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眼球燃燒著墜向地麵,砸在玫瑰叢中。從於昕的角度來看,天空中仿佛正經曆一場流星雨,而自己就是那流星墜落的方向。


    她逆著月光奔跑著,正前方是那座城堡的正門。在她的前麵,嚴山揮舞著巨劍,把一切阻擋在路上的生物劈成兩半。道路的兩邊也不斷有破碎的、帶著火光的娃娃鍥而不舍地撲上來,被於昕手中玫瑰杖頂端的光環斬斷、倒在路邊。


    於昕和嚴山這樣殺出一條路,一直來到城堡的大門麵前。


    嚴山的劍在集滿了六格能量之後幾乎是所向披靡。兩個守門的巨大玩偶移動著沉重的鐮刀揮砍過來,嚴山高高跳起,跳到第一個玩偶的背上。而另一個玩偶則向著他砍了過去,被嚴山閃身躲開,鐮刀刺在了第一個玩偶的身上。


    如山一般的玩偶發出嘶鳴聲,迴手去打它愚蠢的同伴。嚴山趁機揮劍,斬斷了玩偶的手臂,切口燃燒了起來。


    “於昕,你先進去!”嚴山一邊防禦著玩偶的攻擊,一邊向著於昕喊到。雖然他能夠與這兩個舉行玩偶抗衡,但麵對著體型上的壓製,以及不斷湧來的其他敵人,一時無法分出勝負。


    於昕也不做猶豫,向著大門衝去。她靈活地躲過兩個玩偶的腿,斬殺了幾個小的血怪,躍進了大門中。


    大門徐徐關起,於昕獨自站在大廳中。砍殺聲被隔絕在了門外,大廳裏,月光從玫瑰窗中透進來,冰涼而寧靜。


    王座孤零零地位於幾個台階的高台之上,紅色的地毯從王座一直鋪到大門前。


    於昕有一時的恍惚,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大走上前去,邁上台階,來到王座之前。


    她解下胸前帽子形的胸針,雙手捧起,慢慢地,放在王座上。


    月光直直地射進來,仿佛聚光燈一般打在王座上。


    幾秒鍾的時間,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接著,於昕感到了一股力量以王座為中心爆炸開來,把她推出了幾米遠。於昕穩住身體,激活了玫瑰杖的光環,看向月光下的王座。


    那個瘦高的女人,帶著巨大的華麗的帽子,身影由透明變得清晰,就像是月光下的幻影。她先是輕輕地勾起了嘴角,接著,咧開嘴,帶著一個可怕的笑容站了起來。


    “終於,我又迴到了這裏。”


    她開始尖聲地大笑。


    城堡的大門被轟的一聲撞開,嚴山用巨劍護住自己,從外麵砸了進來。他在地上滑行了幾米遠,身前的劍劃開了地磚。於昕跑到他身邊,對他點點頭,兩人一起看著迴到自己王座上的帽子夫人。


    “看看你們這些不聽話的孩子,”帽子夫人一邊笑一邊說:“媽媽不在這裏,你們胡鬧夠了麽?”


    門外氣勢洶洶的玩偶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吃驚地看著她。天上的眼球也都靜止住,麵對著城堡裏麵。


    帽子夫人走下台階,向兩邊伸出雙手。她的下半身開始變化,被黑色裙子包裹住的雙腿隨著裙擺一起變形:八條腿從裙擺中伸出,四處抓撓著地磚試圖掌握平衡。裙擺被撕裂,一個蜘蛛的身體出現在帽子夫人腰部以下。


    而帽子夫人,那標誌性的帽子,也從頭上滑了下來。她眼前的布條解開了,露出裏麵深不見底、黑洞一般的雙眼。


    “壞孩子就要受到懲罰!”


