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燕昭宇本要留下,同二白一起住在延壽宮。


    二白推著他往外走,“皇祖母說過,男女有別,迴你自己的寢宮去,今天晚上,我要自己睡!”


    燕昭宇寵溺的看著她笑,“丫頭果然長大了,要和昭宇哥哥生疏了!”


    “你說什麽都行,反正,你今夜要迴去!”二白斜睨著他。


    “迴去做什麽,去寵幸那些宮妃嗎?”燕昭宇挑眉幽幽看著她。


    二白皺了皺眉,在他身下打量,帶著點調戲的語調,湊近他低聲道,“喂,你說你都納妃那麽長時間了,為什麽後宮裏一個子嗣都沒有,難道寡人有疾,病在根裏?”


    燕昭宇俊美的麵孔頓時一黑,抬頭在她頭上一敲,咬牙道,“小丫頭什麽都敢說!想挨打是不是?”


    二白斜他一眼,捂著頭,哼聲道,“沒病就趕緊去努力,生個小皇子或者小公主給我玩。”


    燕昭宇瀲灩的長眸中滑過一抹晦暗,唇角卻依然噙著笑,“鸞兒都還未嫁人,我急什麽?”


    二白挑了挑眉,“我若不嫁人,你便不要子嗣,這是什麽歪理?如果我一輩子不嫁人,你豈不是要將江山拱手讓人。”


    燕昭宇低眉笑了笑,極輕的道,


    “那又何妨!”


    “那我在皇祖母麵前罪過更大,百年之後,我更沒臉去見她老人家!”


    燕昭宇倚著門框懶散輕笑,頭上燈籠的紅影映在他身上,俊美中更添幾分矜貴輕懶,他拍了拍二白的頭,“那我走了,明日下了早朝我便過來。”


    “嗯,晚安!”


    燕昭宇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轉身往外走,出了延壽宮,往飛鸞殿慢行。


    夜裏的皇宮燈火璀璨,光影重重,依舊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金瓦朱簷,樓台高閣,可是今夜再不見往日的清冷,連蕭瑟秋風,都似帶著溫暖的氣息。


    有她在,這才是他的家。


    燕昭宇走後,偌大個宮殿隻剩她和幾個小宮女。


    沐浴後,二白便將那些小宮女支了出去,一個人坐在廊下仰頭看著天上的秋月明輝。


    曾經她在這裏生活了八年,就像慕容遇所說的,那是他們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日子。


    在香蘇的九年,她從未有一日安心過,夢裏無數次迴到這裏,皇祖母還在,昭宇哥哥還是太子,母親征戰未歸。


    如今她終於迴來了,卻再找不迴當年的感覺。


    古窗雕棟,時光已暗,幾經婆娑。


    舊宮遺夢,夢醒,隻餘她一人,冷冷清清。


    二白躺在木欄上,仰頭看著飛簷上皎月如鉤,光華傾瀉,晃的她眸子漆黑如星。


    風吹起她的衣擺,在夜色中翻飛,她便這樣躺著,然後閉上眼睛,似在等皇祖母過來喊她,“鸞兒,夜涼了,快點迴去睡覺。”


    風漸冷,夜越發幽深,月已西斜,孤影凝霜。


    是夜,大司馬府


    君燁看書看到深夜,桌案上臂粗的鮫燭已經燃了大半,燭淚暗垂,一滴一滴,如絳脂堆積。


    “公子,不早了,該睡了!”


    亓炎無聲進來,淡聲道。


    “什麽時辰了?”君燁俊顏淡淡,疲憊的揉著額角。


    “快三更天了!”


    “嗯。”君燁仰頭靠在椅背上,懶懶的應了一聲。


    “公子可還要出門?”亓炎垂首問道。


    君燁緩緩睜開漆黑的眸子,轉頭看向窗外幽深的夜色,半晌才道,“太晚了,今夜不過去了!”


    “是!”


