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場地統一分布在五艘萬斤躉船的擂台上麵,午夜華燈人潮擁擠,江湖道上混的三山五嶽,龍蛇混集。零時12點後,又另有一個社會的秩序、生活、社交、工作、娛樂的開張。真實與虛榮,混道根本沒有定律,或者不需要定律。

    “前兩盤已經打完,你們怎麽這麽久才迴來?……喬信你的頭怎麽掛彩了?還有你死去哪裏打野戰弄瘸了腿?”見男友兩個心腹手下糗瘀低頭不語,愛美便吭聲替其辯護說:“剛才在路上遇上兩個大圈仔,現在給他們搞定了。”

    怒發男友聞言嗔怒,愛美接過醫藥包,邊替喬信頭部包紮傷口說:“他們有槍,也有武功底子。”怒發半信半疑地瞥過兩個心腹手下一眼,忽而又接到手下趕來說:“財爺在上麵等suzki小姐已經很久了,他手下放風說,如果再見不到人,下部電影要換角再選。”

    對這三十二名忠心耿耿的手下,怒發瞠目發威的脾氣已算不錯:“你給我上去跟他放話,我唐門不是開青樓妓院,他要找些供他問深探度的女主角請他去中國城或大富豪。”“是!三哥!”他手下應話馬上點頭出去。

    唐華山十年前南下到港後,在江湖血路上以五戰成名,“黑夜牛神”其聞名顯赫的江湖俠號之稱得來。他人如其名,外界慣靠拉攏關係私下交易的人會當他視“海選潛規則”為腐臭是社交惡陋。不賣人情賬,在強者眼中永遠是道理,渾身是膽的孔武實力不是靠賣麵光賒來的虛容。

    冷冷看過一眼豔舞表演,陸健擠進人群當中扯出賴死不走的肥昆。肥頭豬腦剛別扭晃起兩步,令他聞之喪膽的極飛15又出現在二人麵前……“下場買唐門家樂贏,當作為剛才的事向你賠禮道歉。”……“不用了suzki小姐,你在我掌心簽個名就行了,我是你國內fans!”意想不到,癡傻胖子向其伸出的肉掌猛然被陸健大拍一下,當他哇哇痛叫時,感覺像被冰戳,一陣刺骨奇寒瞬發入髓。

    suzki笑顏略展,心知他可能還為剛才的事記心。陸健躲過她不懷好意的目光,孤身走去汽水機按罐涼的。“你想要份高薪工作嗎?”suzki賴在他身邊問。罐口喝清,陸健沒答她。迴去再找肥昆時,誰知這好色胖子眨眼被兩名學生妹勾搭上去,頓然失去蹤影,打他手機也關了。suzki正想帶他去找下看看,卻無意湊恰碰上她幹爹財爺怒走下樓:“不識抬舉!”…隻可以用“災星”和“尷尬”二字來形容這場趕走她的星途禍端了。

    連她灌男人喝迷湯用的致命嬌功也出了,依舊留不住被氣走匆匆的財爺,迴頭再找上這個掃把星托世的遊人時,她一路跟在後麵死纏不休地要他賠償自己損失上百萬的片酬合約。二人一直糾纏不清地擠進人潮如湧,喝彩聲遍天的第五號躉船時候——“everybadydyship gentleman!接下來全晚壓軸精彩好戲即將開鑼了!大旗火揚對咱家唐門三連冠家樂,大家下好注沒有?”問後。著裝前衛古怪的司儀拿咪問鼎距離擂台兩米下的數百名觀眾賭仔——“有!……”現場氣氛無比高漲,過大半數痛聲叫喊均來自一大群還未成年的潮人少男少女。

    “那你們今晚買誰贏啊?——!”惡搞氣氛的前衛司儀囔破嗓子竭斯底裏地問。一語落下,台下馬上掙個你死我活地大唿尖叫——“家樂!家樂!…火揚!火揚!…”喊聲如雷貫耳,聞之懾心蕩魂。

    suzki雙手掩起耳朵,迴頭望住沉默寡言的陸健,掩蓋半張明星臉的啡光鏡片,恍如反照出眼前遊人過去一段充滿傳奇色彩的火舞青春。她呆呆泛紅半張極飛美人臉,沒留意聽他問:“你們唐門阿大現在到底在哪裏?”噪音太過雜亂,suzki恍恍耳框問:“什麽?…”他眼急湊過去重複多問一遍:“你們唐門阿大現在到底在哪裏?”suzki聽了紅顏掛笑,借機嫵媚地湊近他臉頰耳畔上,柔語輕吹說:“不告訴你,誰叫你先是打凹了幹爹送我的胭脂寶馬,又連累我沒了上百萬的電影片酬。”

