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密林。


    密林中顯然是才經過一場廝殺,地上躺著數具屍體,此時一群蒙麵人動作熟練的開始打掃起戰場來。


    一名蒙麵人上前拱手道:“沙長老,東西都收拾好了,是不是可以撤了?”


    領頭那人訓斥道:“蠢貨,忘了下山的時候跟你說的什麽了嗎?”


    那蒙麵人忙改口道:“弟子知錯,還請沙……陳執事責罰!”


    領頭那人道:“算了,趕緊去把字寫上,咱們還趕著下一趟呢,記住了,現在我是陳執事,五虎門的陳執事,咱們現在都是五虎門的人,可不是思閑門得到人!”


    那蒙麵人忙應道:“是,陳執事!”


    那蒙麵人應聲後,轉身走到一旁,將地上的屍體壘疊在一起,接著從懷中掏出一塊闊布,丟在了地上。


    領頭那人點了點頭,招唿了一聲,場中的蒙麵人頓時跟著領頭那人,快速地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好一會後。


    那屍體之中,爬出一個人來,那人滿身血汙,眼中滿是淚水,拾起地上的那塊闊布。


    “凡與思閑門相交者,殺!”


    那人看著闊布上的紅字,麵容漸漸扭曲起來,咬牙切齒道:“該死的思閑門,該死的沈休,該死的沙雲堂,什麽高風亮節,我呸!”


    那人抓起闊布,再次看了眼周圍,他也不敢在這多停留,接著轉身離開了密林。


    待那人離開之後,先前那群蒙麵人這時又出現在密林之中,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林三摘下了臉上的麵罩。


    林三邀功道:“陳執事,我先前的演技還不錯吧?”


    陳執事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這一行人不是別人,正是要幹大事的陳執事一幹人等。


    林三瞧著那人離開的背影,恭維道:“還是陳長老足智多謀,那小子現在恐怕對咱們是思閑門的身份已經是深信不疑了。”


    “是啊,陳長老果然是智謀無雙,咱們五虎門的人殺了人,再嫁禍給咱們五虎門,恐怕沐雨莊、玄鐵會的那群蠢貨怎麽想也想不到。”


    “高!實在是高!陳長老這招實在是高,弟子佩服!”


    陳執事看了看周圍那一張張恭維的笑臉,不由笑了笑,他也沒多說什麽,隻是招了招,“別廢話了,繼續幹活,咱們再去做兩趟!”


    這一群五虎門的弟子鬥誌高昂,拱手抱拳道:“是!陳長老!“


    ……


    楚長老兩人離開了茶館,並沒有分開,對視了一眼,又在周圍的街道上尋了個茶館,要了間私密些的雅間。


    楚長老讓小二退下後,看向鐵大師,“你怎麽看?”


    鐵大師捧著本書,讀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嘖了一聲,合上書道:“我這兩天苦讀兵書,倒是有所悟?”


    “哦?怎麽說?”


    鐵大師端起茶碗品了口,姿態端的高高的,就差一把羽扇了。


    “沙雲堂這消息吧,要說是假,那倒是不至於,可要說是真,也不全是。”


    楚長老點了點頭,“幾分真,幾分假?


    見得到認同,鐵大師心中更是得意,繼續道:“沈休這小子兵書果然讀的通透,先前沙雲堂那番話估計就是沈休教他說的,那番話裏怕是九分真一分假,廚子那是估計是真的,那鬆竹居老夫也經常去那吃飯,那大廚我倒也是見過一兩麵,至於思閑門被監視,這事多半也是真的!”


    “哦?”


    “不過五虎門背後有高人,以及五虎門憑借著背後的高人要吞了我們兩家這事,應該便是隱藏在那九分真中的一分假!”


    “先不說看管不力,致使五虎門俘虜逃脫這事,就說五虎門背後有高人這事,這是何等樣的大事,楚長老,咱們換位思考,若是你們門中背後有這種高人存在,就憑你的地位,你能不能知道這種高人的存在。”


    楚長老聞言頓時就不樂意了,吹胡子瞪眼地瞧著鐵大錘。


    什麽意思?


    別說是沐雨莊,就算是青山縣,老夫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好不咯,你這是瞧不起我,還是瞧不起我?


    你這是在侮辱本長老是不是?


    鐵大師道:“你看你,你看你,這就急眼了,咱們這不是在換位思考嗎,這事又當不得真,你這人怎麽就急眼了呢?”


    楚長老還是一臉的不樂意,“要換也別換我,換你自個,你自己思考思考!”


    鐵大師為難道:“我換位思考的話,估計就沒這效果了!”


    楚長老氣樂了,“怎麽就沒效果了,難不成你跟老夫還有啥區別?”


    鐵大師嘖道:“我跟你確實是有點不一樣,我們會主是我大侄子,一家人,這種事他怎麽可能對我隱瞞呢!”