    公子一連兩日未去瀟湘館,似乎還是第一次,亓炎垂下頭去,冷麵無波,安靜的退出書房。


    夜裏醜時剛過,飛鸞殿內,金帳楠木的大床上,燕昭宇猛然驚醒,低唿一聲


    “鸞兒!”


    寂靜的夜色中,一陣急促的喘息。


    心跳聲若木椎擊玉,一聲聲,驚醒秋夜清寂。


    他目中滑過一抹惶恐,一拂床帳,也未穿鞋,下了床榻,倉皇的往殿外走。


    他身上隻穿著中衣,赤著腳一路出了內殿,步履如飛,闖入漆黑夜色中。


    邱忠被驚醒,拿起外袍追上去,


    “皇上!”


    “皇上!”


    燕昭宇一直進了延壽宮腳步才慢下來,看著冬暖閣裏微弱的燈火,在秋夜中若煙火溫暖,他蒼白的臉色漸漸恢複了幾分血色,突然心中無限慌張,甚至不敢再靠近一步。


    “皇上!”


    邱忠跟上來,將暗紅色的錦袍披在他身上,“皇上,您這是怎麽了?”


    燕昭宇惶惶搖頭,抬手道,“你退下吧,朕自己進去看看。”


    邱忠躬身點頭,“是,夜露寒涼,皇上保重龍體。”


    “嗯”


    燕昭宇隨口應了一聲,抬步往寢殿裏走。


    守在門外的兩個小宮女都睡熟了,燕昭宇也未驚醒她們,推開東暖閣的木門,輕步走了進去。


    暖閣中隻外室燃著一盞宮燈,發出幽幽淒冷的光線,將一切照的昏暗不明。


    燕昭宇緩步進了內室,掀開如意織錦床帳,隻見少女睡的正熟,精致的小臉上,長而密的睫羽若蝶翅般輕逸,挺巧的鼻子,唇瓣粉紅,如兒時般嬌俏輕靈。


    窗外的月光透進來,在她光潔的麵孔上投下柔和的光,清澈若泉水,緩緩流過她如月的眉眼。


    燕昭宇瞬間心安下來,也不迴宮,在床沿下坐下來,緩緩握住少女探出的手,身體伏在她身側。


    “鸞兒…。”


    他一聲聲低喃她的名字,壓抑多年的情感,在寂靜的夜裏,傾瀉而出。


    白日裏,許多事他都不曾問出口。


    她為什麽會和君燁在一起?


    他們現在是什麽關係?


    她還會離開嗎?


    看昨日船上的情景,君燁似還不知道她就是明鸞。


    他不敢問,隻怕一問,唯一維持他走下去的火光便徹底熄滅,從此他便墜入地獄,再不見光明。


    若是注定一生孤寂,他拿什麽支撐自己走完這條路。


    突然間莫大的悲慟湧上來,他俊顏蒼白,極輕極低的問道,


    “鸞兒,昭宇哥哥髒了,你還要昭宇哥哥嗎?”


    次日,二白醒的時候天剛蒙蒙亮,一轉頭,便看到燕昭宇坐在地毯上,身上披著錦袍,伏在床沿似是睡著了,掌心還緊緊握著她的手。


    他何時來的?


    二白眨了眨眼睛,小指撓了撓他掌心,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朦朧軟糯,“昭宇哥哥?”


    燕昭宇緩緩睜開眸子,抬頭看著她,笑顏逐開,黑眸閃爍,“鸞兒。”


    “你怎麽睡在這裏?”二白坐起來,皺眉問道。


    “夜裏睡不著,想來看看你,不知怎的便睡著了!”


    燕昭宇輕描淡寫的道了一句,起身將她散在額前的碎發理到耳後,輕聲道,“天還早,再睡一會!”


    二白點了點頭,往床裏靠了靠,“你也上來吧!”


