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這是嚇壞了,連忙喊道“太醫,傳太醫,請雲神醫。”


    沈沉剛剛聽到顧三兒的喊聲,停留了一下,這會兒九王急切的聲音讓他心中咯噔一聲,連忙去請。


    雲暄被沈沉帶到九王馬車邊時,已經想了許多中可能,三兒又把九王打了?


    看沈沉的模樣,似乎傷的還不輕。


    可是當他看見倒九王懷裏,奄奄一息的顧三兒還有地上的血跡時,大腦一陣嗡鳴。


    也不顧這會兒九王是不是在占自家閨女便宜,連忙上前診脈。


    怎麽會?三兒武功卓絕,天下之中都鮮有對手,怎麽突然傷的這麽重?


    可是診脈後,雲暄臉色瞬間一變,言語之中有幾分苛責:“你這是做什麽?藥是能亂吃的?幾者相衝,隻是灼傷你肺腑是輕的。”


    顧三兒嘔血,是因為她病急亂投醫,胡亂吃了雲暄給她救命的藥丸,以至藥物相衝,肺腑重創。


    顧三兒見到雲暄,終於是沒忍住,也顧不得九王是不是會在意,一把將九王推開,猛地撲進雲暄的懷裏,癟嘴道:“爹呀,三兒快死了,流了好多血,嗚嗚……”


    顧三兒抓著雲暄的衣袖,哭的別提多傷心了。


    九王見此,臉色瞬間難看。


    好像吞了蒼蠅般難受。


    雲暄養育顧三兒十幾年,護她,疼她,培養他,於顧三兒來說,如兄如父。


    在雲暄麵前,或者九王高傲的態度都會讓顧三兒覺得他不尊重養她的爹。


    可是,他們的年齡差又實在讓九王覺得不太可愛,他們相擁的畫麵讓男人特有的占有欲無法接受。


    不過,九王更在乎的是顧三兒的安危。


    聽顧三兒這麽說,九王心中一慌,立即將埋在雲暄懷裏的人掏了出來,上下打量:“怎麽了,傷哪裏了?誰傷的?怎可不告訴本王?快,讓本王看看傷口。”


    顧三兒紅著臉,很想往九王臉上招唿一巴掌,那個地方是能給他看的嗎?


    雲暄倒是反應過來,卻沒有想到,顧三兒身為女子,真的不清楚女子體質上的不同。月事這些事,他沒有說,她也就不知道。


    看著顧三兒難得受委屈的模樣,雲暄歎息一聲,終究是嚇到了她,讓她受了委屈。


    為了止血,將他給的藥不分好歹的吞了不少,本就是體虛要靜養的時候,她卻胡思亂想擔驚受怕,也胡亂吃了一些藥,傷了身體。


    若是知道會鬧出這般烏龍,雲暄豈有不教她的道理?


    可是終究是男人,在他眼裏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沒想到會讓她受了驚嚇。


    雲暄歎了一聲,道:“好了,沒什麽大事,這幾日別貪涼,別動氣,好好養著,死不了。”


    看了一眼九王,雲暄並非很恭敬的開口,道:“王爺不是讓人給她調理身子嗎?如今如願以償罷了,應該讓有經驗的嬤嬤服侍她。”


    開玩笑,三兒都喊了他爹了,雲暄還隱瞞什麽了?


    當爹的萬萬沒有給晚輩客氣的道理。


    九王豁然開朗,看向顧三兒的眸光多了幾分柔色,終於長大了,不是黃毛丫頭了。


    一想到顧三兒給他的遺書,九王又好氣又好笑。


    他將那份遺書交給雲暄:“看看,王妃給你的絕筆,雲公子這些年當真是費心了。”


    雲暄莫名其妙的接過,看了一眼,隨後神色複雜。


    無奈又自責。


    他不覺得九王知道他和顧三兒的關係有什麽奇怪,反而覺得若是九王不知道,那才是怪事。


    隻是九王這言語之中無不是對他的嘲弄,這讓雲暄很不是滋味,九王這是在責怪他的疏忽?


