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裏,蔣煦辰有些坐立不安。


    不是她不相信顧北夜的能力,而是事關韓瑜楓,關心則亂,又是孕期,影響了她平日的冷靜理智,一顆心完全無法安定下來。


    等待的時間總是緩慢的,她一直盯著牆上的時鍾看,忽然,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立馬站了起來,直勾勾看向門口。


    熟悉的人影出現在眼前。


    蔣煦辰下意識站得筆直,向前邁了一步,又停住,目光落在韓瑜楓身上。


    他跟在何局和顧北夜身後,微微低著頭,慢慢走過來,身上的襯衫皺巴巴的,頭髮還有些淩亂,跟他平時愛幹淨的模樣大相逕庭,應該是剛睡醒就被帶到了警局。


    就在蔣煦辰還在猶豫著應不應該上前去抱著他時,男人突然加快了腳步走到她跟前,一把將她擁入懷裏。


    「我好想你。」


    鬧了別扭幾天沒見,此刻再見到她,韓瑜楓沒辦法再騙自己,不管她是不是有意欺瞞自己的,他都不想再糾結了,他隻想和她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


    「咳咳,」顧北夜在一旁輕咳一聲,「兩位,你們是不是忘了,這是警局,麻煩兩位注意一下影響。」


    何局深以為然,但他不敢說。


    好不容易送走了三人,何局就接到了晏雲影的電話,說是屍體已經運送到了eh事務所,麻煩的是,現場並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她堅持認為韓瑜楓就是兇手,向何局請示,迴來之後由她親自審問。


    「不用了,韓瑜楓的嫌疑基本排除,你不必在他身上多花時間。」何局很不客氣地拒絕了。


    今天早上還沒弄清楚情況就去抓人的就是晏雲影,抓人也就算了,還大張旗鼓的驚動了媒體,拍到抓人的過程,若是證據確鑿還好說,偏偏還是個烏龍事件,這蔣家那位要是怪罪下來,就是他都沒好日子過了。


    電話那頭晏雲影愣了愣,語氣有些沖,「何局,你把人放了?」


    「不放能怎麽辦?」何局比她還要更沖,「那個皮夾是人家上周就丟失了的,還有報失記錄,案發時間也有不在場證明,你抓人之前都不知道先做調查的嗎?你知不知道韓瑜楓是誰?抓人就抓人,還敢大張旗鼓讓媒體拍到,晏雲影,你是第一天當警察嗎?最基本的守則都不了解還是故意想要害我?這個案子你不用管了,我會交給老劉,你要沒什麽事就趕緊給我迴來!」


    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別的警局都不敢收晏雲影了,還真是去到哪都是一個災星,偏偏還動不得!


    真是想想都覺得頭大,他要怎麽做才能擺脫這個女人?


    晏雲影被吼得一頭霧水,直到電話被掛斷都還迴不過神來。


    不過有一點她可以確定的就是,她抓錯人了。


    還真就被伊芙說對了,韓瑜楓的皮夾是在之前就丟失了的。


    輸給其他人她都不覺得有什麽,但輸給一個18歲的少女,這就讓晏雲影覺得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了。更別說那個女人先前還下了她的麵子!


    「調頭,去eh事務所!」她咬了咬牙,對駕駛座上的姚副隊說。


    車上隻有他們兩個人,姚副隊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小姐,蔣家可不好惹,你調過來之前老爺子就說過,在燕城千萬不要惹到蔣家的那些人。」


    晏雲影瞪了他一眼,「我自有分寸。」


    姚副隊暗暗嘆了口氣,在前麵路口掉了個頭,來往eh事務所。


    事務所那邊,伊芙他們迴去簡單吃過飯就開始著手解剖,等到晏雲影到的時候,伊芙、秦晉輝和李浩三人正圍在屍體前進行解剖,她沒有上前去,和姚副隊坐在不遠處等著。


    到下午六點,器官切片漂浮在不同的廣口瓶裏,骨骼樣本擺放在不鏽鋼盤中,肝髒、胰、肺、胃、腎和大腦由秦晉輝鑑定。鎖骨末端、恥骨聯合、頸椎和股骨體五厘米長的一截骨骼填充物由伊芙分析。


