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繼續說。現在我算是弄明白她的年紀了,你剛才還說她是個死宅,那又是怎麽迴事?”


    時左才撚了撚額前過眉的頭發,說:


    “在她之前的很多篇博客裏,都有提到家務是由何遇做的細節。”


    我看向時左才點開的頁麵,看見這樣一句話:【#321#今天與何先生搶著做家務,直接被抱進房間裏反鎖了,我說不能總什麽事都讓他做,戀人的關係和義務都是平等的。然後……然後他對我說:“你的義務就是愛我。”……被撩到腿軟了……】


    我被喂了滿嘴的狗糧。時左才又說:


    “至於推測她不怎麽出門,是因為這一天的日記。”


    【喜歡何先生的十萬個理由5/22】


    【#2021#今天生日啦!可惜是星期四,何先生還要上班。早飯照常留在桌子上了,午飯還是得叫外賣,這附近的所有外賣員小哥都認識我啦,嘻嘻。


    ps.何先生說今晚要出去吃西餐,我得化個美美的妝,畢竟難得出門一次嘛!】


    我摸著下巴,沉思道:


    “這麽說,她每天午飯都會叫外賣,說明她每天中午都會在家……最後的那一句‘難得出門一次’也是相當有力的證據……還真的是個宅女啊!想不到何遇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還會玩金屋藏嬌這一套……”


    “這裏就是問題所在。”


    時左才的話讓我心裏一跳。


    他的手指不斷敲打著桌麵,周圍盡是劈裏啪啦的鍵盤聲,有人神情激動地喊著“打他!弟弟打他!”,網吧的空氣裏煙霧繚繞。


    他轉過頭來,問我:


    “你知道何遇的月薪是多少嗎?”


    我愣了愣:“呃……雛光是私立高中,教師工資每個月頂天了也就五六千吧……”


    “一個月薪五六千的男人,與一個足不出戶的女人同居了兩年——甚至何遇每個月還會給她送上一些價值不菲的禮物。你覺得以他的經濟能力,做得到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這個女人其實是個隱藏富婆?何遇其實是個小白臉?”


    我被我自己的想法震驚了,如果這是真的,這故事就從《金屋藏嬌》變成《霸道女總裁愛上我》了。


    時左才沒理會我,徑自說:


    “調查出這一筆經濟來源,應該會是個突破口。”


    “那你打算怎麽做?”


    “窮舉法。”


    我恍然,旋即心底又多出幾分不自信。


    我也很清楚所謂推理不過就是一種窮舉的功夫——正如某個聞名遐邇的死神小學生所言,當所有嫌疑都被排除時,最後剩下的即便看上去再怎麽不可能,那也是唯一的真相。


    而窮舉法,就是將所有可能的嫌疑一一列舉出來,然後逐個排除掉的過程。


    也許你們並不清楚——不是我自賣自誇,張美男我也讀過《福爾摩斯探案集》,所以我對窮舉法有著非常深刻的理解。我現在用普通人更容易理解的方式來解釋一通:


    某天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手機不見了。


    為了找到你的手機,你坐在床上發呆,光是幹想那麽一陣,你就能得出好幾種可能:


    1、掉進床縫了。


    2、昨天晚上喝多了丟在外麵了。


    3、在家裏,隻是自己不記得放在哪了。


    4、家裏進賊了,被偷了。


    以上幾種可能性中,有一些推想能夠極輕易地排除。


    如上述的(1),你隻需要挪開床,望一眼床縫就能確認。


    而有些可能性卻很難被排除,例如第二條,有關於記憶的推論永遠是最難驗證的。


    人類的大腦是很奇妙的東西,存在著一種“自動填補記憶”的機製,有時候你會對某件其實不曾發生過的事打從心裏信以為真。現實中就有過這樣的案例:一輛出租車撞死了人,肇事逃逸,現場有很多目擊者。當警方找來那些目擊者時,他們不約而同地指認了一名出租車司機,但後來證實那人並非肇事者。真正的肇事者是另外一人。


    而有的嫌疑,則置於“可以排除”和“不可以排除”之間,例如上述的(3),你可能要花上一整天的時間翻箱倒櫃,把家裏搜個遍,才能知道你的推理是否正確。


    不過既然時左才已經說了要通過窮舉法找出真相,我當然也樂於湊熱鬧,當即先提出了第一個可能性:


    “那就先說剛才我提到的:這個女人可能是個富婆,繼承了一大筆遺產,可能性還挺高的吧?”


    時左才也不說話,直接滑動滾輪點開了一篇博客。


    在看見那篇博客的瞬間,我就知道這個猜想被排除掉了。


    【喜歡何先生的十萬個理由6/30】


    【#2421#今天跟何先生出去看房啦,因為何先生住的公寓很小,離醫院也太遠了,何先生一直說很愧疚,覺得這樣虧待了我。其實我從來不覺得咱們住的地方小呀,小小的房子看起來特別溫馨。不過我也很支持何先生買新房子,雖然不敢明說,但是在心裏麵,我已經把那當做是婚房啦。為了首付要更加努力地存款才行!】


    “從這段話,可以知道博客主和何遇同居的房子是何遇原先自己住的公寓,如果她真的很富有的話,連一套房子首付的存款都沒有就顯得很不合理了。”


    我想了想,說:


    “可是這樣一來,不就反而推翻咱們最開始的論調了嗎?那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何遇養的金絲雀,身無分文,不管我們怎麽推測,都是水中撈月了呀。”


    時左才搖搖頭。


    “我們要推論的並不是‘這個女人有沒有錢’,而是‘何遇在工資以外的經濟來源’。可以確定的是,這一筆經濟來源是必然存在的,一方麵,何遇每個月都會送她一些價格不菲的小禮物,也給她送過最新款的手機;另一方麵,這個女人患有某種疾病,需要長期治療,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等一下!”我急忙道:


    “你思維跳躍得太快了!我怎麽不知道你有提過這個女人有病的事?別跟我說你單單是從‘離醫院太遠’這個消息推論出來的,那也太武斷了吧?”


    時左才皺了皺眉,有幾分困惑地掃了我一眼。


    “這不是最明顯的線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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