一把柴刀逼迫二人,當場將兩人奸汙。作案後怕二人報警,又將兩人推入山底湖淹死。

    但是辦案經驗豐富的韓琛卻發現這護林老頭的供詞有諸多破綻,首先一個老頭兒,想要逼迫兩名年輕女子就範,並非易事;其次,老頭兒說他把柴刀架到女孩脖子上,這一對姐妹花就乖乖就範了,那麽兩名死者身上的大片瘀傷是怎麽來的?第三,老頭兒對許多作案細節的描述含糊不清,作案地點一會兒說是在樹林裏,一會又說在山底湖邊,警方叫他指認推二人下水的具體地點,他也無法準確指認出來。

    韓琛覺得其中必有隱情,於是圍繞發現屍體的山底湖擴大搜索範圍,最後在距離山底湖半裏路遠的一幢別墅圍牆外的雜草叢中,發現了死者中妹妹留下的一隻平底鞋。經查,這幢別墅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現任青陽縣長盧運長。

    警方再次提審護林老頭,在確鑿的證據麵前,護林老頭兒終於承認了自己替兇手冒名頂罪的事實。

    老頭兒說,雙胞胎少女命案發生之後,有一個人到山上工棚裏找到他,叫他去向警方自首,承認那兩個少女是他奸殺的,那人則答應給予他五百塊現大洋作為報酬,另外他生病的兒子也可以住進青陽最好的西醫院

    ,受到最好的治療。

    看來那人找他之前,曾對他作過一番調查。他確實有一個兒子得了肝病,因無錢治療,正在家裏等死。為了替兒子掙錢治病,護林老頭隻好咬牙應承了這件事。

    韓琛問老頭兒是否認識那個叫他頂罪的人,老頭兒搖頭說不認識,想一想,又說以前好像在哪裏見過。

    韓琛說:“你再好好想想。”

    老頭兒想了一會兒,一拍大腿說:“我想起來了,以前好像在青陽山下一幢別墅門口見過他,大約四十多歲年紀,身體瘦得像竹竿,戴一副圓眼鏡,中分頭,左腮邊還有一小撮毛。”

    經他這麽一描述,韓琛腦海裏立即跳出一個人來,那就是盧運長別墅的管家老曹。他去盧運長別墅時見過老曹,正是老頭兒描述的這般模樣。

    韓琛把護林老頭兒帶到盧運長別墅門口蹲守半天,終於看見老曹從院子裏走出來,護林老頭兒說:“就是他。”

    韓琛立即下令:逮捕老曹。

    老曹是個軟骨頭,一進警察局,就什麽都招了。原來衣冠楚楚的盧運長盧縣長,不但貪財,而且好色。他修建的別墅,地上兩層,專門用來收藏自己貪汙受賄得來的財物和青陽官員所納的“投名狀”,而地麵以下,還有一間地下室,裏麵軟禁了不少年輕女子,專門供他淫樂。

    盧縣長玩女人有個怪癖,他喜歡玩雙胞胎姐妹花,用他的話說,當你在玩一個女人的時候,另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在旁邊看著,那是何等的刺激和享受啊!所以他地下室軟禁的,大多都是雙胞胎姐妹花,有的是出高價利誘來的,有的是強擄或者拐騙過來的。那對浮屍山底湖的姐妹花,就是被盧運長在女子師範學校看中後,強騙過來的。

    那對花季少女被騙到魔窟,一個禮拜之內,數次遭到盧運長的奸汙。這對姐妹花脾氣剛烈,極力反抗,卻隻能招致一頓頓暴打。後來的一個晚上,兩個少女趁看守她們的胖女人沒有防備,從魔窟裏翻牆逃出,那一隻鞋子,就是此時掉落在草叢中的。

    盧運長聞訊帶人去追,終於在山底湖邊追上二人。青陽山下人煙稀少,少女二人求救無門,隻好拚死反抗,盧運長一時不備,竟被二人用石塊砸中腦袋,流出血來。

    盧運長惱羞成怒,抬起腳來,惡狠狠將二人踹入湖中。兩名少女落水後撲騰幾下,就沉了下去。

    盧運長本來以為二人沉屍水底,不會被人發現,誰料第二天早上兩具屍體竟然浮出

    水麵,被一個漁夫發現。盧運長意識到情況不妙,立即命心腹管家老曹出麵找人替自己頂罪……

    經過警方詳細周密的外圍調查,韓琛最後確認老曹的供詞基本屬實,殺死那對姐妹花的兇手,確實就是縣長盧運長。但是這個案子該如何辦下去,卻把韓琛難住了。

    如果將身為一縣之長的盧運長抓捕歸案,必定全城轟動,亦會驚動省裏,到時上麵查下來,不但盧運長奸淫婦女殺人頂包的罪行要曝光,隻怕他和他身邊官員的貪腐窩案也會被牽扯出來。盧運長別墅保險櫃裏眾多官員交納的“投名狀”自然也會被公之於眾。

