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衙外,一大幫文舉生是聚在這裏,每個人都罵罵咧咧著,吵著鬧著,無比氣憤,紛紛嚷著要告官,要告王華,告他簡直欺人太甚,竟然敢打殺他們文舉生,實在是太過分了,這是要造反啊!


    要知道連皇帝都不敢殺他們,一個武蠻子竟敢這樣做,還有王法嗎,還有天理嗎?


    此仇不報,他們文舉生還怎麽做人,還怎麽有顏麵在這大宋天下立足。


    所以一定要報仇,一定要那王華血債血償,將這群該死的武蠻子,再次死死的踩在腳下,叫他們永世不能翻身,永遠被他們文舉生壓在下麵,仰他們鼻息而活。


    因此抱著這種心態,汴梁城內幾乎所有進京趕考的文舉生都來了,不管是不是那唐沐風的同窗好友,也不管認識不認識,都來聲援他,要提他報仇,讓李小魚血債血償,一命抵一命。


    甚至就連一些之前和唐沐風有仇怨間隙的文舉生,都是紛紛拋卻了心中的成見,同樣趕來了,要提他討一個公道,討一個說話。


    畢竟人死為大嘛,人一死,多大的仇怨也就淡了,更何況,可他們所麵對的是外部矛盾,大敵當前,一不小心這群該死的武蠻子都快爬到他們頭上去了,簡直可恨。


    所以必須得盡快將這鼓不正之風給掐滅在搖籃裏,將那掀起這股不正之風的罪魁禍首解決掉,他們才能安心,繼續逍遙自在的當他們高人一等,受人尊敬的文舉生。


    因此麵對這個共同的敵人,什麽樣的內部矛盾都可以暫時摒棄,聯合起來,共同抵禦這個大敵,此刻,他們都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文舉生。


    同時他們還盡可能的發動百姓,營造輿論,一起來聲援他們,將李小魚形容成十惡不赦的兇徒,簡直窮兇極惡至極,就差把他比做八個腦袋七個眼睛要吃人的妖怪了,因此也是引得許多不明真相的百姓紛紛前來圍觀,想要看看到底怎麽迴事。


    再加上這群文舉生也確實死了人,而且李小魚當時也確實在事發現場,手裏還拿著兇器,連那間客棧的一些夥計都看到,是被這幫文舉生一起發動起來,鼓動百姓,一定要置李小魚與死地。


    所以許多百迷迷糊糊的百姓,聽完這幫文舉生添油加醋的敘述後,就真的被鼓動了,所謂聽風就是雨莫過如此。


    再加上許多人本就偏心文舉生,因此一個個都是同樣義憤填膺,氣到不行,看那模樣好像比文舉生自己都氣憤,就跟自己家裏死了人一樣。


    所以是圍在開封府衙門口,吵著鬧著要求盡快升堂,嚴懲兇手,殺人者償命,必須給文舉生老爺一個公道,不然他們今天就不走了。


    甚至有許多人是搶著上前幫忙敲鼓,擊鼓鳴冤,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還是無意,反正連著是把府衙門口的等聞鼓連著敲破了好幾個,都還不罷休,吵著鬧著還要敲,讓衙門口的差人趕快去換鼓,罵罵咧咧氣到不行。


    隻有不遠處賣鼓的商販樂道不行,越發死命賣力的摻合,讓他們繼續去敲鼓,敲的越多越好,約破約好,這樣他就不愁沒有生意做了啊。


    因此人群中無數多人都痛恨李小魚,覺得他未免太過很辣了,竟然出手殺人,什麽小神仙,簡直是活殺手,還文曲星下凡,呸狗屁文曲星,是喪門星。


    隻有那賣鼓的小凡,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裏麵卻對他無比的感恩戴德,因為這一鬧,足夠讓他做成好幾單大生意,比得上往日幾個月的收入,這哪是什麽喪門星啊,明明就是活神仙,隻不過不是文曲星,而是財神爺罷了。


    可是外麵雖然一大早就有如此多的文舉生,加上圍觀百姓匯聚而來,擁堵在府衙門口,人山人海,都快把開封府衙給差了。


    嚷鬧聲更是無比喧囂,人聲鼎沸,震耳欲聾,比菜市場還亂。


    可吵鬧這麽半天後,所有文舉生卻是驚奇的發現,任憑他們怎麽吵鬧,開封府衙門卻半點反應都沒有,這是怎麽迴事?


    於是所有文舉生又是忍不住聚在那嘀咕道。


    “靠,這是怎麽迴事啊,開封府的人都聾了嗎,聽不見我們要告官嗎?”


    “是啊,到底怎麽迴事,都這麽半天了,怎麽還不升堂?包大人到底在幹什麽?難不成又想包庇那小子嗎?”


    “我看八成是,不然怎麽可能會耽擱如此之久,要知道我們鼓都敲破好幾個了,隻要是個人都能聽見,應該立馬升堂問案,將那小子給斬立決,現在卻還遲遲不露麵,難不成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好讓那小子趁機想脫罪的辦法嗎?”


