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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微一呆,大笑道:“本相深知劉墉為人,光明磊落、知恩圖報、有情有義。孤自問厚待劉墉,情深義厚、視如臂膀,將心比心、以己推人,劉墉也必不會有害孤之心。”說著,毫不遲疑拆開信封,展開看了起來。眾人無奈,隻得在一旁靜待,卻見曹操臉上的神情極是古怪,一會兒驚異,一會兒欣喜,一會兒思索,一會兒歎息,更是又奇又疑。


    好一會兒,曹操抬起頭來,笑容可掬道:“你們都沒想料到吧,此信居然是劉墉為孤征討袁氏的建言獻策。”


    郭嘉狐疑道:“丞相,不知劉墉所獻所計?”


    曹操不答,先讚歎道:“劉墉遠在雒原,離隔此數千裏,竟已知袁尚、袁熙棄幽州而逃烏桓而投蹋頓之事。”


    荀彧皺眉道:“丞相,那劉墉極善刺探軍情。臣下早疑心那遍布各處之專營點便是劉墉收集情報之所。”


    荀攸拱手道:“這些店內多養有信鴿,定是為傳遞消息所用。”


    郭嘉也道:“丞相。我也以為文若、公達二先生所言有理。這些商鋪原為劉備妻舅糜竺所有,後劉墉注入資金與其共有並派人主管打點一切。劉墉在各州府駐地設立總店,於各大市鎮設置分店,經數年苦心經營,已形成了一張供銷獨立、組織嚴密、水潑不進的網絡。劉墉又在各總店豢養信鴿,說是傳遞商機,卻未嚐不可傳送軍情。丞相,你早知劉墉之心,隻是愛其才幹,放任自流。而今劉墉叛離,丞相不可再任其所為,依郭嘉之見,丞相應下令立即關閉劉墉各處商鋪,收繳信鴿,驅逐有關人等,以免養虎為患。”


    荀彧、荀攸齊齊躬身道:“丞相,奉孝所言入情入理,望丞相及早采納。”


    曹操沉吟良久,方道:“若將劉墉的鋪子都關了,我們到哪裏購買瓷器、香皂、紙張、白酒等物?以孤之見,劉墉雖與孤對立,隻是政見不和,不相為謀,其經商之舉卻無可厚非。各地商情瞬息萬變、稍縱即逝,劉墉豢養信鴿傳遞消息也無不可。隻是不可再放任不管。”曹操捋著胡須又想了一陣方接著說道:“以孤之見,劉墉所有的店鋪均需到所在地衙門備案,信鴿所傳消息內容須先經當地官員審查同意並抄錄一份備查後方允許其放飛。同時,嚴命各地加派人手,加強巡視,若有違反者,即行關閉,並將掌櫃、夥計下獄拷問。諸公以為本相如此處置可否妥當?”


    郭嘉等三人對視一眼,滿腹疑慮,不知劉墉給曹操灌了什麽迷魂湯,居然就這樣淡淡處理了。不過,這三人也知道曹操的稟性和脾氣,表麵看起來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見,實際卻隻是做做樣子,便齊聲領命道:“丞相寬厚仁德,我等不及也。”


    “好!此事就不議了。”曹操點點頭,又對曹仁道,“子孝迴館驛歇息,明日便迴許都去吧。”曹仁領命退下。曹操又傳曹洪、張遼等一眾武將進來一同議事。


    “諸公,幽州袁尚、袁熙聞袁譚、高幹身死,心驚膽戰,未戰即潰,如今已遠遁遼東烏桓,此事該如何處置?”曹操先說了個開場白,有意無意地看了郭嘉一眼又道:“劉墉呈給孤一封信,言道袁尚、袁熙隻賴祖上餘蔭,不名一文,又無謀少智,難以成事,不足為。劉墉又道烏桓遠隔千山、路途艱辛、坎坷難行,孤軍深入難有勝算,勸本相不可輕言征討,而應駐守河北,輕徭薄賦,以安百姓之心。諸公以為劉墉此策如何?”


