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朋、雲裳(小雲)和衛隊員小趙趕到奉天,城裏商業瀟條,物資短缺,商鋪多已倒閉。

    奉天站駐有日本軍隊,說是保護從俄軍手裏接收的從旅順至長春的鐵路權益,駐守一個守備大隊(相當於營)。這個大隊派一個中隊駐守蘇家屯站。再走過日本“奉天軍政署”這是日本滿州軍總司令官大山岩大將進入奉天後成立的,曾對奉天實行過軍管,把盛京將軍給擠到一邊,朝廷采取對策,在東北正式建行省,設東三省總督,兼轄軍務,大有壓日本“奉天軍政署”一頭的想法,讓日本人不敢太放肆。

    趙爾巽,1911年4月20日再次迴奉天接任東三省總督之職。

    武朋找到了朱霽青,在一家客棧住下來。在外間兼客廳裏,武朋打聽朱霽青找沒找到同盟會的負責人,革命形勢怎樣。朱霽青很歎然地說,找是找到了,不過張榕先生很忙,整天出去活動,不在他的辦公室。那天堵到了,他匯報了蒙邊光複軍與清軍兩次戰鬥損失慘重的情況,可張榕不太感興趣。他正忙於發展壯大組織,說除了他,還有北洋新軍第六鎮統製吳祿真,第十二鎮統製張紹曾,第二混成協協統藍天蔚,都已為同盟會已轉部的骨幹,形勢很樂觀。他說各路北洋新軍的官兵思想進步,擁護同盟會廢除君主專製,創立共和的主張,這是革命的中堅力量。他還發展遼南地區複州、莊河聯莊會首顧人宜、隋守真、潘蘇忠等人加入同盟會,那裏的民眾武裝隨時可以起義。但暫時用不上。

    朱霽青思想很苦悶,好像他創立蒙邊光複軍有點用不上。張榕很熱衷於通過議會途徑、解決奉天獨立問題,這讓朱霽青不適應,很疑惑。朱霽青搞過出版宣傳,做過出版人和編輯,他與《民報》編輯田心結識,很快成了朋友,經常一起談心,交換看法。談論這方麵的事。

    朱霽青迴國後曾在奉天辦過《日報》,曾揭露徐世昌向日本人借款事件,激怒徐世昌下令迫停。兩人都是編輯,很說得來,一起揮討革命出路和前景。朱霽青認為不搞武裝,打垮清廷的後勤武裝,革命很難成功。田心很感興趣:“朱先生是否認為當前走議會道路不容易實現?”朱霽青說:“我覺得趙爾巽總督不會讓權,一旦以武力鎮壓那麻煩就大了。我有這種擔憂。”田心說,可現在張榕先生已把中路巡防營協領藍天蔚等新軍拉過來了,成為革命黨主要武裝力量。朱霽青說:“這我也看好,有藍將軍為中堅一唿百應,各路新軍靠過來,一舉攻打總督府,會把握。我組織的蒙邊光複軍原本要拉過來,可清兵兩次攔截我五營軍全軍覆沒,向兩路突圍出來,遼西有百人,蒙邊二百,已微不足道了。所以我認為清廷是駱馱死了比馬大,不可小覷。更不可貽誤戰機。革命道路都在探索之中,也許張榕先生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實現奉天獨立,把封建君主專治製度徹底推翻呢,多數同誌熱衷於這個。其實,我從政權迭的角度考慮,這種熱情一但受挫,就會萎迷不振。這是令我擔憂的事。”

    朱霽青以老同盟會的身份與張榕談話,中心議題是以武力推翻清廷,與議會爭奪的路道之區別,他是編輯出身,又是去日本學軍事的,問題尖銳。張榕這位惜日的“刺客”,俠之大者,謂之刺客,刺殺五大臣被捕使他番然醒悟。他改變了策略,就是搞武裝就是說明軍隊的將領,使他們提高覺悟,認識革命的道理和前途。軍隊皆占在革命黨一方,逼宮就把趙爾巽逼下台。實現奉天省自治,這已是十拿九穩的事。

    他認為奉天的革命高潮已經到來。大功在即。

    他要朱霽青不要死盯住自己去搞武裝,應該轉向,利用現成的軍隊,就夠了,不必再去外地重新組織武裝。

    同時武朋與張榕警衛馮軻交談他們感興趣的事。

    “馮大哥,你整天忙什麽呀?”武朋問。

    馮軻說:“張榕先生每天不著家,我就每天跟著跑。保護同盟會領導人的安全是我的責任。再有就是送信跑腿聯絡啥的沒有定向。”

    武朋:“奉天站駐紮日軍守備隊,有麻煩嗎?”

