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宇文赫選了左邊的路,他說:“那是生門所在。”


    邊走著他邊解釋了很多,蕭如月一字一句都聽著,暗暗記在心裏,並在心裏發誓:有朝一日,這些都將不會是我的障礙!


    通道走到半路,又開出了岔路,同樣是左右兩邊可選,這下連宇文赫都動搖了。


    好半晌,他忽然轉頭神情嚴肅地對蕭如月說道,“蕭姐姐,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麽事,都絕對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蕭如月心裏一凜,鄭重其事點點頭。


    能讓宇文赫如此嚴肅,前方想必危險重重。


    她也暗暗捏了捏手心裏的胖蟲子,玉蠶蠱破繭而出多了兩條腿,但還是和以前一樣胖,被她捏一捏,都仿佛能捏到一團肥肉,軟綿綿的。


    發出了“唧唧”的聲音。


    蕭如月嚇一跳,險些把掌心裏的人玉蠶蠱給甩出去。


    “怎麽了?”


    宇文赫也被她的動作嚇一跳。


    蕭如月把掌心攤開,“你方才聽見叫聲了吧,這蟲子,會叫。”


    宇文赫微微一怔,“那個聲音是它發出來的?”


    蕭如月點點頭。


    宇文赫仔細觀察了她掌心裏的胖蟲子,長出了腿的蟲子也正仰頭看著他,宇文赫微微一笑,“這蟲子倒是越看越可愛,會叫不正說明是長大了麽?沒事。”


    聽他這麽說玉蠶蠱就像是能聽懂一般,猛地擺動著腰。


    蕭如月不禁一頭黑線,這蟲子越來越會賣萌了。


    可這麽諂媚是怎麽迴事?


    她使勁掐了一下它,它馬上又發出“唧唧”的聲音,蕭如月一鬆手,它便一躍而起跳進了宇文赫手中。


    “這蟲子!”


    “蕭姐姐莫氣,你與一條蟲子置什麽氣。”宇文赫柔聲安慰,掌心一合,便把玉蠶蠱收好了。


    眼前的岔路,依舊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他猶豫了片刻,選了岔路右邊的路。


    不知前方如何,總是要賭一賭才知道。


    走沒幾步便覺得寒意撲麵而來,兩邊有風唿嘯而過,“唿哧”,火光驟然亮起,就像之前從深坑裏出來之後遇到的那條通道一樣。


    一模一樣。


    “怎麽會這樣?”


    蕭如月扭頭看著宇文赫,他搖搖頭,戒備地看著周圍,靜謐地客氣裏突然響起“哢”的一聲,腳下青磚一塊塊陷下去,宇文赫二話不說抱起蕭如月掉頭就跑。


    卻見方才走過的路口,驀地落下一塊青石板,“嘭”地一聲巨響,竟是把路給堵死了。


    根本無法原路返迴!


    青磚一塊塊陷落,轉眼便到了他們腳下,宇文赫當機立斷讓蕭如月爬到他背上,施展輕功飛簷走壁。


    一隻腳更踩上牆壁,對麵牆上接連發出“哢哢哢”的聲音,牆上燈台倒轉,完全貼在了牆上,隨即陷入了牆裏消失不見,露出一個又一個圓孔來。


    “唿哧!”


    圓孔裏猛然間噴出火來。


    宇文赫背著蕭如月一路往前奔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過那些圓孔裏噴出的烈焰。


    躲閃之間他的腳下不知道碰到了什麽地方,就見原本光滑的牆上如雨後春筍般齊刷刷冒出鋼針。


    火光照耀下,幾寸長的鋼針閃著瘮人的光芒。


    宇文赫在空中一個後翻,一個倒掛金鉤,雙腳勾住頭頂的橫梁。


    一邊是火,一邊是鋼針,腳下的青磚已下陷,這條路怎麽看都已經是絕路了。


    國師府的花園裏,一道人影猛地奔過來,卻碰巧一群黑衣人巡邏至此,他來不及躲進去,就被兩隻手齊齊給拽進了灌木叢裏。


    巡邏的黑衣人依稀聽見了聲響,但卻遍尋不見人影,這才走了。


    許久,藏在灌木叢裏的人才冒出頭來。


    少年模樣生得俊俏,尤其是左眼下一顆淚痣很是突出。他左右張望了好幾眼,這才縮迴去,拿手肘撞了撞身邊的人,“怎麽樣?沒引起別人的注意吧?”


    “沒有。”崇越答道,長長鬆了口氣。


    他的模樣不及崇陽俊秀,但濃眉大眼,卻也是難得的英俊少年。


    “我往東去,但這府裏守衛森嚴,極難找到下手的機會。”


    崇陽也歎了口氣,“我差點就進了前院,但那些人看得太緊了。這個國師府除了花園之外,其他地方都很難靠近,而下人住的地方,根本沒什麽價值。”


    “這個地方應該就是‘流沙’的大本營了。”一直沒說話的唐敬之忽然語出驚人。


    聞言崇越和崇陽紛紛看著他,“‘流沙’的大本營?什麽意思?”


