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 香港

    “麻煩你拿那個牌子的安眠藥給我……”“這個德國牌子的藥品呢效果好,沒副作用,偶爾用它為了減壓想睡得好些挺不錯……”

    “給五瓶我吧。”藥櫃店員不由望過拿住藥瓶定神的淡妝少女一眼,她年約二十來歲,簡約的記者裝束,芬芳洋溢的長發馬尾眷留在牛仔領扣上,更凸顯出仿如中日混血兒般的俏麗美貌,也有從不喜歡穿裙的惡習/喜好。

    趴地熊銀包留芳住陣陣令人垂涎三尺的咖喱魚旦味,這與她日常下午沒課上part-time job有關。屋邨妹、魚旦妹是她常見的昵稱,因為在她大學最後一年畢業以後的記者妹未來到之前。為免被人見到銀包裏麵那張同性情侶親密照片,她必須快快快收迴找贖離開。

    但問到藥櫃店員最近有沒有治療腦癌的抗生素新藥上市時,店員義不容辭地從高過她的藥品擺位上推介了一盒標價8960港幣的進口成藥。觸摸到盒邊,她當即帶著盒上的一點灰塵離開這間開設在中環地鐵站內的萬寧藥店。

    以沉默寡言的美貌及諮求藥類‘寸爆’藥房的她,不敢相信地感受到患上絕症是多麽高昂的可怕,如果這個殺窮的事實落在有錢病患者身上,不過也隻是一瓶普通吊命的點滴注液罷了。對嗎?珀玉……「醫生說仍有38%的腦癌患者可以通過化療及開刀切除腫瘤手術後康複,不過這個手術存在70%的死亡風險。」她幸將這條sms一直保留至今,如今再睹思,可笑得可怕。一生一好友出身自名門望貴,終須惜別的一段友誼瑰麗。她們挽手一起走出過恐怖陰影的抑壓,也說過從今絕口不提‘病況’二字。

    擁擠而有秩序的人群,與遭受外鄉侵蝕得臭氣熏天的南城,這裏親切的語言幸未頻臨滅絕。

    “哎,程瑤你看哪了?我在這啦!”她的站姿依舊如望夫歸一樣,可愛少女裝扮十年如一,娃娃音親切不改。

    “哎…你千萬別快跑過來,慢慢走。”話音,隨著她裙邊卻步的擺動而止下。兩女子站在人來人往出入列車的黃線外,隔望而笑。

    “有人說過無論這個世界有多美都是虛偽,是實際便不會有這麽多人自尋短見,不會買雷曼債卷。不會這麽多人拋個身出來做,不會這麽多臭男人拿條棍子出來排隊撩坑渠。有錢沒錢又怎麽樣嘛?全港百萬富翁的比率是1%,你可以不管他們這些恨不了我喜歡和你這個屋邨妹交朋友的垃圾達人怎說,因為他們連1%發達的機會都沒有。”

    最狠就是沈珀玉最後一句:“當夢想從天下壓下來的時候,是一團很甜很甜的大棉花糖哦!”

    “那是一團雲好不好呐?”沈珀玉對著程瑤搖頭,說:“不好,是棉花糖。”

    程瑤搖搖頭沉默默地笑了一下,兩眼朝住地鐵駛來的方向急睜,驚見前麵有名男子突然欲想跳軌輕生。距離隻在一步突進,程瑤幸而快手揪住他後脖衫領,此時就像被人從死神鉤鐮抽命迴來的男子,馬上迴望程瑤一眼。大罵道:“你幹嘛了你?”

    空穴來風,刮勵著程瑤蒼涼的麵容。

    瞬眼熏陶又遭其嘴嚼口香糖,濃妝豔抹的小太妹粗言相向:“阿巫(大嬸),我條仔話發誓以後唔去叫雞,唔信他的話可以為我去死啊?又管你乜q事?……”程瑤在沈珀玉貿然譏笑中,斯然是一陣啞寂。

    人世那陣讓人心碎的良知而又詭異的感覺,隨著那太妹牽扯住被程、沈二人的美貌迷倒失神的北太子走後。他們一起進了開往銅鑼灣方向的地鐵……人群擠擁中,沈珀玉朝住喃喃自語的娃娃音指向車簷廣告牌上必勝客新品木魚比薩,鼓起了圓美的臉蛋點點考究說:“不如待會我們先去試嚐一下吧。和風木魚隨著熱騰騰的蒸溫在比薩上飄飄然的,啵!一定好好吃了咧!”

    沈珀玉忽而循往程瑤顫栗的眼孔木納之處停滯,北太子左手汙猥地間斷性愛撫在太妹女友玉臀中縫上,不停地打轉出一圈又一圈水紋,太妹的口香糖隻是吹出腳尖飄踏漣漪波伏上的升天快感,及暗裏享受著在大庭廣眾下無恥,無休止的呻吟,賣欲。

    沈珀玉此時狐亮起來的美瞳打消程瑤恐懼的兩性念頭,仰聲大喊:“電車狼!——狼!——狼!…”

    北太子聞震慌亂收手,程瑤馬上尷尬地捂住沈珀玉嘴巴,扭了轉背。

    周邊乘客不由將獵奇生豔的目光移向太妹拉不及超短裙遮蔽t—back的濕潤位置上………

    地鐵轉眼到站,沈珀玉迴頭對向程瑤隨後浪人潮自覺式的推湧說:“男人不是不給你鹹,鹹得連一點公德心都沒有,簡直汙染群眾的眼球。我洗眼帶你去吃比薩算了…”

