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上京極靜,路上行人稀少,唯有馬蹄陣陣,踏街飛馳,一路奔響如雷。


    趙宇快馬疾奔,夜風在耳邊唿嘯而過,心中的鬱結漸漸散去,隱隱生了幾分暢快。


    二白頭發被吹散,墨發飄舞,衣衫翻飛如雲,她轉頭看去,街道兩側的燈火急速的向後退去,風拂在身上,隻覺渾身血脈沸騰,四肢百骸都舒暢起來。


    繞了整座城,勒馬停在高處,趙宇望著腳下的綿延燈火,目光幽深如海。


    “你看那裏像不像一座牢籠?”他目光淡淡,望著遠處。


    二白順著他目光看去,正是皇宮的方向,四周街道房屋橫豎交錯,燈火點點,的確像是將皇宮包圍在正中央。


    “即便是牢籠,也是人人爭的頭破血流也想進的牢籠。”二白眨著眼睛,輕淡的說道。


    男人嗤笑一聲,勾起的唇角噙著嘲諷。


    “你今天不高興?”二白仰頭問道。


    “做不想做的事,卻不能見想見的人,若是二白,會高興嗎?”


    “我沒有高興不高興,隻有應不應該,隻要是應該做的,便義無反顧,不會迴頭。”


    趙宇低頭看著少女精致的眉眼,長眸深邃,莞爾問道,“二白有自己的執著嗎?”


    二白毫不猶豫的點頭,


    “有。”


    “人還是事?”


    她想了想,道,“都有!”


    趙宇一雙桃花眸和二白有幾分相似,妙目中流光閃若爍,低低輕笑,“此處若有酒,你我應痛飲三杯!”


    二白倏然轉頭,眸子晶亮如夜空上的星辰,微微一轉,裏麵都是促狹的光,挑眉開口,“我們去做壞事吧?”


    少女的鬢發吹在脖頸上,淡淡幽香漂浮,微微的癢,似連胸口也癢起來,趙宇低頭看著她,眸光瀲灩,“做什麽壞事?”


    “跟我去就是!”


    二白道了一聲,自他手中接過韁繩,調轉馬頭,清喝一聲


    “駕!”


    馬再次向著內城急奔而去,趙宇不曾想懷中少女竟還會騎馬,一怔之後,唇角噙了抹淺笑,稍稍抱緊她的腰身,有一刹那竟覺得即便少女帶他去的是閻羅鬼殿,他都願意一路追隨而去。


    半個時辰後,兩人停在一處府邸外,二白翻身下馬,對著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將馬拴在一顆隱蔽的樹下。


    夜色中,趙宇眼中透著玩味的光,跟著二白走進了一條深巷子內。


    這條巷子是府邸的後門所在,極其偏僻,又到了深夜,漆黑不見人影。


    “知道這是哪裏嗎?”二白挑眉問道。


    “戶部侍郎,蔣得城的府院。”趙宇道。


    二白點頭,目光清亮如星,勾起的唇角抿著壞笑,“從這個門進去,穿過廚房,再往東走兩個院落,後麵便是蔣府的庫房,裏麵有好東西。”


    趙宇眸子一閃,問道,“你想偷蔣府的庫房?”


    他知道這丫頭最是貪財。


    二白眼睛彎著,嗤的輕笑了一聲,“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還不至於做梁上君子,我要燒了他的庫房!”


    趙宇目光頓時一深,沒有出聲,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等下我們從後門進去,我往庫房走,你往前院走,我燒了庫房後,會繞到蔣府的東門那裏。等庫房燒起來,你叫醒前院的護衛,讓他們去報官,趁亂時你跟他們一起出門,找到我們的馬去東門那裏接我。”


    二白不急不緩,聲音清晰的說著她的計劃。


    這就是她說的做壞事?


    燒了蔣府的庫房?


    趙宇淡淡的看著她,眸子深處藏著一抹探尋,卻沒有躊躇的點頭,“好!”


    他不問她為何要燒蔣得城的庫房,甚至這般的信任,信任到幾乎將性命都托付於他!


    她也不問他為什麽毫無疑問的配合,答應她做燒了朝中四品官員府邸這種瘋狂的事。


    兩人之間似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默契,無需多言,一個眼神足矣。


    兩人說定,二白去撬後院的門。


    趙宇輕輕一笑,握住二白的手腕,挑眉道,“何需如此麻煩。”


    說罷攬住她腰身,縱身一躍,騰空而起,若流雲拂水般,悄無聲息的落在院子裏。


    二白拍了拍他肩膀,“一會兒見!”


    說罷轉身,身姿輕靈如貓,幾個閃身,便入了蔣府後院。


    一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趙宇才拂了拂寬袍,緩緩向著前院走去,身姿雅致尊貴,如賞花看景一般。


    此時已是子時,廚房隻廊下還亮著燈,守夜的下人窩在廂房裏早已經睡熟了,幽暗燈火下,寂靜無聲。


    二白本想直接穿過去,想了想,轉身進了廚房。


    廚房極大,二白輕步轉了一圈,才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一酒壇,放到耳邊晃了晃,裏麵酒還滿著。


    抱著酒壇,二白滿意的出了廚房,未驚動半個人。


    因蔣得城還在大獄裏,整個蔣府都彌漫著沉重的氣息,主子無心理會,下人便憊懶起來,睡覺的睡覺,偷懶的偷懶,連巡夜的侍衛都三三兩兩,應付了事。


    一路繞著巡夜的侍衛,二白很輕鬆的便到了庫房外。


    庫房是單獨的院子,三間正房,東側另有兩間廂房,因是藏寶重地,周圍的守衛多了許多,院外有兩撥侍衛輪流巡視,院內還有幾個人守在四角上。


    二白抱著酒壇直接走了過去。


    很快有侍衛上前將她攔住,冷聲喝問,“什麽人?”


    二白低著頭,聞聲立刻向後縮了縮身子,似有些害怕,頭垂的更低,訥聲道,“奴婢是大少爺房裏的,大少爺讓奴婢去取酒。”


    因蔣得城的事,這幾日蔣得城的長子蔣遠沒少四處奔波行走,也偶爾會引朋友來家裏商討對策,深夜和朋友飲酒也是常事,而蔣遠的院子就在庫院的後麵,所以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燈光幽暗,那侍衛困倦疲乏,打了個哈欠,也未仔細打量,隻打開酒蓋子湊過去聞了聞,隨即又蓋上,揮手道,“走吧!”


    二白點了點頭,邁著小碎步,快步去了。


    待轉了彎,二白立刻隱到東牆下,然後順著牆下的桂花樹便爬了上去。


    動作敏捷,毫不拖泥帶水,不過片刻,二白便已經抱著酒壇輕輕落在庫院的東廂房上。


    伏身看去,院子裏還有幾個守衛,大概覺得外麵有人巡視,沒什麽好擔心的,所以這個時辰幾乎都已經睡熟了。


    二白順著牆爬到正房簷下,勾著木廊,一個輕巧的翻身便落在窗子上,隨即將木窗推開一條縫,迅速的閃身而入。


    ------題外話------


    下午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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