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簡單的事連喜寶都看得出是那豬頭太子所為,而自己卻一直苦思冥想著那罪魁禍首,可見自己的智商真是有待提高。不過自己想破腦袋也未曾想到,禦花園內的那小小一巴掌能讓,堂堂的太子殿下惦記直今啊。如此心胸怎配做這未來的一國之君?

    “二皇子到!”突然門外響起尖銳的聲音。

    訾槿三人忙起身出迎:“奴才(奴婢),參見二皇子。”

    “嗬嗬,都起來吧。”君安帶著雙胞胎訾風訾鳳走了進來,毫不客氣的坐到主位,訾鳳訾風立於兩邊。

    君安一向溫和謙恭,乃月國有名的好好君子。君安有一副溫和的眼眸,嘴角永遠掛著謙謙的笑,讓人如浴春風。

    “今日小弟受了傷,母妃囑我送點藥過來,訾鳳訾風聽說小弟受了傷非要跟來看看。”委婉的語氣與關懷的話語完全以自家人自居。

    訾槿滿麵傷痕笑得麵目全非,以示感謝及感激,心中暗道:二皇子的母妃梨貴妃乃是訾鳳訾風的親姨娘,也怪不得他如此語氣了。

    “奴婢帶主子謝過二殿下、貴妃娘娘及二位小姐。”魚落站在訾槿身後行個宮禮替訾槿說道。

    君安看到魚落後呆愣了一下,然後微笑著揮了揮手聲音越發地溫和:“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禮。”

    訾槿轉眼之際,剛好看到君安對著魚落的相貌呆了一呆,惡劣地想到:才十來歲的小屁孩就如此好美色,長大了指不定會是個怎樣的色王。

    此時的訾槿定然不會想起,自己初見魚落時口水幾乎都流了出來,傻愣良久的事實。

    人家隻是呆了呆,就擔了那色王的名號,她那個樣子豈不是要稱之為色魔?

    “小弟也真是的,為何從不到內宮之中看望姐姐們。”訾風軟軟的聲音帶著撒嬌的味道。

    此話一出,讓訾槿受寵若驚,幾時她的姐姐對她如此地殷切了?

    訾槿望著訾風傻笑了一下,笑容癡傻又猙獰,讓人一陣好笑。

    “小弟定要好好地保重自己,如若太子再欺負小弟,小弟就到南苑告訴姐姐。姐姐和君安弟一定給你討迴公道!”一看便知,訾鳳是個急性子。

    訾槿口不能言隻有接著傻笑,忍著疼痛,笑容越發地猙獰。

    訾鳳訾風又表達了一會手足情深,而後與二皇子結伴而去,留下一瓶藥。

    魚落看著他們走遠,站在原地沉思良久,喜寶將早已經

    張羅好的午膳擺了上來。

    魚落被訾槿拉到桌邊時,才從冥想中走出來。

    喜寶瞅著魚落依然陰沉著的臉,不敢多言,與訾槿二人默默地吃飯,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喜寶暗自腹誹:自己進宮比魚落晚資質又比魚落低,怕魚落也就算了。自個的主子好歹也是一個主子,也要看那魚落的臉色過日子,真是窩囊啊。

    轉念又想:主子脾氣溫溫和和又極度的護短,如此好的主子已是不多,窩囊就窩囊點吧。

    眾人看到三人同桌吃飯,定是奇怪萬分,主子怎能與奴才們同吃?殊不知,訾槿多次以絕食為手段要求喜寶和魚落都不用自稱奴才奴婢,三個必須同桌用膳。

    為此喜寶雖感動得淚流滿麵,但為了讓訾槿收迴成命頭都快磕破了,最後二人終是依了訾槿。

    “再過幾日便是八月十五了,皇上看將軍征戰在外特許主子跟皇家一起過節,主子那日一定不能再惹是非了。”飯後,魚落細心地給訾槿上著藥,歎息道。

    訾槿抬起頭看了會魚落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魚落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就知你早將此事忘了。”

    訾槿傻笑了一下,又因臉上的傷連忙閉了嘴。

    “明日若見了太子定要萬分的小心了,他乃萬金之體,你怎能咬了他呢?你啊你……叫我怎麽說你。”

    訾槿想傻笑,又怕疼惟有露出無奈又可憐的樣子。

    魚落看著訾槿那如包子般的臉上滑稽的表情,“撲哧”就笑出聲來。

    訾槿看魚落笑了出來懸了半天的心方才掉了下來,腹誹道:終是不生氣了。

    “以後你萬不可以如此了,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能與他硬碰硬了,吃了虧難道非要光明正大地討迴來不成?”

