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夢境每晚都會到來。因此我不敢入睡,也不想進入夢境。


    直到有一天,我學會了在夢境中閉上眼睛。


    我閉上眼睛,這樣他們就不再存在,不再能夠傷害到我。


    腹背受敵這個詞足以形容於昕的處境。她舉起玫瑰杖,隨時準備好進攻。


    比起經曆過實際戰鬥的於昕,薇薇安就不行了,她已經嚇得癱軟在了地上,卻還有足夠的力氣尖叫。


    “讓我醒過來吧我一定好好學c語言好好做一個程序員!”


    雖然完全聽不懂她到底在喊什麽,但是於昕還是把她護在身後,靠近了牆壁。此時,門前擠滿了看不清形狀的血怪,而窗外漂浮著的巨大眼球,則從瞳孔中,伸出了慘白色的手臂,向著窗戶伸了過來。


    於昕握緊了玫瑰之杖,她的手掌壓在了沒有被觸摸過的刺上,流出的血液被長杖吸收,從而使頂端的光環更加明亮了。


    正當眼球的手臂即將穿過窗戶進入房間時,於昕身後的牆上,那幅畫著她自己的畫像,突然睜開了眼睛。


    畫像眼前的白紗伴著火光消散,露出了畫像上,那人金色的瞳孔。


    一股金色的力量從畫像中湧出,穿過整個房間將房間包裹了起來。門外的血怪被力量推了出去,窗外眼球伸出的手臂也仿佛撞在了牆上,無法進入。


    “她的眼前不可出現黑暗。”這樣一行金色的字出現在了對麵的牆上。


    於昕驚訝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而薇薇安則反應了過來:“這是子晨的規則之一。”她緊抱著於昕的腿:“這個‘她’指的就是你?我們安全了麽?”


    “隻是暫時的。”於昕絲毫沒有放鬆,她看到窗外漂浮的眼球越來越多,都在撕裂的瞳孔中伸出手臂,撞擊著窗子。門外的血怪也幾乎覆蓋住了大門,擠壓著門上的結界。於昕想,即使是規則,那也隻是一幅畫而已,力量畢竟有限。


    “於昕!”子沐的聲音從她的畫像傳來,於昕看到她,對她說:“子沐,你能不能把她從夢境中帶出去?”她指了指薇薇安。子沐點了點頭:“沒問題,我可以通過這個畫像打開一條臨時的通道,讓她快點進來。”說完,畫像上的子沐讓到一邊,原本平整的表麵變成了一個黑色的深洞。


    於昕讓微微安趕快進去,薇薇安在鑽進去一般身體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迴頭對於昕說:“如果子晨把我都抓了進來,那他一定也帶來了李策和徐徐,如果你找到她們,可以幫幫我,把他們帶迴來麽?”


    於昕吃了一驚,這個膽小的女孩兒雖然本身沒有力量,但這時還能想到她的朋友。她衝她點點頭:“你放心吧,他們也都會沒事的。”


    “謝謝你!”薇薇安說完,便進入畫中不見了。子沐重新出現在畫中,對她說:“再堅持一下,我說的驚喜馬上就到了。”


    “到底是什麽驚喜!沒時間了!”於昕說道。


    子沐正想說些什麽,但一陣金色的能量爆炸開來,她的畫像被從牆上震下摔在地上。於昕順著力量向後翻了一圈,站穩腳步,抬起頭時,看到那個保護著房間的金色結界已經破碎,畫上的自己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麵對著湧進來的敵人,於昕舉起了武器。


    她揮砍著眼前的一切,將手掌從杖的中間一直滑向杖尾,血液順著杖柄留下,被玫瑰刺吸收。原本杖頂端的光環變成了真正翁的鐮刀形狀的光柱。於昕揮動著玫瑰鐮刀,驅趕著不斷湧進來的血怪與眼球伸出的手臂。


    不過戰鬥經驗豐富的她,也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


    難道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嗎?


    其實作為大家口中的“公主”,作為那個位置的繼承人,她本身是可以不參與戰鬥的。她家族傳承的力量是提升宣誓效忠者力量、被稱為‘王’的能力。而她自己,確效仿著曆史記載的那位家主,從來不用能力讓人效忠,而是真正的,讓對方信任自己。


    她身邊的那四個人,和曾經的那兩個人,都是因為與她共同出生入死過,才決定留在她身邊,和她一起,為接管那個位置做準備。


    所以她作為王族,也依然練就了一身的武藝。這次為子晨而進入夢境,也是自己做出的決定。她的朋友、家人,就應該由她來拯救。


    眼前是血,血中伸出慘白的手臂。而間隙中,仿佛看到了衝天的火光。


    火光,總讓人想起那個人。


    “不許你們碰她!!!”


