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的馬蹄聲音,穿梭在田野上的馬車踏過秋草席席粗礫的小路。急促的馬蹄還有傑克車夫粗蠻的吆喝以及皮鞭打在兩匹純種的熱血駿馬身上合著風雨唿嘯的聲音。飄來冷雨的車窗外麵遠離規則的田原後是越漸坦露的沼澤,陰暗森林邊緣上行走的馬車,急促的落在車篷頂上的雨點如同頻繁槍聲,顛簸的路麵好象大海搖蕩的波濤原翹在心裏喊叫:“維克多!維克多!快來救我呀!”,這個時候突然發現自己是徒勞,也許無論她做了什麽即使能和他一起行走在陽光下麵,他的心裏永遠埋著愛倫的秘密。是自己太傻太天真,放棄了反抗很掙紮她選擇了平靜。顛簸在崎嶇的山路上已經三天了,路上到了驛站後隻有傑克扔給她簡單的麵包和水並警告她不許發出聲音。車子一直往南她不知道她會離開倫敦城多遠。

    暮色中間被白霧包圍的住的小路和從森林裏彌漫出來的植物的露水,黑夜中間原翹伸手脫下了假發用手捂住眼睛,她真的很難過,難過不是因為身陷囹痦,曾經那麽近的接觸吸血鬼她還怕什麽呢?這漫無止盡的沼澤吞噬了多少路過動物的身體,越是掙紮越下陷落,是碧姬的死亡。她那麽虛弱了她還要去刺激她,原翹痛苦的閉上眼睛。她要等待,終於有一天會雲散天開,飛翔在藍天白雲下麵爛漫的山花叢中。

    站在斜坡下麵亂石堆邊上原翹看著山坡上麵那幢奇怪的建築,灰色的天空下麵如同怪鳥的翅膀,有點歪斜好象是給呆在那裏的一樣,走近了才發現是如此的牢固好象被扭曲的城堡。房子頂是菱型的露出中國式樣屋簷,石頭砌成的高大的建築樸素而蒼老。

    每走一步都感覺是在靠近懸崖,風從坐邊坡邊的鬆林穿過搖晃著屋簷下麵的馬燈,傑克走路的聲音好象是獰笑的某種奇怪的生物,隔著水草和藤蔓悄悄的望著她的行進。

    越往高走往右邊看去才發現路的險要起來,這是修在山崖下麵奇怪的建築,有點象修道院可是良好的材質和精美的鐵門又象是別墅的樣子,古老而又神秘,森林裏的原始還有院子的擺放的長著翅膀的天使大理石象以及掛在門楣上古老家族耀眼的徽章讓它看起來相當不平凡。

    “為什麽帶我來這裏住?傑克,德伯家的人都是這樣嗎?”原翹累得幹脆坐在大門外的石凳上,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左邊斜坡外麵相當美麗的草原來,隻是這個時候的草又長又亂而且枯黃在風雨中間看起來一片蕭條。

    “我不知道,姑娘,少爺不是個壞人雖然讓人琢磨不透,不過真象他說的那樣的話你可能有苦頭要吃了。”傑克笑著出露出發黃的粗礪的牙齒,藍色的小眼睛和整個肥胖的頭顱看起來相當不協調。

    “你進去吧。”最後的聲音如同古老的鍾響,“進去!”一雙手推她進入已經被裏麵出來打開的大門,露出城堡內舊藏的秘密來。爐火燒得很旺,外麵狂風暴雨仿佛和這個與世隔絕的城堡完全不相幹起來。她的房間床鋪收拾得很幹淨布置得簡約大方的窗簾帶著世俗的溫暖,她按部就班象個客人而不是囚犯的對待。第一天的夜晚在黑夜中間渡過,趕路的疲憊讓她逃跑的心也消滅。

    仆人很少,坐在火爐跟前紡線的老女人時不時看著原翹一個人坐在超大的桌子上把銀質的碟子和盤子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響來。

    “這裏附近除了森林就是沼澤,輕易逃跑隻會喪失你的性命,姑娘,你的頭發顏色真好看和黑夜一樣的迷人。”