    馮軻抽煙:“看怎麽說,我們國家的土地,駐紮外國軍隊,誰心裏能舒服?這就是滿清政府無能。不過,日本兵管不著我們革命黨的事。互不幹擾。”“那奉天府和日本奉天軍政署都發號施令豈不亂了套,百姓聽誰的呀?”武朋說,他當然弄不明白一城兩府的關係。馮軻是老奉天,是同盟會的外圍骨幹,革命黨的堅定分子,從事各種行業,對奉天的事知道的多。他說日軍對奉天施行軍管那陣兒,連總督府也得啞巴悄悄的,響屁都不敢放。聽說是甲午戰爭後第二年簽訂了什麽《中日東三省事宜條約》,日本強迫清政府將沙俄侵占的東北南部的全部權益轉給了日本。那條約裏包括對旅順大連的租界權和從旅順至長春的鐵路管理權。日本便以“護路”為由,把兵派進了奉天城,蘇家屯站那兒駐紮一個日軍中隊。那年(1906年5月)日本在奉天建立領事館,10月還在新民設立領事分館。最近日本在二緯路設立日本總領事館警察署,多處設立警察派出所,強製在東北實行領事裁判權。這是公然侵占中國主權。民眾憤怒,鬧了一陣子,也平息了。看來小日本要占領中國東三省。從徐世昌、錫良,到趙爾巽,幾任東三省總督,日子都不好過。他手下的官兵,尤其北洋新軍與其離心離德,倒向我們同盟會革命黨。趙爾巽那個總督離倒台滾蛋也差不遠了。

    朱霽青與張榕說話到最後時,朱霽青說:“張榕同誌,我向你打聽個人。”“打聽什麽人?”張榕問。

    朱霽青說:“就是我曾問過你的武雲刀,你當時沒有迴答我。似有什麽難處。可武雲刀的兒子武朋一直跟我在一起,他特想知道他父親的情況,是他托我。”

    張榕麵容黯淡下來,說:“我很遺憾,我迴答不了。”他陷入沉痛的迴憶。那時他年青氣盛,熱衷於刺殺行動,無論清廷政界、軍界的官僚都是革命黨的刺殺對象,以為殺光他們,清廷就會完蛋了。後來想想,覺得太天真魯莽。那年他帶武雲刀刺殺五大王爺,但因為太急了,沒有認真偵察,便進入五大王爺們集中地點,結果被衛兵們包圍,而被捕入獄。在入獄的那些日子武雲刀是他唯一的說話好朋友和同誌,就他幫助他越獄的。可武雲刀為阻擊牢卒兵丁,殺在一起。他越過牆跑了一段,又迴去找,爬上牆時,院子裏平靜了。不知武雲刀死活,肯定是兇多吉少。逃出來後東躲西藏,而後偷渡去了日本,迴國後,他托人打聽過,最近才有信,武雲刀被抓迴去折磨至死。說著時他眼裏滿含著淚,說:“武雲刀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告訴他兒子武朋,我確實太忙,等忙出個頭緒來,奉天自治成功,我會請他下館子,好好謝謝他!”

    張榕確實很忙,與朱霽青分手後,匆匆地走了,馮軻也向武朋告辭,追了上去。他拉著人力車,張榕上車,消逝了。

    宣統三年10月10日爆發了武昌起義,成立中華民國武昌臨時政府,發表宣言,號召各省起義。接著湖南、陝西、江西等各省相繼響應,形成全國規模的辛亥革命。

    武昌起義的消息傳到奉天,各種報紙紛紛登載消息,同盟會主辦的《國民報》編輯田心忙碌起來,每天報紙風搶一空。

    為了能聽到更詳細的情況,朱霽青帶武朋來找田編輯。田心很興奮,說:“霽青兄,我剛搞到武漢起義的始末資料,新聞共享,好花共賞,我先給你講講,這文章你不能看,得送去揀字排版,抓緊見報。”接下來他說,滿清政府借實行鐵路國有名義,將民辦的川漢、粵漢鐵路收歸國有,並以鐵路修築權為抵押,向英法德美四國銀行團借款,這激起川、鄂、湘、粵各省人民的反抗。四川直發展到武裝反抗。清政府派軍入川鎮壓。在同盟會影響下,早已在湖北新軍和會黨中積蓄了力量的文學會和共進會,決定10月9日起義。9日上午共進會領導孫武檢查炸藥受傷,在漢口機關被破壞。文學會領導人蔣翊武聞訊,改當晚起義,因送信人未能到達炮營,號炮未響,各營未動,而武昌的機關又被破獲。鎮統製張彪按名冊捕人,形勢緊迫,革命黨人暗中自行聯絡在當晚起義。晚七時,工程營熊秉坤率隊攻占了楚望台軍機械局,接著眾營武裝攻向總都署,義軍占領武昌,協統黎元洪出任軍政府都督。發表宣言,通報全國各省。講完,田心不無感慨和憂心地說:“霽青兄,你說這事懸不懸吧?漢口、武昌兩地革命機關相繼遭到破壞,若不是工程營熊秉坤當機立斷,率隊伍攻占軍械局,若不是各營義軍自發地攻向武昌總督署,那武昌起義很可能就流產了。萬幸,萬幸!革命潮流不可擋!”朱霽青自當感激編輯田心讓他知道詳情,他倍受鼓舞,更關心武昌起義成功給奉天革命黨帶來鼓舞和啟迪。他直來找張榕。