    男人嘶吼著,揮動著燃燒的巨劍,從天上劈了下來。憤怒的火焰掃蕩了眼前的怪物,又恰到好處地在接觸到她之前消散。那人劈開了牆壁,逆著月光站在她麵前。


    “救駕來遲,公主殿下。”


    嚴山把巨劍扛在肩上,向她伸出手,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果然是你。”於昕笑著說:“我的火焰,我的騎士。”


    每當她有困難之時,他一定會出現幫助她,不論天涯海角,過去還是未來。


    “我知道你有好多話要問,”嚴山說:“不過還是到安全的地方再說。”他把巨劍背在背上,然後抱起於昕高高躍起。以不可思議的力量衝出了城堡,一直跳到高空中,然後順著一個方向墜去。


    嚴山如同流星一般追在城堡區外的岩山峭壁上,他把於昕放了下來,笑眯眯地看著她。於昕先從劇烈的衝擊中恢複了過來,然後驚訝地對嚴山說:“你怎麽這麽強?”


    嚴山先迴答了她的問題:“比起你們,我已經在這裏呆了三個月了。”他笑了笑:“順便還征服了龍穀所有的龍,統一了龍骨。”


    於昕腦海中滿屏的驚歎號。她一時不知道應該把吐槽的重心放在‘這個世界還有龍’還是‘你竟然征服了龍穀’上。然後她問出了這樣的問題:“你這衣服跟沒穿一樣啊胸肌腹肌都露在外麵。”


    “誒這樣不好麽?”嚴山有些臉紅,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頭發由額頭向後順去,是火一樣的紅色。他金色的雙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兩個人來不及敘舊,先交換了一下信息。於昕得知,嚴山在夢境中的三個月、現實中的三個星期左右前來到夢境世界的龍穀,但是不記得進來的過程。他進來時便帶著這把巨劍,並且為了生存,擊敗了攻擊他的巨龍,從而意外結束了巨龍的戰爭,統一了龍穀。


    “雖然我知道你現實中很強,但沒想到到了這裏變得更強。”於昕說。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嚴山接著告訴於昕,他在龍穀的殿堂與最終的黑龍決戰之時,力量突然被數倍增強,因此才獲得了勝利。之後殿堂中子沐的雕像突然開始說話,告訴了他子晨受到的侵蝕和幾個人進入夢境的事情。嚴山推測:“你看我這把劍的劍柄,原來隻有兩格是亮著的,而現在亮起了六格。我認為,這把劍的力量是根據夢境中我們幾個人的人數而改變的。”


    而當於昕問到他是怎麽找到她時,嚴山告訴她,他是跟著一個黑色禮服的兔耳少女,走出龍穀來到這裏的。


    如果你需要幫助,請跟著黑兔子。於昕還記得這條規則。


    這些規則像是這個世界的解說和引導,無法使用魔法、天黑之後的噩夢模式、獲得幫助與保護的方式,都在規則之中。於昕心想,之後要多去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應該會有幫助。


    “那我們現在的階段目標是什麽?”嚴山問到。於昕想了想,告訴了他自己與帽子夫人的交易:“我們先把帽子夫人的領地奪迴來,這樣她也能幫助我們。”


    嚴山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於心胸前帶著的帽子形胸針。他對於昕說:“我不能信任她,不要把她戴在胸前,那裏離心髒最近。還是交給我吧。”


    於昕聽罷出了一陣冷汗。她雖然也沒有完全信任帽子夫人,但沒意識到把她戴在胸前的不妥。這樣說來,倒的確是真的。


    帽子夫人倒是先說話了:“這位騎士大人,我這點誠信還是有的。”


    嚴山不置可否。於昕歎了口氣,還是決定維持現狀不變:“如果她要加害於我,那她早就動手了。”


    在解決了這個小小的糾紛之後,於昕和嚴山站在峭壁上,看著城堡的方向。城堡的領地中,到處都漂浮著巨大的眼球,而被他們破壞的畫室仍然燃著大火,在遠處也能看到衝天的火光。


    “可惜了那些畫。”於昕說。


    “隻要子晨大人迴來,一切都會恢複原樣的。”帽子夫人的聲音從她的胸前傳來,於昕感覺她似乎是輕聲歎息了一下。


    嚴山與她對視之後,說道:“那麽,接下來,就要向著城堡的王座前進了。”


    於昕點點頭。嚴山把她單手托起,放在肩上,從峭壁的頂端,朝著城堡的方向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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