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麵是陰天,初春時節,毛毛細雨在中午時淅淅落下,像纖細的簾幕,很好看。

    安易和穆青昨晚荒唐一夜,戀人之間第一次分開兩天以上,雖鬧了點別扭,然而再相聚,歡喜總是多過其它。

    這一天兩個人一直膩在一起,除了安易上課時分開了兩個小時,別的時間都挺黏糊的。周建過來時,都有點兒受不了這氛圍,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等安易給他們騰出空間,他立馬吐槽,“我去啊,你們倆談戀愛都快半年了吧,怎麽還這麽膩膩歪歪的,熱戀期也太長了!”

    穆青倒了杯酒給他,淡淡說,“當初你和宋雅開始第二春的時候可比我現在惡心多了。”

    周建和宋雅初始的關係其實僅僅維持在相敬如賓。兩人相親認識,平平淡淡交往半年,雙方覺得合適,就選擇組建了家庭,沒有什麽轟轟烈烈,也沒有什麽一見鍾情。

    兩個人感情真真正正融洽到你儂我儂,是在周建生意失敗麵臨破產的時候,當時他眾叛親離,人人口誅筆伐,他在親朋中幾乎成了過街老鼠,就是那時,宋雅的不離不棄,不求富貴隻求共患難的情誼讓這對感情平淡的夫妻逐步產生了第二春,有了現今人人豔羨的情深似海。

    一切都很好,怎奈十全十美的事是不存在的。

    宋雅有個豬隊友弟弟,拖姐姐後腿實在嚴重。周建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決定不再管小舅子死活,愛咋咋地。怎奈妻子實在太能哭,周建又實在心痛發妻近來的憔悴,時隔近一月,隻得來到這裏舊事重提。

    他到底不蠢,不像之前那樣求這求那,隻說,“我不求別的,大哥給過我們機會,是小雅和宋釗生生給折騰沒了,現在馬上就要開庭,宋釗也重新被拘了,大哥看能不能出麵通通關係,盡量輕判。”

    現在這社會,誰家能沒個七拐八拐的好親戚,有關係的不止一家,被宋釗撞的那家人也有後台,隻是穆青關係更硬,所以當時才把宋釗給弄了出來,那家人也退了一步不追究了。多好的事,宋釗宋雅卻非要作,作吧,這會兒把人家惹急了,現在砸鍋賣鐵就算是死也要讓宋釗接受法律的製裁。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穆青現在畢竟隻是個規矩的商人,雖黑白兩道都給些麵子,到底是良民,太逆天的事他也沒本事。之前是人家給他麵子,現在對方要來個魚死網破,他也不能沒頭沒腦的為個宋釗就把自己給坑了。

    索性拋開

    不管,隨便吧,反正宋釗和他非親非故。

    “我要是你,就讓宋家人天天去醫院求情,任打任罵不還口,人心都是肉長,人家也不是鐵石心腸,你這邊好好認錯,來點兒苦肉計,別的不說,幫宋釗爭取個寬大處理總可以,”說著問周建,“這段時間宋家人去過醫院沒有?”

    周建支吾,穆青沒好氣,“難怪別人要魚死網破,你們欺人太甚,要是我,本來判三年的,咬死了也要多加個幾年!人活世上,不蒸饅頭爭口氣,阿建,這事你這邊不地道,不是我不幫,是實在幫不了,那家人已經做好打算,如果宋釗不能繩之以法,他們就要找媒體曝光,這可不是小事,現在達官顯貴都怕出名,之所以他們還沒到那一步,已經算是給我麵子,你自己想想,這件事如果上了新聞,你生意還做不做了?”

    他服裝生意剛有起色,今年已經有了很好的發展藍圖,周建一想,就頭冒冷汗。自己這生意其實還處於上升期,品牌問世不到兩年,如果上了新聞,全國人民一人一口唾沫能把他淹死。

    中國人做生意有講究,人品不好,沒人和你打交道。私底下怎麽混賬都沒事,就是別擺到台麵上。公開了,就算是為了個人形象,也沒人陪你玩,跟你沾邊就意味著被罵,誰樂意!再說他這還是個小公司,周圍都是豺狼虎豹,競爭激烈,一點兒大意,分分鍾能讓人踩死。

    周建瞬間都不好了,當然,人之常情,一般人隻要遇事都會往最糟的方向想,也許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麽嚴重,可萬一呢?

