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見街道另一頭,九王正帶著幾個侍衛騎馬而來,九王還是一身白色的常服,容貌一如既往的俊美,氣質一塵不變的高傲,好像月中仙子,天生帶有清貴的氣質。


    他看見顧三兒後,便勒馬。


    下馬之時,墨發在身後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這般風華,好像一副上好畫卷,不管畫中人性情如何,隻是這美景,也讓觀畫的人無比欣喜。


    淮南王喝了一口酒,道:“乖乖,老子看見乖女婿了。”


    顧三兒橫眉:“哥,你眼神好一點會死呀,那是你妹夫!”


    “啊?莫不是那個男人就是九王?”淮南王心裏拔涼,顧三兒這聲哥一喊出來,他怎麽好意思讓自家女兒覬覦人家的夫婿?讓顧三兒妥協,將自家女兒接納入門這句話,淮南王怎麽也說不出來。


    罷了罷了,天下好男兒很多,也不必嫁入皇家,他這一生沒有兒子,也就期盼著自家女兒家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也算他半個兒子,等他百年之後,才放心將自己手中的權交給女兒女婿。


    顧三兒喝了一口酒,臉色有些微紅,這淮南的貢酒香而烈,比上次九王給她的那幾壺更有滋味。


    “怎麽?想讓你女兒嫁過來?”顧三兒這會兒覺得有些煩,特別是在燕墨陽道出東府酒窖對九王的意義之後,她就對九王有所愧疚。


    若不是她和爹爹,他也不必悖了自己的孝義。


    甚至,一想到這麽多女人想要往他府內鑽,她就開始煩躁起來。


    可是她自己卻又不知道自己在煩什麽,不過,她已經下定決心,等小爹爹大安了,她就帶著小爹爹迴家,所以,秀禾要嫁就嫁吧,有淮南王的支持,九王也算如虎添翼。


    顧三兒道:“嫁過來也不是不可以,側妃,平妻不考慮!”


    淮南王猶豫了一下:“那怎麽行?本王的女兒不可能是側妃,而且,你叫本王一聲哥,怎麽姑侄兩個共侍一夫的?不妥不妥,此事別提了。”


    顧三兒詫異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大胡子男人,然後笑了:“夠哥們兒。”


    希望秀禾知道她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姑姑,不會被氣死吧!


    九王遠遠兒的看見顧三兒和淮南王喝成一片,本來有些詫異,剛剛他還在擔心顧三兒會吃虧,如今看來,她挺會籠絡人心。


    隻是,聽到二人的對話,九王的臉色就青黑起來。


    她現在是趕不及將他推出去,然後跟雲暄天涯海角不成?


    九王走到淮南王身邊,抬手行了一個晚輩禮,道:“早之前就收到淮南王如今的消息,本王已經恭候多時,剛剛看見那剛破雲掌的氣息,便知道是淮南王到了。”


    然後眸光在顧三兒身上掃過,又迴到淮南王身上:“剛剛內子若是有不敬的地方,還請淮南王海涵,看見她年齡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與之計較。”


    顧三兒不同意了,什麽叫做她有不敬的地方,淮南王一身江湖俠風,江湖規矩,誰有本事誰就是大哥,她和淮南王誰對誰不敬,還說不準呢。


    淮南王道:“九王這叫什麽話?本王與南源公主一見如故,如今她就是本王的親妹子,我們兄妹切磋武藝,難道還要九王過問。”


    淮南王對九王還是有怨言的,這個男人有這麽好個王妃,怎麽還糾纏他家寶貝?一個男人長成這樣,跟個娘兒們似的,哪裏有半點男子氣概?


    雖然九王在政場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一個人才,且身份高貴,可是也不能改變九王細皮嫩肉,一臉小白臉的樣兒?


    男人就該魁梧,壯碩,胡子長,皮膚黑!


    像他淮南王這樣的男人,才是英俊魁梧。


    淮南王的審美,顧三兒自然不知道,她迎九王審視的眸光,然後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們是兄妹,切磋切磋武藝,還需要與王爺稟報嗎?”


