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嬌皺了皺眉,仔細想了想上一世,卻是沒有憶起這綠蛾有被發現私會的事,反而是聽說她在今年前生了重病,被遣送迴了老鄉裏,但在路上就不治而亡了。

    “姑娘你猜,她那私會的野男人是誰?”一旁的秀珠興致勃勃的湊到了蘇嬌麵前,聲音都帶上了幾分興奮。

    “是誰?”蘇嬌被挑起了興趣反問秀珠道。

    “是最近金陵城中興盛了幾日的馬戲班子裏頭的一個班主,奴婢聽說那班子野的很,裏頭什麽珍禽猛獸都有,連那大母蟲都被小皮鞭抽著跳火圈呢。”

    不同於秀珠提到馬戲班子的興奮之情,蘇嬌聽到秀珠的話,心中卻是閃過一道模糊的念頭,片刻之後,她緩緩的在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她就說那蘇瑾怎麽舍得失了性命當在蘇尚冠前麵,圈地清場好的狩獵地又怎麽會突然出現大型的獸類呢,那吊睛白虎說不得就是馬戲班子裏頭出來拔了虎牙的大母蟲,一根小皮鞭就能嚇得軟了腿。

    想破這層,蘇嬌心中鬱結頓消,連身上也輕快不少,剛想好好的賞賜一番秀珠,卻被她接下去的話給僵住了身子。

    “奴婢聽說那敬懷王這次也去狩獵場祭祀呢,說是代淑妃娘娘去上柱燭香。”

    那敬懷王三個字穿耳而過,蘇嬌便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禁不住的打起了冷顫,即便是身上圍著一圈大氅的衣服,也冷的厲害。

    “嗝……唔……”蘇嬌捂住自己剛剛打了一個小嗝的嘴,大大的杏眼睜得圓圓的,猶如貓兒的圓瞳一般,黑亮可愛。

    “姑娘怎麽好端端的打起了嗝,這屋子裏可沒灌肚子裏的冷風。”秀珠掩嘴偷笑道。

    秀錦看著蘇嬌,嘴邊也含著一抹笑意,伸手倒了一杯溫奶給遞到蘇嬌麵前。

    蘇嬌接過,大大喝了一口,稠膩的溫奶帶著些許甜腥灌入口中,讓蘇嬌整個人都是為之一暖。

    “哎呀,剛才說到哪了?啊,是那敬懷王……”

    “嗝……”

    秀珠的話剛剛說了一半,蘇嬌又是一個小嗝打了出來。

    “姑娘?”秀珠疑惑的看了一眼蘇嬌。

    “繼續說。”蘇嬌皺著青黛細眉,纖細白皙的手指捏著手裏的青瓷小杯又喝了一口手裏的溫奶。

    “噢,奴婢剛剛說那敬懷王……”

    “嗝……”

    蘇嬌又打了一個小嗝,打斷了秀珠的話。

    秀錦坐在一旁,看著蘇嬌皺眉喝著溫奶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道:“姑娘?”

    “嗯?”蘇嬌應了一聲,抬頭看向秀錦。

    秀錦對上蘇嬌那雙清澈翦瞳,猶豫了一下道:“敬懷王?”

    “嗝……”蘇嬌一個沒忍住,又打了一個嗝。

    秀錦頓了頓道:“穆懷王?”

    蘇嬌眨了眨眼睛,沒有什麽反應。

    秀錦繼續道:“敬懷王?”

    蘇嬌:“嗝……”

    秀錦:“賢懷王?”

    蘇嬌:“……”

    秀錦:“敬懷王?”

    蘇嬌:“嗝……”

    室內靜默了片刻,隻餘下那果木炭散發出微微燒灼的聲音,窗外冷風唿嘯,細雪漸漸蔓延開來。

    秀珠一臉震驚模樣的看著蘇嬌,嘴巴張得大大的,片刻才反應過來道:“姑娘,您這……”到底是中了敬懷王的什麽邪啊!隻此刻看著蘇嬌那難看的麵色,“敬懷王”這三個字被秀珠暗暗的咽了下去。

    “姑娘,再試試?”秀錦猶豫道。

    蘇嬌抿著唇瓣,指尖緊緊捏著裝著溫奶的小瓷杯,淺淡的指尖露出一抹蒼白,大大的杏眼之中滿滿都是驚恐眸色。

    “姑娘,不會有什麽大事的,要不……您自己試試?”秀錦的嫻靜的眸色之中帶上了幾分擔憂。

    蘇嬌張了張嘴,那三個字在舌尖兜兜轉轉了好幾圈,才小心翼翼的吐出,“敬懷王……嗝……”

    輕柔軟糯的三個字剛剛說完,蘇嬌就再次不可抑製的打出了一個小嗝。

    房中三人再次陷入寂靜,秀珠搓了搓手,看了一眼麵色蒼白的蘇嬌,“怎麽,怎麽會提到……就打嗝呢?”