    燕昭宇眸子頓時一亮,輕輕點頭,掀開錦被躺了上去。


    這張床他們曾經同榻六年,如今再次共枕,燕昭宇突然相信,他和明鸞之間是緣分天定,從她出生,便注定是他的。


    二白側臥著身體,再次閉上眼睛,似真的打算再睡個迴籠覺。


    燕昭宇不敢動,隻半闔著長眸靜靜的看著她。


    晨曦朦朧,心境柔軟如斯,心頭異樣的歡喜升起,那般靜,若水深流,若風拂清雲,同身側馥香,一同楔刻入骨。


    “昭宇哥哥”二白長睫顫了顫,突然聲音含糊的道,“我昨晚沒有夢到皇祖母,你說她是不是不知道我迴來了,為什麽不來看看我?”


    “皇祖母、”燕昭宇聲音微啞,低聲哄慰,“大概還不知道,今夜也許就會進你夢裏。”


    二白點了點頭,也未睜眼,又繼續睡了。


    窗外晨光流轉,帳內一片靜謐朦朧,燕昭宇抬手輕撫少女容顏,隻盼此刻能長久。


    然而,天終究一點點亮起,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緩緩向著暖閣走來。


    門吱呀一聲打開,邱忠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皇上,該上早朝了!”


    他身後跟著幾個內侍,手裏捧著黃袍和靴子。


    燕昭宇眉心皺了皺,一抹冷鷙滑過,他輕輕起身,掀帳出了內室,低聲道,“告訴他們,今日朕身體不適,不去早朝了。”


    “這、”邱忠有些為難,恭謹的勸道,“皇上,您今日要和大臣們商議改修河道一事,您忘了嗎?”


    “朕說了不去!邱忠,朕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燕昭宇微怒,卻刻意的壓著聲音。


    邱忠低下頭去,“是,奴才多嘴,奴才這就去宣旨。”


    燕昭宇迴身往內室走,一掀床帳,正對上少女漆黑迥澈的眸子。


    “昭宇哥哥,你為什麽不去早朝?”二白起身,麵無表情,一雙桃花眸直直的看著他。


    燕昭宇頓時耳根一紅,他記得,十歲時,有一陣子他迷上了鬥蛐蛐,日日和小太監玩耍,誤了不少課業。


    那時明鸞剛剛三歲,舉起他的瓷罐砰的摔在地上,便是這般看著他,聲音軟糯,卻字字敲心,


    “昭宇哥哥,你若這般玩下去,早晚會丟了性命,丟了我和皇祖母的性命,如果蛐蛐比我們還重要,我這就幫你把那些蛐蛐再找迴來!”


    他被三歲的孩子說的麵紅耳赤,啞口無言,從此再不敢有半分懈怠。


    隻是今日,他實在是怕,怕他走開片刻,她便不見了。


    “那、等我迴來,鸞兒可還在這裏?”他低聲問道。


    “當然,我就算要走,也會告訴你的!快去上朝吧!”二白披了外衫跳下床,跑出門去,喊道,“邱公公,進來幫皇上更衣吧!”


    邱忠忙迴頭,垂首道,“是!”


    他十四歲入宮,在這宮中已經做了三十年的奴才,經過、看過太多的事,隱隱的,已經猜到這女子是誰,隻是不敢認,態度卻越發的恭謹。


    幾個手捧龍袍的小太監忙又迴到暖閣中,為燕昭宇更衣。


    穿著明黃龍袍的燕昭宇貴氣雍容,渾身都透著尊貴的天子之氣。


    二白站在一旁,抿唇一樂,讚道,“這龍袍果然氣派!”


    “那我天天穿給你看!”燕昭宇勾唇淡笑。


    “別嘚瑟了,快去上朝吧!”


    “等著我迴來!”


    “知道了,真囉嗦!”


