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媛下了課,看到了程梧。高高的個子站在那,像一道風景,引得小姑娘頻頻偷看,或是嬌羞的走開。她看的想笑,真年輕。


    “怎麽?我的學生也不打算放過?”湯媛把剛塞進耳朵的耳機拔下來。笑著打趣。


    程梧擺出無奈的表情,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請她坐進去,紳士極了,“我怕他們不放過我。”衝著男生們挑了挑眉。


    “是啊,我可愛的學生們估計會打斷你的腿。”湯媛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笑了笑坐進車裏。


    程梧帶湯媛去吃了一頓簡單的午飯,生活並不隻是隻有浪漫,雖然他負擔得起。不得不說他真的很有手段。


    “你這一套接著一套,到底得撩了多少姑娘?”湯媛語氣上揚,明顯的調侃。


    程梧放下筷子,“我從始至終,隻撩你一個,還滿意嗎?”他這是說明了,關於兩個人的關係,該有個明確的說法了。雖然迷迷糊糊的知道湯媛是要接受自己了,但始終不明了。


    湯媛頓住了,她當然聽的明白程梧在跟她要名分。嘴裏的菜突然就沒了味道,她嚼了嚼,勉強咽了下去。


    她垂下眼,看向眼前的桌麵。“你覺得,我喜歡你嗎?”聲音很低,她明白,這話說得太過分。


    程梧歎了口氣,湯媛變得太好相處才會讓他恐慌,這樣的她才正常。“那就隻是給我機會而已吧。”說著,給她夾了一筷子菜,輕輕的放到她的碗裏,那態度,就好像菜就是她一樣,小心翼翼。


    蔣東最終還是沒能出去門,他哪裏知道湯媛在哪,一時衝動罷了。方芸則拉了蔣威霆問湯媛的事,嘰嘰咕咕地說了半天。


    最後,蔣東上樓去補覺。蔣威霆在樓下,看著橫慣了的兒子那憋屈樣,對方芸說:“指不定湯媛這丫頭真能製住你兒子。”


    “怎麽著,不是你的種?”方芸橫了他一眼。


    “不是我的種脾氣能驢成這個樣子?”手搭上老伴的肩,哄自己的老公主。


    程梧送湯媛迴去的時候剛好趕上上課,沒多停,就進了教室。熙熙攘攘的腦袋裏,看到了張逸楓那顆顯的有些格格不入的腦袋。總是高傲,滿臉不屑。


    下了課,張逸楓難得沒來為難湯媛,走到她麵前,重重的哼了一聲後走了。弄得湯媛一頭霧水,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他。


    晚上,湯媛一個人,看著學校裏一對一對的小情侶,情不自禁的到了學校門口的小吃街。那裏顯然是沒有辦法稱為幹淨,但很溫馨。熙熙攘攘的都是年輕的麵孔,開始愛得起的年紀啊。


    最後湯媛買了些燒烤,一份魷魚,又買了炒米。拎著盒子迴了家,孤家寡人的在那裏太格格不入,有種自取其辱的感覺。


    到了家,嚐了味道,沒有想象中的好吃。那些學生臉上的幸福的表情比較甜。吃的七七八八,她進了浴室,最近有些冷了,總算有了秋天的樣子。


    洗了頭,也不好任由它自己幹了,隻好吹幹。機器的轟鳴在耳邊,整個人被籠罩了一樣,什麽別的聲音都聽不到了,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真是越來越像個姑娘了。


    放下吹風機後,抱了一個抱枕在懷裏,托著下巴看電視。調到了新聞頻道。那裏麵依舊在不溫不熱的播報新聞,大概是不許他們表露立場吧。


    慢慢的,她困了,關了電視,躺到了床上。身下觸感柔軟,用手抓了抓身下的被子,蒙住了臉。她有點意識不請了,朦朦朧朧間,眼前出現了蔣東的臉,笑的不正經,說:“你隨便玩啊,我幫你扛。”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嗓子有點疼,好像是睡覺的時候沒蓋好被子,著了涼。灌下一杯溫水,沒去多管。可最近好像是流感多發期,她一向自詡體質好,卻發燒了。


    周五下午,她終於意識到喝水已經解決不了問題了,下了樓,找到一家藥店,買了點感冒藥。


    晚上吃過藥後睡了,在半夜卻失了眠。身上很不舒服,用手探了探,像是又起燒了。掙紮著起身找了體溫計,甩了幾下,夾到腋窩裏。拿出來之後,湯媛認命的套上了衣服,三十九度六。


    大半夜車不好打,但她又不能自己開車了。又在風裏站了許久。等到了醫院的時候,溫度又上去了點,眼看著要到四十度。醫生連忙給她掛了水,湯媛就坐在門診室的椅子上,抬頭看向輸液瓶。


    看著看著眼睛就酸了起來,她想家了。一個人,終歸是太難了。她也是父母手心裏的寶貝啊,是父母豁出去了都要護住的心肝肉啊。她終究是太脆弱,她已經,過了隻憑意氣就能挺過一切的年紀了,眼淚也終於咽不下了。


    她想起一個人站在街上,明明這個城市這麽亮,卻一點也不暖,路燈,終究是冷光源。她瑟瑟的抖著,冷風刮到她滾燙的皮膚上一緊一緊的疼。


    別人常說,日子過的舒心,是不會想家的。那她現在是不舒心了。為什麽不舒心呢?因為,發燒了?不是,是因為,因為,蔣東啊……


    她的腦子有點暈暈的,看向輸液瓶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那個壞家夥,她不會輕易地原諒他,在她脆弱的時候乘虛而入,是他,在一開始糾纏不清,之後,說不好,就不好。


    人都說多情總被無情惱,現下,她覺得該是多情方為無情。她東想西想的有點迷糊了。頭一沉一沉的,卻又不敢睡。瞪大了眼睛,盯著輸液瓶,眼都瞪的酸了。她想起了在家的時候,她也生過病,吊水是很耗時間的。父母就陪在她身邊,她能把頭放到他們的腿上,肚子上,肩上,眼睛想閉就閉。


    她好想吃媽媽做的疙瘩湯,會放醋,她還喜歡加辣椒,吃完身上都要出一身汗。現在,她吃的可體麵了許多,滿桌的做法考究的菜。不知怎麽就想起程梧帶她吃的那道肉汁煮的菜,其實沒那麽好吃,她不喜歡吃,她想吃媽媽做的酸辣土豆絲,還有醋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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