    九王哼了一聲,對淮南王道:“難得王爺與王妃一見如故,倒是本王拘泥了。”


    “罷了,你如今來了,本王就隨你一起入宮,去給皇上請安。”然後看向顧三兒,道:“走,一起入宮,我們找時間再切磋切磋。”


    “切磋就罷了,若是找我喝酒,我還是很樂意奉陪!”顧三兒笑的歡樂,淮南王自己便也被顧三兒逗樂了,拍了拍顧三兒的小身板:“放心,忘不了你!”


    九王華麗麗的被無視了,這會兒,淮南王瞪了一眼九王,然後用那大嗓門豪氣衝天的道:“九王,請!”


    九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淮南王闊步往前走,九王與之並肩而行,顧三兒打算和淮南王走一起,也能聊聊喝酒的心得,沒想到九王瞪了她一眼,顧三兒嘴巴一憋,連忙退到九王身後。


    淮南王看了一眼顧三兒,眉毛一挑。


    妹子這一身武功高絕,怎麽這麽害怕九王?


    難道九王仗勢欺人,欺負這個丫頭,淮南王當即就不願意了,拍了一下九王,道:“九王,你雖然是皇子,又貴為王爺,有監國之權,可是也不能兇女人,男人打女人那是畜牲,禽獸不如,瞧,你把我小妹給嚇得,跟耗子見了貓一般,小臉都白了。”


    九王瞬間臉都青了,也不知道這顧三兒在淮南王麵前如何誹謗他,竟然讓淮南王覺得他欺負她。


    實在可氣。


    九王皮笑肉不笑道:“淮南王剛剛應該見識過王妃一身武藝,本王怕是有心正夫綱,也沒有那個能力。”


    “丟人!”淮南王這會兒有些鄙視九王,大著嗓門兒道:“男人雖然不能打女人,可那也容不得女人爬到男人頭上呀,男人是女人的天,女人又怎麽可能會打男人?小妹,你不可能會對夫君動武吧?”


    顧三兒哈哈一笑,兩手拽著九王的衣服,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那怎麽可能,自從嫁給夫君之後,天天相夫教子,管理後院,功夫都生疏了。”


    九王無力望天,相夫教子?盡會吹牛皮!三人就夫妻相處談的甚為投如。


    顧三兒現在已經明白為啥淮南王沒有兒子了,也明白為什麽他年紀一大把,隻有秀禾一個閨女了。


    他竟然單純到相信後院女子都以他馬首是瞻,相夫教子,和睦共處!


    真是可笑!


    街道另一邊的酒樓,徐慕容看著對麵空空如也的座位,搖了搖頭:“咱們這九王,看來是難逃一劫!”


    站在他身邊的女人給他斟滿了酒,道:“大人何出此言?”


    “當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變得沒有原則的時候,他就注定出不來了。”


    “出不來?”


    “英雄難過美人關!”


    女子突然眼前一亮,道:“大人是指王爺和王妃?可是,奴婢不懂,王爺和王妃本就是夫妻,已經修成正果,王爺陷進去不出來也是應該的呀,喜歡正妃,好比喜歡妾的好。”


    “嗬……”


    徐慕容拿著杯子看著裏麵的酒水,道:“九王府的醉天下,本官去過一次,進入密室酒窖之門暗藏玄機,若非九王親信之人,誰也不能輕易進入密室酒窖,聽聞昨日葬身火海的幾人,都是從密室抬出來的。”


    “大人是在懷疑,九王窩藏賊子?欺君罔上?”


    徐慕容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笑了一聲:“皇家的事,你議論什麽?”


    徐慕容輕笑一聲,喃喃道:“讓九王以損東府為代價都要護著的人,會是誰?”


    南源公主,他從來都不認為是一個善茬!


    何況,以南源公主的武功,南源怎麽可能會將如此武功卓絕之人嫁入東晉?


    ……


    九王府的密室暗牢,雲暄幽幽轉醒,他醒了之後,才發現自己雙手都戴著鐐銬,玄鐵枷鎖,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何況,他現在失血過多,就算是普通鐐銬也掙脫不開。


    九王到真是太高唿他了。


    雲暄抬了抬手臂,見他胳膊上有一個紅色的血,雲暄眸光半眯。


    九王竟然舍得拿出血蠱給他療傷?是三兒答應了他什麽要求嗎?


    雲暄擰著眉頭,然後取下自己的發簪,發簪折斷,裏落出一隻飛蟲,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屋裏。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密室門被打開,長風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你們都下去,爺給他把脈治傷。”


    “是!”