    張榕策劃設國學社,實是秘密革命機關,也就是起義爆動的指揮機構。看來他也著急響應武漢和全國的形勢。隨即召開革命黨首腦人會議,推舉中路巡防營即新軍第二混成協(旅)協領藍天蔚將軍為關外革命軍討虜大都督。原總督府軍事參議、同盟會主要負責人張榕,為奉天省都督兼總司令。原奉天省諮議局議長吳景濂為奉天省民政長,即省長。這次會議朱霽青也投出他莊嚴的一票,令他看到了革命的署光,奉天省起義已做出了組織準備。

    新軍第二混成協(旅)協領藍天蔚及部分革命黨人在北大營秘密開會,決定驅逐趙爾巽,宣布奉天獨立。不知已任奉天都督兼總司令的張榕為何沒有參加?是意見分歧,還是已任關外革命軍討虜大都督的藍天蔚自認有權采取果斷地的軍事行動?為什麽是驅逐趙爾巽,而不是擊殺或拘扣。

    朱霽青不在軍列也沒有被邀請,自渾然不知。可一投機的部下當晚就向趙爾巽告了密。趙爾巽在都督府裏徘徊,思考對策,藍天蔚等北洋新軍都不可靠,他想到了新民巡防營統領張作霖,這個善投機,但可利用,遂密令其為奉天省巡防營務處總辦,率部分精銳潛入奉天城待命。時為奉天諮議副議長的袁金愷,急匆匆趕來說諮議局議長吳景濂要如開諮議局會議,緊急磋商奉天省保安問題。趙爾巽說:“好啊,我也正要研究這個問題,當前全國各地革命黨搶奪地方政權,紛紛獨立,我們奉天省革命黨也蠢蠢欲動,藍天蔚要率他的第二混成協(旅)暴亂。”袁金鎧大吃一驚:“有這事?”趙爾巽說:“有人告密。”“那得采取對策呀,不能讓北洋新軍鬧起來。”袁金鎧急道。

    趙爾巽胸有成竹地說:“別擔心,我已經安排下去了,密調新民巡防營統領張作霖帶兵入城,對付北洋新軍叛變。哎,老袁,你說吳景濂要開諮議局會議,你擔心他搞名堂是吧?”袁金鎧點頭說:“正是,那吳景濂早被革命黨給拉過去了,我擔心諮議局會議開成鴻門宴,對您進行逼宮。諮議局議員中革命黨人和傾向革命黨的議員可不少啊!”趙爾巽在地上走著綹兒,兩指撚磋著他的八字胡梢,思索著,說:“嗯!這事是須防備,可怎麽防呢?怎麽能堵住議員們的嘴?吳景濂是議長,會議由他主持,而不是我這個總督。怎麽防啊,老袁你是最善於和各界人士打交道的豪紳,而且是諮議局副議長,得你幫我啦!”袁金鎧與沙俄軍和日本人都打交道,表現圓滑和老辣,他懂得自己的利益在哪兒,絕不能讓革命黨人奪取全省大權,他得與趙爾巽這位深得朝廷重用的大臣掛到一起,他的老辣又露出幾分狠毒,詭詐地一笑說:“趙總督既要把張作霖的隊伍調進城,那就安排他兵壓諮議局會場,看哪個議員還敢不閉上嘴?包括吳景濂和張榕在內。”趙爾巽猛然迴頭,說:“老袁,你鼓動我把議員抓起來嗎?破壞法律?遭到非議,那我可就呆不下去了呀!”袁金鎧說:“總督大人莫慮,隻是嚇他們一下,出了事我擔著。”“好,我讓張作霖聽從你的安排。”趙爾巽與袁金鎧謀定。

