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知縣與秦知縣都貶到了嶺南,而且貶成了縣尉,又判了私罪,這一輩子算是呆在嶺南了。周知州也貶到了荊湖南路,成了通判。這一迴你心滿意足了吧。”


    還有,呂家大郎判了秋後問斬,是大理寺判了,無法翻案了。


    殺人的伏小莊運氣好,正好司馬光在京城,他聽到後立即寫奏章,人家孝哪,為了老母看病迫不得己,為什麽要出麵說呢,實際是說給趙曙聽的,一個老百姓都能做到這一步,你可是皇上唉。


    因此僅判了一個黠字流配,命保住了。


    丁家父子,還有其他數人,一律黠字流配。


    牛家同樣淒慘,為了湊足三萬貫,不得不變賣家產,成了當初的第二個丁家。看到牛家搬出他家的大宅子,朱歡買來許多鞭炮大放特放。


    兩家是世仇,怎能不開心?


    能讓他家變成這個樣子,兒子吃了苦頭也夠了。


    而且程勘手頭又寬裕了,前前後後讓他弄到了六萬多貫“善款”,有這六萬多貫錢與沒有是兩樣的,因此未來幾個月後的延州遠勝過史上的延州。


    王巨一笑,又道:“可惜了。”


    “可惜什麽?”


    “程公,若無這個變故,玉鹽繼續發展下去,一年會有多少銷量?即便現在幅射範圍也不過是東到京城,還沒有幅射到京東路,淮南路,江南路,兩浙路,福建路,那才是我朝人口最密集,經濟最繁榮的地區。繼續發展下去,銷量會不會激增到兩倍多。”


    “那又如何?”


    “那樣會不會為朝廷一年帶來六十多萬七十多萬貫的收益?但這一放,兩年後都不擰在一起了,那些人還會象現在這樣老實地買鈔鹽生產?”


    就是一年替宋朝帶來七十多萬貫的收益,也不可能全部進國庫,層層中飽私囊,能有四五十萬貫入國庫就算不錯了。但全放開了,可能國家一年都撈不到十萬貫。


    “你有心想著國家?”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恩師的生性散淡我做不到,範文公的品性高潔我更做不到,但有能力,總想國家變得更強大吧。”


    “那為何要交出那技術?”


    “萬事開頭難,好事得要有人開頭,壞事也要有人開頭,這個頭開出來了,玉鹽想擰在一起不可能了。技術交出來還能保上兩年,技術不交出來,說不定今年就瓦解了。”


    這個道理不要說程勘,就是那些大戶商人也能想清楚。


    程勘微微歎口氣。


    “這件事本官不怪你,不過本官奇怪,為何與你作對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


    王巨汗顏,大半天才說道:“也不是啊,那是大是大非,小是小非也無所謂,如那年有一個胥吏前去王家寨勒索商稅,讓我嚇著了,然後我也就算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說說。”


    王巨簡單地說了一說。


    “你是教他學壞啊。”


    “這些胥吏學壞還用得著我教?不這樣,那天事情不會結束,就是那天事情結束,後麵會麻煩多多。”


    “這些墨吏。”


    “程公,但你也要想一想,他們是吏也是差,雖朝廷說這種吏差得用大戶人家的人,可實際有多少胥吏是大戶人家的人?他們一無薪酬,二無福利,能不伸手嗎?”


    程勘無言。


    這也是弊病,但能開薪酬嗎?全國多少衙前差役?


    事實能不能開,能開,但必須朝廷財政健康,製度進一步完善。


    “程公,小子獻的那個冶鋼技術如何了?”


    “本官交給了朝廷,歸作院掌管,本官不便問。”


    那是初步的技術,還得要進一步研發,王巨在紙上也寫得十分清楚。畢竟一個小規模生產與大規模生產是兩樣的。


    可能作院在研發了,可能這幾年事兒多,作院沒有得到朝廷的撥款,於是沒有研發。


    但程勘在延州看到朝廷運過來的器甲質量並沒有改善。


    相反的那個小寨子在王巨離開後,還在陸續改善技術。他也好奇,花了九十貫,買了一把最好的桃溪劍,聽說這種劍在京城都賣到兩三百貫錢,那麽好在什麽地方,於是用朝廷的提刀與桃溪劍對砍,結果一下子將那把提刀崩出一個大豁口,桃溪劍卻安然無事。


    兩者質量差得太遠。


    還有呢,這小子獻的馬策頗有道理啊,養馬幹嘛的,還不是強軍,組織一支強大的騎軍,自己上書朝廷,可沒有了下落。最悲催的是輕泥懷側。


    自己在延州很努力,卻讓司馬光一次次地謾罵,程勘便有些心灰意冷。


    這件事他顯然不想提,於是說:“本官喊你前來,是通知你一件事,本官打算中元節(七月十五)過後,七月下旬便舉行秋闈。”


    “這麽早?”王巨驚訝地說。


    一般宋朝科闈得到九月過後,正好農閑下來。冬天的事也不多,然後送到京城。正月參加省試,這得改卷子,放榜單,因此得拖到二月下旬才能舉行殿試,三月東華門唱名。落榜的人趕忙迴家,雖說耽擱了春耕,但還來得及搶上夏收。


    程勘整整提前了兩個月!


    “你想晚一點?”


    “小子無所謂,早一點對小子有利吧。”


    “那你去吧。”


    程勘將王巨喊來是好心,事情結束了,你也別要再折騰了,安心讀書吧。而且說了時間,讓王巨早點準備。延州教育落後,今年隻給了八名舉子的名額。


    實際與往年相比,也不算少了。對王巨能不能中舉子,程勘就從未懷疑過。就是中進士,他都不懷疑,甚至認為明年王巨有九成五的把握唱名東華門。


    信心很足啊。


    可是東華門外被唱到名的人也分等次的。


    因此讓王巨做好準備,中舉子還不行,得中解元,這樣便有了更大的信心,在省試與殿試衝擊更高的名次,非是第五甲,非是第四甲,最少是第三甲,第二甲。至於第一甲……那個……那個……誰都不敢說。


    雖然程勘很想,若是衝進第一甲,那會給延州學子帶來多大的信心?


    王巨沒有迴去,而是去了李家。


    “外父,那案子已結了,呂家大郎被大理寺判秋後問斬,丁家父子、伏小莊等人黠字流放,蔡知縣秦知縣以私罪貶到嶺南,並且貶成了縣尉。那個玉鹽契股也歸還給了朱家。”


    “那就好。”


    秦氏卻笑罵:“王巨,你讓我以後如何迴娘家?”


    ps:宋朝官員貪汙被發現後一般不做牢砍頭,但會加上一個私罪之名,一旦加了這個罪名,以後官職隻有貶的份,沒有升的份,在官場上也會遭到同僚的譏笑。


    感謝書友130126183613263的200、公孫唐的1888、書友141114111826937的100起點幣打賞,再加一更,十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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