    可是雲暄卻不後悔,顧三兒若是普通女子,豆蔻之年便正常來了葵水,總會體虛畏寒,不適合在邊城那樣的地方住,為了她不受罪,這樣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他沒有讓有經驗的嬤嬤在她身邊照顧,教她人事,以至於她不懂,在來葵水之際受了這麽大的驚嚇,確實是他的不對。


    三兒,便是你給爹爹的遺言,竟是為了九王嗎?


    莫牽連,若是你真的身陷險境,他不介意一手創造人間煉獄。


    雲暄歎了一聲,讓顧三兒好好休息,便下去給她配藥。


    顧三兒見兩個男人似乎都不擔心了,便是看了她的遺書,也沒有表現出對她將要離開人世的不舍,九王不傷心就罷了,爹爹怎麽也不傷心?


    不貪涼不動氣就能不流血了嗎?


    哎呦,爺的肚子疼。


    顧三兒想叫天,可是她又不得不說,這點痛對於在戰場上的她來說,確實並不能引起她的重視。


    可是流血卻是事實。


    顧三兒傷心無比:“真的不用死麽?”


    如喪考妣的模樣成功的取悅九王,九王沒忍住,笑的花枝亂顫,將顧三兒的頭埋在胸前揉了又揉。


    在顧三兒動怒舉拳頭之前鬆開了顧三兒,揉了揉她的小腹,道:“這裏疼?”


    顧三兒點了點頭,隨後又搖頭,然後又點頭。


    猶豫的她真怕九王扒了她的衣服看她傷口在哪裏。


    小姑娘都臉皮薄,九王臉色也有幾分紅,他想了想還是去找自家妹子:“你先休息,本王讓墨兒過來陪你。”


    九王下車,想起顧三兒給雲暄的那封遺書,他又沒忍住,開懷的笑了起來。


    燕小七聽說九王這邊傳了大夫,心中擔心不下,立即下了自己的馬車,過來查探,剛好遇到離開的雲暄,她心頭一動,立即讓趙倩兒迴馬車去拿她昨日寫的傷寒論。


    抓住一切套近乎的機會。


    她則屁顛屁顛的追上雲暄:“雲大夫,小七有事請教。”


    九王看了一眼自家妹子那不甚光明的背影,搖了搖頭,躍上自己的馬背,吩咐候在馬車旁的臨川:“上車伺候王妃。”


    想到馬車不隔音,九王帶著周圍的護衛騎馬拉來與馬車的距離,讓兩個小姑娘說些體己的悄悄話。


    沈沉幾人不明就裏,互相使眼神。


    沈沉:王妃出什麽事了?剛剛急著請大夫,要死要活的,怎麽這會兒就沒事了?


    雛鳳:哼哼,女人那點事,問長風。


    長風:老子冤枉,勞資又不是女人,怎麽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告訴你們幾個。


    九王當做沒聽到幾人私下的小動作,卻還放慢了車程,顧三兒身子不好,又是初次,多有不適,生怕顛簸累著她。


    對於一個十五歲都還不知道月事的女子,臨川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可是知道顧三兒身份之後,臨川對顧三兒除了強者的尊敬之外,還有身為女子的同情。


    顧三兒武功修為到今日地步,這麽多年吃的苦也是常人能及。


    耐心的教她何為月事,如何處理,顧三兒恍然大悟,莫姑姑嘴裏所說的葵水原來是這麽迴事,都怪她當初沒有追根究底,以至於鬧了今日的笑話。


    想到九王下車時的那聲嘲笑,顧三兒想死的心都有了。


    丟臉丟大發了。


    ……


    因為顧三兒身體的原因,本來三天就可以到的路程,推遲了兩日才到達京城。


    九王成功救治了瘟疫,自然是大功一件,可是對於九王來說,這種的功勳如家常便飯,完全不值得拿出來顯擺,遞了折子,給相關有功之人請功就算完事。


    隻是沒想到,九王王架一迴京,就被高橙攔住,說聖上傳旨,在養心殿等候九王以及隨行太醫。


    半路被攔,九王有些不愉,可是有些事情他總歸要親自給燕帝解釋,九王摸了摸顧三兒的手,道:“本王讓臨川送你迴府,身上還沒好利索,迴去讓莫姑姑給你燉點補品,這幾日委屈你了。”


