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聲慘叫,眾人趕忙衝進屋裏,一看之下,四人俱是一驚。

    隻見陳醫生滿身是血,而他身前的白色醫用托盤裏還放著半截斷指,原來剛才的慘叫聲正是老醫生為漢靈斷指時漢靈所發出的,現在他還疼得在那裏“咬牙切齒”呢。

    “怎麽?陳醫生,您沒有給他上麻藥嗎?”梁教授看到漢靈頭上豆大的汗珠感到十分疑惑。

    老醫生一邊給漢靈包紮傷口一邊解釋道:“一般來說,如果需要做手術的話,村民都會去城裏的大醫院,所以我這裏是沒有麻藥的。”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的驚訝表情,而梁老爺子的心裏更是吃驚不小,這樣也敢給人做手術,真是藝高人膽大。

    “小漢,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呀?好點沒有?”周壟上前關切地問。

    漢靈疼得直哆嗦,根本說不出話來,正在忙著給他處理傷口的陳醫生插口道:“幸好手術及時,毒素並沒有擴散,性命應該是可以保住了,不過最近還要當心,傷口千萬不能見水,以免感染。”

    梁教授點點頭,緩步走到漢靈身邊,眾人也一同圍上前去,老爺子本來打算說些安慰的話,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看著漢靈因痛苦而扭曲變形的麵孔,大家心裏都不是滋味,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可是今天卻永遠的失去了一根手指頭,成為了一個殘廢,哎,這讓他該如何麵對以後的人生呢?

    梁教授此時的心情就更為複雜了,除了和眾人一樣的同情之外,還比別人多了一重同病相憐的感慨,他輕輕地拍了拍漢靈的肩膀,歎了口氣,什麽也沒說,默默轉身離開了。

    梁老剛一走出醫療社,周壟隨後就追了出來,“梁教授,您這是要到哪裏去呀?”

    “給我支煙。”說完梁老就在醫療社門前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記得您在所裏可是出了名的煙酒不沾呀。”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周壟還是給教授遞過去了一支香煙。

    梁教授接過香煙感慨道:“是呀,我這個人一般是不太吸煙或者是喝酒的,不過心煩的時候,偶爾也會破下戒。”說完老爺子點著了手裏的香煙,猛吸了幾口。

    “我知道您的心裏不好受,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誰也沒辦法,慶幸的是小漢他的命算是給保住了。”周壟安慰教授道。

    “是呀,你說的都對,可是……可是我這心裏多少……,哎,多少有點內疚啊。你也知道,我是這次考古組的組長,而且又比你們年齡都大,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可……我可怎麽給人家的父母交代呀,更何況……更何況小漢他還這麽年輕。”說完教授搖搖頭,又猛吸了幾口香煙。

    聽到梁老這樣說,周壟的心裏也十分不好受,於是,幹脆自己也點上一支煙,坐在老爺子身邊吸了起來。

    “小漢他現在這個樣子,您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呀?就讓他在這裏養傷?”

    “怎麽可能!”教授的表情略微有些激動,“當初讓他在這裏治療,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時間不允許嘛,現在既然手術已經做完了,肯定是要送迴大醫院去療養的,怎麽可能還在這裏呢。”教授又點起了一根煙,“我打算下午就送他迴去,你也一起,路上好有個照應。”

    周壟點點頭,看著手裏的香煙,沒再多說什麽。

    梁周二人就這樣一支煙接著一支煙,在醫療社房前的台階上直聊了二十多分鍾,不過話題來迴來去始終離不開漢靈。

    周壟見隻要一提起漢靈的事情,梁教授就唉聲歎氣的,他看在眼裏實在不忍,於是就刻意轉移了話題,“剛才聽陳醫生說,他三十五年前還曾經做過一次截腿手術,而且是左腿,我看您當時聽到以後挺激動的,您是不是懷疑那個人就是您自己呀?”

    梁老點點頭,“是呀,當時我一聽他說三十五年前自己還給別人做過一次類似的截腿手術的時候,我的心裏就隱隱覺得自己可能和這件事情有關。”說到這裏教授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金嘰山,歎了口氣,接著道:“一排血腳印,三十五年前相同部位的斷腿手術,這一切難道隻是巧合,……,不會,看來我三十五年前一定來過這裏,那到底是一場怎樣的經曆呢?”說到後來教授的音量小到幾乎隻有自己才能聽清楚了。

    “您現在也別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等沒人的時候,找個機會,咱們再問問陳醫生當時的詳細情況。”

    周壟話音剛落,陳醫生就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剛一出門他就立即摘掉了口罩,想好好吸上幾口新鮮空氣,可是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周圍彌漫的全是煙草的味道。不過陳醫生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反倒稱讚梁教授他們抽的是好煙,周壟一聽,馬上意識到原來陳醫生也是同道中人,趕緊遞了一根過去。

