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五ri淩晨,天上的星光仿佛被戴上一層厚厚的麵紗,基隆灣整個的沉浸在墨一般的濃黑裏。


    二沙灣碼頭隻是亮了幾盞夜燈。黑暗中,停泊在二沙灣北區碼頭外舷的海jing2001船上,一個戰士手握鋼槍,jing惕的注視著海麵。


    2001船上艙的船長室的門打開了,陳禦從裏麵走了出來。


    陳禦昨天就迫不及待的上了2001船,把船長郭大海趕到了其他艙室。根據作戰計劃,她今天要帶十艘海jing船跟隨作戰編隊奔赴淡水,蔣理指揮剩下的十艘海jing船留守基隆灣。


    陳禦興奮的睡不著覺,眼看提前起床的時間就要到了,她穿好衣服,走出艙室,上了甲板。


    武裝更感覺後麵好像有什麽動靜,他迅速轉過身去。呃!不知道什麽時候母老虎站到了自己身後。戰士迅速立正,“隊長!”


    “快要四點了,準備拉鈴!”


    四點到了,隨著“叮鈴鈴,叮鈴鈴”的起床鈴聲響起,停泊在二沙灣碼頭上的艦船全從睡夢中蘇醒,開始緊張的備戰備航。


    昏暗的二沙灣軍港頓時變得燈火通明,基隆艦、高雄艦、定海艦、杜南艦四艘蒸汽船中段的大煙囪不斷的向外排出濃濃的黑煙。安瀾河北岸沙灘上,“玄武”、“青龍”兩艘登陸艇正對著沙灘艙門大開。三營營長科勒指揮一連、二連,教導員麥克蘭帶領三連和四營的三連從安瀾河北岸的營房內跑出,全副武裝跑向沙灘。


    這天吳長心中有事,一夜沒怎麽睡得踏實,迷迷糊糊聽到汽笛的聲音,他一驚陡然坐起,窸窸窣窣的穿起了衣服。


    明軍占領基隆之後,直接委任吳長充當保長,吳嗟林為副保長。吳長雖說和以前一樣,還一樣是保長,但每天可以直接與林安可、敖薩洋等大明官員接觸,再沒什麽鄉紳總理之類的對他指手畫腳,他jing氣神全來了。


    吳長昨晚就得到通告,朝廷已將基隆設為縣治,林安可出任首任知縣。他心說,林縣尊今天正式上任,親自主持電站開工大典,就連朝廷的首輔大人都親自出席,我要是慢待了,那吳嗟林就要爬到我的前頭去了。


    吳長的老婆也沒睡好,她看著窗外黑蒙蒙的,從枕頭底下摸出打火石,打火點上油燈,咕嚕道,“離天亮還有一會兒!”


    “已經五更了,不能再睡了!”


    吳妻歎著氣,“你說你這保長有什麽好當的,整天整ri忙忙碌碌,連覺也睡不好,家裏魚行你也顧不上,短工全跑到安瀾城去了,就我和山子兩人在店裏cāo持,生意也越來越清淡。”


    吳長的魚行地段很好,北麵直接對著大海,西麵正對著街道,以前生意相當紅火。


    “敗家娘們,你懂個屁!”吳長眼睛一瞪,連說兩聲,“知道今天是什麽ri子嗎?!知道今天是什麽ri子嗎?!”


    吳妻挨到一陣臭罵,再不敢吭聲。


    吳山今年才15歲,是吳長的獨生子。吳長現在心氣很高,對魚行的生意淡漠了下來,他覺得林國善能把大兒子送到福州做官,我吳長也要抱緊大明的粗大腿,混個從龍之功,讓兒子也能做官。


    裏間屋子,床鋪也發出一陣響動。


    “山子,今天魚行不開張,你再睡一會兒吧。別忘了,天亮之後你和你娘聽外麵的招唿一道出發。”


    兒子答應了一聲,又躺了下去。吳長穿好衣服,點上燈籠,吹熄燈盞,便出了門,向外麵走去。


    吳長出門停住腳步,往北望去。海岸、海水、天空渾然一體,黑茫茫的一片,隻有兩公裏外的二沙灣方向還能看到燈火點點,借著這一片亮sè,二沙灣碼頭上空的滾滾濃煙也隱約可見。


    街上也是黑沉沉的,雖然不下雨了,但空氣濕度很重。霧氣襲來,隱隱有些清冷,但吳長倒覺得神清氣爽,他右手拎著燈籠,左胳膊夾著雨傘,剛走了幾步,遠遠就聽到有人喝問道,“誰?幹什麽的?”


    “我!”