    二白推著他往外走。


    燕昭宇出了門,又忍不住迴身抱了抱二白的肩膀,才轉身去了。


    二白站在廊下,看著那抹明黃的身影漸漸遠去,一直出了延壽宮看不到了,才往殿內走。


    立刻有小宮女跟著進來,服侍她洗漱穿衣。


    吃過早飯,二白在屋子裏翻了一會以前讀過的書,看著上麵某人翩若驚鴻,遒勁有力的注釋,忍不住輕輕笑了笑。


    那個時候,因為他是攝政王的兒子,所以她極不喜歡他,處處刁難,拉攏了慕容遇一起孤立他。


    直到那次,她跟蹤他出宮,兩人遇刺,一起經曆了一天一夜生死。


    其實她從未告訴過他,那一次她是去禦書房找昭宇哥哥,無意中偷聽到攝政王和屬下的談話。


    君冥烈交代屬下,在路上截殺自己的兒子。


    她聽了後無比的震驚,一路恍惚的迴到太學館,見正有君府的人來尋君燁,告訴他攝政王有事交代他去辦。


    鬼使神差的,她跟著出了宮。


    再後來,也許是對他多了幾分憐憫,她對他的態度漸漸好轉,而他,似乎對自己也變的不一樣。


    如果後來沒有經曆那些事,她沒有去香蘇,仍舊是明鸞,後來又會怎樣呢?


    二白嗤笑一聲,哪裏有那麽多如果?


    將書卷放好,抬頭見日頭已經高了,幾個小宮女正在窗外剪花枝,還有一個拿了鋤頭在遠處的花園裏除花間的雜草。


    二白目光落在那鋤頭上,突然眸子一轉,快步走了出去。


    “姑娘,這鋤頭能借用一下嗎?”二白半彎著腰,笑顏輕靈。


    小宮女嚇了一跳,隻知道這是皇上的新寵,忙跪下去,“奴婢不敢,娘娘需要做什麽,奴婢可以為娘娘效勞!”


    二白扶著她手臂起身,“不要動不動就跪,我不是娘娘,我隻想用用你的鋤頭。”


    小宮女愣怔了一下,臉色緊張的通紅,忙將鋤頭遞上去,“奴婢惶恐,娘娘盡管拿去!”


    二白也不再解釋,接過鋤頭,道了謝,往花園深處走去。


    她七歲那年生辰,皇祖母送了她一壇酒,卻不準她喝,要她埋起來,說要等到她及笄時再挖出來給她做嫁妝。


    她當時還調笑皇祖母摳門都這麽拐彎抹角,惹的她一陣大笑。


    之後那壇酒被她和燕昭宇埋在一棵合歡樹下。


    如今九年過去,那些樹木都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二白扛著鋤頭在花樹之間找尋曾經埋酒的那顆樹。


    錦榮宮裏,榮妃剛剛用過早膳,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漱口茶,抿了一口吐出去,淡聲問道,


    “皇上這幾日在忙什麽?”


    算起來竟有幾日不曾來過她這裏了。


    難道又有新妃入宮?


    小宮女垂著頭,遲疑了一下才道,“奴婢聽說皇上昨日接了一女子入宮,一天未出寢殿,晚上和那女子宿在延壽宮裏,方才才出宮去上早朝了。”


    “什麽?”


    榮妃一驚,手掌握在桌沿上,染的精致的指甲撓在紅木桌子上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音。


    皇上寵幸宮妃從不過夜,這是一直以來不成文的規矩,什麽貌美的女子,竟讓皇上破了例?


    重要的是,那女子竟入了延壽宮。


    那可是曾經太皇太後的寢宮,皇上長大的地方,自從太皇太後薨世以後,皇上搬進飛鸞殿中,再不許人進那宮裏。


    這女子竟然一入宮便住進了那裏,難道還要封後不成?


    “可清楚是哪個大臣家的女兒?”榮妃冷著臉色,沉聲問道。


    “奴婢不知,似是個平民女子。”小宮女惶惶道。


    “哼!平民女子?”榮妃冷哼一聲,豁然起身,“幫本宮更衣,本宮要去看看是個什麽樣的狐媚子?”


    “是!”