    顧三兒有些臉紅,那都是女子的私事,九王也好意思這般掛在嘴上。


    大概就是他後院女子太多的原因吧。


    顧三兒在軟榻上翻了一個身,感歎這當女人真累。怎麽還會有葵水這種東西,一次就罷了,每個月都會有一次,流這麽多血還沒性命之憂,真可怕。


    九王笑了笑,下了馬車。


    他走到燕小七的馬車邊,敲了敲車箱,燕小七從裏麵探出一個腦袋,問道:“阿兄,到家了?”


    “等會兒進宮去找小五玩,順便看看母妃,迴頭去給父皇請安。”


    燕小七眨眼:“現在嗎?可是我還沒有更衣,明日去可以嗎嗎?”


    “父皇召見雲神醫,今日就會封賞,可能雲神醫明日便會離京。”九王笑的溫和,一副好大哥的模樣:“雲神醫可是不厭其煩的為你解惑,你可要好好感謝別人。”


    燕小七好像受了什麽打擊:“明日就走?那怎麽行?”


    好像發瘋了一般,吩咐車夫:“進宮進宮,立即進宮。”


    九王這才帶著人進宮。


    禁衛軍統領蒙摯帶著一批禁衛軍攔在東午門前,似乎等候多時,蒙摯見九王前來,立即拱手行禮:“末將蒙摯參見九王殿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蒙將軍軍務繁重,怎麽今日得閑?”九王笑的很溫和,可是心底的寒意卻不可忽視。


    蒙摯再次行禮:“王爺見笑了,皇上已經在養心殿等候多時。”


    九王點了點頭,朝養心殿走,可是蒙摯卻攔下了九王身後的護衛。


    沈沉雛鳳心中一驚,怎麽迴事?他們曆來跟隨王爺,有自由出入皇宮的特權,可是如今怎麽會被攔下?難道皇上還擔心王爺有不臣之心?


    “王爺!”越是這種時候,沈沉等人越是不放心九王一人去。


    九王卻笑了笑,道:“你們在這裏候著便是。”


    身後的幾個太子覺得此時氣氛特別緊張,不知九王做了什麽,皇上對九王竟然有了疑心。


    雲暄走在最末,他深知九王在東晉的地位和勢力,便是拿了刀劍在燕帝麵前,燕帝也不可能懷疑九王有不臣之心,可是如今卻架空九王左右,讓他獨自麵聖,這又是怎麽迴事?


    雲暄突然麵色一沉,燕帝難道知道吉安瘟疫一事,與南源有牽連?對三兒有了疑心,他宣九王入宮,架空左右,並非是疑心九王,而是想對三兒出手。


    雲暄皺了一下眉頭,若是燕帝真的想對三兒出手,他以己之力自然無法保全,隻能依靠九王。


    九王可察覺到了燕帝的目的?


    雲暄神色複雜的跟在九王身後,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擔憂。


    養心殿,燕帝正伏案看著手裏的折子,外麵的太監喊駕之後,他才收了視線。


    九王領著眾人進入養心殿,行禮道:“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雲暄則是站著隨便一揖:“參見燕帝。”


    燕帝沒看雲暄,吩咐眾人起身後,道:“九王做的不錯,你的折子朕看了,寫的很詳細,處理的也很周全,隻是下次不可以身犯險,朕就知你會不知輕重,命高橙來攔,你倒好,拒不接旨,將朕的威嚴置於何地?”


