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鉞聰心想:“都說哈府那場大火,除了哈將軍外無人幸免,如今既知他愛女還活著,又知兇手果然不是八王爺,哈將軍變節一事,或許另有轉機也未可知。”想到此,點了點頭,說道:“我一定想法子讓你們盡快相見,不過,哈將軍現在聽命劉雷傲,我縱然避過森嚴守衛見到他,他也未必會信我,要他隨我來見你,更是不易。”


    哈玲瓏聽到“聽命劉雷傲”五個字,忍不住裹著被子站了起來,說道:“你說什麽,我爹聽命劉閹狗?”


    古鉞聰見麵前這位柔弱的女子麵色咣白,形容枯槁,眼中卻充滿堅毅與忿怒,想起她方才殺己不成,毫不躊躇提匕自戧的事,暗歎:“果真是虎父無犬女。”說道:“我替劉雷傲辦事,未必是要幫他,哈將軍聽命於他,當中也必有緣故,你稍安勿躁。”


    哈玲瓏愣怔半晌,複又緩緩坐下,說道:“如此,我更要快些見到爹爹,他真的替劉雷傲賣命,我以死相逼也要阻止他。”說著將手腕上的一個手鐲取下遞給古鉞聰,說道:“古兄弟,你拿這個去見我爹,隻要說我還活著,他一定會信你。”頓了一頓,又道:“除此之外,請古兄弟什麽也別多說。”


    古鉞聰道:“好。”又問:“哈姑娘,你和龍兒既是好姊妹,為何朱天豪偏偏不認得你,連你姓甚名誰也不知?”


    哈玲瓏聞此,忍不住莞爾一笑,說道:“從小到大,我和娘都住在老家山東曲阜,去年爹爹才將我們接到京城來,我一個女兒家,除了龍兒姐也沒朋友,自到府上住下後便極少出門,自然沒幾個人認得我,不過那個朱天豪,經常到府上來尋我弟弟外出喝酒,我倒是見過幾迴……”想到弟弟,鼻中又是一酸,說話也哽咽了。


    歐陽龍兒簡見狀,接道:“四年前爹到山東做買賣,我賴著他帶上我,在濟南的時候,爹爹聞知哈老爺正好歸省,便帶我去拜謁他,那時候我便和玲瓏妹妹相識了,一年前玲瓏妹妹來到京城,我們自就成了好姐妹。”


    哈玲瓏聞此,雙唇輕閉,麵頰上露出兩個酒窩,顯是想起當年美好的事。到此時,她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這段時間積累的疲困勞累也不知不覺洶湧而來,三人說了一會,哈玲瓏已是哈欠連連,古鉞聰起身道:“時候不早了,都早些歇息罷。”歐陽龍兒道:“我才不要睡奴婢房間,吵也吵死了,我要和玲瓏妹子好生說說話。”


    古鉞聰從廂房出來,府上眾人都已睡下了,隻鍾管家還提著燈籠等候古鉞聰吩咐,古鉞聰招唿他也迴房。連日勞頓,如今又知哈將軍愛女仍活著,他迴到臥房也即酣睡過去。


    星夜深沉,萬籟俱靜,正不知睡了多久,忽聽得一輕聲自極遠處傳入房間:“古大俠,你睡了?”


    古鉞聰耳目較常人聰敏何止倍蓰,聽到有人叫他,立時驚醒,那聲音又叫了一遍,古鉞聰更是大驚,暗忖:“聽聲音,這人似在百丈之外,但他聲音如此輕柔,怎麽竟能傳到百丈之外?還讓我聽得清清楚楚?”凝神聽了一會,再無絲毫異動,翻了個身正要睡,又聽一細聲傳入耳鼓:“古大俠一向警覺,怎麽翻個身就要睡了?”


    這一迴古鉞聰聽得十分真切,那聲音陰陽怪氣,非男非女,說是男聲,卻極尖細,說是女聲,又很嘶啞。他翻身坐起,暗道:“此屋漆黑一片,伸手難見五指,此人又在百丈之外,他如何知道我翻了身?莫非他能聽見?”說道:“閣下是誰,何不現身一見?”


    那聲音嘻嘻一笑,說道:“我可不是什麽好漢。古大俠,我和你玩一個遊戲,你來追我,追上了我,我便告訴你我是誰,追不上我,我每一刻鍾隻殺一個人。”


    古鉞聰說道:“有什麽話,不妨就在此間說。”


    那聲音又是嘻嘻一聲怪笑,說道:“古大俠想讓宮中人今晚死一大半,便不來罷。”那聲音由遠而近,話音方落,已到頭頂,古鉞聰隻聞得一瓦片輕響,顯是那人有意為之。緊接著隻見月色中隻見一道黑影飄出,眨眼間已到十丈之外,身手之快,腳步之輕,絕非人力能及,竟有七分像女鬼。


    古鉞聰駭然道:“此人輕功好生了得!”也不及細想,穿上鞋拔足追了上去。


    那女鬼在遠處屋脊上等著他,見他現身,向他招了招手,幾個兔起鶻落便飛出三個房簷,到了五十步外,古鉞聰加緊步伐,暗暗運上內勁,一步步躍將出去。女鬼越飄越快,頃刻間又將古鉞聰遠遠甩在身後,古鉞聰施展開“躥縱術”的內功心法,竭力追趕。但無論腳下多快,黑影到底在他前麵,既不離開眼線,也不讓他趕上。古鉞聰自出嗜血教以來,還從未遇過對手,此時見到前麵黑影,起了比試之心,暗道:“皇宮之中竟有如此輕功高手,倒要見一見。”隻這一分神,那女鬼便隻剩一個黑點。古鉞聰發足追趕,見那女鬼立在房頂,身影便如一隻偌大的蝙蝠,將房頂月亮分割開來,等兩人隻距兩三丈,女鬼突又向西北飄落出去,古鉞聰加力追趕,不覺已自皇宮東首追到西首,隻聽那女鬼“咿呀”一聲怪叫,喉嚨中嘶啞道:“古大俠,一刻鍾到啦。”說著左手有意無意向左下揮出。


    古鉞聰隻聽“嘭咚”一聲,眼前突然晃過一道紅光,乾坤宮門外一看門侍衛一聲不吭,身子就地縮倒。


    古鉞聰不看則已,一看不禁大驚失色,隻見那侍衛的頭不知被什麽鋒銳物什齊脖削落,那道紅光正是脖頸中噴出的如柱鮮血。


    古鉞聰道:“此人與姑娘無冤無仇冤仇,姑娘何以下如此毒手?”


    那女鬼在月光影暈中做個鬼臉,說道:“你方才叫我閣下,這會兒叫我姑娘,哼哼,你輕功不如我,那便是內功不如我,內功不如我,那武功也不如我,你說是也不是?”說著緩緩走近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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