    一炷香後,榮妃一身流彩百花金線裹邊雲錦宮裝,墨發高挽,兩側各有如意金釵四支,正中一支五尾點翠鎏金鳳簪,富麗堂皇,氣勢十足,在宮女的攙扶下,腰肢款擺,緩步往延壽宮裏走。


    一進延壽宮,有小宮女立刻上前,跪在榮妃身前,惶恐道,“奴婢參見榮妃娘娘!”


    “起來!”榮妃微微挑著眸子,眼看都不看一眼,冷冷道了一聲。


    那小宮女卻不敢起身,身子伏的更低,“迴娘娘,皇上有命,不許任何人進這宮裏。”


    “混賬!”


    榮妃幾步上前,一腳踹在那宮女的心口上,“敢攔本宮的路,該死的東西!”


    小宮女痛吟一聲,捂著胸口倒在地上,臉上一片虛白,冷汗直下,疼的說不出話來。


    榮妃身後的宮人立刻上前將她拉到一邊,將路讓出來,榮妃冷哼一聲,緩步繼續往裏走。


    彼時二白正提著被她挖出來的酒壇,扛著鋤頭往花廳裏走。


    想著燕昭宇迴來,一起品嚐這被他們埋了將近十年的酒是怎樣的濃烈。


    還未上長廊,便聽到一陣那邊有喧嘩聲,她停步轉身,隻見花間石徑上,一盛裝美豔女子帶著太監宮女一行人直直往這邊走來。


    昭宇哥哥的妃子?


    看這模樣大概是如今最受寵的榮妃,禦史大夫榮祿家的二小姐。


    二白眸子轉了轉,等著她走近。


    遠遠的,榮妃便看到了提著那道清淺的身影,白皙的臉上五官精致,眼波靈動,有著幾分後宮女子不一樣的輕靈氣質。


    見她進來,不知是太淡定,還是已經嚇傻了,竟然站在那裏不動,不行禮也不退避,坦然的等著。


    這樣的女子,在後宮中的確不多見。


    榮妃心裏頓時警覺,多了幾分危機感,目光一眯,又忍不住冷冷嗤笑。


    手裏提著酒壇,肩膀上竟然還扛著鋤頭,果然是個寒酸的平民女子,這樣的女人,在這宮裏不會呆的久的。


    榮妃入宮不久,卻深諳後宮的生存之術。


    太特別的女子,不是最後被同化,便是死無葬身之地,這後宮,容不得異類。


    她停在女子麵前,還不待開口,身後的貼身宮女已經厲聲喊道,“這是榮妃娘娘,還不趕緊跪拜行禮!”


    二白抬步上了台階,將手裏的鋤頭放在一邊,雙手懷抱著酒壇,挑眉笑道,“我又不是宮妃,為何要拜?”


    小宮女一噎,偷偷瞄了一眼榮妃變沉的臉色,冷聲道,“不是宮妃也要拜,這後宮我們娘娘身份最尊貴,任你是什麽人,也要過來跪拜!”


    “你們娘娘身份最尊貴?”二白輕笑一聲,“那芙公主呢?”


    芙公主是皇上的庶妹,今年剛剛及笄,因為燕昭宇的寵愛,極其驕縱,是後宮的小魔女,人人懼怕。


    那小宮女臉色頓時一僵,青紅交替,訥訥道,“芙公主不是宮妃,自然、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那我也不是宮妃啊!”二白坐在雕花木欄上,歪著頭,眸子清澈,無辜的說道。


    那小宮女頓時無語應答,臉色漲紅,偷眼瞧向榮妃。


    榮妃描畫精致的柳眉一挑,冷聲笑道,“好個伶牙俐齒的賤人!”


    因為無知,才無懼是嗎?


    今日她便讓她漲漲見識!


    “按住給本宮掌嘴,打到她不再刁鑽為止!”


