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12月中旬,安易已經基本可以出院迴家修養了。

    她恢複的不錯,除了失去了頭發,手術總體來說還是非常成功的,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穆青要帶她迴自己家,妹子有點兒不樂意,她已經占他很多便宜了,出院以後還巴著他,顯得自己多厚臉皮似的。穆青聽了就板著臉訓她,“就那你狗窩,冬天冷的像冰窖,連個空調都沒有,你現在這情況,腦袋都沒長好,萬一感染了或是感冒了,有你受的!我這大把的錢可不是讓你去打水漂玩兒的!”

    安易被他這話堵的……還真反駁不了。畢竟她是欠了他很大的人情的,在這人麵前,尤其是自己不很占理的情況下,想挺直腰板可有些難。再加上他提到了錢……人家說一分錢能難倒英雄漢,她離英雄漢的標準還遠的很,所以……她沒底氣。

    沒有底氣的妹子直接被大叔打包去了自己的花園洋房。大叔還有點兒羞恥心,沒說來個同住一屋什麽的,特意在自己房間隔壁收拾了一間屋子給她住。家具牆紙都是一溜的新,擺設裝飾清新可人,很適合年輕女孩住,可見是用了些心思的。

    安易瞅著眼前比她之前租住的整套房子都要寬敞些許的屋子,心情又複雜了。穆青對女人那種一波三折的胡思亂想並無研究,也不想去了解,他直接扯著她的手邁進了房間,先去拉開衣櫃,“這些是從你家裏搬來的,這些是我讓人給你添置的。”左邊擺放的是她自己熟悉的衣物,右邊是十數件簇新的女衣,看吊牌,都是young女裝的品牌服裝。

    穆青又扯著她到對麵的屋子,推開門進去,說,“這間就算是你的工作室,以後想做衣服就在這裏做,不過在你完全康複前這間屋子我會上鎖。”房間不大,擺設的東西也不多,隻一張大桌子,三台常見的縫紉器械,還有幾個假人模型,比她之前用的的折疊木桌,老舊縫紉機不知豪華了幾個檔次。

    安易在這個時候竟然不知該如何反應了,感謝的話堵在喉嚨口卻說不出來,妹子心裏好糾結,這人情欠了一個又一個,跟滾雪球似的不斷的疊加,她是想試著和他好好的處一處的,可這樣不對等的情況下,又讓人有些不安。

    “你能不能別……”衝動的話在對上他幽深的視線後戛然而止,穆青摸了摸她剛剛冒尖的頭發,刺刺的紮手,卻和摸自己的板寸又有些不同,不同在哪裏他說不清,反正就是覺得她的頭,摸了還想摸。

    動作雖親昵,說出的話卻不怎麽好聽,語氣有些淡漠和冷酷,“我對你好,你就受著,

    等哪天我不想對你好了,那咱倆也就差不多算完了。”他扯著她的手繼續往外走,去參觀別的房間,嘴裏卻沒停,“你也甭多想,我沒別的意思,也不想把你當廢物養,不是包/養你,除了管你吃穿住,一分錢都不會給你,你繼父的錢,爺爺的養老院費用這些也不用指望我會出,你該想的,是怎麽抓住我的心,別讓我煩了你,煩了,那你就該還我的債了。”

    他帶著她參觀了書房,健身室,放映室,又下到一樓,看了看牌室,客房,台球室,廚房,看完了,他低頭問她,“累不累?”語氣尚算溫和,比之剛才說話時的語氣要舒緩了許多。安易仰著頭看他一眼,乖乖巧巧的點了下巴尖兒,“有點兒累了。”

    “那你上樓去休息一會兒,中午想吃什麽,我讓酒店送。”

    安易想了想說,“想吃湯圓,要芝麻花生餡的。”

    穆青有些訝異,“怎麽想吃那個?”大中午的吃湯圓……

    妹子淡淡的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那個能讓我心情好的快一些。”

    心情不好……大叔有點兒心塞,安易還補刀說,“我現在上樓去睡覺,你暫時別出現在我麵前了,要不我頭疼得會更厲害,這會兒就一直突突的跳,等我睡醒了,差不多就好了。”她拿自己身體說事兒,偏偏又語氣平平的沒有起伏,好像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可明明……這姑娘是在發表對他的不滿!穆青無語的看著已經轉身上樓的安妹子,本來還以為會跟顆小白菜似的受著,沒想到還有脾氣,嘿!