    誰料,聽了背麻發涼的陸健也學她語氣,湊近迴她一句:“我還未叫你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還有你辱罵土包子人的生攻擊誹謗賠償金。”俯見二人在台下耳語甚密,正在為唐門家樂賽前鬆拍筋骨的社團青年言笑道:“suzki獵仔挺有一手,才剛和上麵的太子黨分手還不夠半天,這麽快又看上別的。”家樂對suzki有意思唐門上下眾人皆知,聞聽此番誹語更火冒三丈。恨罷。嗽起一口髒水對準台下二人當頭噴吐下去。

    在旁觀眾無辜受害,台下當即騰出一個窟窿,數罵聲當中suzki邊抽出幾張紙巾抹拭起衣肩髒水,邊飆罵上去:“你又沒有搞錯啊家樂?”正當陸健掀開濕淋淋的衣帽子,家樂在司儀旁邊厲眼瞅住此人鄙聲唾罵:“狗男女!”。

    “家樂!注意一下你身為唐門弟子形象!”——聞言錯愕,陸健頓時循往家樂仰視之處朝望而上。

    擂台叮響已久,兩名拳手在台上精彩激烈肉搏已久,台下觀眾喊打喝彩已久,陸、唐二人便從上由下對視已久……鍾愛美和suzki各在旁觀察已久。

    兄弟。

    一個活生生的眼神,恍如隔世,勝別十年。

    你還好嗎?我看到了… …

    拳賽不到三分鍾,叮當輸贏敲定。白屑滿飛在「大旗」火揚痛倒苦爬不起的擂台邊緣上,在唐門家樂振臂呐喊之時,全不知情的五月天突然認指出台下的人說:“三哥,正是從台下望上來的那個人…”話未落音,喬信馬上向五月天打起個閉口手語。“啞姑,這口氣你服,我不服。”

    “對!我也不服!”說罷。唐華山在女友和眾多手下麵前,脫去外套,驚人虎膽飛身澗跳下六米船樓。

    “嘭——!”的一腳,轟天動地巨落擂台。在場未散的觀眾連連嘩然驚歎!

    眨眼間,他當住台下上百觀眾甩去最後一件掛身背心,赤然露出一背拳指龍紋圖騰三星印記。其背部紋身拳勢威武,唯一中指獨豎朝天,恍如一個挑釁手勢,虎口栩栩如生的蛟龍纏攀上腕,形神•殺氣極是猙獰極是鬥狠。

    “你慘了大陸仔,看來我們大哥要親自找你算賬呐!”suzki說完迴頭再望上擂台,惡搞司儀舉頭迴神,冒汗三分地問:“三哥,打完了你還…還跳下來幹嘛?…”

    唐華山搶過他的咪,突然向陸健粗豪指罵:“台下麵穿黑衣服的臭小子你給我上來…對!我就是說你臭小子!”聞言聽罵後,在場眾人紛紛將匪夷所思的目光移向陸健身上……

    “唐門傻牛嗑錯藥了,小弟贏了還不夠,找這條小子來出氣當餘興節目?哼~~真搞笑!”身旁兩個和唐門對立的社團叔父輩,翹起滿臂肌肉刺青咧嘴諷笑。

    閉口笑氣,連suzki也柔語帶諷說:“剛才不是很想見唐門老大嗎?怎麽現在又不敢上去啊?……”陸健在suzki尾語嬌笑聲當中,翹嘴邪笑——“朋友借個胳膊踏踩一下!”

    “嘩!什麽事啊?…”前麵青年未及反應,便已驚嚇萬丈地看住陸健以攀壁借力之勢踏上自己胳膊,猛然一下子借力旋騰飛上三米擂台角柱上麵。輕功獨立時,suzki愣大傻眼,訝然眩昏在漫天尖叫聲當中。

    他單腳立在擂台柱頂上問:“老三,好久不見,你想怎樣玩?”眨眼看下去唐華山這雙虎目比十年前更猙獰鬥狠:“雕蟲小技!有種當眾報個名號來?我向來不打無名鼠輩!”