    燕帝雖然恩威並施,可是卻沒有責怪九王的意思,反倒是就像一個普通父親擔心兒子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而作出的指責一般。


    九王跪地請罪:“兒臣魯莽,讓父皇擔心,還請父皇責罰。”


    九王抬手讓九王起身,隨後又看向一旁的夏太醫:“瘟疫能全部控製,夏太醫當領頭功,升為太醫院院正,張太醫,李太醫,汪太醫也功不可沒,重重有賞。”


    夏太醫本就是在醫院舉足輕重的人物,年紀大了,隻想治病救人,對於官位倒是沒有多大的追求,不過還是治病罷了,他不卑不亢的跪下謝恩:“謝主隆恩。”


    “你們都退下吧,九王留下。”說著,似乎這才注意到雲暄,燕帝道:“你就是獻了藥方的雲神醫?年紀輕輕,目中無人,倒像是沽名釣譽之輩。”


    雲暄神態自若,並沒有因為燕帝的輕視之言就有所羞憤,他道:“草民庸碌,自然不及九王少年得誌,讓燕帝見笑了。”


    你兒子才傾天下就是年少輕狂,別人年少有為就是沽名釣譽,雲暄暗諷燕帝心胸狹隘。


    燕帝眸中閃過一絲殺意,一個小小的南源軍醫敢在他麵前放肆實在可氣。


    可是燕帝自然也不會惱羞成怒,他道:“南源雖然與東晉是秦晉之好,可是除了兩國皇商請了通關文牒,可以隨意遊走兩國,其他子民卻沒有隨意入關的道理。雲神醫突然出現在吉安,雖然獻方有功,可朕不得不查。”


    雲暄不卑不亢道:“燕帝要查,草民不敢不從,隻是雲暄一介遊醫,以救死扶傷為任,年少時,承蒙南源顧長侯顧將軍厚愛,有幸被將軍收為義子,為報答將軍舐犢之恩,草民在顧氏軍營為醫數年,十幾年成全孝道,雲暄不敢忘記初衷,今夏離開南源,在東晉行醫,偶遇吉安瘟疫,僅此而已。不知燕帝可否滿意?”


    燕帝聽此,眉頭一皺,南源顧長侯?


    若是他,這個人情卻不得不領。


    燕帝看了一眼九王,默了一下,然後道:“如此,倒是朕偏頗了,雲大夫有神醫之名,朕最是惜才,所為良臣擇主而侍,不知神醫可願留下為我東晉傳醫受教?朕奉你為世醫,不受太醫院管製。”


    雲暄笑了,沒有推辭:“多謝陛下隆恩。”


    九王抿唇未語,心中已經對燕帝留下雲暄已經有了計較。


    父皇果然還是對三兒起了疑心?


    九王想到這裏,立即轉身,便要離開養心殿。


    卻被燕帝叫住:“站住。”


    說著便讓雲暄退下。


    雲暄見九王如此,心想九王已經察覺,若是如此,他便不必留下,出宮查證。


    雲暄離開,九王轉身行禮:“兒臣有要事處理,迴頭再向父皇請罪。”


    燕帝道:“你有什麽要事?不過是趕著去護著那個丫頭。九王,不過是一個女人,也值得你如此自亂陣腳?”


    九王麵色一沉:“父皇當真容不下王妃?”


    “不是朕容不下她,是南源不容她,吉安無辜慘死的百姓容不下她。九王,你太讓朕失望,竟然會為如此毒女隱瞞罪孽!”


    九王知道有些事情根本瞞不住燕帝,他是何等手段,又豈會有任何危險留在他的眼皮底下?