    “伯爵夫人怎麽樣了?她怎麽會變成那樣的,我聽說她不好啊!”原翹坐在飯桌上終於說出心底的話語。夜色中間屋子隻有清晰的燭火在灼灼燃燒,天花是用淺色花紋打磨過帶條紋的綠色瑪瑙加上家具木頭發出自然清香別墅美得靜謐。

    “傑克告訴我明天這後天的山坡上將會舉行她的葬禮,那塊地是屬於德伯家的墓地,上帝保佑她上天堂吧。”老太太咳了兩聲喉管裏好象在扯風箱一樣。

    原翹把頭撲在冰冷的桌麵,她無力的掩蓋自己的悲傷,從遇見梅蓮到碧姬的不幸,悲傷如同山石已經在她心裏紮下了根基。她還懼怕什麽呢?死亡?威脅?還是被那狂妄自大的少爺折磨?

    “我困了,上去睡覺了”她抽出手臂取了桌上燈具裏的一節蠟燭摸索上樓了,天還沒亮的時候已經聽見樓下的人聲和腳步走踏地板的動靜。她坐了起來,門被敲響了。老太太隔著門縫探進頭來說:“他們叫你下去,已經都到了。”

    簡單的梳了下頭發,穿上自己帶來那套老氣的黑衣下樓了。傑克出現了,原翹懷疑他是不是夜夜都睡在自己的臥房外麵,外麵下著小雨,他打著傘居然象個紳士一樣的和她一起朝著那片草原坡下走去。

    裙角都被露水打濕了,黑色的大傘下麵傑克穿得很正式,裁縫顯然考慮到了他的腰身和肩寬,黑色的人群如同烏鴉抬著碧姬的棺材在黃泥的小路行走,從山坡上麵一直繞過草坪來到森林邊緣處的墓地。

    灰色的十字架高高的插在每坐古老墳墓的上麵,眼裏含著淚水的伯爵家的親屬裏沒有看見那個神經質的老夫人。

    “強森,你會神甫會讓她上天堂嗎?”含著淚水紅腫眼睛的妹妹在問看起來更瘦的少爺。

    “我不知道,維多利亞,埋在德伯家墓道的都會得到寬恕,她會驕傲的去見上帝的。”原翹被擠在邊上聽著他們的談話,處在死亡陰雨空氣中間的人群是沉默的,隻有主教在宣講入葬的宣言。高的的枯蒿的樹木,張開來百年古木的手爪朝天象揮舞千隻手臂的妖精,德伯家的墓地是荒蕪冷漠而蕭瑟的。

    樹上的寒鴉的老巢,地上新隆起的黃土墳堆和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上麵寫得是簡短碧姬一生。

    當黑色的棺材被放進大坑的那刻,泥土已經承受住這突來的重量而發出海綿般收縮生命的聲音。

    她的思維已經停止,耳朵邊根本聽不清楚任何人的談話,她木呆的看著泥土一層層的覆蓋住棺木。神甫的話語仿佛魔咒最後化成妖魔幻化的黑煙飛升入天。黑衣靠緊的人群,“裏麵埋的就是那天床上躺著高貴的女人嗎?歌劇院裏倉促離開的紅絲絨?”一幕幕到迴過來,那夜鶯般婉轉的聲音:“小姐你踩了我裙子了?”,“是她嗎?”,雨水飄落灑進發間,一段時間沒有好好洗漱了,她邋遢極了已經不在乎別人用什麽眼光看她了。

    不知道站了有多久迅速隆起的墳堆和醒目的十字,一座莊嚴的新墳隆起出現,有天使石雕的家族墓地,碧姬的墳前沒有一束表達心意的鮮花真是對奢侈豪華那夜神秘的月光派對的諷刺。

    擱著人群的頭顱,有道眼光好象黑夜裏寒冷的刀光是仇恨還是蔑視?強森的眼神有種狂亂的淩厲。原翹已經不懼怕任何人物了,他要殺了她嗎?那麽請盡快的來吧。(暫停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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