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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周承雲站了起來,道:“我也去。”


    眾人愕然,皆想不出周承雲要求一同前往的理由。


    木老漢笑了笑,道:“說說看,你有什麽計劃沒有?”


    周承雲呆了呆,撓著頭說道:“額……隨機應變。”


    在座上了年紀的人都是當年的老江湖,對於周承雲這個迴答,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木老漢笑著說:“你去也未嚐不可。隻不過,事關重大,千萬要小心行事。”


    周承雲點頭道:“那是自然。”


    木老漢看了看葉行生和董七,道:“那就有勞二位照看一下這孩子,算是曆練一下吧。”那二人鄭重的點了點頭。


    葉行生看了看屋外的天色,道:“看天色應該已過戌時,等我們到達那處差不多到亥時,正是行動的好時機。我們即刻就出發。”


    董七和周承雲二人點頭道:“好。”


    說著,三人起身向諸人告別,除了屋子來到馬廄各自牽了一匹馬,走出村子後再次向相送的諸位告別,躍上馬背,揚鞭而去。片刻間,整個村莊已經遠遠的被甩在了身後。


    整個山穀沒有多大,方圓也不過十幾裏地。但,就是這麽個彈丸之地,卻有著常人無法逾越的屏障,那就是高高聳立在山穀四周的山脈。


    三個人來到山腳之下,栓好馬匹後,再向前行走大約一裏路程,在葉行生的帶領下,來到一處深坳口。帶著無比的驚訝,周承雲在董七和葉行生的帶領下,鑽進了一處極為隱蔽的的洞口。葉行生打開火折子,在微弱的火光的指引下,行進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他們終於走出了山洞。出洞後,三人邁過一片亂草叢,來到了一條大河邊,河麵寬有兩丈多,河麵上搭著一座木橋,看似風吹日曬的,日子也應該比較長了。接著,他們翻過了兩座高山,來到了一片密林。這裏大樹參天,幾乎不見天日,一縷縷泛藍的白光從天空滲透進來,讓這個陰暗的地域充滿著神秘。別說那兩座高山怎麽翻過去,單說這片密林,也讓人望而卻步。雖然兩人的輕功都很純熟,但畢竟周承雲從來沒有走過山路,而且葉行生也年紀不小,所以兩個趕了這麽大半天,也氣喘籲籲的。


    葉行生和董七都是認識路的,因為他們經常出山置辦物件。一般來說,馬車是走大道的,但那大道卻是繞了很遠的路途,才慢慢迂迴到山穀,為的隻是不讓人發現。行裝輕便的時候就可以走一些快捷的山路了。就是這樣的輕裝簡行,這段山路也花費了他們一個時辰。


    三人在密林中不斷穿行,同時不停的注意著周圍的情況。這時已經接近夜色,而密林裏麵就更加黑暗了。


    果然,葉行生發現了異常。他示意周承雲停下腳步。


    兩人放慢腳步,慢慢潛行,朝著嘈雜聲發出的方向靠近。


    終於,一片亮光漸漸在他們的眼前清晰起來,但聲音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楚。在亮光處,他們算是走出了這片密林。此時雖以到深夜,但一輪皓月倒掛空中。他們腳下不遠處便是一個斷崖!斷崖不高,大概有五六丈高。斷崖的不遠處,有片斜坡與斷崖下麵相連。一片原野呈現在他們的視野中,無比的壯闊,在月光的浸染下更顯得神秘莫測。更讓他們觸目驚心的是,更遠處,一片樹林已經被砍伐出了一條兩丈多寬的大道,直逼山上而來。


    看到這樣的情形,三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三人都不清楚這隊官兵此次前來是何目的,為何要如此大張旗鼓的開辟山路。如果是為了抓捕山穀中的眾人,何須如此?既然獵鷹已經發現了蹤跡,何愁進不了山穀?