    九王道:“父皇,這件事兒臣已經查實,與王妃無關,是有人故意陷害王妃。”


    “那又如何?”燕帝看著九王,不容商量的模樣:“皇兒,朕老了,這天下終究是你們的,南源覬覦天下,你難道能容忍,甘願為臣?他送個公主過來陷我東晉為不義之地,朕倒要看看,南源帝可能扇動軍心,讓南源數萬將士為這公主的殞命拚死血殺,不顧一切踏足我東晉領土。”


    南源誠心以嫡公主嫁入東晉,以表兩國和樂之心,可是東晉卻殘殺公主,自然會激起南源民憤,讓眾將士們為公主報仇,以報血仇。


    可是兵臨城下之時,若讓南源數萬大軍知道,所謂的嫡出公主是假,隻是南源帝為了自己的野心而設的一顆棋子,勢必軍心動搖。


    南源帝想算計他,卻又舍不得一個嫡出公主,婦人之仁,注定一敗塗地。


    九王看著高高在上的皇帝,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個男人麵前所有的作為,都不過像是孩子的玩鬧,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若說殺伐果斷,他的父皇才算狠辣。


    若是他沒有動心,或許他會比父皇還不會猶豫,可是他現在卻不舍。


    兩國交戰,永遠都是上位者的野心,何必將罪責歸結於一個無辜女子?


    九王道:“父皇,南源其心可誅,可是兒臣卻沒有道理讓自己的女人擔這禍國之名,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兒臣又有何顏麵存於世?父皇放心,就算沒有王妃,兒臣也會將南源寸土獻給父皇。”


    南源欺她,其心可誅!


    見九王不聽他的,轉身欲出養心殿,燕帝自然大怒:“左右,攔下九王,今日他若踏出養心殿半步,爾等死罪。”


    養心殿裏裏外外瞬間湧入無數禁衛,手中的刀劍指向九王。


    九王置若罔然,腳步不停。


    禁衛麵色為難,“殿下,刀劍無眼,還請殿下三思。”


    九王身為臣子,自然不會養心殿和燕帝的人動手的道理,他一步一步朝門口又去,眼見就要跨出養心殿大門,禁衛不敢讓九王踏出房門,手裏的劍朝九王刺入。


    本以為九王會出手反抗,沒想到九王連手都沒抬,禁衛收手不及時,劍尖就劃破了九王的胸口。


    鮮血頓時染紅了那玉白的錦袍。


    燕帝見此,驚怒:“老九,你這是在逼朕?沒了你,朕還有老六,老七,甚至老十一!”


    九王自然知道他還有許多兒子,可是若他真的動了王妃,他那些兒子,他不是不能殺幾個解恨,讓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真正成為孤家寡人。


    撿抵在眼前,似乎九王再走一步,真的會命喪當場一般。


    雙方僵持,突然一聲女孩的聲音響起。


    “父皇,小七來給你請安了。”


    燕帝聽到那一聲活潑天真的聲音,剛剛的怒意瞬間消失不見,看見下麵的劍拔弩張的人,立即吩咐道:“都退下。”


    禁衛剛收了劍,養心殿側門就進來一人兒,如驚鴻的飛燕,脫繭的蝴蝶一般撲入燕帝的龍案前:“父皇,小七來給您請安了。”


    燕帝哪還有剛剛帝王的戾氣?分明就像一個普通慈愛的父親一般,疼愛的拍了拍身邊的龍榻:“快坐父皇身邊,讓父皇好好看看,小七有沒有長高,有沒有長的更漂亮了。”


    父女二人其樂融融,九王趕緊跑。


    好妹妹,阿兄迴頭一定好好報答。


    燕小七突然看見九王消失在殿門口的白色衣角,她疑惑道:“咦?阿兄,怎麽小七剛來,他就走了?”


    燕帝寵愛的將桌案上果盤裏麵貢桔剝了一個,親自喂給女兒吃,道:“不管他,快給父皇說說,怎麽這大冷天的想起給父皇請安了?父皇以為,那個老頭不讓你出穀呢。”


    燕小七美美的吃著桔子:“阿兄讓人接的我,本來我想明日再來給父皇請安的,可是阿兄非得讓今日來,哎呀,雲神醫呢?他不會走了吧?”


