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航和王天星不知道三爺為什麽開口就罵,但三爺這麽憤怒必然有原因,可見對方不是三爺待見的角色。


    隔了一會兒,屏幕走來一道深藍色的身影,旋即,一張正對著攝像頭的臉在投影儀上放大了幾十倍。


    那雙幽深冰藍的眼睛……


    那雙像嵌在深穀中的寶石一樣的眼睛,實在太熟悉。


    是他!嗬嗬,竟然是他。雖然萬萬沒想到,可是看到他的時候,是一切問題都有了答案,都有了可以合理解釋的根據!


    王天星咽了咽唾沫,“草!我早該想到,居然沒想到!”


    三爺端起茶杯,拂去茶葉,悠然的喝一口,“的確,好久不見了,當了這麽多年的縮頭烏龜,憋壞了吧?”


    克裏斯嗬嗬嗬大聲笑,他棱角分明的西方麵孔,即便過去了五六年,還是和當初一樣,似乎時間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不,如果說有,那邊是他眼睛裏更加深邃的冷。


    “冷夜宸,你和五年前一樣啊,嘴巴還是這麽毒辣。”克裏斯斜斜的扯動嘴角,唇線上揚,分外性感。


    三爺又喝了一口茶,茶水被口香糖充斥,味道很刺激,很有提神的功效,“當年你綁架我的女人,失敗後一躲就是五年,現在又來挑釁我,是想死的徹底點吧?沒問題,我成全你。”


    克裏斯嘖嘖道,“當年我請小夏夏喝咖啡,她可不是你的女人哦,你別搞錯了!”


    三爺冷哼,刀斧雕刻般的下巴如鋒利的刀刃,一抬頭便是殺氣,“老子的女人,從始至終都屬於老子。”


    克裏斯攤攤手,“ok,隨你開心,不過……從始至終嗎?我記得有五年時間,她的人,她的一切都控製在我們這裏,過去的五年,她在我們這裏,就是個小辣椒啊,不過這個小辣椒沒讓我們失望,她走了我們真的很心疼。”


    克裏斯魅藍色的瞳仁眯起一般,越發將藍色沉澱的駭人。


    其實三爺沒有料到,這一切居然會追溯到當年盛夏跟著學校進行戶外活動被綁架,三爺也沒往這個方向想過。


    所以不知道這隻失蹤五年鳥無音訊的克裏斯,居然暗中操控了盛夏五年的命運,不,或者說她的後半生!


    草!


    三爺卻不以為意的笑,“哦,提起這個,我倒是得謝謝你們,把我的女人培養的不錯,正好用來反擊你們,師夷長技以製夷,我們中國的古話,不陌生吧?”


    克裏斯雙手撐在桌子上,那張三十六十度無死角的帥氣麵容逼近攝像頭,五官幾乎要衝破屏幕飛出來,每一根睫毛,每一個毛孔都清晰的投影在眼前。


    “好朋友,當年我輸給你,但這次,不會了,三天後,再會!”


    嗶!


    屏幕又變成了一片淩亂晃眼的雪花,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三爺放下茶杯,“剛才都看到了?不需要我再詳細解釋了吧?”


    三人沉默,是,不需要了,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當年克裏斯綁架盛夏,三爺成功解救人質,將克裏斯打出了國境,五年來他音訊全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從良了呢。


    誰知道他居然從小賊變成了江洋大盜,豢養了一個神秘的黑色組織,形成了一股可怕的力量。


    程遠航鬆了一口氣,拽一把椅子坐下,“克裏斯本來就是美軍的一名出色戰士,離開軍隊後,他利用黑白兩道的勢力創辦了自己的團夥,這並不奇怪,但他怎麽一直針對你呢?三爺。”


    他看看三爺,露出了疑惑。


    同樣,王天星和董大鵬也納悶。


    三爺的神色沉悶起來,他離開座椅,走到窗前,挺拔的身軀蒙上了一層斜暉,周身的金光仿若無法近身侵略的保護傘。


    “這一切,都跟十年前的一件事有關。”三爺眺望遠方,夕陽西下,無限美豪的風景,卻勾起了一段比夕陽更紅、更血腥的迴憶。


    王天星對十年前的事沒有發言權,當初他還沒入伍呢。


    但是程遠航沉默了,他低下頭,手指無措的擺弄桌子上的文件夾封皮,掀開,合上,掀開,合上,“看來,這一切都要爭個你死我活才行了。”


    王天星蒙圈兒,“喂喂喂,你們兩個別打啞謎啊!我和大鵬不會到咋迴事呢,至少讓我們了解了解事情的背景吧!讓我們倒是死的明白點。”


    程遠航咬了咬牙,“嘭”一拳頭砸桌子,“瑪德!真特麽的操蛋了!”


