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發現小智子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知道她現在完全清醒了,並處於一種隨時準備搏殺的狀態。

    “你先跟我講講新宿要料理的那幾個家夥是什麽人吧。”我望著她說,其實這是很重要的問題,欣姐姐竟然連這個都不對我交代。

    然而小智子聽了卻說:“他們是什麽人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一切都是由我來處理,欣姐私下交代要保護你的性命為先,讓你跟來隻是為了讓你多長長見識而已。”

    長長見識?欣姐姐她竟然真的是那麽打算的麽。我有點摸不清楚頭腦了,剛開始還以為她要讓我在這件事情上出風頭然後借此機會扶持她自己的勢力來掌控社團,沒想到到頭來卻是讓我做一個旁觀者,這不由讓我有點失望,雖然對做三葉社扛霸子不是很感興趣,但我這次確實是被人小看了。

    心中的不甘讓我有點難堪,所以我還是要問究竟這次要麵對的對手是誰?於是說:“不管怎麽樣,趁現在還沒到新宿,你能跟我聊聊那幾個不聽話的家夥麽。”

    “好吧,簡單跟你說說。”小智子做了讓步,說:“首先是田中次郎,這個人是當年和千森社長一起橫掃新宿唐人街的亡命之徒,最不守江湖規矩,也是最沒有原則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麽都能出賣。也就是靠著這些手段,上位上的很快,才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就成為新宿炙手可熱的黑幫老大。”

    “哇靠。”我聽完小智子的描述不由驚歎了聲,說:“確實是挺有本事的人,難怪現在敢這麽拽。”

    小智子笑眯眯地說:“是呀,按你們中國話來說,就是挺牛逼的一個人,但和欣姐當年比起來卻是相差了一大截呢。”

    “嗬嗬,欣姐姐當年有那麽可怕麽。”我裝的非常淡定地說,無疑從小智子的剛才話語中可以斷定欣姐姐以前在日本的時候有多麽的瘋狂。“那麽下一個新宿老大是怎麽樣的人?有田中厲害麽?”

    小智子搖搖頭,說:“在新宿排第二的是武田真一,具體來說就是田中的跟班,靠田中的勢力壟斷了新宿的毒品交易,座擁3家大型的歌舞伎町。”

    “哦……”我輕輕點了下頭,這家夥聽起來沒那麽可怕,充其量也隻是靠別人吃飯主,見風使舵的而已。

    “接下來是掌控新宿大部分酒吧生意的西川楚人,他是個典型的生意人,不主動惹事,也不喜歡和人結怨,非常正經的一個人,但是,之所以能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和三葉總社公然對抗,是因為有他有非常雄厚的政治背景。所以在道上他絕對不會輕易屈服任何一股勢力。”

    “好像就這個西川最惹不起啊。”我知道在哪個國家都是如此,隻要涉及到有政治關係,就是件很棘手的事情了。

    小智子冷笑了聲,說:“不見的,現在卻是個機會,他的靠山目前正在積極參選國會議員,為了避嫌,是不敢和西川有什麽頻繁的接觸的,說不定還會放棄他這塊。”

    聽了她這話,我開始不屑地看待西川這個家夥了,一個依賴政治靠山來生存的幫會,隻要這靠山一消失,無疑隻有等死的份。忙問:“那新宿還有誰要鏟除的?”

    “沒了,就這三股勢力,其中田中和武田可以一並端了,西川可以慢慢調教,他若識相的話可以不費事讓他乖乖聽話的。”

    “你是說先讓他看看田中和武田的下場,然後再讓他屈服?”

    “對,中國有句話叫殺雞儆猴,好像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拉。”

    我聽了笑笑,說:“哈,就是這個意思,你對中文的理解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

    小智子則擺出得意的微笑說:“過獎了,我的祖上也是從中國的土地上過來的,家裏很多中文書籍都是以前父輩們遺留下來的,有空經常翻看,所以略懂一二。”

    “真是個好姑娘家,知書達理嘛,難怪欣姐姐那麽喜歡你。”我有點違心地說,好姑娘家當然不可能是像她這樣把殺人當生活的人。

    小智子當然也聽的出我這話不太靠譜,笑了聲不再理會。隻說:“再過半小時,我們就要到新宿唐人街了,那三個人的總部都在那裏。”

    “那你可以叫手下人準備了。”

    “知道,但要等那邊內應的消息,免得打草驚蛇,讓他們逃脫了。”沒想到這次行動她考慮的還挺周到,這讓我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看來如無大意外,這田中一夥人是死定了。

    車子緩緩駛進中華唐人街,我又看到許多熟悉的中國式餐館以及藥鋪的招牌,那感覺仿佛是迴到了大陸。竟然讓我感受到這裏更像是一個被中國人占領了的地方,當然我也知道這隻是我的錯覺,在這裏的中國人都是在日本人手裏討生活,其中的艱辛並非常人能想象。