    曹洪先道:“丞相,末將以為劉墉所言不虛。袁熙、袁尚兵敗將亡,勢窮力盡,今遠投沙漠之外,難有作為,不值一提;若我等引兵西擊,遠隔故土,倘若劉備、劉表乘虛襲我許都,我等將救應不及,為禍不淺啊。丞相,依末將之見,迴師許都方為上策。”


    荀攸也道:“丞相,荀攸也以為河北連年征戰,田地荒蕪、瘡痍滿目,而將士困頓,百姓淒涼,此時宜撫慰百姓,休養生息方是正理,不可恣意而為。”


    荀彧躬身道:“依荀彧之見,丞相不可班師。袁紹經營冀州多年,並無有失。丞相頒令免河北賦稅一年,百姓雖感念丞相之德,卻仍不忘袁紹昔日之恩,多有扶攜前往墓前拜祭之舉。此時撤兵,若袁氏兄弟卷土重來,收集舊部,百姓響應,冀、幽、青、並四州之地恐得而複失。烏桓遠隔荒漠,人煙稀少,道路崎嶇,勞師遠征,期年難返,若孫權、劉備趁隙用兵,我軍迴師不及,許都危矣。我意此事需權衡利弊,方可施為。”


    “丞相,此事如箭在弦上,不可不,萬不可收兵啊!”一人大聲疾唿道。大家一看,說話是郭嘉。


    曹操點點頭道:“奉孝何意?”


    郭嘉躬身道:“丞相,此信乃劉墉之計,意在渾水摸魚,於旁取利。丞相萬不可采納。”


    “哦。”曹操不置可否,又問,“奉孝以為劉墉是可用意?”


    郭嘉道:“袁尚、袁熙缺謀少識,不名一文,隻是疥癬之癢;襄陽劉備、江東孫權方為丞相心中巨患。假以時日,與丞相爭天下者必此二人。可丞相欲征討孫、劉二家,卻不得不先征遼西。袁氏兄弟雖弱,卻孤懸於外,如芒刺在背,如鯁在喉,若不及早圖之,便是縱虎歸山,終成大患。何況疥癬雖小,若不斷然處置,亦可釀成大病。烏桓蹋頓深得袁紹重恩,與之交厚,若與袁氏兄弟聯手,河北便再無寧日。劉墉之意,便是讓丞相進退維穀,他好從中取利,丞相不可不察啊。”


    “奉孝的意思是要孤出兵烏桓?”曹操追問道。


    “是。”郭嘉拱了拱手,又解釋道,“蹋頓自恃與我相隔萬裏,又有沙漠險阻,隻道丞相不會勞師遠征,定不作防範。丞相可乘其不備,輕兵簡從,猝然攻之,必破烏桓,生擒袁氏兄弟也。”


    曹洪哼了一聲,問道:“奉孝,若孫權、劉表乘虛襲擊許都,我等該如何應對?”


    郭嘉從容道:“將軍,那孫權羽翼未豐,域中不寧,並不敢輕動。丞相可上表賜其為吳侯,以安其心,則無後患也。劉表好於空談,謹小慎微,此次……”郭嘉自知獻帝出走之事甚是機密,不可示之以眾,略停頓了一下,又道,“……劉表自知才能不及劉備,必不敢重用之,亦無須擔憂……”


    郭嘉還未說完,荀彧便質問道:“奉孝,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烏桓與我遙不可及,大軍北征,糧草如何運抵?隻怕耗費日久卻是勞而無用,戰而無功。”


    郭嘉笑道:“文若,此事郭嘉早有應對之策。”轉身對曹操道:“丞相,可令大軍及百姓開溝造渠,一條從滹沱河到沽水,一條從洵河口到潞河,可運大軍糧草。”


    “此渠既能通船,工程便極其宏大,需遷延日久,耗費人工、錢財無數,如此勞心費力,卻隻為運送大軍糧草輜重,豈不可惜?”荀攸不以為然地道。


    郭嘉笑道:“此二渠將來既可行舟,造福黎民,也可灌溉兩岸,惠及百姓,有何可惜?”


    “奉孝之言甚合孤意。”曹操點了點頭,滿麵堆笑,又對曹洪道:“子廉,傳令各部,集聚軍民,挖溝掘渠,日夜不息,以期早日功成。”曹洪抱拳領命帶著張遼等武將躬身退下。


    “丞相,郭嘉仍有一隱憂。”


    “哦?”曹操微一頷,“奉孝但說無妨。”


    “臣下不擔心別人,隻憂心劉墉。此人文武兼備,才智過人,雖隻雒原一郡之地,卻有數萬精兵,況有魏延、甘寧等良將輔佐,實力不可小覷。丞相應令夏侯將軍、曹仁將軍把守關隘,以防劉墉偷襲許都,方是萬全之策。”


    荀彧、荀攸叔侄肚中暗暗譏諷,主意是你出的,現在你又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不料曹操微微一笑道:“奉孝不必擔心,劉墉決不會來偷襲的。”


    郭嘉大驚道:“丞相,為何這般肯定?”