    幾個宮女頓時領命,快步上了長廊,氣勢洶洶向著二白圍過來。


    二白起身輕輕一躍,穩穩站在木欄上,手裏依舊抱著酒壇,伸腿一勾來抓她的小宮女的手臂,腳腕一轉便將她的手踩在了木欄上,隻聽一聲輕微骨裂的聲音,宮女立刻慘叫一聲,猛然向後抽手。


    二白順勢將她向後一踢,那宮女收力不及,快速的向後倒退了幾步,撞在她身後的宮女身上,幾人腳下亂絆,頓時都倒在地上。


    一陣慘叫哀嚎聲。


    那手臂受傷的宮女更是哭喊出來,捂著手臂倒在地上不敢亂動。


    二白站在木欄上,斜斜的倚著廊柱,側身轉頭看過來,笑道,“榮二小姐,你做你的妃子,我是誰和你無關,你我並無仇怨,你趕快迴去吧!”


    榮妃因玄寧帝的寵愛一向囂張慣了,見自己的下人受挫,隻覺胸口火氣更盛。


    美豔的臉上忙是戾氣猙獰,抬手一指二白,對著身後的人怒道,“去,把她給本宮抓下來!”


    她身後還站著兩個小太監,聞聲頓時應聲上前。


    不到廊下,一小太監目露兇光,曲指成爪,猛然向著二白的腿上抓去,動作狠辣,出手淩厲。


    竟然還是個會功夫的!


    二白正色旋身,躲開他的手臂,抬腿一踢被她放在一旁的鋤頭,向著那人的頭打去。


    趁他躲避的一瞬,二白沿著木欄往外飛奔。


    打不過她就跑!


    榮妃麵色一凜,唯恐二白跑出去驚動旁人,提裙疾步過去堵截。


    她攔在石階下,看著二白從木欄上跑過來,得意的冷笑,


    “賤人,本宮看你往哪裏跑?”


    二白淡淡挑眉,一雙明眸狡黠如狐,腳下不停,飛身一躍,縱身從木欄上跳下來,然後直直向著石階下的榮妃身上撲去。


    她懷裏還抱著酒壇,若是壓在榮妃身上,不將她壓死也是個肋骨斷裂的重傷。


    榮妃大驚,一時竟往了後退。


    追過來的小太監更是惶恐,眼睛一轉,抬手撿起一粒石子向著女子手中的酒壇打去。


    隻聽“咣”的一聲脆響,二白懷中酒壇被擊飛出去,撞在石階上,頓時碎開。


    清涼的酒水咕咕流出,沿著石階淌下,刹那酒香四溢。


    二白臉色大變。


    她的酒!


    一腳蹬在榮妃身上,借力穩穩落地,二白向著摔在地上的酒壇撲去。


    酒壇裂開,二白捧在手裏,裏麵的酒水已經撒了大半,隻還在剩了一般的瓷壇中殘存了一些。


    二白胸口也似裂了一個洞,無限的蔓延,她身體僵在那,捧著那殘存的酒,竟動彈不得。


    榮妃被直直踹倒在地,向後翻仰,頭磕在石沿上,兩眼一翻,一聲不吭的暈了過去。


    “娘娘!”


    “娘娘!”


    ……。


    小丫鬟們撲過來,連喊帶哭,麵露惶恐,急聲喊道,“快送娘娘迴宮!”


    “快去傳太醫!”


    一片混亂中,那個會些功夫的小太監顧不上二白,忙將榮妃背在背上,其他小宮女護在身後,前唿後擁的急急往外走。


    ------題外話------


    雖然不能兩更,但今天也多更了哈,以慰藉各位美人兒。


    推薦好友文


    重生之帝女有毒/路途


    他是最嗜血冷酷的妖孽世子,她是美名在外心如蛇蠍的美人公主,二者成雙,禍水天下。


    咳咳,其實這就是朵毒花公主“被”妖孽世子撲倒,拐上床吃幹抹淨的浪漫故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盛寵貪財小掌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十二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十二玥並收藏盛寵貪財小掌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