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鬱同宋居州在淩苑塘遇到蔣山並沒逗留多久,幾句話之後,宋居州攬著嚴鬱借故離開。

    蔣山轉過頭看著兩人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嚴鬱邊走邊轉頭看向宋居州說:“我想去看看甄辛。”

    宋居州側首望她,拉過她的手說:“明天再去,今天陪我。”

    “嗯……好吧。”嚴鬱說。

    “不情願?”

    “我哪敢,你多厲害呀。”嚴鬱笑著說。

    “知道就好,以後聽我的,我罩著你。”宋居州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說。

    嚴鬱看著宋居州一本正經的樣子想笑,但又忍著說:“謝謝宋先生。”

    “乖~”

    “……”

    嚴鬱與宋居州去醫院看過鄒阮雲和嚴媽媽的第二天,就來到甄辛的家中,她是特意問了問蔣山在不在,蔣山不在她才來的。

    嚴鬱不問,甄辛自己也防著呢。

    自從上次甄辛的生日宴上,甄辛嗅到蔣山待嚴鬱的不一樣的心思後,甄辛與嚴鬱漸漸疏淡,她倒不是討厭嚴鬱,警惕著嚴鬱,隻是甄辛很明白這男人就像是貓,一旦聞到對味的東西,不管你藏在櫃子還是蓋在碗下,它隻要嗅到味兒,總是繞著彎地也想用爪子扒拉兩下,想玩弄一番,手賤心也賤。

    蔣山就是這樣。

    嚴鬱來到甄辛家,看到甄辛家裏多出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小男孩長的眉清目秀,看上去很貴氣的樣子,乍一看竟然有點像宋名卓,像宋名卓?嚴鬱立刻打消自己這個突兀冒出來的第一印象,重新打量著小男孩問甄辛:“這是?”

    甄辛摸著小男孩的腦袋說:“蔣海,向嚴阿姨做一下自我介紹唄。”

    蔣海乖乖地放下手中的畫筆,站起身來,看向嚴鬱,微微鞠躬說:“嚴阿姨好,我叫蔣海,人山人海的海,我爸爸叫蔣山。”

    蔣山?嚴鬱震驚地望向甄辛。

    甄辛溫柔地說:“好了,蔣海繼續畫畫,我和嚴阿姨就不打擾你了,自己乖乖的。”接著甄辛把嚴鬱拉進自己的臥室。

    坐到床上說:“那孩子是蔣山和另外一個女人生的。”

    這個叫蔣海的男孩子太出乎嚴鬱的意料,她訥訥地問:“他離婚了嗎?”這個問題看似傻,實際很有必要。

    “不知道。”

    不知道?嚴鬱覺得腦仁疼,“那

    蔣山讓蔣海現在在這裏幹嘛?”

    “訓練我當媽!”甄辛氣憤地說。

    “他不怕你起歹念,拿個毒蘋果把這孩子給毒了?”

    甄辛望著嚴鬱,“連你也覺得我是惡毒的後媽?”

    “不是,我一點也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嚴鬱說。

    甄辛有點失落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麽,我大二的時候認識蔣山,這一晃好多年,快攆上這孩子的年齡了,我去外地,他也跟著去,那樣的疼我寵著我。後來他的工作重心轉到這裏,我想我也該為他付出點,於是我迴來了。可是這孩子哪冒出來的,我壓根不知道!蔣山從來沒和我說過。”

    嚴鬱挨著甄辛坐著,沉思會兒說:“看年齡,那個女人在你之前,這是沒辦法的事兒。”

    “嗯。”甄辛低頭小聲說:“其實,我也知道蔣山在外麵肯定不止我一個女人,但他會常來我這裏,他會帶我去見他的朋友家長,他願意把兒子放在我這裏,我又會暗暗勸服自己其實他就我一個。這個孩子突然出現像是給我一個提前警告,好像在說後麵還有一大波問題。”

    嚴鬱沒接甄辛的話,她還是無法理解甄辛的想法,甄辛越詮釋,她越發腦袋轉過來圈。

    甄辛抬起頭來望向嚴鬱,見她擰著眉,倏爾笑著對嚴鬱說:“我發現你比我上次見到變漂亮多了。”

    嚴鬱笑了笑,問:“你是不是發現你比現象中愛蔣山?所以與你的預料相悖,你便開始有點慌,原來你不止是享受他的物質也想霸占他的愛,欲.望膨脹,以前大事都不介意,現在小事小情小緒倒絆到你了?”