    “你們家主上不是一直都在找‘流沙’的大本營,可是尋遍西夏境內也沒找到。他應該曾經懷疑過,‘流沙’的老巢是不是就在韃靼才對。”唐敬之摸摸下巴老神在在道。


    崇越聞言皺了皺眉眉頭,“這話是不錯,可這國師府當真就是‘流沙’的老巢,君上和娘娘豈不是更危險?這底下的機關不知道有多少,娘娘還有身孕在身,我們若不能盡快找到進口……”


    “你要對那個狗皇帝有信心。”唐敬之打斷他的憂心忡忡,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就不信天底下有什麽機關可以難倒那個混小子的。”


    崇陽和崇越:“啊?”


    唐神醫驚覺自己說漏了嘴,連連擺手,“沒什麽,總之,你們要相信宇文赫是禍害遺千年,死不了的的。”


    就算是命不久矣,他也絕不會以這樣的方式死在這種地方。


    那小子那麽要強,皇後娘娘又是他的心頭寶,他就是死也會先把人送出來。


    這才是宇文赫的做派。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蕭如月一動也不敢動。


    她生怕自己一動,便會從這兒掉下去。


    在來之前,國師府的機關她已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這裏的兇險程度遠超過她的想象。


    這樣倒掛著,也委實難受。


    “我連累了你麽?”蕭如月苦笑了一聲。


    假若她不來,相信宇文赫可以更輕鬆的解決吧?


    宇文赫聞言卻笑了出來,“蕭姐姐後悔跟來了麽?”


    “不,我不後悔。我隻是擔心……”給你造成負擔。


    假若她也會武功該多好。


    早知道她就應該跟著雅音姐姐學個一招半式的,哪怕會點輕功都好。


    都不至於在這個時候,束手無策,成了累贅。


    “別胡思亂想,你不是累贅。”宇文赫雖然背對著她,卻像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我慶幸你來了,你若不來,我豈不是要一個人麵對這種鬼地方?”


    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往下接了。


    蕭如月深吸了口氣,“接下來要怎麽做,我能幫上什麽忙?”


    這種時候他還能笑得出來,那就說明事情還沒有太糟。


    最起碼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糟糕。


    宇文赫有辦法的吧。


    “蕭姐姐敢不敢陪朕一起冒個險?”


    她一頓,“你到哪兒我到哪兒。”


    “有你這句話,朕就放心了。”


    宇文赫低低一笑,忽然鬆開了腳。


    兩個人就這麽腦袋朝下衝了下去。


    落地之前宇文赫在空中一個騰翻,隨即,穩穩落地。


    宇文赫隨即鬆開了手。


    蕭如月猝不及防就落了地。


    腳踏實地的感覺如此清晰,她不敢相信地踩了一下,又踩了一下。


    “地上的青磚不是陷進去了麽?這又是怎麽迴事?”她驚喜地看著宇文赫。


    難道之前看見的那些都是假的?


    “是幻覺。”宇文赫看出她眼裏的迷惑,肯定地道。


    “這走道的燈台似乎有迷惑人的作用,我們看見了光之後,誤以為地上的青磚往下陷,當我們迴頭的時候,就是進來的那個地方又會被厚重的青石板堵住,我們就變成了無路可退,屆時會武功的人一定會上牆,牆上的機關就發揮作用了。”


    蕭如月驚魂未定,聽見他這番解說隻覺得更加驚心動魄。


    方才若是沒有宇文赫的果決和機敏,是她一個人掉進來的話,必死無疑了。


    設計機關的人,心思之縝密簡直可怕,這些機關環環相扣,仿佛是在引著闖入的人去死。


    “你,有信心走出去。”蕭如月篤定地看著宇文赫。


    不知道為何,他的眼神和笑容都似乎是在告訴她,他有把握。


    “目前為止碰見的機關,都還可以應付,但不曉得後麵還會遇到什麽。”宇文赫語調淡淡,但還是可以聽出一點點的擔憂。


    他擔憂什麽呢?


    他是擔心她會出什麽意外麽?


    思及此,蕭如月澄澈的眸子笑得眯成月牙,雙手握住他的手掌,“我對你有信心。”


    “嗯。”


    千言萬語,都在這一個單音裏。


    牆上還在噴火,宇文赫歇息片刻,又背起了蕭如月往前奔去。


    走道不是筆直的,而是向右側彎曲,他沿著右側一路奔去,很快,又是一個出口!


    前麵依稀有亮光。


    他卻不敢掉以輕心。


    伸出去的腳又退了迴來。


    小心翼翼地扔出一枚銅錢,當銅錢落在青磚上,赫然一股熱浪從地底下升起,撲麵而來。


    宇文赫猛地倒退幾步,走道裏的熱浪卻已經滾滾而起。


    銅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形了!


    蕭如月一驚,額頭上落下汗來。


    方才宇文赫那一步若是沒有收迴來,他們兩人很可能就被熱浪烤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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