    用力的灌下手中的溫奶,蘇嬌用力按住冰冷到幾乎發顫的雙手,隻覺寒氣入體,頭腦發昏的厲害,剛剛一瞬間的神清氣爽現在完全不知所蹤,隻剩下滿腹愁腸和驚恐不安。

    “姑娘,沒事的,這些日子不提那……過些日子應該就好了。”秀錦說到敬懷王時頓了頓,特意略過,安慰蘇嬌道。

    蘇嬌沒有說話,秀錦與秀珠等了一會兒之後,才聽蘇嬌道:“我想先休息一會。”

    “哎。”秀珠應了一聲,接過蘇嬌手中的小瓷碗,然後與秀錦兩人穿過珠簾,一同去了外間。

    內屋之中隻剩下蘇嬌一人,她躺在

    軟榻之上,咬了咬牙,試探性的輕輕吐出三個字,“金邑宴……嗝……”

    “啊!”抓過蓋在自己身上的毛絨軟毯蓋住腦袋,蘇嬌發出一聲恨恨的輕叫。

    幾日之間,秀珠與秀錦特別注意,說話的時候刻意避開了那三個字,蘇嬌倒是也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後日便是祭祀之日,今日慶國公府格外忙碌,幾十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停在慶國公府大門口,丫鬟婆子們手腳麻利的裝運著祭祀物品,金銀器具,香蠟燭台源源不斷的裝入馬車之中。

    蘇嬌穿著一身厚重的棉服,身上裹著一件毛茸茸的大氅,寬大的袖口之中掩著一隻鏤空嵌絲鎏金手爐,頭上戴著一隻帷帽,加厚了好幾層的棉製繡鞋踩在薄薄的一層積雪上往馬車方向走去,秀錦和秀珠各手持包裹和食盒,小心翼翼的跟在蘇嬌身後,時刻關注著蘇嬌的腳下,生怕裹得像個圓球一樣的姑娘一不小心就滾到了地上。

    穿過一側角門,就看到了丫鬟婆子聚集的大門口,蘇嬌抬步走上石階,身後傳來一道溫雅的聲音。

    “五妹妹,多日不見,身體可還見好?”蘇瑾上身穿著一件素絨繡花襖,裹著一件毛色純正的狐裘,下半身是一條刺繡妝花裙,隱隱走動之間露出裙底的暗花細絲繡祥雲繡鞋,整個人看上去幹淨嫻雅卻又不會讓人覺得太過於素淡,再看那帷帽之下微微露出的畫著精致妝容的半張麵容,纖細窈窕的身姿盈盈站立在雪地之中,忍不住的會讓人多看幾眼。

    蘇嬌看著蘇瑾這一身精心裝扮,卻有些過於刻意想顯得與平時無異的裝束,微微皺起了帷帽下的細眉,心中隱隱的感到一絲不好的預感。

    慶國公府門口,傳唱的小廝站在仰著脖子,在細碎的風雪之中傳唱道:“敬懷王到……”

    蘇嬌的預感成真,她趕緊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一刻不敢停留的轉身便跨出了慶國公府的大門,直奔停在外麵的馬車,留下一臉難看神色的蘇瑾。

    “二姑娘?”蘇瑾的大丫鬟綠蛾從角門走出,一眼就看到了站立在寂靜拐角處,神色暗沉的蘇瑾。

    綠蛾躊躇了片刻之後,才硬著頭皮上前側頭覆在蘇瑾的耳邊說著什麽。

    蘇瑾低頭看了一眼綠蛾裹在包囊裏麵的小皮鞭,暗暗的點了點頭,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得,扭頭向綠蛾問道:“我上次讓你查的事情查出來了嗎?”

    綠蛾趕忙點了點頭迴答道:“打聽清楚了,聽說那蘇嬌失蹤的那幾天是住在

    一戶農戶裏頭。”

    “隻有她一個人?”

    “這……奴婢還沒有查到……”綠蛾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身子。

    “把那農戶裏的人看牢了,等祭祀迴來之後再說。”狠狠的剜了綠蛾一眼,蘇瑾伸手撫了撫身上的狐裘,目光中透著幾分期許,遠遠的看向慶國公府門口。

    另一側馬車之中,裏頭裝飾的十分舒適,馬車下麵和車壁上都鋪著厚厚的一層軟毛和靠墊,地方寬闊舒適,正中放置著一張小機,上用磁鐵製底,用以吸附茶杯下麵特裝的磁鐵,以放置馬車顛簸之際發生茶杯傾倒的意外。

    蘇嬌靠在馬車的軟墊上,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卻怎麽也止不住外麵那小姐丫鬟們細細碎碎的“敬懷王”。

    “嗝……嗝……嗝……”

    “姑娘……”

    秀錦擔心的看著不停打嗝的蘇嬌,伸手從食盒之中拿出溫好的雪梨水,給蘇嬌滿滿的倒上了一杯。

    雪梨水香甜氤氳的熱氣升騰起來,彌漫了蘇嬌的眼,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慢慢的放下了捂住雙耳的手,發現馬車外靜的可怕,隻剩下馬匹走動時踩在清掃了積雪之後露出青石板路上的“嘀嗒”聲。

    來了!

    蘇嬌心中隻剩下這一個念頭,她顫巍巍的伸出手將手邊的毯子掀了起來,用力的裹住了自己。

    馬車外,金邑宴沉穩暗沉的聲音穿透空氣,有力的傳入蘇嬌的耳中,那熟悉到近幾日午夜夢迴總是讓她在噩夢之中驚醒的聲音,震的她的心髒“砰砰”直跳,好像要跳出胸膛一般。

    看著縮在毛毯之中團成一團的蘇嬌,秀錦皺著眉頭悄悄的掀起了馬車的一側的氈子的一條細縫。

    冷冽的細風吹進來,金邑宴身姿挺拔的坐在高頭駿馬之上,身側站著半掀起帷帽的蘇瑾。

    蘇瑾嘴角帶著嬌羞的笑,仰頭看著馬上的金邑宴,眼中熠熠生輝,愛慕之情十分明顯,但是那金邑宴卻是冷著一張臉,眸色之中帶上了幾分不耐煩,眼睛微微下挑,狹長的眉眼看上去陰翳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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