    訾槿把這句話仔細琢磨了一下,激動得點頭如搗蒜。

    不能光明正大,便意味著可以使用非正常手段了,自己做的藥終是有了去處。

    訾槿興奮得抓住魚落大大地“啵”了一下。

    魚落笑罵了一句:“沒個正經!”

    對於訾槿這種表達方式,魚落驚訝過不適過,如今倒也已是習慣了。

    正在此時,喜寶端著茶走了進來,看這畫麵尷尬得臉色微紅,一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樣子,更惹得訾槿哈哈大笑。

    喜寶到今日仍不能習慣,訾槿心情

    大好之時便會占魚落便宜的事。讓他更迷茫的是魚落居然一點也不氣惱。

    難道說魚落喜歡上主子了不成?不說魚落姑娘今年早已十六歲比主子整大了四歲這件事,就說魚落姑娘那如嫡仙的相貌配主子也確實委屈了點。當然他不是說主子不好看,但主子也說不上好看啊。

    次日,傷勢未愈的訾槿剛走進上書房就感到一股詭異的氣息。

    君凜從訾槿進門一直露出陰謀得逞的奸笑。

    訾槿心裏沒底,忙檢查自己的桌椅書本與各種物品,卻都是完好如初,此後才放心地坐下來閉目養神。

    就在訾槿快進入夢鄉之時,感到一陣陰風吹過。訾槿警惕地睜開眼,便看見周老太傅那張鐵青的老臉,雙目猩紅,雪白的胡子因喘著粗氣飛了起來。

    周太傅平複著怒氣,把一張紙扔到訾槿麵前,訾槿看著這張紙差點暈了過去。

    紙上隻有短短的一段話:尺打恥,猶未雪。心中恨,何時滅。駕太傅,踏破月國山缺。壯誌饑餐太傅肉,笑談渴飲太傅血。待從頭,收拾老太傅,朝天闕1。

    訾槿心裏顫抖得厲害,昨日明明將這張紙揉了扔掉的,怎就到了死老頭手裏去了?

    君凜那陰險的笑容,讓訾槿徹底地明白了一個事實,她將豬頭太子這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得罪得很徹底!

    周老太傅顫抖地拿著戒尺指著訾槿,努力的平複著怒氣,卻還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訾槿耷拉個腦袋,又將昨日已受過大苦的那隻手,極緩慢的伸了出來,心中對那隻手安慰道:平日裏寫字也好,拿書也罷,都未曾用到你。你昨日雖是受了點委屈,但犧牲一個總比犧牲一對要來得強些。我這也是迫不得已,總不能叫我兩隻手都不能用了吧?

    哀歎完後,訾槿又恨恨地看了一眼,君凜因憋笑已是通紅的臉,再次對那隻手道:你且放心地去吧!這仇我一定會給你報的!

    周老太傅咬著牙,下足勁狠狠地敲打著訾槿那腫了的手。

    訾槿疼得呲牙咧嘴,已經不那麽腫的臉,因為扭曲越發地難看。君凜肩膀抖動著,隻恨不能笑出聲去。

    二皇子略帶擔憂地注視著訾槿,三皇子怯怯盯著那戒尺。

    周老太傅這次雖是氣極,但也隻是狠狠地打了訾槿十下便罷了手。

    訾槿寫的東西固然是對他不敬,但若是單單看這用詞,也可說明平日裏她還是有聽課的,雖心中氣

    惱萬分,卻也不想廢了訾槿的手,便罷了手。

    君凜看到周太傅一副氣瘋了的模樣,暗道訾槿此次罪責難逃,但周老太傅卻隻敲了十下便停了手,對此,君凜心裏頗不滿意。

    “明日是中秋佳節,今日老夫本不願多難為你們,但有些學生讓老夫頗為失望。各位就在三日內寫一篇《君臣論》吧,今日也不必上課了都散了吧。”周老太傅說完就走出了上書房。

    訾槿聽見《君臣論》就傻了眼,心裏暗暗號道:太傅大叔我都不上小學好些年了,能不能不要再布置作業了?