    楚長老:“……”


    鐵大師繼續道:“所以我才說換我思考這對比效果不是很明顯,讓你自個換位思考,你還不樂意來著。”


    楚長老梗著脖子道:“我們莊主還是老夫青梅竹馬的師姐呢!”


    鐵大師開始揭傷疤了,“是啊,青梅竹馬的師姐呢,可惜最後卻是……”


    見楚長老瞧著他的眼神不對,鐵大師幹咳了一聲,岔開了這個話題。


    “咳咳……你看啊,這麽重要的事,就算是五虎門長老都不一定知曉,更別說那一個小小的執事了,由此可見,這消息多半是沈休杜撰出來的。”


    楚長老沉著臉,並不迴答。


    鐵大師隻好繼續分析,“依我看,五虎門的弟子監視這事確實是存在,沈休多半也是抓到了那麽一兩個弟子,要說抓到執事,這就有點假了。”


    “那沈休跟個狐狸似的,自然清楚這五虎門派弟子監視他們思閑門背後隱藏的危機,索性就讓沙雲堂誇大一點,好讓我們也置於這種危機之下,把咱們兩家也拖下水。”


    楚長老點了點頭,也是讚同這種說法。


    也不怪他們如此,實在是這個消息太過讓他們覺得驚訝,也太過巧合了,五虎門要一口吞掉青山縣其餘三大門派!?


    這不是開玩笑呢?


    他五虎門有那麽大的胃口嗎,也不怕把自己撐死!?


    隨便抓一個執事,就能知道五虎門背後有高人,而且更巧的是,自己這邊提出要見人的時候,那沙雲堂又說看管不力,讓其逃了。


    鐵大師悠悠道:“如今青山縣這局麵,咱們兩家最好就先作壁上觀,等他們先打,他們打他們的,我倒不信他們還敢把主意打到我們的頭上來,反正以思閑門如今的實力,這五虎門想吞下來,還真有點難度。”


    “這錦上添花哪裏有雪中送炭好,等那沈二實在是撐不住的時候,咱們兩家再入場幫襯一二,做和事佬,從中調解矛盾,到時候我們兩家一起出手,他五虎門難不成還敢繼續吞了思閑門不成?”


    楚長老不由點了點頭。


    鐵大師嘿嘿道:“而且啊,咱們兩家這人也不能白出是不是,人馬調動,也是好大一筆錢財,這事又是為了幫襯思閑門,這錢財的花費嘛,自然也不能算在我們身上!”


    楚長老深以為然,不由想起了思閑門那一籮筐的道元。


    如今的思閑門可還是個狗大戶呢!


    楚長老捋了捋長須,抬頭看向鐵大師,兩人臉上同時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便在這時。


    門外突兀地響起一連串的敲門聲。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皺了皺眉頭。


    “誰啊?”


    門外傳來一道有些驚慌的迴答,“迴鐵長老,弟子張武!”


    “進來!”


    鐵大師看著進來的弟子,麵容有些不悅,“什麽事啊,慌慌張張的,沒看到本長老在商議大事嗎?”


    張武忙跪伏在地,迴稟道:“鐵長老,出事了,出大事了!”


    鐵大師不悅道:“出什麽大事了,難不成天塌下來了?”


    張武迴道:“趙師弟他們……他們被人伏擊了!”


    哈!?


    被人伏擊了!?


    什麽意思?


    咋一聽到這個消息,鐵大師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眨巴了眨巴眼睛,一時間也是呆愣在了原地。


    楚長老問道:“什麽情況?”


    張武迴道:“趙師弟他們被五虎門的人偷襲了……不對,是思閑門的人伏擊了……”


    鐵大師這時也迴過神來,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揮手道:“說清楚點,到底是五虎門的人幹的,還是思閑門的人幹的?”


    鐵大師這時老臉也有點掛不住了,先前自己這邊還在吹噓著沒人敢動他們。


    可這才多久,就傳來弟子被伏擊的消息。


    這老臉被打的!


    那叫一個啪啪的響啊!


    張武抓耳撓腮,這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也不清楚,趙師弟沒說清楚,我這就去把趙師弟喊進。“


    楚長老:“……”


    鐵大師擺手道:“趕緊去!”


    楚長老看著黑著個臉的鐵大師,想著先前鐵大師的高論,不由捋了捋長須,嘿嘿地笑了兩聲。


    ……


    片刻後。


    一名渾身狼狽的弟子走了進來,泣聲道:“還請鐵長老做主,為林師兄他們報仇!”


    鐵大師皺眉道:“別急,到底是什麽情況,你詳細說來聽聽。”


    那弟子這才止住哭聲,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五一十的將先前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鐵大師瞪眼道:“你是說,你們被思閑門假裝成的五虎門的人給伏擊了,一行五人除了你,其他人都被殺了?”


