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兒來了,一直等在外頭的服務員立馬就安排人上菜。


    菜上的很快,幾乎是蔣煦瀚三人剛坐下,服務員就端著菜魚貫走了進來。


    一眾人又是緊著伊芙和顧北夜,端茶倒水,招唿著她們吃菜。


    米娜看得心頭火起,這還是第一次她被人忽略得這麽徹底,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心底一團火直燒到腦門,差點就憋不住對著斜對麵的伊芙。


    忍了忍,揚起一抹笑容,「法伯小姐這麽年輕就能有這樣的成績,確實很厲害。我聽說啊,h大的人類法醫學博士生的導師是法伯教授的好友,你在h大裏應該過得很好吧?」


    言外之意就是,伊芙的這個學位,到底是不是靠自己實力得來的還有待考證。


    伊芙就當沒聽見,夾起蔣煦瀚給她剝的蝦咬了了一口。


    蔣煦瀚臉色微微有點冷,朝徐博宇看了一眼。


    像米娜這種小蝦米,還是個女的,依著自己這身份和她較勁兒,掉價!更何況,伊芙還在這,他還得給她剝蝦夾菜,哪有空?


    接到他的視線,徐博宇言笑晏晏地看著米娜,笑道:「我也聽說斯裏登部,長和凱迪小姐的父親是故交,想必凱迪小姐在安全部也是過得如魚得水吧?」


    此話一出,米娜臉色變了變,斯裏登心頭一驚,被嘴裏的一塊咕嚕肉噎了一下,一邊抬手用力捶著胸口,猛咳了起來。


    邊上一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遞過去一杯茶。


    斯裏登接過咕咚咕咚喝光才終於活了過來,一抬眼就對上徐博宇似笑非笑的眸子,心裏頓時就涼了半截。


    悔不當初啊!


    他就不該心存僥倖讓米娜留下的,結果把自己都害慘了。


    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斯裏登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幽幽地看向陰沉著臉的米娜。


    米娜接到斯裏登的眼神,暗自咬了咬牙,站起來,勉強笑道:「是我說錯話了,這麽吧,我敬法伯小姐一杯,就當是給你賠罪了。」


    斯裏登也站起身來,拿起酒杯陪著笑,「這米娜是我的下屬,我也一起敬法伯小姐一杯。」


    伊芙卻沒有動,瞥了他們一眼,淡淡地說道:「我在工作期間從不喝酒,現在隻是午休時間,你們平時都是這樣的嗎,喝完酒下午繼續工作?」


    兩人:「……」


    她說話一向都是這麽直的嗎?一點麵子都不給的?


    蔣煦瀚低著頭在替伊芙挑著魚刺,剛挑完放到她的盤子裏,又盛了一碗湯放到她麵前,「這是山藥排骨湯,對你的傷好,多喝點。」


    他說的是國語,安全部的人聽不懂,但並不妨礙他們看懂。


    眾人:「……」


    好好的一頓飯,生生變成了大型虐狗現場,最淡定的還是徐博宇和顧北夜,自顧自地該吃吃,該喝喝。


    斯裏登心裏咯噔一下,知道自己這次是完全得罪蔣煦瀚了,訕訕地收了酒杯,魂不守舍地坐下,心裏一陣苦澀,後悔不已。


    米娜臉上的笑容快要撐不住了,也跟著收了酒杯坐下。


    伊芙小口小口喝著湯,邊上顧北夜湊過去她耳邊壓低聲音說道:「那個女人一看就是看上老大了才這麽針對你,你都不生氣的嗎?」


    她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米娜,笑了笑,「不過就是些小打小鬧,不值得我費心思。」


    顧北夜又看了看還在挑魚刺的蔣煦瀚,笑眯眯道:「這倒是,光是老大這一手就能把她虐死,你看她那張臉,比墨汁還要黑。」


    伊芙極清淺地勾了勾唇,伸手去夾蝦。


    「你的傷還沒好,蝦要少吃。」邊上蔣煦瀚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伊芙:「……」默默收迴了筷子。


    蔣煦瀚又給她盛了一碗雞絲瑤柱瘦肉粥,「等下還要忙,多吃點,不然你一忙起來又忘記吃飯了。」


    桌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啊,蔣先生這樣的霸主,在未婚妻麵前居然是端茶遞水的那一個。


    一頓飯吃到最後,除了蔣煦瀚四人,其他人都有些坐立難安了,吃到嘴裏的美食如同嚼蠟,完全嚐不出味來。


    飯後一行人直接迴了商貿城工地。


    從機場到酒店的路上,伊芙已經聽蔣煦瀚說了個大概,知道這次的屍體是具完全木乃伊化的屍體,她聽的時候就雙眼發亮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並不是沒有見過木乃伊,以前參加璦吉古城研究的時候就研究過不少,但現代化的木乃伊她還是第一次見。


    走近那個破洞,在見到那具風幹的屍體時,她不由感嘆道:「太完美了,實在是太漂亮了!」


    跟在她身後的一眾人:「……」


    這位真的……口味好特別啊!