    “老九讓你今日來?”燕帝瞬間意識到什麽,好一個老九,竟也學會算計他。


    ……


    九王入宮,顧三兒則坐馬車迴九王府,如今天氣冷,由於雪路打滑,路上行人寥寥。


    顧三兒歪著腦袋在車內看書,突然馬車停了下來,外麵有有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給九王妃請安。”


    顧三兒將頭抬起,外麵的臨川道:“王妃,柔妃娘娘身邊的夏公公求見。”


    顧三兒揚聲道:“不知公公有何指教。”


    太監的聲音再次響起:“柔妃娘娘數月不曾見過王妃,想念的緊,特邀王妃宮中一續。”


    臨川看著那太監是柔妃宮中的夏公公不假,卻覺得這個時候柔妃讓王妃進宮實在奇怪,怎麽也要讓王妃沐浴更衣之後才能進宮見人。


    可是柔妃是九王的母妃,不管怎麽樣,也不能駁了柔妃的麵子。


    顧三兒也深知這個道理,放下書,下了馬車。


    夏公公的人備了軟轎,也無需自己的馬車。


    臨川和長風隨侍兩側。


    軟轎離開繁華正道,去的卻不是皇宮的方向。


    長風和臨川兩人已經發現不對,臨川示意長風,前去通知王爺。


    雖然柔妃不可能這麽光明正大的傷害王妃,可是他們做屬下的不得不防。


    即便是市井小民,也存在婆媳不睦的問題,何況這規矩森嚴的皇家。


    若是以往就罷了,偏偏在吉安的時候,王爺得過瘟疫,就算他們隱瞞的很好,可能也瞞不過皇上的耳目。


    若是柔妃娘娘因此事與王妃生疑,那王妃兇多吉少。


    長風落後一步,打算離開之時,周圍募得出現一批侍衛,轉而傳來七王的聲音:“洛侍衛,匆匆忙忙的,這是要去哪裏呀?”


    長風麵色一沉,怎麽會是七王?他抬手行禮:“參見七王殿下,殿下金安。”


    夏公公從後麵的軟轎裏出來,貼著臉迎了上去:“哎呦,七王殿下萬福,不知什麽風將七王殿下給吹來了,奴才不勝惶恐,七王殿下若有吩咐讓底下的人知會一聲便是,哪需要七王殿下親自來?”


    底下人也隨著夏公公跪地行禮。


    七王不看長風,對夏公公道:“夏公公未免太婦人之仁,對待謀害九弟的人還以禮相待,若是如此,本王不介意勞累為父皇分憂,更不介意為九弟做主。來人,帶走。”


    七王話落,容不得夏公公反駁,底下的侍衛就上去拿人,夏公公的人有心護,卻被侍衛一刀命中,血濺當場,宮裏的人再也不敢動。


    臨川和長風護在驕子左右,不讓他們上來一步,臨川冷眼道:“七王殿下,天子腳下,你縱下殺人,不怕皇上怪罪嗎?”


    “哈哈……”七王笑的肆無忌憚:“這些人不過區區螻蟻,臨川姑娘還指望著父皇殺了本王為他們抵命嗎?”


    臨川一噎,險些氣的半死,雖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是這天下本就是燕家的天下,生殺大權都在燕家手裏,天家要殺人,誰都不敢說不字。


    就如九王而言,看似無害,可是心情不好時,轉眼生殺予奪,殺人也從未眨過眼。


    不過是勞累一下,為其無辜的死再找一個冠冕堂黃的理由罷了。


    至於七王,他向來陰狠,便是理由也不需要,或者執意要理由,許是因為府中缺了一副人皮燈籠,或者人骨模型罷了。


    七王抬手,示意手下的人不必留了情麵。


    打鬥瞬間響起。


    臨川和長風寡不敵眾,都受了傷。宮裏的人紛紛躲至角落,以防刀劍無眼。


    顧三兒聽這外麵的動靜,心中氣急,好一個燕夙,欺負人欺負到她的頭上了。


    內力一提,就要破驕而出。


    可是她要動時,才發現自己的內力已經全無,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香爐,麵色陰沉,柔妃為何如此算計她?


