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還沒有一點點年味兒。奶奶領著寅去蔬菜公司買白菜。因為快過年了,來買菜的人排成了一條長龍。奶奶就領著寅到前邊去看看還有多少菜,還能不能買的上。結果就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賣菜的中年漢子看到一個小腳老太太,右手提著一個空菜籃子,左手領著一個小孩子,頓生憐憫之心。他說:“讓一讓,讓一讓,來讓這位大娘前來,他還領著一個孩子,讓她先買。”說罷 把稱好的三棵白菜往奶奶的空籃子裏裝,邊裝邊說:“大娘,您的菜,一元八毛。”

    奶奶楞了楞,隨即迴過神兒來,趕緊把錢遞過去,擠出了人群。這一幕,令所有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隻聽那個中年人大聲說道:“這就是尊老愛幼啊!”

    奶奶高興地領著寅往家裏來,一進付八號的門口,老何手拿一封信迎上來說:“大娘,您家的信,剛才郵遞員送來的,上麵寫著淑芬的名字。”

    “是魯山來的?”奶奶問道。

    “好像不是,落款兒是山東臨清水坊村。”老何說著就把信遞給了奶奶。

    奶奶不認識字,就瞅了瞅信封。

    “這是我們家寅他叔叔寫給我的家信。水坊村還能有別人往這裏寫信?”奶奶說:“肯定是我來這兒半月多了,惦記呢。”

    “那可能是您的家信。”老何說。

    “既然是寄給我的信,麻煩你給我讀讀吧,我還真悶的慌呢,也惦記他們這個年是怎麽過。”

    奶奶說著,就把信給拆開了,信瓤兒隻有一張,字也不多,奶奶就把這張紙遞給了老何,說:“你看寅他叔給我寫的麽?”

    老何接過信瓤兒,先是皺了皺眉頭,後來就笑了,半晌也不吭聲。奶奶等不及,就催老何說:“他老何大叔,這信裏寫的啥,你讀讀給我聽。”

    老何就隻管看信,卻讀不出聲。

    “怎麽這信這麽難讀,莫非你也不認識字。”奶奶有些不耐煩地說。

    “這信,我,我是讀不出口啊。”老何為難地說。

    “咋讀不出口,它是聖旨啊還是天書啊?”奶奶有些急不可耐地說。

    “不是天書,也不是聖旨,是一封罵書。”老何說。

    老何的表情變得極其複雜,不知是想笑還是想哭。

    “哎呀老何哎,你就讀出來不就完了,管他什麽罵書不罵書的。”奶奶說:“你讀,讀啊!”

    老何無奈,頓了頓說:“我讀了大娘,你聽著,可別惱,我讀了:恨恨恨!我死不見你,你死不見我!恨恨恨!”

    奶奶聽了,先是楞了楞,而後猛地從老何手裏奪過那封信,忿忿地說:“這個王八羔子,莫非瘋了不成,怎麽寫這種下三爛的信!”

    由於用力過猛,信皮掉在地上,寅趕緊拾了起來,遞給奶奶。

    老何莫名其妙,心裏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來。

    “他何大叔,會不會我那兒子他把信給裝錯了?”奶奶說。

    “也許吧,信的最後也沒署個名什麽的。”老何說:“如果那樣,他還會緊接著來一封信的,再等等看。”

    過了好一會兒,奶奶的情緒才穩定下來。突然,她一拍巴掌說:“我想起來了,是那個景書家裏的。”

    “誰?”

    “淑芬的姐姐。”奶奶說:“水坊村是還有一家人跟淑芬有關係。”

    “什麽,淑芬的姐姐也在你們村?”老何驚訝地說:“淑芬從來沒說過呀。”

    “咳,別提了,說來話長啊。”奶奶說:“淑芬的姐姐叫淑芸,那長的是一表人才,那模樣兒,那身條,別說在山村野鄉,就是在濟南府北京城裏,那也是一流人兒,可你說希奇不希奇,就這麽好的人兒竟然叫那個又矬又窩囊的醜八怪景書給鼓搗迴俺那村上去了,還不說那景書家裏還有一個老婆,其禍招戴是在十年前。。。。。”

    正說著,媽媽推著自行車進了院門,奶奶和老何就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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