    張作霖派湯玉麟、張作相率兵潛入三界溝火燒土城堡,張作相、湯玉麟損兵不少,嚷著補充兵力。張作霖便把新招募的一營新兵,分補給張作相和湯玉麟。正高興地飲酒。忽接趙爾巽特使送來的密令,任命張作霖為奉天省巡防營務處總辦,令他率部分精騎兵入奉。省營務處總辦,雖無實權,但可官做進省城了,急兵入奉必有重任。他高興地說:“兄弟們!我們的洪運開始了!”他樂得連飲三杯,然後安排湯玉麟、張作相坐鎮新民大營,他率張景惠從兩營中選精銳騎兵,速速趕往奉天城。

    趙爾巽則一麵打電話給藍天蔚,詢問第二混成協(旅)的情況,虛情假意地拉近乎說:“藍將軍,你的第二混成協(旅),可是新軍中的佼佼者,是鎮守奉天城的主力,是我最放心最為依重的。當前革命黨活動猖獗,欲謀暴亂。我希望你要穩定隊伍官兵的情緒。省諮議局議長吳景濂要我在省諮議局會上拿主意,就在全國各省動亂的形勢下,奉天省何去何從,我也正在考慮,我會聽取多數議員們的意見。”他在電話裏,不會讓藍天蔚聽得出他已得到密報你藍天蔚要叛亂,話說得明明暗暗,又給議會鬥爭的希望。以穩住對手。

    藍天蔚聽得出趙爾巽有警告之意,也意識到可能有人告密,心裏猶疑。所以他通知同盟會主要負責人張榕,他認為“應該馬上行動,攻打總督府。”張榕沒同意,他對省諮議會抱有信心,議長吳景濂站在革命黨一邊,議員中革命黨和讚成革命黨主張的議員,占大多數,投票也有把握打敗趙爾巽。他不同意采取武裝行動。他堅持說:“兵不血刃”就可以解決奉天省獨立,何必一定要刀槍相向?

    朱霽青是學軍事,搞軍事的,比一般人對武昌起議研究的更為深透。是編輯田心為他提供了資料,他從武昌起議的倉促情況中,總結出教訓。“共進會”、“文學會”兩會領導人都不懂軍事,造成嚴重的失誤,以至革命組織遭到嚴重破壞。如果不是工程營熊秉坤果斷勇敢地帶隊伍攻占軍械局和各營自發地攻向鎮總督署,那武昌起議定以失敗而告終了。所以,他找張榕嘀咕這事,可張榕輒頭腦發脹,根本聽不進去。

    在奉天省諮議局召開的大會上,以張榕為首的革命黨人提出響就全國各省起義軍的號召,要求奉天省獨立。講得慷慨激昂,氣勢咄咄逼人。參加會議的多數議員紛紛表態讚成。總督趙爾巽一直都頭不抬眼不睜,此時才抬頭看了一眼袁金鎧,袁金鎧便會意地起身說去上趟廁所。二乎乎的議長吳景濂還以為火候到了,說:“趙總督,你啥意見?”逼宮之勢進入白熱化。

    突然張作霖雙槍在手率隊伍衝進來,把會場團團圍住,然後進入會場:“媽拉巴的,誰敢不聽從趙總督的?朝廷還在,鬧什麽獨立,想造反嗎?”張作霖槍口在張榕麵前晃動著喝問:“誰想造反鬧事,是你嗎?”他不認識張榕。張榕不語,他不是害怕,他是後悔莫及。不是趙爾巽太狡猾老辣,而是自己太幼稚,為什麽沒有聽朱霽青等人的武裝暴動的建議,為什麽沒有采納藍天蔚攻打總督府意見,而是他這個傻瓜,非要相信議會多數壓倒少數的天真想法。要知道議員們在槍口下是會低頭的呀!他腦中翻湧著激奮的熱血,差點就從嘴裏噴湧出來。

    林忠冒充過記者,但這次他拉咯照相的把他帶進諮議局大會現場。在張作霖帶兵衝進會場,手持匣槍比比劃劃嚇唬議員們時,照相師卡嚓一按氣門把張作霖的兵痞流氓醜態給照了下來。底板迅速到了林忠的懷裏。有兵們提醒張作霖過來要毀掉底板,把照相師機器裏和卸下的底板全毀了,可林忠卻溜了出來。