    眾人走後,長風突然跪下,撕下臉上的人皮麵具,卻是另一張陌生的臉:“主上受苦了。”


    雲暄點了點頭,道:“外麵都打點好了嗎?”


    “嗯,九王和小主子入宮了,屬下已經安排好,不會讓人留下破綻。”


    雲暄揉了揉內心任由那人給他打開鐐銬的鎖,然後給雲暄易容。


    這人正江湖有名的易容高手,鬼麵林潭。


    多年前被雲暄所救,如今聽命於雲暄。


    不一會兒,雲暄的容貌就變得絲毫不起眼,林潭戴上自己的人皮麵具,然後將手裏的藥箱交給雲暄:“勞煩主上。”


    雲暄接過藥箱,低頭走在林潭的身後,順理成章的走出了密室暗牢。


    離開九王府,林潭早已準備好了馬車,馬車豪華奢侈,根本不像逃犯該有的低調。


    馬車上的燈籠上掛著一個偌大的寒字招牌,一看就讓人知道,主人非富即貴。


    雲暄上了馬車之後,捂著傷口癱坐在座位上,額上冷汗淋漓。


    林潭連忙拿了藥給雲暄服下,他道:“主上此舉實在危險,若不是九王拿出血蠱,主上即便不會有性命之憂,也要養幾年才能恢複氣血。”


    雲暄咳嗽了幾聲,沒說話,眸中卻黝黑明亮,沒有一點病人的虛弱。


    若非如此,怎麽讓九王清楚的認識到,在三兒心中,誰才是她的親人,誰才是她要守護的人?


    如今,三兒即便與兩國陰謀無關係,可是在九王心裏,她已經有無法為自己證明自己的清白。


    三兒眼裏容不得沙子,九王一旦有所懷疑,她便不會再敞開心扉。


    二人有了嫌隙,三兒才會心甘情願的和他離開。


    “無妨,九王能拿出血蠱,說明我沒有白受這一箭。”血蠱是至寶,若非沒有三兒的關係,九王不可能輕易拿出,由此可見,九王待三兒之心。若是再放任之,他們二人自會產生情素,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林潭有些不讚同,扶著雲暄躺下,又道:“可是,主上既然要走,為何不帶上小主子?你此番重傷,你隻要開口,小主子必定會隨你一起走的。”


    雲暄靠在軟枕之上,揉了揉內心,臉色還是一篇慘白:“若是就這麽走了,三兒心裏會以為我殺了東晉皇後而理虧,長久內疚終是藕斷絲連。”


    “原來如此,主上為小主子深謀遠慮,屬下愚鈍。可是,主上可知,九王為了幫助小主子掩護主上,不僅親手殺了蒙摯和十幾個禁衛,甚至,還焚燒了東府酒窖!”


    雲暄剛剛禁閉的眸子突然睜開,然後閃過幾分危險之氣:“他也舍得,不過,說起來也是身外之物,三兒也未必因此而感激,何況,九王若是交不出三兒的小爹爹,三兒又怎能饒了他?”


    林潭扯了扯唇角,怪不得主上要帶傷離開,原來是打算如此。


    九王當真可憐!


    小主子那脾氣,有的九王受的。


    這會兒,雲暄又道:“如今局勢如何?”


    “迴主上,如主上意料,燕帝確實隱瞞了皇後崩逝的消息,就連九王也不知情,而遠在邊境的八王已經知道皇後被害的消息,如今已經帶著八千精兵趕往京城,以八王之勢,應該差不多還有十天左右就會到京城了。”


    雲暄修長的手指點著馬車中的桌案,虛弱的開口:“嗯,他隻要一迴京,不由外力,東晉不攻自破!”


    八王兵權在手,奉命鎮守邊關,無召不得入京,如今他卻帶兵迴京,即便他是為了母喪而來,可是,燕帝不會相信,京城的百官也不敢相信。


    八王的謀反之名也就坐實了。


    眼見兩國大戰將即,主將卻損了,東晉大軍氣勢將不複存在。


    “屬下不明白,主上為何要幫助南源帝謀劃!”


    “不為南源,隻為了幫她。”


    ------題外話------


    啊啊啊,雙十一快到了,大家剁手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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