    那弟子點頭迴道:“要不是他們粗心,弟子這次怕是也見不到長老了,還請鐵長老做主,給林師兄他們報仇!”


    鐵大師拍桌而起,怒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沈休小兒竟如此卑鄙,為了拉我們玄鐵會下水,竟使這等嫁禍手段!“


    鐵大師操起家夥,“跟我走,算賬去!”


    楚長老攔道:“別急,別急,這事還需細細商議,說不定其中還有詐!”


    鐵大師吹胡子瞪眼道:“有詐,有什麽詐,事實擺在眼前,還能有什麽詐!?”


    說完也不聽楚長老勸阻,操起家夥便出了茶館,往先前和沙雲堂會麵的那件茶館走去,楚長老這邊攔截不住,跺了跺腳,隻好跟了上去。


    畢竟這事可不是小事!


    ……


    “沙雲堂,你給老子站住!”


    鐵大師帶著人馬來到先前的那間茶樓,瞧著正準備離開的沙雲堂,不由怒喝了一句。


    沙雲堂詫異迴頭,“鐵大師,你們……你們這是怎麽了?”


    他沙雲堂指著渾身狼狽的那名弟子,驚詫開口道,“難不成那五虎門的人已經對你們的人馬動手了?”


    五虎門!?


    還特麽五虎門呢!?


    瞧著沙雲堂那一副詫異地模樣,鐵大師都快被氣樂了。


    鐵大師冷笑道:“都到這個關頭了,你沙雲堂難不成還想裝蒜,還想把事情推到五虎門的頭上!?”


    沙雲堂一臉懵懂,“怎麽了?什麽事情推到五虎門頭上?”


    鐵大師氣極反笑道:“栽贓嫁禍啊,禍水東引啊,看不出來啊,你們思閑門一門上下的兵法使得不錯啊,都到這個節骨眼了,還想著蒙混過關?”


    沙雲堂道:“鐵大師,冷靜點,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誤會,咱們都冷靜點。”


    那跟隨鐵大師而來的那弟子,見仇人就在眼前,卻是再也按耐不住,不由大喝了一聲,揮劍向沙雲堂刺去。


    “狗賊,納命來!”


    沙雲堂反應倒是極快,看了眼周圍的人群,不由皺了皺眉頭。


    仗著自己的肉身強度,沙雲堂不閃不避,直接伸手握住刺來的長劍,順手將那弟子擒拿在了手中。


    沙雲堂沉聲道:“鐵大師,你們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見弟子被擒拿住,鐵大師這時也冷靜了些許,聞言冷笑道:“哪一出?你思閑門當真是好計謀,我說今日怎麽沒瞧見沈二的人呢,原來確實是有要事在身啊,是假冒五虎門的人殺我玄鐵會的弟子去了啊!”


    沙雲堂這時也黑著臉道:“鐵大師,這話可不能亂說,凡是要講究個證據,你如此詆毀我思閑門掌門,可要想清楚後果了!”


    鐵大師氣極反笑,“詆毀?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


    被擒住的那弟子,這時也怒聲道:“你這狗賊,還在這裝模作樣,有本事你就把我殺了,那時自然也就沒人知道你今日在東郊密林裏幹的好事了!”


    沙雲堂眼睛瞪大,“東郊密林?我幹的好事?我今日什麽時候去過東郊密林了?”


    那弟子卻不迴答,隻是一個勁地罵喊著。


    “有本事殺了我啊!”


    “你這狗賊沒想到我還活著吧,來啊,殺了我啊!”


    “殺了我自然沒人知道你幹的好事了!”


    他的這番吵鬧卻是讓場中的氣氛安靜了下來,鐵大師不由皺起了眉頭。


    他先前一直以為那名弟子口中說的人是沈休,可看現在這樣子,那名弟子口中說的人,明顯指的是沙雲堂。


    可如果是沙雲堂,那問題就來了,他們先前都還在和沙雲堂在這兒商議事情,未曾見沙雲堂離開過茶館。


    那這就有些蹊蹺了,東郊密林距離這兒可是有著不遠的距離呢。


    楚長老看了眼場上的情況,伸手按住了鐵大師,輕聲道了句。


    “冷靜點,這情況好像有點不對!”


    便在這時。


    “讓讓!讓讓!”


    擁擠的人群隔開一條路來,一行數人快步進入場中。


    楚長老等人聞聲看去,來著正是沈休,在其身後又是跟著數人。


    楚長老見了沈休身後的那數人,麵色也是大變,眼露驚詫神色,還未等他想明白這是怎麽迴事的時候


    那數人卻是抬著一名弟子到了楚長老身前,泣聲道:“楚長老,您可要給我們做主啊,那五虎門的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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