    那五芒星圖案和「五」圖案在福馬林溶液中顯得異常蒼白。胸前和腹部的切割處留有灰色和粉色的凹坑。


    通常在所有切割、稱重和觀察工作結束後,助手會負責屍體復原,將標本擺放好,清理幹淨,然後由病理學家開始其他驗屍工作。


    但是今天伊芙和秦晉輝都沒有離開,這具屍體太奇怪了。


    「整個倒過來了。」秦晉輝一邊將不同的器官放迴到開放的胸腔內,一邊說道,「有氧腐爛的情況大於無氧腐爛。」


    伊芙蹙著眉點頭,「就像是屍體是從外麵向裏麵腐爛的一樣。」


    「就是這樣沒錯。如果死亡間隔時間至少在四十八小時以上,那麽無論是有氧還是無氧腐爛,我們在這個案子中看到的情況都很少。」


    「這幾天氣溫都在二十八九攝氏度左右,」伊芙眉頭緊鎖,「湖邊那塊地方每天日照將近十小時,而且屍體也包紮得不夠嚴密,考慮到所有這些因素,它的腐爛速度應該很快才對。」


    「是非常快。」


    「而且應該有動物啃噬的痕跡。」


    「嗯。」


    伊芙垂眸緊緊盯著屍體,好一會才問道:「沒有任何一點跡象能證明屍體在湖水中浸泡過吧?」


    秦晉輝搖搖頭,「沒有。」


    「那究竟是怎麽迴事?」


    秦晉輝不說話了,伊芙都不清楚,那他就更想不明白了。


    李浩已經開始縫合工作了,用一根短彎針鉤住屍體的胸口,然後將y形狀的切口邊緣拉到一起。


    一旁的晏雲影看著,莫名的就感覺到皮膚一陣緊繃,整個人都不好了。


    伊芙看了看採集到的死者指紋,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如果這個孩子沒有過刑事犯罪的記錄,指紋庫擁有配對指紋的可能性不大。


    從屍體的鎖骨、恥骨聯合來判斷,死者大概在16-18歲之間,人生才剛剛開始就結束了。


    「你已經站立很久了,先迴醫院休息吧。」秦晉輝注意到她的臉色不太好,支撐的左腿都有些微微發抖,連忙扶著她到一邊的電腦桌前坐下,朝李浩使了個眼色。


    李浩加快動作將屍體從驗屍台搬到了旁邊的輪床上,在上麵蓋了一塊白布,然後將屍體推走。


    「這就結束了?」晏雲影有些氣惱,同時又覺得這樣的結果在她的預料之中,「驗了半天什麽都沒驗出來,你要是不行就把屍體交給我,我會讓局裏的法醫鑑定。」


    伊芙忙了一天,雙手和雙腿都在不斷地向她叫囂抗議著,驗屍的時候她一直神經緊繃著也就沒覺得有多疼,現在放鬆下來,那種疼就放大了,她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秦晉輝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裏,心裏一抽一抽疼著,再聽到晏雲影那不屑的口氣,冷冷看過去,「想要屍體?可以啊,隻要你們局,長親自來要,我們二話不說就給你們,可是,帶出去容易,想要再送進來可就沒門了!」


    「你!」晏雲影被他一噎,說不出話來了。


    她才剛剛被何局訓了一頓,再因為這事跑到他跟前去,那不是撞槍口上麽,她才不會那麽笨。


    視線落到秦晉輝工作服上的工作牌上,嗤笑一聲,「你們eh就是這麽對待局裏交下來的工作的?讓一個剛成年的黃毛丫頭和一個實習法醫來負責,這案子能破才有鬼!」


    這話恰巧就被送完屍體迴來的李浩聽到了,頓時氣得頭頂冒煙,腦子一熱,「誰說我們不能破案的?」


    「哦?」晏雲影嬌笑一聲,掃視一眼對麵三人,「既然這樣,你們敢不敢跟我打個賭?就賭你們一周之內能不能把這個案子破了,若是不能,你們三個就都給我離開eh事務所,以後都別當法醫了!」


    什麽!?


    李浩一愣,隨即麵露憤然之色,咬著牙不吭聲。


    這事可不止關乎他自己,晏雲影提到的還有伊芙和秦晉輝,若是他應了,隻有一周時間,這具屍體上的疑點太多,破不了的機率十分大。可要是不應,他心裏又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進退兩難。


    晏雲影胸有成竹地看著李浩,臉上盡是奚落和嘲笑,這讓李浩更為惱火了。


    秦晉輝也是抿唇看著李浩,心中升起一股鬱氣,這傢夥還是太年輕,輕易就中了晏雲影的計。


    他上前一步動了動嘴唇,剛想要開口拒絕,身後,伊芙卻是冷冷地先開了口:「賭就賭。」


    這個女人從早上到現在就一直像隻蒼蠅似的在她的耳邊嗡嗡嗡叫個不停,吵得她很久沒有湧起的那股子煩躁一直都在蠢蠢欲動,再不找個宣洩口,她怕自己這段時間的治療都白費了。


    驗屍間裏幾人都詫異地看著她,仔細看,晏雲影的眼底還帶著一抹得逞的笑意。


    伊芙站起身來,秦晉輝連忙扶住她,隻見她緩緩走向晏雲影,一字一頓,「如果我們一周內破不了案,那我們就離開eh,終身不再接觸法醫這個行業,反過來,如果我們期限之內破了案,你就要離開警局,終身不能再入警界,還必須跪下來給我們道歉!」


    「你!」晏雲影被她的氣勢一驚,惱羞成怒。


    「怎麽,條件是你提的,現在,怕了?」伊芙淡笑,「還是說,你就跟你父親一樣,輸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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