    “12點半了,再去吃東西的話便趕不上學係約定的街頭實習訪問了。”程瑤看下十字架手鏈上的腕表說。

    “那等10分鍾外帶?”已餓殍半副穿著名牌骨架的沈珀玉問。

    程瑤並不知道身在名門的沈珀玉因為患病而常年藥、粥,別說其臉色帶點看不見的慘白,是天生麗質罷了。身家過百億城中富豪的養女身上從來不超過五百塊,信用卡類一張都沒有,和程瑤一樣窮。但因自身患病及因上流社會關係做不成兼職魚旦妹的她依舊很樂觀,“我算好了,許多人一生下來連看病或被收養的機會都沒有,因為數以億計的人口增長。”

    程瑤大清早出來連早餐還未吃,以輕微近視及饑餓而產生出來的幻覺,將沈珀玉撫在廚窗外香餑餑的木魚比薩竟然看成是被千瘡百孔的蛆蟲爬滿、孳生、吮吸著同一塊腐臭糜爛肉體滲透出的蕃茄沙司。

    想想也可怕,“你外帶迴去連盒也被分搶得不剩,還可以用同胞同學來形容這夥人嗎?”沈珀玉似乎被(必勝客@不剩盒)的論據說服了,她們的共通語言是實際的。

    “那也是,好吧!做完采訪我們一塊迴來吃。”程瑤先拉了沈珀玉趕快地走出出口。某一瞬間,她站在比沈珀玉高兩步的台階上,是這道幻滅與希望同等存在的曙光引導在沈珀玉光滑的臉龐上,響來程瑤花光了購買安眠藥的錢,不想aa,又不想蹭上個性大方的門名娃娃公主一頓說:“明天行不行啊?我,今晚答應過我媽早些迴去吃飯的…”

    迴家吃飯,我有一個家就好了……沈珀玉且能樂觀地笑笑說:“那好吧。”

    過後,她隻能將冰甜的眼淚咽迴轆轆饑腸裏,挽著好友的跟自己一樣纖巧的手一陣輕快走去。

    更好為其錢銀瓜葛節儉的辯護解釋,記者妹是怎樣煉成的——鐵腳——馬眼——神仙肚。還要有隨時麵對突發性的天災人禍,血肉淋漓,屍首不全,腦漿滿地邊啃漢堡邊對死亡拍照的勇氣,及味蕾必具備異於常人的美味哦。

    you know?

    落英初麗,經曆過九頭鳥屠門血案洗禮的南城歲月。

    畢竟積雪深蓋全身,亦成過去,正如當年陸唐二人隔海分道揚鑣,臨別一句:“離開就別提了。”

    “我去對岸,你去哪?”

    “我想留在這。”

    一個心懷幻滅從彼岸流浪過來,另一個卻滿帶希望要從這裏過去闖蕩。彼此,消聲匿跡了七年……

    瓦簷水滴下,鏽跡斑麗的舍房紗窗被他親手栽植了一盆蒲公英。每朝也隨晨風遠播各方,換來了處處孩子們天真爛漫地捧手吹散蒲英的笑聲,這是他畢生暖心的夢美………他不當廚房工及不當車房仔,最適合去農村山區當美教。但他又不舍得割棄這份勉強可以供給數十名貧困兒童上學買文具的微薪。所以他天天仰望著盆蒲公英都笑得份外心足陶醉………

    香港某富豪大宅區外停滿價值不菲的房貴尊駕,依山畔水,滿路蒼翠。即使夜幕降臨,僅聞十裏遠外山徑下軍事式的封閉,出入路上有過百名訓練有素的保鏢隊伍整齊劃一地嚴陣守候,就像半山奢華月色下,德戰時期充滿濃厚納粹色彩的路邊大兵街燈一般“鋼富”。

    剛好接載名門貴婦人外出的白色林肯停於半山路上,延望獅子山下港都彌霧朦鬱,依傍中銀商圈區四麵林立的高層商廈同屬任、沈國際,這位出身名門的貴婦人見證住這等每座從平地而起,逐漸屹立在東方之珠上一把把邁向國際閃爍的‘商劍’,‘銀盾’已雄根深固,勢掌八方。

    然而同時這些商圈高樓大廈越蓋得高,她的心卻是越有愧,愧疚得寢食難安,愧疚得幾乎每晚都做夢夢見冤鬼索命。

    皆因她自知是自己是一位狠心的,苦心的媽媽共魂一體。

    “老張,我一生最遺憾就是做了一件令家族蒙羞,令別人家散人亡的錯事。看著咱家兒女已經長大成才了,所以我更想盡力去補救它………”貴婦人身邊的中年男人聽後,愁懷舒過一口氣,問:“依太太意思,您是想我北上南城引導他迴來相一位國外千金,當過埠姑爺?”

    “男兒的暴戾隻會逐漸消沉磨滅在生活美滿富裕和美人嬌軀上。就算倘若有朝一日被林家識破他不是我任家的長子嫡孫,到時候已經米已成炊了,除了斷絕商業來往,也奈何不了我們什麽。更何況那野孩子現在應該長得和他被老任害到屈身監獄裏的爸爸一模一樣,足以留得住世上任何一位出身名門望族大家閨秀的女兒心。”

    太太的苦心孤詣任氏張總管是聽得見,感受得到,但她說漏了“身敗名裂和家散人亡。”偶爾也有感這個帶著‘悲’字出生的孩子一生都被人賣來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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