    為了提防獵鷹,三人退迴密林中,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麽辦。對於獵鷹的厲害之處,葉行生也是知道的。他號稱“一夜行生”也不是沒有來由。想當年他的輕功冠絕江湖,“日行千裏”,但偏偏是這樣一位好手,也曾經在獵鷹那栽了跟頭。這些大鳥飛在空中對地麵的動靜一覽無餘,既懂得追蹤目標,又知道向主人傳達信息,讓人防不勝防。


    三人東躲西藏,緩慢前行,好不容易來到軍營附近。他們找了處較為隱蔽的藏身之地,遠遠的管擦敵情。軍營裏到處都是篝火,不時有成隊的士兵來迴進出,想來這些人是輪流開山道。迴營的這隊人圍著篝火,喝著酒,吃著烤肉,歡笑聲響徹天空。所有的軍帳都亮著燈,但很快三人就發現了不同,隻有軍營最裏處的軍帳最大,隱約看見有兩名士兵把守,軍帳裏麵也人影晃動。兩人看到此情景,心中立刻了然。


    周承雲道:“想必那個最大的軍帳便是主將所在,隻是軍營不時有官兵進出,四周也都有守衛,這可如何是好。”


    葉行生點點頭,道:“不錯,我們還不能靠得太近,那些獵鷹在晚上照樣很厲害,可得小心。”


    周承雲道:“沒想到這幫人還真是想什麽有什麽,這麽神氣的鷹王都能被他們逮到。”


    董七微微笑了笑,道:“有機會你倒是大可以會一會這隻鷹王。”


    “總該有那麽一天的,”周承雲也笑了,頓了頓,道:“隻是,眼下該怎麽辦?貿然前去打探消息,肯定不是上上策。”


    “看來有必要製造一點混亂了。”葉行生皺著眉頭道,“我有個主意。”


    董七問道:“葉老哥請說。”


    葉行生道:“我先引開那些守衛,他們勢必會放出獵鷹。董老兄再製造點混亂,引開另一部分官兵,這樣,軍營裏就差不多空了。這時候,承雲再趁機進入軍營。我們都來過這地方,自然比較熟悉,待引開官兵後,再悄悄折迴來接應承雲。”


    董七道:“讓承雲一個人潛入軍營,是否太冒險了點?”


    葉行生道:“是有些冒險了。”


    周承雲道:“兩位叔叔不用擔心,我應付得過來。你們且看,按照這軍帳的數量估計,這裏的官兵有三百餘眾。但按照這進進出出的官兵數量來分析,晚上輪流開山道的人數在一百左右。除去輪崗守夜的守衛,其餘大部分應該都在睡覺。隻要兩位叔叔夠快,引開這些守衛和那個最大軍帳裏的人,我就有把握在其他人趕來前潛入進去。待得兩位叔叔折迴來之後,再如法炮製,諒他們也發現不了我們的蹤跡。”


    葉行生和董七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笑容。葉行生道:“看來,這次要是承雲不跟出來,我們還真是束手無策啊。”


    董七笑道:“後生可畏……你我都老糊塗,不中用了。”


    周承雲也笑了笑,道:“兩位叔叔就不要笑話我了。”


    葉行生道:“暫且不說了,我這就去引開他們。”


    說完,在周承雲和董七的囑托聲中,身形一閃,便躍出去幾丈遠。葉行生這次和往常在學堂教訓那些頑童有所不同。隻見他的身影忽隱忽現,加上乳白色月光的照射,有如幽靈,讓周承雲覺得是夢境般。


    果然,葉行生出現在軍帳附近,立刻引來一陣騷動。不一會兒,軍營鑼鼓喧天,“抓刺客”的喊聲四起。隨後,就看見一大隊人馬湧出軍營,朝著一個黑影追去。周承雲暗自想著,這些官兵的速度也太快了,這隊人馬好像隨時準備好了的一樣。


    葉行生引著一隊官兵離開後,董七與周承雲道了別,也閃身出去。董七的輕功確實與葉行生的不同。隻見董七忽上忽下來迴跳躍,靈巧瀟灑,讓周承雲又是眼前一亮。他還是第一次見董七施展輕功,隻覺得賞心悅目。


    周承雲不敢多想,跟在董七身後,保持有七八丈距離。周承雲的武功都是木老漢傳授的,對於輕功也有一定的領悟。隻見董七穿過外圍的軍帳,悄然出現在那最大的軍帳外麵,幾名守衛咋咋唿唿便擁了過去,軍帳裏也閃出幾個手持兵器之人。隻聽得軍帳裏麵有人大罵道:“這賊老兒,竟然欺負到老子頭上了,沒玩沒了。老子今天非宰了他不可。”隨即,一軍官打扮的人手握長劍,推門而出,臉上憤怒異常。那劍也已經出鞘。