    顧三兒拿起桌上的香爐,往外麵一砸:“都給本王妃住手。”


    眾人一愣,手上的動作一滯,便看見顧三兒一身陰冷之氣的從驕中出來,明明是一個緋衣女子,那眸中突來的殺伐之氣好像孕育著萬千孤魂的戾氣。


    顧三兒覺得自己來了東晉,怕是脾氣太好了,以至於什麽阿貓阿狗都欺負到她的頭上了,實在可氣。


    她看向七王,道:“本王妃和你走,不必臨川和長風。”


    她就不信,七王還敢殺了她。


    臨川和長風臉色瞬間一變:“王妃,不可。”


    顧三兒道:“有何不可?何必在這裏以卵擊石?”


    臨川和長風瞬間羞愧,七王明顯是有備而來,僅憑他們二人之力根本無法護得王妃周全,何不如他們去找王爺。


    七王笑了:“怪不得九弟喜歡,瞧瞧,聰明人辦事總讓人省心的多。來呀,還不給九王妃帶路。”


    顧三兒被七王帶走,臨川和長風無能為力,隻能跑去找九王。


    離開之際,臨川提起躲在角落的夏公公道:“夏公公,你若任由七王帶走王妃,無所作為,我們九王殿下遲早會扒了你的皮,掉在成樓上示眾!”


    夏公公嚇的尖著嗓子連連尖叫:“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咱家這就去進宮,如實向主子稟報。”


    顧三兒沒想到七王將她帶到了刑部大牢,七王好大的膽識,這是要審她?


    為什麽?


    刑部大牢遠比吉安縣的大牢陰沉恐怖的多,地上濕濡,那是從未幹過的血跡。


    腥臭之味撲入鼻息,令人作嘔。


    七王直接將顧三兒帶到審訊室,裏麵的刑具齊全到讓顧三兒都覺得稀罕。


    她四處看了一眼,摸著那些血跡尚且幹涸的刑具,嘖嘖驚歎:“怪不得刑部審核雷厲風行,任何懸疑案件都不在話下,什麽烈女鐵漢來了刑部,也隻有乖乖吐話的道理,原來是如此。”


    七王見顧三兒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未免又高看了幾分,他施施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九弟妹知道便好,九弟妹還是乖乖招了,免得這些不長眼的器械不懂得疼惜弟妹的冰肌玉骨。”


    顧三兒轉身看著七王,問道:“七王要本王妃招什麽?”


    “九弟在吉安縣身染瘟疫,弟妹知情不報,瞞天過海,險些陷九弟於萬險之地,難道不是九弟妹包藏禍心?謀害九弟?”


    “哦,怪不得七王殿下能光明正大的在柔妃娘娘手上劫人,看來已經得了燕帝的旨意,既然七王已經在燕帝麵前大肆渲染,落實了本王妃的罪名,七王又審什麽呢?何不殺了本王妃,以免節外生枝?”


    七王拿著下人送上來的熱茶,唇邊的笑更加的陰邪:“殺了你,徹底得罪九弟?那本王的日子豈不是也到頭了?沒有一份合理的供詞,便是父皇也不會輕易讓你死了。”


    顧三兒笑了:“看來燕帝也不是完全不顧及九王的喜惡,隻是,七王私下拿人,難道還打算讓九王和你上演兄友弟恭的把戲不成?”


    這時,門口突然衝進來一個女人:“燕夙,你還和她廢話什麽?謀害九王,該處以極刑,你若不敢,本公主幫你。”


    女子說完,便拿了掛在牆上的倒刺長鞭往顧三兒身上抽。


    顧三兒雖然沒有內力,可是身手淩厲,又豈會輕易中招?她躲開一鞭,才發現來人是秀禾公主。


    秀禾一招不中,便又甩了一鞭,顧三兒眉頭一擰,伸手抓住鞭一,用力一拽,然後一甩,那鞭子從秀禾手中脫落,然後抽中秀禾的臉。


    秀禾尖叫一聲,倒在地上:“啊,我的臉。”


    她剛養好的臉,該死的南源公主,如今已經是階下囚,有什麽資本威風?