    訾槿迴眸又見君凜帶著自己的伴讀得意而去,暗道:此仇不報非君子!

    君安見眾人都已走完,方才走到訾槿麵前問了句:“手要緊嗎?”

    訾槿露出個無奈的表情。

    君安拿起訾槿受傷的手,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小弟,隨我迴母妃那裏,我給你上藥吧。”

    訾槿用好手搖了搖:不用了。

    君安不由分說地拉著訾槿,朝內宮的方向走去。喜寶看見自己的主子被二皇子拉了出來,忙跟了上去。

    被君安拖拽著的訾槿仍疑惑地想道:自己在宮中生活也已三個月之久,平日裏除了見個麵行個禮外,與二皇子並無過多的交集,但這幾日裏君安的無端的示好讓她好生納悶。到底所謂何事?迴去定要問問魚落。

    南苑內梨貴妃雍容地注視著眼前的兩人。

    “君安,給母妃請安。”

    訾槿恭敬地行了宮禮方敢抬起頭。

    梨貴妃雍容大氣,眉宇之間透露著無限的風情,雙眸更是溫柔如水。

    “安兒,你身邊可是將軍的獨子?”梨貴妃對著訾槿滿麵笑容,這樣的笑容讓訾槿看得頗不舒服。

    “正是,今日小弟調皮,讓太傅打了板子。我特地帶他來母妃這裏上藥。”

    “是嗎?來……過來,讓我看看。”梨貴妃伸出手來,對訾槿輕輕地擺了擺,臉上的笑容越發地和善。

    訾槿不知不覺地就走了過去,把受傷的手伸了出來。

    “去把活血芙蓉膏拿過來,瞧這小手腫成這個樣子了,周太傅真是狠心。”梨貴妃露出心疼的模樣。

    梨貴妃親自給訾槿上藥,端莊的臉上露出了最溫柔的笑容,上藥的手更是小心萬分,生怕弄痛了訾槿。此種待遇卻真是讓訾槿受寵若驚,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惟有

    呆呆地看著梨貴妃的笑容。

    “以後若沒什麽事就到我這裏來坐坐,訾鳳訾風那兩個丫頭都在這,想你也想得緊。我們本就是一家人,你也不能太見外。要不等你父親迴來以為我們在宮裏的沒有照顧好你,那可就是罪責了。”梨貴妃笑得恰到好處,那模樣與君安卻是相似得很。

    訾槿要出南苑之時,梨貴妃又賞給訾槿很多名貴的藥材翡翠瑪瑙。

    喜寶興高采烈地將其賞賜抱好跟上了主子。

    訾槿鬱悶地看著一堆東西,暗自腹誹:給這些破石頭爛罐子的又不能拿出去變賣,真不如給點真金白銀來得實在。一路出了南苑朝內膳閣走去。所謂內膳閣就是給皇帝、太子、皇後三人專門料理食物的地方,除非特別受寵的皇子、宮妃或公主在皇帝的恩賜下才有資格吃內膳閣的食物。

    訾槿怕跟在身後的喜寶,壞了自己的事,便示意喜寶先迴去。

    喜寶看懂了訾槿的手勢,自然不肯先迴去。

    訾槿瞪了喜寶一眼,示意自己想隨便走走,讓他先把東西送迴去,然後再來尋他。

    喜寶精致的小臉,皺巴巴的跟個小老頭一樣,怎麽也不肯。

    訾槿搖頭歎息,佯裝察看喜寶懷裏梨貴妃賞的東西,拿著那瓶活血芙蓉膏看了又看,猛地拽了一下喜寶懷裏的盒子,東西撒了一地。

    喜寶哀怨的看了訾槿一眼,連忙去撿。

    訾槿撒腿就跑,等喜寶撿好了東西再去找訾槿,訾槿早沒了蹤影。

    訾槿怕後麵有人追來,邊跑邊迴頭看,突然和一個人撞了滿懷,跌了個狗啃泥。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牆邊怯生生地喊道。