    雖然蔣煦瀚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真聽到她這麽說,也是一陣無語。


    尤其是在接觸到顧北夜那偷偷打量他的眼神,仿佛是在比較他和那幹屍有什麽相似之處似的,他的拳頭就有些癢癢的,想揍人。


    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一刻,米娜迫不及待地就問道:「法伯小姐,怎麽樣?你能看出來他的身份嗎?」


    伊芙沒有理會她,結果一邊警員遞過來的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拂去幹屍腦袋上的蜘蛛網和殘留的安非他命,自言自語道:「真的是很完全的木乃伊化……馬上把它運到驗屍間去,我要進行詳細的檢驗。」


    蔣煦瀚點點頭,吩咐邊上等著指示的工作人員,讓他們將屍體取出來運走。


    米娜聞言嗤笑一聲,「我還以為法伯小姐有多厲害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話音剛落,這一次,不等其他人嗆聲,伊芙迴過身定定看著她,冷聲道:「難道凱迪小姐辦案的時候都是隻憑一眼就能確定兇手是誰?犯罪動機是什麽?兇器是什麽?犯案時間是什麽時候?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還真是佩服,你簡直就不是人,而是電腦,不,電腦都沒這麽厲害。」


    「撲哧!」


    「噗哈哈哈!」


    幾道噴笑聲響起,顧北夜更是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米娜一張臉漲得通紅,一時竟無言反駁。


    伊芙繼續說道:「驗屍不是兒戲,而是一門嚴謹的科學研究,我隻是人而不是神,在還沒有進行係統的鑑定之前我是不會妄下判語的,這是對死者的尊重,也是對我自己工作的尊重。」


    米娜咬了咬唇,雙手握得死緊。


    斯裏登怕她會再說出些什麽不妥的話語,連忙開口說道:「法伯小姐說的對,我們就全權委託給你了,相信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這一次,伊芙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轉向蔣煦瀚,「從屍體表麵和現場環境來看,他是因為被牆後麵幹燥的空氣對流帶走了他身上的大部分水分才形成木乃伊化的,時間不會太久,和你說的那個臥底失蹤的時間差不多。」


    「這麽說還真是他?」蔣煦瀚皺了皺眉,「隻是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躲在裏麵吸食安非他命,結果過量而卡在裏麵出不來死掉的?」


    「具體的還是要帶迴去檢驗過才知道。」


    說著,她看向工作人員,等到他們將屍體般出來後,拿了個手電打開,戴著口罩探頭進去看了看。


    過了一會兒,她說:「裏麵有腳印,還有碎泥片,當時有人在他的旁邊!」


    眾人聞言精神一振,斯裏登接過話頭,「這麽說,他還是有可能是被別人殺死棄屍在這的?」


    伊芙用手電照了照,說:「腳印朝另一個方向去了,我要進去看看,有什麽地方能進去的嗎?還是直接把牆砸了?」


    蔣煦瀚看向負責建造的工頭,工頭立馬說:「我去找工具……」


    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巨響。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另一邊,一腳就把實木木板踢出一個破洞來的顧北夜,不由咽了咽口水,女、女漢子啊!


    徐博宇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脫了西裝外套扔到一邊的木箱子上,挽起袖子在破洞的周圍「砰砰砰」擊出幾拳,眨眼的功夫就將那破洞擴大到能進出一個人的大小。


    眾人:「……」


    一個比一個勇猛,砸木板跟切菜似的,太可怕了!


    伊芙一馬當先,拿著手電從大洞裏走了進去,蔣煦瀚、徐博宇和顧北夜依次跟在她身後。


    「哇,這裏還有老鼠!」顧北夜看到幾條黑影從腳邊竄過,驚叫一聲。


    徐博宇白了她一眼,「牛你都能一拳打死了,你還怕老鼠?真是醜人多作怪!」


    顧北夜:「……」


    這個毒舌男!


    她當年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他的!自找罪受!


    可下一秒,徐博宇卻抬腳將那些老鼠趕跑,一手還很自然地牽起了她的手。


    暖意從手心傳來。顧北夜的心裏也暖暖的,唇角不自覺勾起。


    前麵,緩步前行著的伊芙已經停了下來,用手電照著地麵,「這裏有腳印,很淩亂……你看,牆上還有痕跡,不過被擦掉了。」


    蔣煦瀚看了看,拿著手電四處照了照,停在一處,「你看,這裏有幹了的血跡。」


    伊芙從包裏拿出棉簽取了樣,突然眼前閃過一抹亮光,她扶著蔣煦瀚蹲下,「這裏有點東西……好像是個臍環,上麵還有血跡。」


    她將臍環用證物袋裝了起來,起身,看了看四周,「以空氣對流的速度和屍體脫水的程度來看,我認為他們當時應該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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