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樂離開梁教授的家,剛剛走出樓門口,一個女人正好與他擦肩而過,雖然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那個女人嘴角的一顆美人痣卻引起了鄭樂的注意,他隱隱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想了一下,突然一個名字進入了他的腦海,於是他趕緊轉身,快步追上了那個女人。

    女人看著叫住自己的鄭樂,一臉茫然,“您有什麽事情嗎?”

    鄭樂又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50多歲的中年女人,雖然她罩著一副金絲邊眼鏡,但鄭所長還是從的她的神情當中找到了答案,“你是……”

    ……

    送走了鄭樂,教授站在門口重新審視了一遍空蕩蕩的客廳,然後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他想好好放鬆一下,於是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其實長久以來,教授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獨處,但他並沒有習慣孤獨,不過現在不同了,因為他有了希望,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他要去找尋自己失去的記憶。

    教授開始暢想自己妻子的樣貌,自己女兒的可愛,當然在他的思維裏,她的妻子並沒有因為時間的逝去而變老,她還是那麽年輕,而他的孩子也沒有長大,依舊停留在一個頑皮的年齡。

    鈴鈴鈴……

    門鈴聲響起,打斷了教授的美夢,他睜開眼睛,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了房門,一個陌生的麵孔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你找誰?”

    “我找梁鎮,梁教授。”

    說話的正是剛剛在樓口遇到鄭樂的那個中年女人,一件灰色的風衣裹住了她略顯臃腫的體態,烏黑的卷發中摻雜著幾根銀絲。

    “你是?”

    “您不記得我了?”

    教授拚命在自己有限的記憶裏搜索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可是想了半天顯示出來的結果還是查無此人,於是教授略感抱歉的搖了搖頭。

    女人笑了笑,也不客氣,徑直走了進來,她簡單的掃視了一遍客廳裏的陳設,客廳顯得有些淩亂,茶幾上麵堆了好幾本書,沙發上麵也是如此。

    又是不客氣,還沒等梁教授讓,女人便坐在了沙發上,“您對我真的就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嗎?”

    教授還是搖了搖頭,“很抱歉,實在是沒有什麽印象了。”

    女人打開了提包,取出了一塊手表,遞給了梁教授,“那……這塊手表,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

    這是一塊六十年代出產的銀白色上海梅花牌手表,在那個年代,上海梅花牌手表就相當於是中國的“勞力士”,手表在六七十年代屬於“三轉”之一,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所謂“三轉”就是自行車、手表和縫紉機,是當時結婚娶妻的必備之物,對了,那個時候也是追求品牌的,自行車最理想的是飛鴿、鳳凰和永久牌,手表就是梅花牌了,而縫紉機則以上海牌和蜜蜂牌為宜,世易時移,到了今天就變成了“三有”,既有車(當然不會是自行車了,而是汽車,四個輪子的那種)、有房(要求在一線城市,還不能是五環以外)、銀行有存款(數字後麵的零自然是越多越好,當然是特指小數點之前的了)。

    綜上所述,手表在六七十年代是一件很紮眼的事物,更何況是梅花牌,所以當時如果你見過,那麽你對他的印象一定會很深刻,女人的用意正也在此,不過很可惜,她並不知道這些對於一個失憶的人來說其實毫無意義。

    教授反複看了看這塊手表之後,還是搖了搖頭,“你到底是誰?我們以前認識嗎?”

    女人歎了口氣,用幾乎隻有她自己才能夠聽得見的音量說道:“看來你是真的失憶了。”

    梁教授真是一頭霧水,越聽越不明白,“你……你到底是誰呀?”

    女人猶豫了一下,然後說:“三十五年前……”

    聽到“三十五年前”這幾個字,老教授的精神頓時為之一振,他立即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一定大有來曆,說不定她會知道一些三十五年前所發生的事情。

    “三十五年前,我也在省考古研究所工作,咱倆是同事,後來我愛人他們單位解決兩地分居的問題,於是我就離開了咱們研究所,調到他們單位去了,記得在所裏工作的時候,我們的關係處的還不錯。後來,你和孫……孫凱好像是去出差了,然後就再也沒有迴來,緊接著你的愛人也……也突然失蹤了,我和孫凱的私交也很好,所以事後我曾經千方百計的打聽過你們兩個人的消息,不過很遺憾,始終都沒有能夠聯係到你們。”

    梁教授慶幸自己的判斷沒有錯,看來眼前這個女人真的知情,也許從她的身上自己能夠對三十五年前的事情有突破性的進展。

    不過,一時之間,思緒繁雜,不知從何入手,教授想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有一個問題必須先弄清楚:“那……那現在您又是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的?”

    此時,女人的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就又恢複了正常,這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故而梁老爺子並沒有察覺到,“噢,那什麽,這幾天大學同學聚會,我的同學裏麵有幾個就在您的研究所工作,當然也很多年都沒聯係過了,後來聊起來的時候無意當中提到了您,這才知道您又迴到了研究所,這不剛好今天有空,所以過來看看您。”“哦,是這樣。但說起來真的是挺抱歉的,對於您,我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沒關係,其實當時咱們相處的時間也並不是很長,而且現在都已經有三十多年沒見過麵了,不記得是很正常的事,想想當時還是少男少女,可是一轉眼都變成了老頭老太太了,嗬嗬……”說完女人爽朗的笑了起來。

    其實教授心裏十分清楚,自己不記得眼前的這個人,完全是因為自己失去了記憶,而根本不是女人想當然所認為的健忘,不過他並不想急於道破,於是附和著說:“一句話,咱們都老了,嗬嗬……”

    “是呀,都老了。”說完女人看了老教授一眼,“噢,對了,那三十五年前,您和孫凱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情呀?怎麽就無緣無故的不見了呢?”

    “三十五年前,我們出去辦事,結果遇到了點意外,最後我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到現在也沒有完全康複。”

    “那孫凱呢?”

    “孫凱……孫凱他……他失蹤了。”說到這裏梁教授顯得很傷感,因為在他的心裏十分內疚,兩個好朋友一起出去,一個活著,而另一個卻……

    “失蹤了?你們到底出了什麽意外呀?為什麽他會失蹤?”

    “剛才我說過了,我失憶了,時至今日還是什麽也想不起來,所以對於此事我也是一無所知,在這一點上,我也不一定比你知道的多,其實說真的我也很想知道當年在我們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女人似乎還是有些不信,“您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教授搖搖頭,“什麽都不記得了。”

    女人還是有些不甘心,“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試圖想起些什麽,但是很可惜。”說著老人搖了搖頭,“算一算,當時我大概二十二三歲,之前的記憶可以說是一片空白,就連我現在所知道的童年記憶,其實也都是親戚朋友們後來告訴我的,而我自己這邊是一點進展也沒有。”

    女人看著老教授,眼睛裏麵充滿了失望的神情,她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先走了。”

    怎麽這麽急著走呢?教授覺得奇怪,而且他還想再和這個女人聊兩句,敘敘舊,於是再三挽留,可是那女人還是執意要走,最後教授也不好強人所難,隻是要了對方家裏的電話號碼以便日後聯係。

    女人剛要出門,教授突然想起了什麽,於是趕緊張口,“對了,你來這麽久了,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女人笑了笑,“我……叫張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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