    街邊一所大宅院的屋簷下閃出一個人影,“原來是保長大人。”


    看到暗哨對自己點頭哈腰的樣子,吳長暗自得意,這可是以前林國善才有的體麵。他簡單問了幾句,便讓暗哨去把吳嗟林、翁麗水、李石頭等人叫到保公廨。


    保公廨是基隆保的辦公場所,等吳長在外麵轉了一大圈之後來到公廨,天sè已經漸亮。吳嗟林、翁麗水、李石頭等人早已經聚集到了保公廨。公廨正廳放著一口穿越團隊送來的落地大鍾,吳嗟林一直聽著大擺錘“嗒嗒嗒”的擺動,心中很是煩躁。


    吳嗟林起得也很早,他在公廨已坐了半天,一看見吳長走進大門,吳嗟林就嚷嚷了起來,“保長,已經過了五點半,您怎麽才來啊!哎吆喂,原來你把林大人也請來了。”


    吳長滿臉喜sè,“我在基隆街上巡查了一圈,順便去了一趟田寮河口,林縣尊心係基隆黎民百姓,擔心我們辦差毛躁,特地坐鎮指揮。”


    林安可帶著兩個戰士走進保公廨,他滿麵chun風一擺手,“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今早諸位要分赴基隆各個村莊,把那裏的百姓組織起來,參加上午八點電站的開工儀式。”


    “電站開工儀式之前,可能要殺幾個艋舺過來的強盜,可能有些血腥,所以十歲以下的小孩子絕對禁止前去觀看,以免發生意外,大家千萬記住!”林安可手指輕彈桌麵,語氣稍稍加重,“還有,必須講究自覺自願,絕對禁止強迫百姓觀看。基隆百姓要是有什麽怨言怨語,我可要拿你們是問。”


    “不敢,不敢!”


    林安可看氣氛有些沉悶,故作輕鬆的說道,“剛剛我在田寮河口看了一下夥房,那裏的吃食已經準備了好多。現在快要六點,你們把基隆父老鄉親召集好了,在七點鍾準時過去吃早飯。”


    就在這時,隻聽見東麵方向響起了一聲低沉的炮聲,接著炮聲“轟轟”的連續響了十多下。


    林安可知道這是團隊在杠子寮山頂發shè卡桑火箭彈施行人工降雨,他眼皮動也沒動。基隆街的這些頭頭腦腦也根本不以為意,東麵八鬥子方向每天都經常放炮,基隆灣百姓早已經是熟視無睹。


    林安可囉囉嗦嗦又說了一通注意事項,眾人連連點頭稱是。這時剛剛放亮的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變得極為yin暗,而yin雲中有些部分是越發地yin黑。


    “要下雨了吧?”有人說道。


    突然,東麵天空劃過一道閃電,轟隆隆的雷聲緊接而來,一陣狂風過後,雨水嘩啦啦的傾盆而下。


    嘿,這人工降雨還真靈!林安可咳嗽兩聲,“好了,現在雨下得很大,大家等雨勢小了一些,再分頭行動。”


    吳嗟林瞅著外麵石板街上的水花,陪著三分小心,問林安可,“雨這麽大,那開工儀式不會推遲嗎?”


    “應該不會的。”林安可相當肯定,“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大雨過後天空應該就會放晴。”


    大雨嘩啦啦的連續下了半個多小時,海麵上的雨勢漸漸小了下去。蒙蒙細雨中,社寮島信號觀測站發出一閃一閃的信號。


    “副總指揮,信號台傳來訊息,作戰指揮室命令編隊立即出航。”


    青龍號登陸艇是這次進攻台北的指揮艇,小會議室的牆壁上掛著幾張淡水河口的大比例尺軍用地圖,桌上放著北台灣地區的沙盤模型。


    王鐵錘帶著董建恆、溫鑄和、雷念平、敖薩洋等人組成前敵指揮部一大早就進駐到青龍號登陸艇。


    “命令海jing隊立即出航!”王鐵錘一直看著桌上的沙盤,頭也沒抬。


    “起錨!”


    停在二沙灣碼頭北區的十艘海jing船在陳禦的指揮下,率先依次離開碼頭,向港外駛去。


    與此同時,停在南區外舷的定海艦、杜南艦也在綿綿yin雨中相繼離開碼頭。很快,基隆艦、高雄艦兩艦也先後離開碼頭,緊隨在“定海”、“杜南”後麵,向灣口駛去。“青龍號”、“玄武號”兩艘登陸艇走在最後。


    “嗚~~~”一聲汽笛長鳴,十多艘戰船在海上組成編隊,浩浩蕩蕩駛離港灣,向滬尾方向前行。


    二沙灣山山頂是被壕溝、鐵絲網環繞著的氣象觀測站,氣象觀測站麵積很大,裏麵的房屋全都是簡單搭建的臨時xing建築。


    司馬博士站在辦公室玻璃窗前,輕輕的用調羹攪動杯中的咖啡,眼睛時不時的看看屋外,屋外空地上放置了一個玻璃杯。看見外麵的雨幾乎停了,司馬眼瞅了一下玻璃杯裏的積水,粗粗算了一下,這陣雨足有四十毫升多。


    這時候,辦公室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


    助手接了電話,小聲的說道,“博士,指揮部作戰指揮室問上午的天氣如何,需不需要繼續進行人工降雨?”


    “告訴值班室,不需要再行人工降雨了。”


    司馬抬頭看天,天上的雲層已經變得很淡,上午繼續下雨的概率應該是微乎其微。不過科學的工作來不得半點馬虎,司馬吩咐他的幾個助手,“快,立即放飛氣象觀測氣球。”


    一個早已準備好的氣球立即被放飛到天上,氣球上的傳感器不斷把氣象數據傳遞下來。經過計算機的數據分析,上午基隆灣東部為多雲的天氣,降雨概率百分之十。這信息很快傳遞到二沙灣指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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