    訾槿摔得頭昏腦漲正待發火之時,便看見三皇子君赤抱著腦袋蜷縮在牆角,胳膊上布滿了傷痕。

    訾槿壓下滿腹的怒火,走上前去粗魯地拍了拍君赤:幹嘛不看路!

    君赤顫抖得更加厲害:“我……我……以後以後都不了……母妃……莫生氣……”

    訾槿聽完此話便猜測出,君赤這滿身的傷痕是從何而來了。她看著蜷縮一團,一直顫抖不停的君赤,滿腹的怒火頓時也消散的了無蹤跡。她慢慢地將君赤拉起,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

    君赤怯怯的抬起頭來:“怎會……怎會是你?”

    訾槿此時才知三皇子君赤原是個結巴。怪不得從未聽他

    說過一句話,想來這樣的挨打已不是第一次了。

    訾槿扶著君赤,微笑了一下示意道:是否摔著?

    君赤懦懦地站著,不動也不說話,沁著淚痕的大眼,怯生生地望著訾槿。

    訾槿這次算是首次認真地打量,這個如空氣般沒有存在感,比自己小上兩歲的三皇子。

    白嫩的皮膚,一雙杏仁般的大眼,長長的睫毛如羽扇一般,小巧的鼻梁,簡直就是東方版的芭比娃娃。

    訾槿心中暗喜道:如此精致的娃娃,為何自己從前卻未發現呢?剛抱著他的時候,那小身體又軟又香甜,還有一股好聞的奶香味。

    君赤想擺脫訾槿的攙扶,訾槿如其願地鬆開了手。訾槿手未放下,君赤便搖晃著要倒下。

    思想不軌的訾槿,此時才發現君赤的異狀,他站立之時右腳一直發抖。

    訾槿忙蹲下身察看,扭傷的右腳腫了個饅頭般的包。

    訾槿不給其爭辯的機會,背上君赤朝太平軒走去。

    君赤本不願讓訾槿背著,怎奈掙脫不掉訾槿的鉗製,加上腳疼得實在厲害,惟有隨了訾槿。

    未到太平軒,就見兩隻鵝般的人,立於太平軒外張望著。

    見到訾槿後,喜寶與魚落便飛奔迎來,待看到訾槿背上的君赤時,兩人立即又退了迴去,跟於訾槿身後。

    迴到書房兼臥室,訾槿方才想起屋子裏沒有椅子,直接將君赤放在自己的床上。

    “奴才(奴婢)給三殿下請安。”魚落與喜寶早已褪去了焦急之色,規規矩矩地請著安。

    “起……起來吧。”君赤想坐起來,又被訾槿按了迴去。

    魚落看見君赤手背上露出的傷痕,便吩咐喜寶拿傷藥,自己準備了盆溫水,輕柔地擦洗著訾槿滿是灰塵的雙手和臉。

    待到整理好一切後,訾槿拉著魚落,把君赤受了傷腳給魚落看。

    “隻是普通的扭傷,一會拿跌打藥酒給三殿下推拿一會,一日三次過幾日便好了。”

    此時喜寶已拿著傷藥,立在魚落的身後,訾槿搶去喜寶手中的傷藥,按下君赤便要扒其衣服。

    “不……不要……”君赤無力地掙紮了幾個,卻掙不過訾槿,惟有為難地看著魚落。

    訾槿以為君赤在乎魚落的性別,便將魚落趕了出去,礙於君赤在場,魚落也惟有聽命行事。

    訾槿做事雖然毛

    躁,但也怕碰到君赤的傷痕。她小心翼翼地脫去君赤的衣服,看那秋日的單衣之下白瓷一般的皮膚上,滿是青紫猙獰的鞭痕,如何也想不通君赤的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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