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可難住了小鬆四郎,日本人喜幹淨,愛洗澡,這是他們文化中的一部分,所以日本人基本上每天都要洗澡,而香港的住宅大多狹小,不具備洗浴條件,因而香港的日式浴室有不少,而且生意都很興隆,基本上人滿為患。小鬆開的仙台浴池也不例外,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顧客前來光顧,而且現階段日軍剛剛占領香港,所以來這兒洗澡的軍人數量猛增,這進進出出的,怎麽可能記得清呢?那天與這位軍官差不多時段來洗澡的顧客就有十幾撥,有熟客,也有生客,但他對那些生客麵貌的記憶並不清晰,當時他隻顧著算賬,迎來送往,這裏麵到底會是誰偷了那幾件軍服的人呢,都說捉賊拿贓,他壓根就沒看見有人拿著軍服離開浴池,怎麽能胡亂攀咬他人呢?這不是把進他店裏洗澡的客人都當賊防著呢,那以後還有誰敢上他那兒去洗澡了,這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嗎?今後還能在香港立足嗎?


    “這個,這個我記不得了,每天都有很多顧客前來洗澡,有穿軍服的,也有穿和服的,還有穿西服的,我實在是記不清了。”小鬆麵露難色。


    倉田臉色一沉:“你給我說實話,我再問你一遍,跟這位吉川一郎差不多時間來洗澡的有哪些人?這點很重要。”


    小鬆連連搖頭:“長官,我真的是記不得了。每天來我們這兒洗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那有沒有中國人混入其間?”


    小鬆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來我們這兒洗澡的都是日本人,不是軍人,就是僑民,沒有中國人。”


    “你憑什麽這麽說,難道你檢查了他們的身份證明嗎?”


    小鬆被倉田將了一軍,支支吾吾地說道:“進來的人都是講一口流利的日語的,而且從穿著打扮上來看,應該都是日本人。”


    “荒唐,難道中國人裏麵就沒有會講日語的嗎?同是東亞人,如果不說話的話,你能分辨哪個是日本人,哪個是支那人?”


    小鬆四郎額頭上冷汗直冒,確實,倉田抓住了他的最大疏漏,他沒法說清楚凡是進他浴池洗澡的人都是日本人,難不成有中國人冒充日本人前來他的浴池洗澡,然後偷走了吉川一郎幾個的軍服?小鬆不敢往下想。


    倉田見小鬆默不出聲,冷笑了一聲:“小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核查清楚,就放支那人進來洗澡?”


    “不不不,長官,我沒有,我沒有放支那人進來洗澡。”


    “那你告訴我,當時進來洗澡的人都有哪些?”


    “我真的記不清了呀!”小鬆幾乎要哭出聲來了。


    “那我們就換種方式來勾起你的迴憶。”倉田臉色露出一絲猙獰:“來人,把他帶到刑訊室去,也許在那兒,他就能記得所有的一切了。”


    倉田不僅對中國人兇狠殘暴,對那些不予以合作的日本僑民也同樣毫不手軟。


    “不,不,長官饒命,長官饒命。”小鬆嚇得跪倒在地,連連向倉田求饒。


    可憐的小鬆四郎被帶去了刑訊室裏,被打得遍體鱗傷,可是效果卻適得其反,他非但沒能記起當初有哪些人來他店裏洗澡了,而且還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小鬆的記憶徹底斷片了。


    隨後倉田又審訊了仙台浴池的幾個夥計,他們更說不清了,因為當時他們不是在鍋爐房燒水,就是在浴室打掃,幫客人助浴搓澡,根本沒在更衣室,也沒特地關注與吉川一郎一行人差不多時段進出的人。


    倉田本想從仙台浴池找到突破口,但線索在這兒竟然斷了,這讓倉田好不惱火。他悻悻地將這一結果告訴了長穀和彥。


    長穀拍了拍倉田的肩膀:“別泄氣,此路不通,還有他路,你去把聖喬治醫院的那個院長請過來,他應該知道那個假吉川一郎的容貌。”


    “對呀,我敢肯定那些盜取吉川一郎軍服的幾個人就是去聖喬治醫院,帶走宮澤真一孩子的那幾個人。”倉田智久被長穀和彥點撥了一下之後,豁然開朗。


    倉田智久立即派人將格雷院長“請進”了司令部的審訊室裏,格雷院長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帶到這個陰森可怖的地方,心裏不覺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格雷院長,請你不要緊張,也別見怪,把你請到這兒來隻是想要跟你核實一些情況。”倉田客氣地端了一杯茶過來,遞給格雷院長。


    “那天你來我醫院不是跟我談過了嗎?為何今天又以這種方式進行問詢?我是教會醫院的醫生,不是犯人,你不應該派士兵把我押解到這兒來,你們無權這麽對我,我抗議。”格雷院長臉漲得通紅,雙手握拳,向倉田提出嚴正抗議。


    倉田笑了笑,把茶杯放到一邊,給格雷院長整了整西服,撣了撣格雷院長肩上的頭屑,嘴角往上歪了歪,用英語說道:“格雷院長,請您不要激動,激動對你是沒有好處的,現在香港已經在我們大日本帝國的管轄下了,你的主子已經繳械投降了,所以,你還是放下你那套白人至上的優越感吧,好好迴答我的問題,否則,我會讓你有機會嚐試一下我們日本武士的精湛技藝。”


    這赤裸裸的威脅讓格雷馬上認清了形勢,他不再表達無謂的口頭抗議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句中國俗語突然從格雷的腦海裏閃現了出來。


    “好吧,你有什麽問題,就盡管問吧。”格雷終於低下了盎格魯民族的高貴頭顱,不再抵抗。


    “嗯,這態度就對了。”倉田嗬嗬一笑:“那我們就言歸正傳了,格雷院長,請您告訴我,那天到醫院來抱走宮澤真一孩子的一共有幾個人?”


    “有三個,一個是吉川一郎少佐,另一個是他的夫人,還有一個是他的衛兵。”


    “你再仔細描述一下這三人的樣貌特征。”


    “吉川一郎先生長得很高大,臉部棱角分明,很是英武,但說起話來卻很是文質彬彬。”格雷迴憶道。


    “有沒有什麽具體的麵貌特征,比如臉上是不是長了什麽痣啊,疤啊,痦子之類的?”


    格雷院長搖搖頭:“沒發現他有這類特征,長得蠻幹淨的,有點書卷氣,如果不是穿軍服,我可能會把他當成一名書生。”


    “那麽他的夫人長什麽樣?”倉田繼續問道。


    “個子很高挑,穿著一身嫩黃色的和服,顯得很淡雅,容貌很清秀,就是嗓音稍稍有些粗啞。”格雷在迴憶傅星瀚給他留下的印象。


    “那個衛兵有什麽特征嗎?”倉田一邊記錄,一邊追問道。


    “那個衛兵個子矮小,不過看上去挺機靈的。其他的我也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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