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哪根蔥??


    徐光煒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麽?”


    鬱達夫很有禮貌,斯文的說道:“徐校長,您算哪根蔥?”


    “啪!”的一聲。


    徐光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氣急道:“放肆,你還想不想當這個老師?身為一個教員,無故頂撞一校之長,你有沒有把我這個校長放在眼裏?簡直是我們教育行業的害群之馬!”


    反正已經把這個姓徐的徹底得罪,鬱達夫也沒了絲毫顧慮。


    “學校有你這樣的校長,這個老師不做也罷。我雖然沒和明甫校長一曾共事,但也知道明甫校長一心為公,為了學子奔走,敢於直麵軍閥槍口!你呢?捫心自問一下,你可曾為學校謀過經費,當兵的毆打學生,你可敢去為學生出頭,你可敢怒斥拿槍的軍閥,你可敢通電全國,迫使當局?!徐校長,你隻要說一個敢字,我就在報紙上公開向你道歉!”


    徐光煒怒視鬱達夫,一張肥胖的臉漲得有些通紅。


    鬱達夫說的這些,他哪裏敢去做?


    “你,你……”


    徐光煒手指著鬱達夫,就是說不出話來。


    鬱達夫不屑的看著徐光煒,這哪裏是個校長,分明是個官僚。


    “徐校長,您也不用辭退我,我鬱達夫今天就自動請辭,這個老師我不當了。迴去我上完最後一堂課就辭職。”


    鬱達夫瀟灑轉身離去。


    “咣當。”


    徐光煒一把抓過手邊的紫砂壺扔到牆上。


    迴到教室,鬱達夫站在講台之上,仿若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照常講課,此刻他依舊是位老師。


    臨近下課,鬱達夫放下講義,才開口說道:“同學們,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聽大道理,但是,身為老師,這最後一堂課,我還是要給你們講一番大道理。”


    最後一堂課?什麽意思?難道達夫老師不在安慶教書了嗎?


    有個急性子男同學直接站起來說道:“鬱先生,難道您要離開學校嗎?是不是徐光煒把您辭退了,我們去找他算賬!”


    “對,找他算賬!”台下群情激奮。


    可見徐光煒並不受這群學生待見,不說克扣教員工資,一味逢迎上級,甚至禁止學生參加遊行,和光明甫比起來確實是天差地別。


    這些學生可不怕校長,你做不好校長直接把你轟走就是了。


    鬱達夫壓壓手,讓同學們安靜下來。


    “是我主動請辭的。”


    徐光煒不是光明甫,這些學生真要鬧將起來,最後吃虧的還是這些學生。


    “鬱先生,您為什麽要辭職?”


    鬱達夫沒有解釋為什麽辭職,而是說道:“這幾個月來,能成為你們的老師,和你們一起在安慶生活,我很榮幸。因為我的學生不是一般的窮酸書生。”


    鬱達夫沒有故作激昂,而是平鋪直敘的說道:“我在日本讀書的時候,經常會聽見日本人說我們中國人,說我們是軟弱的懦夫,任誰來欺負都不會反抗,可我不信。”


    台下的同學靜靜地聽著。


    鬱達夫繼續說道:“今年三月我迴國,有人讓我來安慶任教,說,達夫,去安慶當老師吧,那裏的學生對你脾氣,我不信,那裏的學生能和我一樣壞?”


    “哈哈。”


    同學們笑了。


    “來到安慶,有人告訴我說這裏的學生難以管教。我就問怎麽難以管教,他說民國八年五月份,你們學校法專二年級的周同學帶著一幫同學上街遊行示威,還喊口號打倒外國人。我說喊得好!”


    “鬱先生,周同學就是隔壁班的周新民同學。”


    鬱達夫又道:“那人又說,你們學校的學生趕走了兩個校長,我就問為什麽要把校長趕走,我害怕你們也把我趕走。”


    “哈哈。”


    大家知道鬱達夫在開玩笑。


    “我問為什麽要把人家校長趕走,這些學生也太不講道理了。那人道,這兩個校長也沒有什麽過失,就是一個校長不讓大家上街遊行,一個校長喜歡黃白之物。我說趕得好!”


    “鬱先生,那兩個校長是張鼎臣和丁述明。他倆要是再迴來我們照樣把他們趕跑。”


    “你們真的很難以管教,但是真的很對我脾氣!我就心想為什麽我不能早些時間來到安慶,好和你們一塊去街上遊行,和你們一塊罷課,把狗頭校長趕走。”


    “日本人說我們軟弱,可我們並不軟弱!我們身為戰勝國,他們卻強占我們山東。我們屈服了嗎?沒有!今年二月份,我們收迴了山東半島和鐵路!他們如若再敢來犯,我們中國必定還有敢戰之士!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不管是日本還是其他強盜國家,都休要小看我們中國人!”


    “鬱老師,說得好!”


    “我們不怕誰來欺負我們,誰來就和誰鬥爭到底!”


    ……


    等教師裏安靜下來,鬱達夫才繼續說道:“我們學校是法政學校,同學們的是法律,或者是政治經濟。現在我們民貧國弱,我希望你們能學有所成,將來施展自己一身抱負,經世濟民!”


    “好了,這堂課就到這裏。”


    鬱達夫迴到講台之上,拿好東西就準備走出教室。


    “鬱先生!”


    同學們齊刷刷站起來,一同向鬱達夫鞠躬。他們知道鬱達夫既然已經辭職,就不會再留在學校,但他們會按照鬱先生所說去做,施展報複,經世濟民。


    鬱達夫不是矯情的人,麵對這種場景,鼻子還是有些發酸,他也彎下腰,給大家鞠了一個躬,然後邁步走出了教室。


    他要先迴休息室收拾自己的東西,那裏還有自己的書稿。


    “鬱文,你真要離開學校嗎?”休息室裏,陶希聖關心的問道。


    其他幾位教員則是冷眼旁觀,他們和鬱達夫並不對付。這個怪人走了才好。


    “我已經和徐校長辭職了,收拾完東西我就滾蛋。陶先生,這段時間謝謝你對達夫的關照。”


    “你啊!就是脾氣太衝,認個錯怕什麽,不當老師你還能去做什麽?”


    鬱達夫道:“我本打算6月份再去日本的,但我決定不去了。過幾天我就去上海。”


    “也好,有什麽需要給我來封書信就行。”


    離開學校,鬱達夫沒有迴家,而是直奔安慶城外,他要先向一個人道別,然後過幾天去上海。他不打算去上海找郭沫若,郭沫若也就僅能養活自己,鬱達夫想去找陸雲,心想他一個申報副主編應該能給自己安排一個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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