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般的舒蔓,厲禕銘一怔,隨即兩道駑黑的劍眉,也蹙了起來。


    「舒蔓!」


    厲禕銘喚著她,語調中多了一分急促和緊張。


    他的手撫著她汗涔涔的臉,瞳仁放大,問:「舒蔓,你怎麽了?」


    他不過就是和她鬧,抓了她的手腕,桎梏她的腿,不讓她動彈,她至於這麽難受嗎?


    何況,自己這會兒已經鬆開了她,她還有什麽可難受的?


    「舒蔓,你怎麽了?到底怎麽了?」


    看舒蔓不像是裝的,厲禕銘著急了。


    他從來沒有對女人動過粗,舒蔓是第一個,想到是自己力氣不知輕重,舒蔓才會這麽痛苦,他懊惱極了。


    「我……肚子痛!」


    舒蔓原本緋色的唇泛著蒼白,一張嬌俏的臉,蒼白如紙,不斷有層層密密涔涔的汗,順著她的額角浮動。


    「肚子痛?你吃壞東西了?」


    他沒有碰她的肚子,她怎麽會肚子痛?


    「沒……」


    舒蔓搖頭,髮絲在半空中飛動,奏出香-艷的頻率。


    望著舒蔓手捂著肚子,痛的要蜷縮成了一個團,厲禕銘蹙緊眉,身為醫生,竟然束手無策了起來。


    「你來那個了?」


    除了舒蔓來月-經,厲禕銘想不到她還會因為什麽肚子疼的這麽厲害。


    「不是,沒到號呢!」


    自己的月-經才走了一周,怎麽可能又來!


    不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也不是來月經,他就詫異,剛剛做常規檢查的時候,怎麽沒有檢查出來她身體有問題?


    一再抿緊唇,沉著臉,他俯身,把俊逸的五官再欺近舒蔓時,一本正經——


    「你好好迴想一下,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是不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她早上考慮到要做血常規檢查,特意沒進食,連一口水都沒有喝,怎麽可能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剛準備開口說沒有,她腦袋裏倏地一閃。


    「我……我早上吃了避-孕-藥!」


    厲禕銘:「……」


    ————————————————————————————————————————————————————


    舒蔓怕因為前天晚上的事情會讓自己懷了孕,心想著吃一次避-孕-藥不能成功避-孕,她今天早上就又掰了兩片避-孕-藥,連水都沒用,就囫圇吞了下去。


    厲禕銘打橫抱起幾乎沒用什麽重量的舒蔓,也顧不上什麽男女有別,直奔胃腸科。


    找了他最為信得過的醫生,他讓胃腸科的醫生給舒蔓洗了胃。


    「厲主任,我已經給患者洗了胃,在醫院休息休息就沒有什麽事兒了。」


    「再給她吊水吧,順便打營養針,她早上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飯。」


    胃腸科的醫生和厲禕銘同為同事,雖然好奇他怎麽會做主一個患者的事兒,但是也沒有多問,很自然的點頭兒,讓手下的醫護人員拿生理鹽水和營養針過來。


    舒蔓身體難受的不行,就任由醫生替自己忙前忙後的照顧。


    醫護人員替舒蔓紮吊瓶的時候,舒蔓虛弱著一張臉,蠕動蒼白的唇,問:「我需要留院觀察?」


    她沒想到自己吃兩片避-孕-藥,會把事情鬧得這麽嚴重,整個人詫異又不解。


    「小姐,你是藥物過-敏,已經洗過胃了,在醫院觀察幾個小時,如果沒事兒就可以走了,不出意外不用留院觀察!」


    「那這是……」


    舒蔓指著吊瓶,不解的問醫護人員。


    洗過了胃,她臉色雖然還很蒼白,但是已經不痛了,她自認為自己的身體情況不用吊水的,不懂醫院為什麽要給她吊水。


    意識到舒蔓是什麽意思,醫護人員笑了。


    「小姐,這是厲主任讓我們做的,他說不放心你的情況,再加上你早上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就讓我們給你吊水,順便打營養針!」


    「厲主任?那個婦科的厲主任?」


    「對啊!他可是我們醫院的傳奇,也是我們醫院的招牌啊!」


    醫護人員毫不避諱的說出自己對厲禕銘的歆慕和喜歡,還算稚嫩的臉上,因為提到厲禕銘,不自覺的浮動開緋紅的雲霞。


    「對了,小姐,你和厲主任是朋友嗎?」


    自己和那個禽-獸男是朋友?怎麽可能!