    “前蒼會,健二!”——“此人…莫非正是華山當年患難之交的生死兄弟?”鍾愛美在船樓欄杆上意外驚訝地自我偷笑說:“怪不得剛才手下留情,原來他們倆有過‘一腿’……”

    上百人見證著這一場精武對決,趙派劈掛掌硬拚唐門十二路精絕拆檻。唐華山腿腳神速剛猛,步法精奇;陸健拳掌剛柔並濟,套路變幻莫測。二人十數迴合過去,一時鬥得難解難分,各有損傷。台下看的人比台上打得更興奮激烈,圍觀之眾越來越多,有個別還趁此良機趕緊跑去問莊下注。

    鍾愛美向其接莊手下傳達下去說:“這是一場不會有勝負的武鬥。”suzki聽後,訝然一會兒。更有存心考驗陸健的念頭,在船樓主廳正對“武”字丹青兵器架上,她毅然取出兩支鎮門銀槍。

    “suzki你瘋了,拿這個出來幹嘛啊?”鍾愛美出言阻止不及,suzki已將兩支銀槍拋下擂台,並故意向唐華山喊話講:“堂姐夫接槍!替我好好教訓這條‘大陸仔’!”唐華山聞言心有一怔,馬上騰空架步飛奪銀槍,兩手握上槍身落地時,陸健立應轉個雲龍盤打勢,掛掌頓變成劍手。台下眾多弟子喊殺聲頓然四起,唐華山久持雙槍威武聳立,龍槍虎棒寒光閃利。十年未嚐如願和兄弟如此一場激烈痛快廝打,他霎眼殺起性子,真刀真槍毫不留情地向兄弟刺殺過去。陸健一路急跳翻騰閃避,眼危臨急之際,台下一人貿然派人遞來一把沙家戒刀,隨言立斷拋送上擂台:“兄弟接刀一用!”

    好一招名符其實的借刀殺人,家樂帶著唐門弟子馬上向剛才大旗打輸的一方拳手全圍上去。見陸健旋身接過一口戒刀,唐華山橫槍立笑,虎目仍殘恨當年二人雨夜屠門血案後的決裂一戰。

    “雖然咱倆手上這些爛銅爛鐵比不上當年遺失的「鯨•雙鈞」和「雁•翱月」,不過很有意思,因為今晚也算是一場雨戰械鬥的真正開始。”

    轉眼間,陸、唐二人又以攀障用的輕功略為代步,雙雙敏捷身影,如履平地地遊走在囤積如山的集裝箱上麵。唐門弟子為免錯失師父與多年友人刀槍械鬥的精湛武技,暫且放下幫派鬥爭,一直在集裝箱下麵窮追不舍。塔樓高空的藍色射燈,探照出二人在微風絲雨下的武術聖境……雁刀濺月,鯨槍旋飛,雙兵開炬,招招叫險。

    “打到動刀動槍招招要命還說沒事?”聽到有手下問堂表姐,suzki在雨傘下甜然不語,奧想道:怪不得唐門兄弟常常向外炫耀張揚,頂讚他們老大可以一邊砍人,一邊聽手機mp3發sms的神人奇事。

    雨勢漸變滂沱,刀、槍持戰爭鳴……“兩個男人一碰頭便動刀動槍,打個你死我活,誰會相信你倆是最好的兄弟?”愛美聞著男兒兵戈浴血相殘,雨雪霏霏,也不由心有餘悸振顫起來。

    直至豪雨停下,陸健上衣穿滿槍洞,眼見手腿多處受傷掛彩的唐華山才放聲直囔:“痛快痛快!”

    “死肥豬,當我們號碼黨紫藤雙辣真是肯為你那區區一千塊給你起雙飛?給我好好待著吧!死凱子!…”被存心哄他掉進桃色圈套的兩名學生妹掌摑過幾巴後,手腳被綁,衣服被剝光的肥昆,又遭到幾個抓他黃角雞的雞冠小流氓輪番毒打。場麵慘不忍睹之餘,他嘴裏還被人硬塞迴自己一口尿跡斑斑的黃內褲,嗚嗚痛楚哭喊不出。

    與陸健獨處在更衣室的談話期間內,唐華山吩咐所有人在外麵等候。在昏黃燈影下麵,他們二人久久長談了好一陣子……圖騰背對背,香煙繚繞。兄弟十年重聚,彼此仿有訴吐不盡的心事,但一切不勝唐華山與陸健擊拳相碰這一刻,是兩者一個久違無邪的笑容,豁朗依然。

