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擎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蕭瑾瑜,他一直以為這個小東西一直都是站在自家人前麵的。

    雖然不太明白他和淮南王為何會有十分深的仇恨,但是太後畢竟是她的親奶奶,就算她早已經知道了太後並不喜歡他,也不至於這麽不讓太後下不來台。

    可是當看到他這個時刻還是緊緊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營,蕭擎竟然感動了。

    像是苦心栽培的花朵,在恰當的時候獨為自己開放。

    “皇上這是懷疑哀家?”太後冷著臉道,就連先皇都不曾這般跟她說過話,這小皇帝翅膀還沒長硬,以為搭上蕭擎就萬事大吉了,竟然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太後還真會撇清關係,怎麽是懷疑呢?就是你想要朕的命。”

    都說人分兩種,聰明和傻,偏偏這蕭瑾瑜卻是想聰明就聰明,想傻就傻。

    在這樣的一切證據都沒有的情況下,她敢這般說話,在大家看來是真傻。

    太後的矛頭一下便轉向了蕭擎,認定是蕭擎教他這麽說的。

    好幾個藩王也暗自交換了一下眼色,看來這番進京不是參加一個家宴這麽簡單,是在逼自己站隊啊。

    蕭擎與太後,淮南王不和,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況且這蕭擎還搶了一步,率先掌控了新皇,看來這大齊江山離改朝換代真的不遠了。

    “放肆。”太後厲喝一聲,道:“先皇孝行治天下,先皇都不曾這般與哀家說話,皇上這是公然與先皇作對,到底有何居心?”

    “哈哈哈哈,太後為何如此激動,莫不是真被朕說中了?”蕭瑾瑜表情有些吊兒郎當,像是那街上的紈絝子弟一樣,胸無點墨,偏偏一副胡攪蠻纏你卻不能奈我何的樣子叫人無法反駁。

    “皇上……”太後握緊雙手才知道自己一生氣竟然著了這黃毛小兒的道,生生氣的瞪著眼睛卻說不出話來。

    “朕當然相信太後不會做出這種親手弑孫的忤逆之事,不過別的人朕可不願意相信,太後覺得累了,想休息,朕自然是要應允的,不過這房嬤嬤麽當然得留下,若太後想離開,朕自當安排人來送太後您迴宮。”收起那輕狂紈絝,蕭瑾瑜又是那翩翩少年郎的穩重模樣,讓人不得不感歎,這龍子龍孫果然是一脈相承的。

    蕭瑾瑜說完,太後反而不走了,她今天便要看看,他如何動她身邊的人。

    “既然皇上金口已開,若是拿不出證據,本王看這皇帝得換個人做

    了才是。”淮南王被控製在內,氣哼哼的說。

    蕭擎有些搞不懂太後為何偏寵這個小兒子,要知道淮南王這副蠢樣做王爺都是高看他了,竟不知道他如何來的自信非盯著這皇位不放。

    也不知道大家是被嚇著了,還是等著看好戲,雖然淮南王說些無腦的話,大家也是一副嚴肅的樣子。

    “來人,傳司膳司的孫姑姑。”

    蕭瑾瑜話音剛落一會兒,就有護衛帶著一名年過四十的女官進來。

    此人正是她口中的孫姑姑,孫姑姑進來給皇上行了個大禮後,便匍匐在地上,說:“求皇上開恩饒了巧兒。”她口中的巧兒正是傳膳的這個宮女,也是孫姑姑的表侄女。

    “看來孫姑姑是已經知曉了?”蕭瑾瑜反問。

    “奴婢並不知道房嬤嬤是要下毒,她隻說是為皇上試毒,巧兒便也是這般認為,才不敢貿然開口。”要不怎麽說這見過世麵就是不一樣,同樣是被問話懷疑,這孫姑姑明顯就有備而來。

    “放肆,哀家身旁的人你也敢汙蔑,賤婢你不在司膳司好好呆著,如此血口噴人,可見早就被人安排好了。”