    「不是,我和他不認識!」


    醫護人員本來還雀躍,以為舒蔓和厲禕銘之間是朋友關係,就尋思從她的嘴巴裏探尋到關於厲禕銘是不是有女朋友的問題,見舒蔓這麽迴答,眼裏跳躍的興奮,瞬間成了泡影。


    「這樣啊!不過我實在是想知道厲主任的女朋友是什麽樣子,我想,絕對是一個大美女!」


    「看樣子,他的桃花不少嘛,不過,他一個男醫生,做婦科的科室主任,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當然覺得奇怪了!」


    醫護人員見舒蔓和自己聊厲禕銘的話題,根本就停不下來,甚至明明已經給舒蔓紮好了吊瓶,卻因為談及厲禕銘的事情,她都不走了。


    「說真的,其實我們厲主任真的很厲害,不光光是婦科,他可以說是所有病理科的全才,什麽腦科啊,心血管科,都是他擅長的,不過他來了我們醫院,偏偏做了這個婦科的科室主任,活生生的埋沒了一個人才,也侮辱了這樣一個專家級的學者教授!不過,因為厲主任主要從事婦科的原因吧,我們醫院每天接待的患者數,屬婦科這邊最多,幾個大的門診科都不如婦科門診!」


    聽醫護人員把厲禕銘捧得天花亂墜,她挑眉,怎麽一個明明是強-jian犯的男人,在這些小姑娘的眼中就成了男神,成了神話呢?


    想來,她們真的就是知人知麵不知心,見他長得帥,長得英俊,就拿他當好人看,根本就不知道他壓根就是一個用下-半-身思考事情和生活的禽-獸。


    「婦科是個有性別的門診科,那些女性用他看病,不會覺得別扭?」


    「怎麽會呢?醫學是沒有性別區分的,再者說了,像厲主任那樣的英俊帥氣男醫生,你都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慕名前來!不過厲主任不接太多的患者,除非患者的病非他不可來問診,否則都是其他的醫生接手。」


    「找你這麽說……我算『幸運』的一個?」


    「當然了!所以我以為你和厲主任是朋友,不然厲主任怎麽會替你手術啊!」


    聽醫護人員這麽說,舒蔓越發的肯定了起來。


    本來,她就懷疑自己會被安排成那個禽-獸-男替自己手術是他別有用心,現在好了,事情真相得到了證實,自己會鬼使神差的被安排成由那個禽-獸-男替自己手術,壓根不是什麽歪打正著,就是他蓄意製造的。


    「那個厲主任,叫什麽名字?」


    「叫厲禕銘!」


    厲禕銘……


    舒蔓咀嚼著這個名字,再去看醫護人員時,清秀的小臉,嚴肅了起來。


    「如果要投訴某個醫生公報私仇,是不是要找你們院長?」


    醫護人員:「噶?」


    ————————————————————————————————————————————————————


    醫護人員又和舒蔓聊了幾句,但見舒蔓的情緒似乎不對,總問一些官-方性的問題,她就不好多做迴答了。


    正準備找個藉口離開,厲禕銘推開病房,從外麵走了進來。


    「厲主任!」


    一見到厲禕銘來,醫護人員嘴角立刻掛上甜美的笑,很明顯是發自內心。


    「這沒有你什麽事兒了,你先出去吧!」


    「好!」


    醫護人員應允,臨走之前,還不忘目光透著留戀的盯著厲禕銘一眼。


    舒蔓本就不滿意厲禕銘這個禽-獸-男,這會兒他走了進來,燦然的水眸,直接掀起慍怒的火焰。


    暗自把手指捏緊被子,對他的埋怨,以及對他的恨意,如同暗處滋生的苔蘚,瘋狂抽-漲……


    厲禕銘看到了舒蔓眼中的怒火中燒,漫不經心的掀了掀眼皮,隨即長腿伸出,往chuang邊走去。


    不似厲禕銘的雲淡風輕,舒蔓的雙眼透著恨不得淩遲厲禕銘的藍光。


    該死的禽-獸男,前天晚上占了自己便宜,兩天後,自己來醫院看病,他還要陰魂不散的占自己的便宜,她就納悶了,自己上輩子欠他錢吧,不然這輩子,怎就和他抬槓上了,成了冤大頭!