    “阿建,這幾年的好日子讓你養出了眼高於頂的傲氣,你把宋雅也寵的沒邊,自己迴去好好想想當初你差點兒跳樓的心態,人做事要有個度,不能欺人太甚,凡事過了,總|統都得下台。”

    周建神色不安的走了,穆青坐在吧台轉椅上默默的喝酒。他對周建這已經是第三次苦口婆心的警告了,如果還這樣不分輕重,這個朋友以後就要提防了。寵女人沒有錯,可如果連原則都丟了,那以後他就算背後捅了他一刀也不是不可能的。

    人性這玩意兒,穆青從來對其不抱絕對期望。

    一雙素手從後麵摟了過來,背上有磨蹭的感覺。穆青冷硬的五官瞬時柔和下來,他把她拉到麵前,看著她漂亮的五官,哼笑,“偷聽了吧?”

    安易抿唇不語,隻嬌俏的環上他的肩,下巴在他頸窩蹭了一下,像隻撒嬌的貓兒,似在無聲的討饒,讓人心裏無端的發軟。

    “行了行了,甭和我

    打啞謎了,我又沒怪你。”

    安易這才笑出了聲,扶著他的肩解釋說,“我也不是故意要偷聽的,我在樓上做衣服,學姐給我打電話讓咱們去她家裏吃飯,我就想過來告訴你,當時你和三哥話題那麽嚴肅,我也沒好意思過來。”

    吧台,餐廳,廚房連成一體,與外麵的客廳用工藝玻璃隔開,安易其實也沒聽到多少,就聽見穆青說周建不要欺人太甚什麽的。

    穆青擰擰她的鼻子,從轉椅上站了起來,“走吧,正好我也有事想和衛先生談談。”

    過了幾天,周三,上午十點,陳妍乘火車到了禹淩,周旭和安易一塊兒去接的人。

    好友再聚,實在讓人欣喜。陳妍摟著安易好一會兒都沒放開,等兩人分開,她竟是紅著眼眶哭了。

    安易三個好朋友中,最敏|感愛哭的就是陳妍,她心思細膩,有點兒玻璃心,所以瞅到她掉豆子真的一點兒都不讓人驚訝。

    周旭掏出張紙巾給她抹眼淚,嘴裏還嫌棄,“你夠了啊,不就才幾個月沒見,瞧你這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剛從哪個山溝溝裏出來!”

    陳妍翻了個白眼,“滾,你個苦逼也好意思來嘲笑我,哼!”諷刺他被人二次截胡給甩了。

    安易以為周旭估計要生氣,沒想到他反應還挺平淡的,“誰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呢,過去了,就成長了,老子現在是熟男。”

    陳妍戚了一聲,就不搭理他了。

    三人上了周旭的大眾車,陳妍來禹淩前就租好了房子,是周旭幫她看房,租房簽的合同。

    “親愛的,你家大叔是不是對你很好啊?我覺得你現在人麵桃花漂亮好多!”

    周旭開車,兩個女孩子坐後車座,陳妍這會兒扯著安易的手就笑眯眯的問。雖然平時兩人經常電話聯係,可到底比不上見到真人親切。

    安易還沒答,前麵的周旭已經忍不住吐槽,“大哥對她好的就差給係根繩兒隨時帶身邊了!今天我去接她來車站,我去,你是沒見大哥當時看我那眼神,陰森森的,好像我搶了他寶貝似的,真是嚇死我了。”

    安易撲哧一笑,“你也太誇張了,他就看你兩眼,又沒說話。”

    “就是沒說話才嚇人好不?”周旭有些哀怨,實在沒想到一直那麽討厭女人的大哥會露出那種表情,想想還真有點兒惡寒。

    陳妍在一旁看著好友臉上不自知時露出的甜蜜的笑,笑了笑,摟著安易

    的肩說,“看來你家大叔對你確實不錯,以前你很少這麽笑的,一直都酷酷的。”

    安易聞言和她相視而笑,大方的說,“他對我確實很好,我也覺得這段時間自己開朗許多。”

    以前她活的壓抑,又累又難過,有時還會覺得絕望。可現在,她覺得每天都很快樂,就算偶爾有不高興的事,隻要有他在,她就踏實極了。

    到三月底的時候,穆青開始變得罕見的忙碌起來。經常要到很晚才迴來,有時還會帶著工作在書房一待就到淩晨兩三點。

    具體情況安易雖然不知道,但她知道他最近在忙公司上市的事。這對企業來說是個質的跨越,上市公司和未上市公司之間的鴻溝還是很大的,能邁過去並穩妥的度過過渡期,那以後也許就能夠青雲直上,雖競爭也許會更激烈,更殘酷,但能走到這一步,對於白手起家的人來說,真的很不容易了。

    安易大學學的是財會,雖沒正式工作過,幫不上大忙,但整理下文件,核對下項目之類的還是可以的。所以偶爾她也會陪他在家裏加加班。

    不過穆青顧忌著她身體,一般超過十一點都要趕她去睡,還威脅她不聽話打屁股什麽的,經常讓安易哭笑不得,又特別高興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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