    董大鵬道,“程副官,先說說到底怎麽迴事吧,別發脾氣了。”


    三爺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說。


    程遠航悶頭喝下半杯茶,嘴巴裏流進了一片茶葉,他用力的咀嚼茶葉,好像在蝕骨吃肉喝血。


    “這一切……好吧,我說。十年前,我和老三入伍時間還不長,但三爺是國防大學的高材生,我好賴算個優秀隊員,所以被指派參與了一場跨過演習,中美兩方力量,同時參加那次演習的還有一個女兵,c軍區的,你們不認識,因為她已經是烈士了。”


    王天星安靜下來,托著下巴聽,“然後呢?”


    “那次演習,美軍的核心力量是空軍和陸軍,我們也是,但我們的空軍實力跟美國差距很大,至今也是,你懂。”


    額……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但是懂。


    何況十年前,國防力量對比懸殊,美軍肯定有壓倒性的優勢。


    程遠航接著迴憶,閉目,深唿吸,語氣深沉的好像力氣被抽幹,“我們有三場鏖戰,最後一場在印度洋上的島嶼,那次下了大暴雨,很大……我有記憶以來見到的最大的雨……


    當時我們的軍團對他們滅了三分之一,他們隻損失了一個十人的小分隊,他們在空軍大炮的掩護下,我們幾乎寸步難行。


    但這樣一場演習,如果輸的很難看,我們的國威必然受到損傷,我們的軍隊也會被大大挫敗,所以我們決定反抗到底,巧取勝利。


    當時我們在大雨裏泡著,武器裝備損失慘重,取勝幾乎是癡心妄想,在那種情況下,老三提出了鋌而走險的對策。”


    說到這裏,程遠航看看三爺,“老三,要不……還是你老說吧?”


    三爺依然背對著他們,深邃如海洋的目光,好像融入了血紅的夕陽,“你說吧。”


    王天星從未見過這樣的三爺,好像很無可奈何,很悲傷,很痛惜。


    那樣的寥落悲傷,真不像他了。


    董大鵬和三爺在一起並肩作戰這麽久了,他幾乎想到三爺此刻的內心是多麽的沉痛,如果不是被吹了最最不願意提起的逆鱗,他不會這樣的。


    程遠航點頭,“好,那我就繼續說。三爺和我們的女隊員決定臨時組成一個兩人的敢死隊,殺入敵人的內部。”


    王天星被敢死隊震撼了!


    三爺……果然是三爺的風格!


    董大鵬拍一把王天星的肩膀,示意他淡定。


    可是王天星淡定不了啊!他現在激動的都想穿越迴去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十年前啊,當時的三爺才二十歲,他就是個毛頭小子而已,放在現在,二十歲的孩子知道什麽?生活在象牙塔裏舒服的小王子啊!


    程遠航揉了下太陽穴,“那場雨之後,我的火箭炮被毀了一小半,武器庫不在身邊,我們生生的演了一場《集結號》啊。


    不少男同誌都說完蛋了,我們肯定挺不住要失敗,但唯一的女同誌卻說,她一定要扭轉局麵,必勝!


    當時這些話,真的像一盞燈啊。”


    “你可不可以透露女隊員的名字?”


    好奇心無法阻擋,越是不願意透露的,越是緊緊抓住心尖兒。


    程遠航又看看三爺,後者沒有任何舉動,他這才道,“她叫龐司音。”


    什麽!?


    為神馬這個名字一出現好像全世界都跟著顫抖了!尼瑪,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王天星癲狂了,不顧三爺在場,愣是重重跺地三下,腳後跟被地板頓的生疼也不管,跟打了雞血似的嗷嗷叫。


    “臥槽!臥槽臥槽!!我草草草!龐司音,龐司音!!”


    董大鵬不明所以,可是三爺沉默,程遠航低頭,王天星發瘋,可見這個女人不簡單啊。


    於是,純潔的董大鵬問,“怎麽了?她是什麽人?”


    王天星醉了,“傻人有傻福啊,不知道的時候多幸福!董參謀,你想想,用你全部的智商和腦洞想想,龐……司……”


    董大鵬若有所思的想想,“龐司南的名字好像很……哎呀,不會跟龐司南有關吧?!”


    王天星悲痛的拍拍他的肩膀頭,“智商總算是上線了,沒錯,我以前在富二代圈子混,聽到過她的名字,她是龐君側的親生女兒,龐君側唯一的女兒,本來應該是偌大的君臨天下的繼承人。”


    三爺的手插入了褲袋,不語。


    程遠航咳了咳,“嗯……差不多是這樣。”


    王天星道,“當年龐司南一去無迴,但是消息被封鎖了,再也沒人提及,漸漸地,大家都以為龐君側沒有兒女。”


    董大鵬點頭表示理解了,“程副官,你繼續說,後來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克裏斯會恨三爺?為什麽龐司音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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