    厲禕銘拿過一個椅子到chuang邊,動作隨意的坐了下來。


    湛黑如墨的眸,目光深邃的流連過舒蔓紮著針頭的手背,望著她幹淨白-皙的肌膚往上,落在了她妍麗美麗卻不失清純氣息的小臉上。


    舒蔓沒有看厲禕銘,厲禕銘就那樣定定的盯著她完美弧線的側臉輪廓。


    盯了有幾秒,他暗自清了清嗓音,道——


    「為什麽吃避-孕-藥?你不知道女性吃避-孕-藥對身體有影響?」


    舒蔓本不想搭理厲禕銘,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笑。


    嘴角勾著一抹不羈的笑,她側臉去看他,嗤了一聲。


    「你說我為什麽吃避-孕-藥?」


    她還真就想知道這個男人要和自己裝腔作勢到什麽時候,似乎自己不拆穿他,他就要人模人樣的和自己裝到底。


    「你自己做了什麽好事,你不清楚嗎?」


    她這會兒真就做不到有多在乎自己下-麵那層膜了,她就是覺得厲禕銘的話實在是太好笑了。


    他和自己發生了一-ye-情,他自己不知道帶tao做防護措施,還不許她吃避-孕-藥,他是準備發生了意外,讓自己措手不及?


    「我不清楚!」


    不似舒蔓有情緒起伏,厲禕銘淡淡的迴道,從容寡淡的俊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好像他真的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麽「好事兒!」


    「嗬……」


    舒蔓冷笑一聲,嘴角勾起對厲禕銘越發不屑的弧度。


    「確實,你確實不會清楚,你要是清楚碰了一個女孩子等於毀了她,你根本就不會做出來碰她的事兒!」


    厲禕銘:「……」


    「我不想和你計較些什麽,我的事兒與你無關,下次你再辦事兒之前,記得做好防護措施,免得讓人家女孩子事後吃藥!」


    「你想說你和我之間的事情就直說,不用繞著彎子說別人!」


    「你以為我不敢開誠布公的說你和我是不是?」


    舒蔓急了,她本就不是什麽好性格的女孩子,厲禕銘這樣和自己拿喬,她怎麽可能不和他計較。


    「我會吃避-孕-藥就是因為你碰了我,我怕懷孕,怕給我惹麻煩,這迴兒你懂了?」


    「誰說我碰了你?」


    舒蔓:「……」


    厲禕銘不鹹不淡口吻的話讓舒蔓一怔。


    深邃如海的目光重新正視舒蔓,厲禕銘將雙手合十搭成塔狀支在自己的膝蓋上,一本正經。


    「誰說我碰你了?你怎麽這麽確定我碰你了?」


    舒蔓怔住了,他沒碰自己?


    這怎麽可能,自己都已經失了身,如果不是他碰了自己,難不成還會被其他的男人給碰了不成?


    再者說了,他自己在手術室裏那會兒都說了「不介意將補一次換成再做一次!」,可想而知,自己會失了身,就是這個男人的傑作。


    「是你自己親口說的!」


    舒蔓反駁,口吻明顯強勢了起來。


    「在手術室裏是你自己親口說的『不介意將補一次換成再做一次』,你自己說過的話,你忘了嗎?」


    他自己那會兒都承認了,這會兒倒是和自己裝腔作勢了起來,是不是覺得她傻,覺得她仁慈,事情過去了,就真的過去了,可以坦然的不和他計較了?


    「我沒忘!」


    厲禕銘坦然的迴答,然後忽的站起來了身軀。


    厲禕銘長得真的很高大,足足有187公分高,他一起身,舒蔓就覺得自己的眼前,籠罩了一團黑影。


    舒蔓沒有看清楚厲禕銘的動作,便看到他單膝跪在了chuang鋪上,緊接著將雙手撐在自己身體兩側,向自己靠近。


    望著瞳孔中不斷擴大的男人,已經一張變得越來越近的俊臉,她本能的縮著鼻子往後,似乎避開與男人之間太過近的距離。


    舒蔓明明都已經躲避了,厲禕銘偏偏往她妍麗的小臉靠近,絲毫不會覺得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於舒蔓而言,帶著侵犯的意思。