    秀禾指著七王,嚷嚷道:“燕夙,你是死人嗎?還不教訓她。”


    七王也有些詫異,看向顧三兒:“沒想到你內力盡失還有如此身手。”


    “毒是你下的?可是香灰之中並無可以散盡內力的藥。”


    七王笑了笑:“對付聰慧之人,自然要用非常手段,香灰之中無毒,反而都是安神凝氣的好香,隻是其中有一味紫藤籽,本王特意孝敬給柔母妃安神的,此香一遇美人骨,就會將美人骨中的藥效激發,所以你才會中毒!”


    “美人骨?”顧三兒疑惑,不知這美人骨是什麽東西。


    七王笑的很是小人得誌:“弟妹難道忘了在吉安時,你要將本王送你的骨扇送還?”


    顧三兒立即從荷包中拿出那枚骨扇:“這就是美人骨?”


    “本來送你的扇子不過是普通人骨,可是,那日本王慷慨,將本王最喜歡的美人骨送給了你,這不,瞧瞧,弟妹如今不是有弱美人的姿態?”


    “這是人骨?”雖然不怎麽聽得懂七王嘴裏所謂的美人骨是什麽,可是顧三兒卻知道,她收藏了這麽久的精巧玩意兒是人骨,而且她也知道,在吉安的時候,七王就已經算到今日,為了捉拿她,將沒毒的扇子換成有毒的。兩種東西分開無毒,可是一旦遇到,就會使人內力盡失。


    真是好歹毒!


    顧三兒氣的將手裏的東西砸七王臉上,氣道:“卑鄙小人。”


    秀禾公主見七王還在和顧三說些那些有的沒得,起的從地上踉蹌起身,對七王嚷嚷道:“燕夙,你有沒有聽到本公主的話?本公主讓你殺了她!”


    燕夙看了秀禾一眼,某種閃過幾分不悅,秀禾卻因為氣憤交加,沒有想和七王理論什麽,見一旁掛的有刀劍,立即抽了刀劍就往顧三兒的方向刺去。


    顧三兒忍無可忍,這個姑娘大概是將她當軟柿子捏了,見秀禾衝了過來,她立即錯身一步,握住秀禾的手腕,手一翻,隻聽哢嚓一聲,將秀禾的手腕折斷,奪了她的刀,隨後一腳踹在秀禾肚子上,將秀禾踹出了牢門。


    “啊……”秀禾當即嘔血。


    顧三兒拿了刀,轉身朝七王攻去,這個人不殺真的是不解氣。


    本以為七王這種玩弄陰邪之物,也學不得什麽功夫,沒想到七王身手不錯,和顧三兒過了十來招,又因為他勝在有內裏,擒住了顧三。


    顧三兒的脖子被七王握在手中,好像隻要他一用力,顧三兒的脖子就會被捏碎一般。


    七王看著顧三兒那絕美的臉,即便是到了現在,也是一副高高在上之勢,一點求饒之心都沒有。


    “這張臉真是和九王一樣讓人生厭,可是,若是本王不否認,這張臉確實有驕傲的資本,隻是本王覺得,若是這張臉作成扇麵兒送給九王,他的臉色一定會好看。”


    說著,七王俯身,吻在顧三唇上,可是他似乎並不喜歡女子的唇,轉而向下,來到顧三二脖子上,本是親吻,卻突然咬住顧三兒的脖子。


    “嘶……”鮮血噴湧而出,顧三兒痛唿一聲,她眸光一沉,足下一動,一把利劍從鞋底劃出,她猛然抬腿,劃過七王大腿內側。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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