    正在我遐想聯翩的時候,來辦事的十幾部車在小智子的指示下分成幾隊分別向各個方向駛去,看來她是想要同時動手,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我們則來到一家叫“福”酒家的門口,小智子說:“平日田中老大都喜歡呆在這,他很喜歡跟人家打廣東麻將。”

    “那我們動手吧!”我說著,正準備打開車門,小智子卻按住我說:“你真的不用動手,弄傷了我可不好向欣姐交代。”

    “你是在小看我麽?”我掙開她的手說,這個時候我還真有點想跟他們出去砸人家場子的衝動,“不是的話請給把刀我。”最後我提出了這個要求。

    看的出小智子聽了我這話開始顯得為難,我想連小孩子都敢做的活為何我不能做,僅僅是因為我是欣姐姐的人麽?更重要的,眼前這位小女孩讓我想到那個時候很無助的小雅,作為一個女人,無論外表多麽堅強甚至冷酷,她都有軟弱的時候,女人隨時需要一個能保護她的男人。

    誰知道小智子卻是個執著的人,她沒給我任何的武器,甚至連一話也甩下,卻自顧自帶著一夥人叫喊著下了車,留下我一個人在車裏,目瞪口呆地望著那群狂熱的背影拿著砍刀衝進了那個門口吊著暗紅色燈籠的福酒家。

    昏暗而朦朧的燈光映紅了那班熱血沸騰的臉,隔著玻璃的我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現在的我是不是應該想這夥日本那樣,為捍衛自己社團利益而進行浴血奮戰呢,雖然我不是這個社團的人,但我覺得我有責任保護小智子,那天在浴池她嫵媚的一幕浮現在我腦海,想想她還是個小孩子。我不想她死在亂刀之下,我要進去,至少不能就這樣窩在車裏。

    然而當我走進那酒家的時候卻是另外一副讓我哭笑不得的景象,我們帶來的一夥人正在店裏往死裏砸著裏麵能看到的所有器具,爛桌子凳子以及花瓶酒瓶的碎片鋪滿了地板,手下人發了瘋似地四處叫嚷著,但卻一個田中的人也沒有,完全不是我所想象那種劇烈火拚的情景。

    我們被人唱了空城計。

    “社團有內鬼!”我拉住小智子說,她正在現場來迴地找人,顯的很懊氣,我很理解這精心策劃的突擊行動就這樣撲了個空,換了誰心裏都不好受。

    小智子明白我所說的話,看樣子她知道所謂的內鬼是什麽意思。點點頭說:“肯定是社團裏有人通風報信了,讓田中提前跑路了。”

    接著她陸續接到好幾個電話,從她的表情上看,不隻我們這邊的人吃了空城計,其他幾路人馬也遭遇到了同樣的遭遇。

    “都跑光了?”我試探著問她說。

    小智子無奈地點點頭,有點火大地說:“就連他們俯宅的人都走光了,但應該跑不遠,我馬上叫人即使翻遍整個新宿都要把這幫家夥抄出來!”

    於是小智子又開始在電話裏有日語吩咐著,看來計劃有變,大概意思是要各路的人馬先把這些人的地盤先給占了,然後再慢慢找人。

    這個時候我的電話響了,一看是欣姐姐打來的,我按了接聽,隻聽欣姐姐在那頭說:

    “你那邊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剛剛開會的時候就有人把我這邊的消息放出去了。”

    我迴答她說:“我已經猜到是這樣了。現在你想怎麽辦?”

    “我想你和小智子去見一個人,在新宿敢收留那幾個人隻有他了。”

    我聽了,愣了下,心想在新宿誰還有那麽大的麵子?於是好奇的問:“你要我去見誰?”

    電話那頭靜了一陣,才聽欣姐姐交代說:“叫小智子帶你去見上海幫幫主,陸天鳴。但你不要跟他硬來,探下他的口風就可以了。”

    我答應著,說:“如果那家夥也不識相呢?要不要……”

    欣姐姐則一口否認我說:“最好不要動手,反正現在新宿他們的地盤我們已經占了,剩下的事情就好把握了。”

    “我了解了。”我說完掛了電話,然後把欣姐姐的話告訴了小智子,小智子聽了,臉色有點變,說:“上海幫?怎麽要惹上他們?”

    “這有什麽問題麽?”我急切的問。

    小智子苦笑了聲說:“上海幫在新宿的勢力,連三葉社都要忌諱三分,你說這事好不好辦?”

    我聽了小智子這話,一時也沒了主意,但那個陸天鳴還是要去會會的,於是我說:“先帶我去上海幫,我要去找陸天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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