    「夠了,厲禕銘,你別再靠近我了!」


    舒蔓急了,厲禕銘的唿吸都與她纏在了一起,她本能的閉眼,死死地,然後把頭往一旁歪去。


    把舒蔓對自己閃躲的樣子都看在眼裏,厲禕銘低低的笑了下。


    眉眼間漾著王子般溫潤的漣漪,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他剛剛聽到她喚自己「厲禕銘」,她知道自己的名字。


    伸出如玉般修長漂亮的手指,厲禕銘把舒蔓歪向一旁,刻意避開自己目光打量的頭,扳向自己。


    下頜被迫被厲禕銘擒住,舒蔓極度不情願的把頭又一次往一旁歪去,試圖避開這個男人。


    不想這個男人似乎先她一步發現了她要閃躲的動作,就把手上的力道加重,強迫她把頭轉向自己。


    感受到加重的力道迫使她無法再扭頭避開,索性,她也就不矯情的避開,任由厲禕銘扳著自己的下頜,把自己的頭轉過去。


    但就是這樣,舒蔓心裏依舊帶著小別扭的閉著眼,試圖用這樣眼不見、心不煩的方式閃躲開厲禕銘對自己如絲如縷的纏繞。


    「把眼睛睜開!」


    厲禕銘看舒蔓對自己還是挺抗拒,就命令到。


    隻是舒蔓就像是故意似的,厲禕銘越是讓她睜開眼,她越是把眼睛緊閉。


    「把眼睛睜開,不然我吻你了!」


    厲禕銘威脅,如炬的眸,竟然無意識的掃向舒蔓緋色的唇。


    舒蔓的唇形真的很好看,顏色也格外的令人喜歡,淡淡緋色,緊抿幾下,或者輕輕的shun-xi幾下,就會泛出誘-人的紅色。


    厲禕銘威脅的話一經說出口,舒蔓慌亂的睜開眼,目光瞋怒的直視他。


    「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我都能把給你做手術的醫生偷梁換柱,還會不敢吻你?」


    厲禕銘一說關於做手術的事情,舒蔓就氣不打一處來。


    等她吊完水,她一定要去找院長投訴。


    什麽狗-pi市中心醫院的招牌醫生,還被那些不諳世事的醫護人員當初傳奇、神話、男神一樣膜拜!


    她倒是要看看,自己要是投訴了他,他還怎麽大言不慚的繼續接受這些人的誇獎和讚美。


    「你是不是又找踢了?不想要你的東西了?」


    說著話,舒蔓的目光,毫不忌諱的掃過厲禕銘的褲-襠那裏,定定的瞅了一眼。


    被舒蔓提醒著,厲禕銘的臉色不免難看起來。


    雖然他談不上有多傳奇,但是至少還沒有哪個女人敢碰他那裏。


    瞧見厲禕銘的臉色不好起來,舒蔓才有了一些雀躍感的勾唇一笑。


    「別一副你受了委屈的黑臉樣子,我被你占了便宜,我都沒有像你這麽苦大情深,你至於嗎?」


    「誰說我占了你的便宜?」


    厲禕銘問了一句,口吻較剛剛不鹹不淡的口吻,明顯有了起伏。


    「舒蔓,你哪個眼睛看到我占了你便宜?嗯?」


    厲禕銘又一次和自己狡辯,舒蔓也懶得再重複之前反問他的話,就雙手抱臂,一副悠然姿態的看他。


    「占了便宜就老實兒點得了,得了便宜賣乖這種伎倆不適合我,你少用!嗯……」


    舒蔓的話剛說完,下頜處驀地一痛。


    厲禕銘欺近舒蔓,把自己俊絕的五官,在舒蔓的瞳孔中放大。


    「我沒占你便宜,你失-身,你吃避-孕-藥,鬧到洗胃的地步,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都是你自作自受!」


    厲禕銘把事情的責任都歸咎到舒蔓的身上,舒蔓不悅的瞪他,整個人也炸了毛。


    抬手打下他擱置在自己下頜處的手,怒目帶著火,瞪著他。


    「少和我撇清關係,前天晚上,酒店房間裏就隻有你和我,我失了身,如果不是你碰了我,還會是我自己破了我自己不成?」


    「就是你自己破了你自己!」


    舒蔓:「……」


    「你自己玩火,自己給自己zi-wei,自己破了你自己,和我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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