    太後說的也是實話,要知道這沒頭沒尾的,這孫姑姑便來胡亂一說,當然不能服眾。

    “奴婢並未和人串通,隻是巧兒今天第一次傳膳,奴婢怕她不能勝任,便一直跟在旁邊指導,每一道菜都是奴婢親自驗過才敢承到禦前,隻是最後皇上這一道壽糕,奴婢已經驗過,可房嬤嬤卻執意要再驗一次。”她頓了頓說:“奴婢自然不敢阻擋房嬤嬤,看嬤嬤親自驗了毒,才讓巧兒承上來,奴婢才離開,不過這才離開一會兒,便有人來叫奴婢問話,說是皇上的壽糕有毒。”

    “房嬤嬤,可有此事。”蕭瑾瑜問。

    “迴皇上,奴婢確實驗過。”房嬤嬤此時也不敢撒謊,一旦說謊話,那才是欲蓋彌彰,隻是她也詫異,明明得到消息說,有人要在壽糕上做手腳陷害太後,她才冒死非要驗毒的,當檢查糕點上並無□□,她才放下心,可為何事情偏偏是這樣的。

    “大膽,朕的膳食,自然有司膳司擔憂,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嬤嬤插手了?”

    “奴婢確實無話可說,但是毒確實不是奴婢所為。”房嬤嬤雖然跪著卻也表現得不卑不亢,倒是讓蕭瑾瑜有些驚訝,能深的太後多年的寵信,果然是個難得的好苗子,可惜跟錯了主子,做過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蕭瑾瑜也不慌亂,

    說:“事情到了這一步,嬤嬤就算再會演戲也是無濟於事。”

    “奴婢還是那句話。”

    好個寧死不屈,蕭瑾瑜心裏冷哼一聲,說:“如此嬤嬤為何不敢抬頭看朕,嬤嬤是自責朕沒能死於你的手,還是對死在你手上的冤魂懺悔?”她說完向護衛招招手,有人立即上前架住房嬤嬤,讓她仰視著站在她跟前皇上。

    蕭瑾瑜大多的樣子還是像已故的皇後,隻是她年紀還略小些,身上總多了些孩子般的單純。

    不過房嬤嬤對先皇後的映像極為深刻,本來自己已經逼她飲下了毒酒,可是在自己正要離開的時候,先皇後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裙擺,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她,口口聲聲說著要迴來找她尋仇。

    後來她才知道當時先皇後肚子裏已經又有了小皇子。

    房嬤嬤抬頭已經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先皇後還是小皇帝,她隻記得先皇後左邊眉尾有一顆淡淡的紅痣,如果發怒會格外明顯,妖冶。

    蕭瑾瑜看到房嬤嬤盯著自己的眼神逐漸有了變化,終是笑了笑說:“嬤嬤是懺悔了嗎?”

    房嬤嬤不是懺悔,而是害怕,看到蕭瑾瑜的樣子十分恐懼,那種猶如見到死人複生的恐懼,那種見著索命人的恐懼。

    “皇上,這一切都是奴婢得錯,太後一點都不知情,都是奴婢的錯,有什麽懲罰都朝奴婢來吧。”房嬤嬤跪著撲向蕭瑾瑜,緊緊抓住他的衣袍一角,顫抖著雙手,十三年前的往事一幕幕都慢慢靠近她,那一聲聲撕裂的哭喊聲和嬰孩啼哭的聲音。

    她像是魔怔了一樣,雙手捂住耳朵,不停的求饒。

    太後握住佛珠,閉著眼不去看房嬤嬤失態的樣子。

    蕭擎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蕭瑾瑜的變化實在是讓他難以接受,不過細想她大概也嚇壞了吧,不過故作鎮定是他的本事。

    身為他信任的人,蕭擎保護他還是責無旁貸,踢開房嬤嬤把蕭瑾瑜留在安全區域內是他分內的事情。

    本來歡天喜地的一場家宴,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誰都不願意見到的。

    最後文錦兒拚命留下來孩子,是個女兒。

    成都王失去了往日的樣子,本就表現懦弱的他,此時更是猶如漂浮在水上的浮萍,任誰看了都不忍心。

    蕭瑾瑜對這個剛出生的小嬰孩兒加封為無憂公主,暫時養在宮中,若成都王一直無好轉的跡象這個無憂公主將是她蕭瑾瑜的親妹妹,會一

    直養在宮中,直到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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