    曹操揚了揚手中的信函,笑道:“劉墉言道,安定河北乃選萬全之策。若孤執意北征,不可沿平常道路進軍。蹋頓為人警覺,沿途多放有斥侯,對我軍行蹤了如指掌。我軍人數雖眾,卻是疲憊不堪;蹋頓兵力雖弱,卻是以逸待勞。如此交戰,我等難有勝算。非得另辟小道,方可出其不意,一戰成功。”


    郭嘉不服道:“丞相,此乃劉墉詭計,意欲定令我陷於烏桓,抽身不得。”


    “決計不是。”曹操斷然道,“劉墉道,袁紹有一舊將,名喚田疇,因忠言逆耳,心灰意冷,退隱易城。劉墉又道,若道路泥濘,大軍難行,可去求之。田疇熟知當地路徑,必能助孤脫困解難。劉墉若有他意,隻需對此事不言不語,何需說得如此詳盡?”


    郭嘉一呆,卻聽曹操又道:“劉墉還再三囑托,說奉孝身心交瘁,弱不禁風,北地苦寒,易生疾患,不可隨軍遠征,宜留守鄴城,負責調配軍馬,籌集糧草輜重即可。”


    郭嘉更是怔怔,拱手道:“郭嘉受丞相大恩,雖死不能報萬一,何懼小病。丞相,屬下願隨你一同出征。”


    曹操沉吟片刻道:“好吧。孤離不開奉孝啊!”


    荀攸不解道:“劉墉謀劃如此周到細致,有何用意?”


    荀彧猜測道:“恐怕是劉墉深感丞相平時相待之恩,故獻此策。”


    荀彧卻不知,劉墉報恩隻是其一,最重要的卻是為自己迎得時間,趁曹操遠征之際大力展壯大自己,為以後的相持做準備。


    崔州平、石廣元、孟公威等人聽諸葛亮介紹了劉墉的誌向,又見劉墉求賢若渴,其意甚誠,所授之職雖不算高,但在劉墉的權力範圍、在雒原全郡也算是高位要職了,略略考慮了一陣,都欣然答應。劉墉聞之,大喜過望,吩咐給每人撥一院落為府邸,又親陪三人到各處參觀。三人還是第一次來雒原,見此處店鋪林立、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又見各處活力四射,氣象萬千,都對自己的決定欣慰不已。


    劉墉聽聞曹操征調大軍開挖溝渠,欲親征烏桓,心中大定,這下至少可以為自己贏得兩年的寶貴時間了。不過有一事卻讓劉墉心中憤懣不平。營救獻帝失敗,劉表違約不納聖上罪不可恕,劉備也是難辭其咎。可奇怪的是,這都一個多月了,這兩人都沒有派人前來勾通,裝著沒事似的。


    “這樣可不行啊。”諸葛亮擔憂道,“與劉表之罅隙還是應及早化解才是。如此貌合神離,各自為戰,一旦曹操抽身南下,便可逐個擊破,我等所謀之大事便要前功盡棄了。”


    徐庶則道:“此事錯在劉表、劉備,我等若前去主動修好,隻怕還受劉表猜忌,極為不妥。不如再等等看看。”


    劉墉道:“夫人喬瑩之妹喬倩傾慕江東周瑜,我欲送喬倩前往,順勢會見孫權,以結盟好。我倒有個計策,既能與孫權交好,也能化解與劉表間不快,更能稍減聖上心中痛恨。”說著,將自己的打算詳述一番。諸葛亮、徐庶聽後讚歎不已,都道此計甚妙。


    接著,劉墉又做了他認為極要緊,極重要之事。在城外五十裏的堯山上選了一處群山環抱,麵臨長江之所,修了個陵園,用以祭奠陣亡的將士和因公犧牲的英雄。陵園內多植以蒼鬆翠柏,顯得莊嚴而肅穆。


    行前,劉墉費勁周折,迎迴了宋九的遺骸。並頒布命令,要雒原文武官員悉數到場,為宋九舉行盛大的安葬禮。劉墉親自抬棺,各軍派人列隊護衛。安放立碑後,劉墉帶著眾人鞠躬致意,獻上花籃,又傳令每年清明為公祭日,各級官員、兵勇均需前往拜祭,以緬懷其豐功偉績,弘揚其崇高精神,寄托哀思,告慰在天之靈。此事在百姓中影響巨大,無不稱頌劉墉寬厚仁德,重情重義。


    安排妥當,劉墉定好行程,便要帶著小喬送親江東,會見周瑜。這日,劉墉忙完公事,剛迴到府門門下得馬來,隻見從裏麵急急衝出一個女子,神情焦急,淚眼汪汪,不由一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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