    在諮議局對個看過熱鬧的群眾中,苑六姑、馮魯、英妹看見林忠出來,忙招他過來,問會場的情況。林忠說,張作霖帶兵把議員們都嚇唬住了,革命黨張榕等人提出奉天省獨立,趕趙爾巽下台的意見被嚇迴去了。苑六姑說:“這麽說張榕的革命黨白忙乎了,沒玩過趙爾巽,趙爾巽把張作霖的巡防營調進來,張榕沒動用藍天蔚的第二混成協(協),計遜一籌,計遜一籌啊!”她說完轉身迴路邊的茶館,幾徒弟跟進來。林忠神神秘秘地從懷裏掏出照相的底版,說:“把張作霖持槍恫嚇議員的場麵照下來了。”苑六姑說:“這可是珍貴資料。”英妹說:“二師兄,打開看看。”林忠忙道:“這可不能打開,打開就跑光了。我得交還給照相師,送去報社,讓報紙登出來。丟丟張作霖的醜。”便又來到看熱鬧的人群裏。

    照相的一直沒出來,直到散會,議員們垂頭喪氣的往外走。林忠指給苑六姑說:“那位蓄魚尾胡子,戴小沾禮帽的紳士就是張榕。”他們也隻看了一眼,一晃,那張榕坐上人力車就不見了。直到照相師出來,照相機也被兵們砸壞了。林忠跑過去叫住照相師,兩人說了幾句話,林忠交出照相底版,那照相師樂得攏不住嘴,樂顛顛地走了。

    林忠迴來說:“那照相師說,這塊底板比他的那架照相機還值錢,所以他樂了。”苑六姑關心的是會議結果。林忠說:“那照相師說,最後會議被軍閥官僚、保皇黨立憲派操縱了,強行成立‘奉天國民保安會’,任趙爾巽為會長,張小個子張作霖為保安會軍事部副部長。張榕的革命黨,奉天獨立,驅趕趙爾巽的計劃徹底失敗了。”

    苑六姑等人聽了都很泄氣。六姑說:“看來張榕不懂軍事,其實現在動用藍天蔚的第二混成協(派)也還來得及。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哪能這樣一再貽誤戰機?走,迴客棧!”馮魯對林忠說:“二師弟,你去北大營問問你表哥,他們那兒是咋迴事?咋沒有動靜,咋任由張作霖如此囂張?”林忠便趕去北大營。

    林忠迴來得很晚,一臉恢心喪氣的樣子。英妹說:“二師兄,挨你表哥罵啦,這麽不高興?”六姑驚詫,說:“出啥事了吧?林忠。”林忠這才告訴說,他到兵營,他表哥被招去開會,是總督府去人傳達趙爾巽總督命令,撤了協領藍天蔚的職,派張作霖的部將張景惠接管了,他表哥說他大隊長位置怕也保不住了。

    苑六姑歎然一聲,說:“唉!奉天革命黨大勢已去矣!”

    老辣的趙爾巽總督毫不遲疑地撤了藍天蔚的職,任命接班人,掌握第二混協(旅)。又比張榕先走了一步。

    如果張榕被張作霖的兵槍押出會場,果斷而及時地通知藍天蔚,立即出兵,以藍天蔚的新軍混成旅為主力,向張作霖帶進城的巡防營兵發起進攻,很容易就可消滅它,然後再兵諫趙爾巽,趙爾巽也隻能就範。可是他又晚了一步,又後悔莫及。張榕永不氣餒,五天後,他又策動張根仁等革命黨人聯合東北革命力量成立了奉天聯合急進會(同盟會遼東支部),由張榕任會長,與“保安會”鬥爭,以此響應南方革命鬥爭,自也越來越離題離譜。

    之後,去找趙爾巽談判,這時的趙爾巽已有實力掌控奉天的形勢,自然拿鼻子哼他。談判決裂,自取其辱。好在沒被扣住。

    張榕也才迫於無奈承認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沒有任何意義。聯合急進會作出決定:派革命黨人到奉天省各地策動武裝起義,並利用《國民報》鼓動宣傳。然形勢已大不如前,如果早就重視朱霽青的蒙邊光複軍,發動革命黨人多搞出幾支武裝隊伍,拉進奉天與藍天蔚新軍配合,那奉天的革命形勢就絕然不同,奉天獨立也有不小的希望。

    與此同時,趙爾巽也下決心除掉張榕等革命黨,與袁金鎧、張作霖商量,張榕革命黨都是秘密活動,派人下去偵察個個捕殺。鎮壓革命黨已成當務之急,張作霖主力隊伍仍在新民,查知朱霽青在奉天他便派人迴去傳他的命令,讓湯玉麟速去醫巫閭山圍剿朱霽青的光複軍殘部,他暫留奉天協助追剿革命黨和維護城裏社會治安。

    先是查封革命黨《國民報》,抓捕了編輯田心和支持革命黨的滿族人寶琨等人一律處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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