    甄辛愣了一下,接著釋然一笑,額頭抵著嚴鬱的肩膀,像大學時代那樣,蹭來蹭去,有點撒嬌的意味,“嚴鬱你怎麽還是這麽通透呀。”

    接下來甄辛沒再多談蔣山的事兒,不管她與嚴鬱多好,她內心裏那點小小的虛榮,都不允許別人深知自己過的不好。

    於是轉而和嚴鬱說其他事情,“對了,嚴燦怎麽樣?我前兩天看他追著一個女生。當時我正在試衣服,沒過去跟他打招唿,等我出來時,就看不到他人了。那女生挺麵熟的。”

    嚴鬱立刻想到傅媛,以及那枕頭下的一遝錢,她還沒來得及還給傅媛。不管是打電話還是發短信,傅媛都不迴應。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和嚴燦說清楚。

    ***

    傅媛終於向嚴燦坦白,她直言

    自己從未對他動過心,她也承認她不過是利用他而已,女生嘛,多一個男生疼多一個男生愛。往其他女生跟前一站,自信心爆滿。她傅媛就是這麽虛榮的人。

    她說,前段時間她和她男朋友鞏化東吵架,現在又和好了。鞏化東是個小器的人,她也不想因為嚴燦而惹鞏化東不高興,所以希望嚴燦以後不要再把心放在自己身上了,會有好的女生等著他的。另外替她謝謝嚴鬱的細心照顧。

    嚴燦自然不信這是傅媛的真心話,他自認為了解她,自認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這天晚上,傅媛盛裝打扮後剛走出a大,就被嚴燦拉住胳膊。

    “傅媛。”嚴燦樣子有點頹廢。

    “放開。”傅媛皺眉說:“我想我說的夠清楚了。”

    “這麽晚,你要去哪裏?”嚴燦執著地問。

    “和你沒有關係。”傅媛甩開他的手,向前走。

    嚴燦隨即又握住她的胳膊,傅媛不耐煩地甩幾下均沒甩開。

    這時,一直坐路邊車裏的鞏化東悠悠閑閑地走過來,拿掉嚴燦的手,在鬆開前,暗暗用力勒緊嚴燦的手腕。

    嚴燦有點吃痛,但也暗暗撐著,無所畏懼與鞏化東對視。

    他太嫩了,鞏化東壓根不把他放在眼裏,隨意一鬆,自然地環上傅媛的腰間,貼向傅媛的臉蛋,明知故問:“親愛的,怎麽迴事?”

    “沒事兒,走吧。”傅媛臉色不好。

    “傅媛。”嚴燦再次上前,才剛拉住傅媛的胳膊,鞏化東一拳揮過來。

    傅媛驚唿一聲時,嚴燦已被打趴在地。

    鞏化東正看嚴燦不順眼呢,這小不要臉的,白天跟著傅媛,晚上跟著傅媛,整的跟狗皮膏藥似的,怎麽看怎麽煩。

    鞏化東這一出手,緊跟著幾個身強體壯的男人從黑暗裏竄出來,在嚴燦被狠狠的一拳打的腦袋發蒙尚未站起來之時,鞏化東狠狠地說:“給我好好教育這個愣頭青,什麽玩意兒,裝.逼裝上癮了!早想給你點顏色了!給我打,隻要打不死隨便你們!”

    “別……”傅媛張了張口,轉頭看著鞏化東眼中的殘忍的笑意,把下麵的話吞進肚子裏。

    嚴燦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隻有被打的份,在紛落的拳頭中,他看到傅媛笑著,任由鞏化東摟著,親昵地一步步走向那輛黑色的車子,邁了進去,那扇黑色的車門緩緩關上之時,嚴燦腦中的傅媛純淨的笑臉在熊熊烈火

    中一點點被焚燒。

    她說:

    “我想讀好好的書,找好好的工作,付中等勞力,過上等生活。”

    她說:

    “我小時候最怕我爸媽吵架打架,他們總為錢吵架,有一次我哭著嚷著要和爸爸一起去廟會,廟會的人很多很熱鬧,我一直嚷嚷著“爸爸,我要吃棉花糖,爸爸我要吃棉花糖。”就是因為我不乖,害得爸爸在廟會上賺的四百塊錢被偷,迴到家中親戚過來要爸爸借他們的三百塊錢,你肯定無法想象怎麽三百塊錢都沒有,可是真的沒有。媽媽拿著藤條打我說是我把錢給弄丟了,親戚一直蹲在我門口等著那三百塊,那天爸爸和媽媽吵的很大聲,就為三百塊錢……後來我再也不喜歡吃甜的東西了。後來的沒多久,他們離婚了……”

    她說:

    “我現在有兩個弟弟,一個同父異母,一個同母異父。”

    她說:

    “如果一生隻有一個願望可以實現,我希望我從來沒出現在這個世界。”

    嚴燦緊緊握拳,鮮血順著額頭向下流淌,沾染睫毛讓視線血紅模糊,傅媛的笑臉在熊熊烈火中焚燒殆盡。

    傅媛,

    傅媛,傅媛,

    傅媛!

    傅媛安靜地坐在安靜的車內,無視背後的嘈雜,鞏化東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仔細觀摩她的臉色,“你心疼他?”

    傅媛笑笑:“這你都看出來了?準你大張旗鼓找女人,就不準我身在曹營心在漢嗎?”

    鞏化東笑笑,“我就愛你這股子又騷又毒的假正經。”說著湊上去,狠狠吻住傅媛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知道為什麽傅媛受不住嚴鬱的好了吧?大約是抗得住槍林彈雨,寒霜酷暑,卻受不了你一縷溫柔。相對嚴燦的愛情,傅媛缺的是嚴鬱的親情,還有錢。

    一向歡脫的作者寫到後麵,心裏好難過,虐點這麽低,下麵怎麽搞咧,甜下去嗎?我得克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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