    “二哥,你朋友又出事了。”鍾愛美久候在門外說。

    聽後,陸健在唐門眾多弟子前麵失笑而去。

    三十三席迴酒間,喬信竟反被陸健鞠杯道歉,對於誤傷女兒身一事,他愧感萬分。見喬信不敢受敬,為免大佬難做,五月天故意鬧鬧氣氛,圓滑道:“你別把啞姑當成女人就行了,反正她愛剪短發,身材又平坦…”喬信聞言厲眼瞟去,眾人舉杯皆笑。過後,喬信突然又捧杯返敬陸健奇問:“請問二哥你曾認識過一個名叫黑夢的少年嗎?”

    陸健不懂手語,但凡懂看之人一概聞言色變,見男友怒視喬信,愛美馬上適趣向二哥追酒賠禮敬道:“二哥,小女子剛才多有冒犯,若有開罪之處,請多多包涵。”席間,喬信無奈碰盡一杯苦愁,將一道深埋八年的未揭謎底,淡然付諸飲恨。

    “阿嫂言重了,你和喬妹都是女中豪傑……”話未落,suzki便借話挑撥五月天說:“搖滾王,看來你不用離開地球表麵已經有人當你透明了。”五月天聽完咧嘴一笑。

    “五月天,你手下送二哥朋友上醫館療傷的人怎麽到現在還沒迴來?”愛美問。

    “哦,快了!手下剛有打電話迴來,陳伯說順便幫他check check有沒有染上性病梅毒花柳之類。”席上手下聞即生笑,唯獨坐於首一席位的唐華山怒言不發。

    在陸健等著雞蟲迴來時,suzki借點醉意脫下副墨鏡,忽而故作姿態地癡望住他。洪家樂隔壁望而大動嫉火。幸好陸健不解溫柔地講:“你不用看了,最多你的修車費用我付。”suzki舉酒碰到唇邊,當住眾人麵子偏要給他難堪地講:“誰稀罕,一看你這副寒酸樣是就知道你是窮光蛋了,我怕你連寶馬輪子也賠我不起。”

    “suzki你是不是非要我當眾給你兩巴掌?”唐華山勃然大怒,愛美當即在餐桌下揪按住他衣角,喃喃細語說:“女孩愛麵子,又愛鬧別扭,明眼人也看出她對你兄弟有意思。”suzki站起,撇過下嘴,接著滿臉不高興地說:“好了不妨礙我們唐門老大跟爛兄爛弟重聚了,本小姐有事失陪!”說罷。

    見她繞過一張坐滿二十人的豪華長方形餐桌,船笛聲外,是一望無際的海景晚晴,臨海豪華別墅的私家大牌檔廚房就設在樓下泳池旁,數十住家工人上上落落的腳步聲,足以掩蓋起樓高五層六十多人的聚會談笑聲。

    “其實這次貿然找你,原本我有一事相求,但我看還是算了…”陸健在和唐華山走上空中海景花園時略有一歎。

    “這麽多年兄弟照說無妨。”

    “你也見過剛才被脫光衣服像受綁水魚的好色胖子,他是我以前車房裏一起工作的夥計,原本他想托我在你這裏找份差事,不過現在我看罷了。”

    “差事不難!弟子免問。”唐華山漱上一口藍牌威士忌說。

    陸健靜聞風聲,海朗豁達地笑了笑,心晴散去了遺書上的陰霾,是一份能夠幫孤苦的安樂,他之所以更向往大海之懷。“我很高興看見你有今天的成就。”華山聽完望他一眼,講:“我不認為,我今天之所有擁有的一切你也有一半,我一直在等你迴港。”陸健頓變嚴肅地搖過下頭,忽而問起了老五,以及老五家人的事。

    不明白唐華山聽後為何突然灑酒下海,好一杯1942浪費在一句答與否無關痛癢的話裏。“別提他了,啞妹子的命是我們倆兄弟撿迴來的,鏟除「石聖教」流港餘孽一事她功不可沒。她除了濃眉大眼,舉止粗豪有點像男人,你還覺得她怎樣?”

    “她和那個叫五月天的泰拳晚輩對你都很忠…”

    “廢話!我是問你對人家有沒有意思?”陸健聽完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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