    帽子夫人,也許現在應該叫做蜘蛛夫人,開始變大。她的身體幾乎要接觸到大廳頂端的吊燈,而她的蜘蛛形的下半身,則幾乎占滿了大廳的空間。嚴山護著於昕向後跳去,站在了王座旁。


    空間中憑空出現了縱橫交錯的蜘蛛絲,將所有的怪物困在其中。兩個巨大的玩偶開始試圖揮動鐮刀,可她們一移動身體,接觸到絲的地方便被割開,流出裏麵填充的黑色砂礫。


    所有的蜘蛛絲如同刀刃一般,瘋狂地割開蜘蛛夫人麵前的一切物體。她還在齊聲尖笑著,像是指揮一般揮舞著如同骨骼一般的雙手。血怪被切割成無法重新凝聚的小塊,每一刀都噴出獻血,染紅了大廳的地板與牆壁。空中的眼球與手臂被騰空而起的蛛絲拉到地麵,割開、割斷。


    鮮血的鐵鏽味充斥著大廳。於昕對著蜘蛛夫人大喊:“別忘了你的承諾!第二層世界的大門在哪兒?”


    蜘蛛夫人身體一頓,然後緩緩轉過頭來,仿佛忘記了大廳中的兩個人類。但她如同黑洞一般的雙眼此刻隻能看到瘋狂與鮮血,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


    於昕和嚴山立刻看懂了她那饑餓的野獸一般的眼神,立刻向兩邊跳開,躲過了蜘蛛夫人拍下來的巨大手掌。嚴山一腳踢向牆壁,向著於昕的方向跳去。於昕自己也在落地之後舉起了玫瑰杖護在身前。


    她腦海中迅速迴想著與帽子夫人的對話,然後眼睛看向了王座。


    “附贈的是,王座就是通往下一層世界的入口。”帽子夫人當時這樣說到。


    於昕把這句話告訴嚴山,後者點點頭,向空中跳起,斬斷擋路的蛛絲,跳到大廳中二層的柵欄上。他揮了幾下巨劍,將火焰甩到蜘蛛夫人身上。感受到灼燒的蜘蛛夫人放棄了眼前的於昕,轉過身來對付嚴山。於昕則趁著這個機會來到了王座旁邊。


    她繞著王座轉了一圈,來到了王座的後麵。


    石製的王座後麵,是一幅水墨畫,畫著無盡的荷塘。這與整個第一層世界格格不入。於昕伸出手,觸碰到畫紙。畫紙上仿佛激起了一陣漣漪,原本靜止的荷葉緩緩移動著,一扇雕花木門從畫麵中浮現出來。


    “找到了!”於昕向著嚴山喊到。嚴山此時正一邊在二層的柵欄間跳躍躲避蜘蛛夫人的手臂攻擊,一邊斬斷攔路的蜘蛛絲線。他聽到於昕的叫聲,直直地衝向王座,將巨劍刺入了王座前的石階上,揚起一陣碎石。


    於昕試著打開那扇木門,門卻紋絲不動。一個聲音出現在於昕腦海中:


    “所愛之人?所恨之人。”


    嚴山疑惑地看著她,他的腦海中也出現了這句話。


    於昕沒有猶豫地,迴答:“塵峰。”


    門卻沒有變化。


    嚴山一臉驚恐,而於昕卻在疑慮。她知道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但如果不是這個答案,又會是什麽呢?


    子晨在後來的時光中遇到的人,傷了他的心的人,那個名字並沒有告訴過自己。


    她突然覺得自己不了解子晨,但又隱約覺得,並不是這樣。


    “那個……老於,不是那麽迴事……”嚴山還在磕磕巴巴地試圖解釋什麽,而於昕此時並沒有在乎這件事。她迴憶著,迴憶著自己所知道的子晨的一切:子晨並不是一個很專一的人,他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很久,即使是與塵峰相識的那些年。


    而她偶爾知道的、其他的人,都似乎有那麽一種共同點……


    蜘蛛夫人的手掌已經想著他們拍了下來。


    於昕下定決心,對著門說出一句話,門應聲而開。嚴山護著於昕衝進門中。


    “所恨之人,便是所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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