    安易迴了二樓的房間。這間屋子真的挺漂亮的,窗簾是淡淡的青藍碎花布藝,外麵還罩著一層淺棕色的流蘇,床是公主床,四根床柱支起淺粉色的紗帳,地板上鋪著厚厚的印花地毯,電視是48寸的液晶屏,旁邊有個歐式高腳櫃,櫃子旁邊是一米高的花瓶,瓶子裏插著漂亮的紫藍色不知名的假花,不遠處有一張奢華的貴妃椅,靠窗的位置有一張白色小圓桌和兩把配套的雕花木椅,落地窗外是一個小小的陽台,陽台上擺著一張白色的吊椅,整個屋子都透著股蓬勃的朝氣和青春的躁動。安易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住在這樣的屋子裏,她是個沒有多少少女心的妹子,如果真讓她自己來設計房間的話,絕對會以簡潔大方為主,而不是像這樣,處處都透著少女風。

    脫掉鞋,掀開被子躺上到床上,屋子裏有暖氣,被子又輕又薄沒有分量。床墊和枕頭都特別軟,床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好聞。身處這樣的地方,安易說不清心裏是怎麽個感

    覺,穆青剛才的話其實有傷到她的自尊心。她是個驕傲的人,本就欠了他天大的人情,再被他這樣不留情麵的說了一通……其實挺不好受的。

    她也知道自己剛才衝動之下要說的話有點兒虛偽矯情了,占了人家的便宜,享受了別人給予的好處,卻還要口口聲聲的表示著不讚同,現在知道拒絕了,那他出錢救命的時候怎麽就沒有點兒骨氣呢?!其實說到底,還是太矯情。

    安易一邊自我譴責一邊又小心眼的氣穆青那人嘴太毒。亂七八糟想了一通,最後也沒糾結出一朵花兒來,她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不易多思多慮,想了一會兒,頭上傷口的位置就隱隱的有些刺痛。到底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妹子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醒來時,是被穆青叫醒的。他攬著她的肩,把她抱在懷裏,捏著她的鼻子不讓唿吸,直到懷裏的姑涼皺著眉心睜開了眼,穆青才咧著嘴笑的惡劣,“你要的湯圓送來了,吃不吃?”

    安易有起床氣,這個他是知道的,之前在醫院陪護的那些日子,他不止一次的發現隻要不是自己醒的,這妹子的情緒都會有點兒低壓,雖然偶爾表現的很隱蔽,但也瞞不住他的眼。如此時,明明很不滿,還不知道在心裏偷偷怎麽罵他呢,臉上卻很平靜乖巧的應著好,看不出一點兒的異樣。

    真是狡猾,他如是想。

    湯圓軟軟的糯糯的,湯汁放了冰糖紅棗和銀耳,特別香甜,安易一氣兒吃了七八個,別的菜倒沒怎麽動。穆青伸筷子夾了塊兒白切雞的胸脯肉到她嘴邊,妹子皺皺眉,不過到底還是張嘴吃了。之後他又夾別的菜,安易搖頭說飽了,穆青說,“吃。”妹子隻得用小碟子示意他把菜放碟子裏,她自己吃,穆青也沒堅持,夾了七八樣菜給她,安易吃的有點兒心塞,等他還要繼續投喂,她苦著臉說,“大哥,真吃不下了。”

    穆青噢了一聲,問,“這會兒心情好了?”在她迴答前,他似威脅般又夾起了一塊兒南瓜餅,頗有些意味深長,安易有點兒無語,心說這人也太幼稚了,卻也樂意配合他,點頭說,“好了,已經好了。”穆青這才哼了一聲,算是放過她了。

    下午穆青有事外出,留下安易一個人在這偌大的房子裏。她無所事事,網店的生意林珂還在幫她管著,穆青不讓她碰電腦,除了電視,手機都不讓多玩兒。安易雖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卻並不抵觸,一直聽話的奉行著,他不讓做的,她也不會偷偷去做。

    接到張思寧的電話時,她正待在客廳看《探

    索發現》,講的是古墓挖掘,戴上耳機,安易按了接通鍵。聽到學姐在那頭問,“你迴禹淩了嗎?”安易一時有些百感交集,之前學姐就說等收拾好就邀請她到家裏做客,上個月她就接到了邀請電話。隻是那時自己還在生死間徘徊,不知有沒有以後,不想讓學姐知道自己生病的事,安易就告訴她說在北京看朋友。

    這一晃快一個月了,現在自己獲得了新生,也就沒必要隱瞞了,安易在電話裏把生病動手術的事說了。張思寧聽了在電話那頭訓她,“安易,這麽大的事你怎麽能瞞著?!是不是不拿我當朋友?!”聽的出她有些生氣。

    安易笑笑,“那時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衛先生身體剛剛好,學姐心情也才輕鬆沒多久,沒必要為了我再添心事。”聽她還要說,安易討好的請求,“我現在已經好了,學姐,你看我命很大對不對?現在我沒事了,學姐應該為我高興才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張思寧有些無奈,沉默了片刻,才有些悶悶的問,“你現在在哪兒,我去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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