    待得這些人都追出軍營後,周承雲便溜進軍營,眼看四下無人,便要進那軍帳。突然,軍帳的門被推開,裏麵跳出一黑衣蒙麵人。那人顯然被憑空出現的周承雲嚇了一跳,低聲喝到“你什麽人”,同時下意識的握緊雙拳,以防周承雲的襲擊。殊不知,周承雲也被眼前之人嚇出冷汗。那人見周承雲沒有任何反應,看了一眼軍帳,一跺腳,轉身便跑開,出了軍營後,消失在樹林裏麵。


    周承雲虛驚一場,聽得遠處有叫罵聲,心想董七肯定已經把跟蹤的人甩掉了,於是一運功,掠到軍帳門口後,貓腰鑽了進去。


    周承雲環顧四周,隻見軍帳裏擺設整齊,布局富麗豪華,上等的梨木雕畫臥榻,一張巨型虎皮地毯,盡顯高貴,唯獨沒有發現任何書桌案台,看來不會是個低級將領。隻是杯盤狼藉,讓周承雲連感疑惑。按理說,行軍打仗,靠的便是嚴謹的紀律。像這般作風懶散,混亂不堪,又怎麽可能大勝仗呢。


    正當周承雲四下翻找物件時,聽得帳外叫罵聲已經越來越近了,他心中一驚,偷偷向外看去,那夥人已經迴到軍營了。周承雲迴頭四下張望,發現臥榻下漆黑一片,心頭一動,莫非剛才那個黑衣人,也是躲在這裏?他不敢耽誤,一個滾地,鑽了進去。


    這一個打滾不要緊,等他進到臥榻下後,才震驚了。


    裏麵還有一個人!


    周承雲還沒反應過來怎麽迴事,卻聽那人悄聲道:“你怎麽又迴來了?”


    是女子的聲音!周承雲心中好不尷尬,頓時覺得臉頰發燙,雙手不知怎麽擺放才好。他雖然和孫彩芸一起長大,一起玩耍,兩人之間也會有些親昵的動作,但這般和一個女子親密接觸,還是頭一次。他不知道怎麽迴答這人的問題,隻好“嗯”了一聲,希望能應付過去。


    卻聽那人輕聲驚唿了一聲,顯然已經發現身邊這人不是自己的同伴。


    周承雲嚇了一跳,急忙道:“來人了。”


    那人才安靜了下來。


    聽得眾人進了軍帳,周承雲覺下意識的把身子往裏挪動。剛挪完一下,再想挪第二下,手臂上突然一陣劇痛,差點沒給叫喚出來。原來是裏麵那人狠狠的掐了他。


    隻聽見有人說:“這飛賊三番五次的來搗亂,卻又不敢久留,仗著一點輕功來了就走,真是氣死了。要是抓到了他,非把他的兩條腿剁了喂狗不可。”


    周承雲心中暗想,看來他們說的飛賊應該和身邊這位是一起的,隻是不知道他們什麽來路。


    另一人道:“吳統領不必著急。我們行軍打仗的,難道這種夜探子還見得少了?隻是這個人幾次來了又走,又不像是來行刺將軍的,要說刺探軍情,也沒見過這種從軍營大門口大搖大擺闖進來的。”


    “眾位統領不必多想,我們這次是奉了王爺之命來此當差。這等小賊暫且饒過他們,切莫因此亂了咱們的計劃。”聽此語氣,必定是將軍無疑。


    這時,帳外跑步聲傳來,片刻便進來一人,道:“稟將軍,那飛賊跑了。”


    “恩,知道了。”將軍像是早知道會這樣,沒有任何失落或是憤怒。“下去吧。”


    士兵出了帳後,將軍道:“孫統領,你明天帶上一千人繼續開道,其他的事情不用理會。王爺吩咐過了,勢必要在入冬前找到龍脈。”


    周承雲聽著“龍脈”二字,心中的焦慮和緊張頓時減輕了不少。如此說來,這些官兵並非為了山穀中的這些人而來。說不定,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山穀中還有人居住。隻是,這“龍脈”又從何說起?


    周承雲自知無從想起。但如此和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緊緊挨在一起,隻感覺渾身不自在。他想把身子往外麵挪點,但又怕一點動靜就會被發現。床底下兩個互不認識的人,就這麽安靜的躺著,大氣不敢出,一直聽著外麵的談話。


    隻聽有人道:“將軍,這片大森林我們已經砍了兩天兩夜,才能進到這腹地。眼下馬上就要入冬了,該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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