    陳醫生也沒有推辭,接過香煙馬上點著吸了幾口,“不錯!的確是好煙!”說完又吸了兩口,當他噴出的煙掠過眼前的時候,老醫生顯得十分滿足,“哎呀,真的是好久都沒有抽過這麽好的香煙了。”

    周壟這個人很識趣,聽老醫生這麽一說,立即將剩下的小半包香煙都送給了老醫生,“這個您先拿著,我旅館房間裏麵還有幾盒,一會全給您拿來。”

    陳醫生連連擺手,“別別別,嚐嚐鮮就行了,無功不受祿,我哪能平白無故收你的東西呀。”

    周壟眼珠子一轉,“怎麽能說是平白無故呢?您別忘了,剛剛您可還救了我們同事一條命呢,再者說了,這東西也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您就收著吧。”

    想到一會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問老醫生,梁教授也趕緊出來幫腔,“是呀,是呀,您也別推辭了,就收著吧。”

    老醫生從來不喜歡占人便宜,但他平時煙癮很大,就好抽個兩口,這次實在是觸到了他的軟肋,心裏雖然始終覺得有些不怎麽舒服,但最後還是把煙留了下來。

    看陳醫生收下了香煙,老教授覺得也該進入正題了,“老爺子,您今年高壽了?”

    老醫生咧開已經沒剩幾顆牙齒的大嘴,笑了笑,“嗬嗬,老漢我今年呀,七十有五了。”說著還用手比劃了兩下。

    “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呀,那您行醫一共多少年了?”教授繼續說。

    “我呀,十五歲出來學醫,算一算,現在已經整整六十年了。”

    “哎呦,那和我的年齡都差不多了呀,那您的經驗也一定很豐富嘍。”

    陳醫生擺了擺手,“一般一般,談不上豐富。”

    “您太謙虛了,從您手上經過的病人估計沒有五萬也有三萬了吧。”周壟也適時的插了一句嘴。

    “嗬嗬,沒有,沒有。”陳醫生從來沒被人這麽捧過,一時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您老呀,就別再謙虛了,一看就知道您肯定是接觸過很多的疑難病例。”周壟也有些迫不及待了,不想再繞彎子,“嗯……,您剛才不是還說嘛,就是三十五年前,您不是還給人做過一次截腿的手術嗎?那個手術的難度一定很大吧?”

    陳醫生微微笑了笑,“怎麽說呢,哎,當時也是出於無奈,按理來說像我們醫療站的這個醫療條件,根本就不具備給人做手術的基礎,更何況是三十五年前了,不過當時的情況和這一次很像,如果不給他截肢,那個小夥子必死無疑,所以沒辦法,我隻能勉為其難給他動手術。”

    梁教授的兩隻眼睛始終直勾勾地盯著老醫生,“那您能不能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詳細給我們說說?”

    “你們怎麽對這個感興趣呀?”老醫生有些奇怪。

    教授沒想到老醫生會有此一問,竟然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一旁的周壟看教授沒有吭聲,趕忙解釋道:“我們也就是一時好奇,想問問,瞎聊嘛,嗬嗬。”

    一聽就是假話,但陳醫生並沒有揭破,“哦,是這樣,其實也沒什麽。”說著老醫生清了兩下嗓子,終於進入了正題,“三十五年前,我們村子上來了兩個地質隊的小夥子,他們當時就住在村委書記謝達通的家裏,噢,這個謝達通就是現在村長任炳焜的父親……”

    “什麽?任炳焜的父親也是村長?”梁教授打斷了陳醫生的話。

    “其實這也沒什麽,以前農村裏麵懂文化的人本來就不多,老子是村長,兒子自然也比一般人有機會多讀些書,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因素,所以兒子當村長的幾率也就比別人大,以前這種情況在農村裏麵其實並不少見。”一直在農村長大的周壟解釋道。

    “是呀,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別說他父親了,就連他爺爺也是村長,他們這個村子上的事情一直都是這個謝家說了算的。”老醫生的話裏麵明顯充滿了濃重的火藥味。

    周壟看了看教授,教授也看了看他,都大感奇怪,“怎麽?您不是這個村子上的人?”

    “不是,當然不是了,我是個外來戶,要不是我懂點醫術,早就被他們給攆出去了。”說完老醫生又點起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可是……可是為什麽呀?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情?”梁教授深深的感覺到在這個老醫生的背後一定隱藏著更多他們所需要的信息,而這些信息很有可能幫助他找迴三十五年前丟失的記憶,甚至還可以揭開蒙在眼前這個小山村臉上那層神秘的麵紗。

    老醫生彈了彈煙灰,歎了口氣,然後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我呢,叫陳信,原本是河南安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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