    先不說韓琛收受的名畫和名貴木雕,單就隻那一件翡翠白菜,就已價值驚人。如果一頂受賄罪的大帽子扣下來,他的結局隻怕不會比盧運長好多少。

    可是如果不抓住盧運長這個殺人兇手,繼續讓那護林老頭兒為他頂罪,一來不知道盧運長以後還會禍害多少良家少女,二來也對不起自己這身警服。反複權衡之下,他竟一時拿不定主意。

    傍晚時分,林薇嵐見丈夫下班迴家雙眉緊鎖,心事重重,就問他遇上了什麽煩心事。韓琛把盧運長涉嫌奸殺兩名少女的事跟她說了。

    林薇嵐說:“這是你的公事,我不便多說。但作為一個妻子,我希望我的丈夫至少能做到一點。”

    韓琛問:“哪一點?”

    林薇嵐看著他說:“做你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韓琛定定地瞧著妻子,歎口氣說:“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若逮捕盧運長,他必會反咬我一口,將我收受賄賂向他交納‘投名狀’的事說出來。那我也……”

    林薇嵐嫣然一笑,道:“你忘記了當初決定向盧運長納‘投名狀’時,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你隻管去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其他後顧之憂,我來替你解決。”

    韓琛在心裏苦笑:你來替我解決?難道你能潛入盧運長的別墅,將我的“投名狀”偷出來嗎?但經過妻子的一番開解,他在心裏感激之餘,亦同時下定了決心:不管後果如何,隻選擇走自己認為正確的路。

    第二天早上,韓琛帶著一隊人馬,闖進盧運長的辦公室。盧運長見他荷槍實彈而來,就知道情況不妙,攬著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韓局長,你可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

    韓琛冷冷地道:“多謝盧縣長提醒,我今天來這裏,正是我三思之後的結果。”

    盧運長就變了臉色,盯著他道:“別忘了你還有把柄捏在我手裏,就算我坐牢,你也得去陪我。”

    韓琛臉色鐵青,沉聲道:“這個韓某早就想到了,不需要盧縣長提醒。”揮一揮手,後麵幾名警察一擁而上,將盧運長按在地上。

    縣長殺人被拘,這在青陽縣還是破題兒頭一遭,案子呈報到省裏,上麵相當重視,立即派遣以行政督察專員羅兆一為首的調查組下來調查核實案情。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除了奸淫婦女和殺人頂包這兩項罪名,連盧運長身上的貪腐案也一並被牽扯出來。這自然也在韓琛的意料之中。

    在審訊盧運長時,他突然向調查組檢舉,說警察局長韓琛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賄賂,數額巨大,依照《中華民國憲法》,早就應該判處死刑。

    行政督察專員羅兆一不信,問:“可有證據?”

    盧運長說:“本人已掌握確鑿證據,絕非信口誣告。在我別墅二樓書房保險櫃裏,有三個寫著韓琛名字的小箱,第一個箱子裝的是他收受別人的名畫一幅,價值一千大洋;第二個箱子裏裝有名貴木雕一尊;第三個箱子裝著他收受別人賄賂的一件翡翠白菜,價值之巨,無法估量。而且每一件受賄之物品,都有韓琛親筆簽名畫押留證。”

    羅兆一就扭頭問坐在一旁參與審訊的韓琛:“韓局長,他說的這些,可是事實?”

    韓琛臉色通紅,竟說不出話來。

    羅兆一已然心中有數,立即帶著韓琛和盧運長兩名當事人去別墅調查取證。來到別墅二樓,盧運長瞧了韓琛一眼,洋洋得意地當著調查組眾人的麵打開保險櫃,拿出韓琛三年前向他交納的“投名狀”。

    羅兆一撕下小箱子上麵的封條,叫盧運長打開箱鎖。盧運長斜睨著韓琛,不懷好意地笑道:“鑰匙可不在我手裏,而是在韓局長手中。”

    羅兆一看看韓琛,韓琛隻好硬著頭皮拿出鑰匙,交到羅兆一手中。羅兆一打開第一個箱子,裏麵果然收藏著一幅卷好的畫軸。韓琛自知罪責難逃,唯有閉目長歎。

    盧運長臉上堆滿巴結的笑容,湊到羅兆一跟前道:“這是一幅清初大畫家石濤的名畫,至少價值一千大洋。”

    羅兆一看看盧運長,又看看韓琛,兩人表情迥然,這位見多識廣的行政督察專員心裏已然明白,取出畫軸,緩緩開打,抬眼一瞧,卻忽然愣住了。隻見那畫紙上,布滿了縱橫交錯亂七八糟的黑線條,乍一看像是一張蜘蛛網,原畫畫的是什麽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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