    “說的有道理,這狗官,又開始胳膊肘往外拐,簡直太可恨來,以前算是白讀聖賢書了,我們幹脆連他也一並告了算了。”


    “說的就是,讓朝廷換個人審案還好一些,免得偏袒那小子,你們說是吧。”


    “對對,講得對。”


    一時間,見得包拯遲遲不露麵,衙門裏一點動靜都沒有,隻有一幫無關緊要的衙役在打發他們,攔著他們不讓進去,許多文舉生氣昏了頭之下,都是如此氣衝衝的說道。


    而聽得這些人如此說,人群裏有這幾天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在專心備考,消息閉塞的舉子,是詫異道。


    “嘶,不會吧兄台,你在開玩笑吧,包大人的清名我還是聽說過的,聽說他為人正直,公正無私,怎麽會包庇那王華呢?”


    “就是,而且那王華如此可恨,竟敢膽大包天的打殺我們文舉生,包大人不管怎麽說也是文舉生出身,怎麽可能包庇他?”


    “嗯嗯嗯,你可別胡說啊,不然要是真的激怒了包大人,那可不好了,說不定會橫生波折啊。”


    聽得這些人如此說,不明真相,還替包拯說話,那些人是更加氣憤了,咬著牙罵道。


    “靠,兄弟,你們還真是糊塗啊,事到如今,竟然還替那包黑子說話,要知道他不光臉黑,心也黑,已經包庇過那小子一次了,再包庇他一次又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什麽?”


    “已經包庇過那小子一次了?怎麽可能,兄弟,你真的在開玩笑吧,怎麽可能,我怎麽不知道?”


    “是啊,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包大人為什麽會包庇那小子啊,這沒道理啊,就算要包庇,他也是該包庇我們文舉生啊,怎麽會包庇那小子?”


    “就是,兄台,你沒胡說吧,是不是氣糊塗了,還是稍稍冷靜一下吧。”


    聽得這些一心隻讀聖賢書,消息閉塞的家夥還是不信,其他那些文舉生也是氣憤異常,咬著牙罵道。


    “靠,我說你們還真是消息閉塞啊,這都不知道,讀書讀傻了吧?”


    “就是,還什麽時候的事,就是前天,這包黑子竟然把屬於我們文舉生的特權判給了那群武蠻子,你說這還不是包庇他們嗎?”


    “對,你說可恨不可很,沒想到我們文舉生裏竟然出了這樣一個白眼狼,胳膊肘隻知道往外拐,不知道心裏咋想的,竟然就知道幫著那群武蠻子。”


    “沒錯,你看這次還不是一樣,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竟然不忙著馬上審案,反而一直拖拖拉拉的,你們說說這都多久了,一個管事的人都沒露麵,這不是存心包庇那小子是什麽?”


    “什麽,還有這事?”


    聽得他們這麽說,剛知道這個消息的那些文舉生,都是心驚不已,有些不敢相信,都被震驚在了原地。


    見得他們一臉震驚的模樣,其他那些和唐沐風關係不錯的文舉生都是怒其不爭的說道。


    “我去,這麽大的事你們才知道啊,這些天到底幹什麽去了,不看報的嗎?”


    “就是,你們的消息簡直太閉塞了,各顧各的,就知道各自為戰,一點都不團結,知道為什麽那群武蠻子之前能勝過我們嗎?”


    “不是因為他們真的比我們厲害,而是比我們團結,萬眾一心,全都擰成了一股繩,力往一處使,所以才能壓過我們一頭,這點我們的確也該向他們學習,一定要團結起來,共同對付他們。”


    “沒錯,至少這次需要團結起來,聯合所有人的力量,務必要讓王華那小子殺人償命,還沐風兄一個公道。”


    “說得對,這次咱們一定要團結,不過我估計那小子八成死死定了,必死無疑,就算那包黑子再怎麽包庇也無濟於事,畢竟人命關天,這官司就算打到天邊去,也是我們占理。”


    “說的不錯,竟敢打殺我們文舉生,簡直是反了天了,要知道大宋朝立國這麽久來,就沒有武蠻子敢這麽猖狂過,這還是我們文舉生第一次遭受如此奇恥大辱啊,此仇不報,我們還怎麽有顏麵立足於世,沐風兄更是死不瞑目啊。”


    “對,一定要那小子償命,這皇帝都不殺文人士大夫,要和我們共天下,那小子竟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打殺我們,真的是渾然不把王朝法律放在眼裏啊,他這是要造反,我看至少也要千刀萬剮,誅滅三族才對。”


    “說得對,嚴懲,必須嚴懲。”


    也正嚷著鬧著呢,終於,開封府裏的差人是露麵了,就見王朝馬漢等人,是頂著無比巨大的壓力,在一個個文舉生那好似要吃人的目光中,弱弱的走了出來。


    一眾文舉生見狀,見得終於有管事的衙役露麵後,也是激動道。


    “誒,來了來了,終於有人出來了,你們快看啊。”


    “我的天啊,終於露麵了,我說你們到底在感謝什麽,不知道人命關天,十萬火急嗎,怎麽磨磨蹭蹭這麽久,趕快升堂啊,我們要報官,要告那王華蓄意殺人,蔑視王法,竟敢打殺我們文舉生。”


    “沒錯,快讓包大人升堂問案,我們一定要那王華殺人償命,還我們文舉生一個公道。”


    “就是,脫了這麽久,你們到底想幹什麽,該不會包大人又想包庇那小子吧,告訴你們,休想,今天有我們在,就一定會為沐風兄討一個公道,讓那小子殺人償命的。”


    “說得對,其實也不必問案了,這鐵證如山,我們都看見了,是那小子殺的人,人證物證俱在,都可以做證,所以可以直接審判了,直接將那小子給千刀萬剮,淩遲處死吧!”


    “對對,講得對……”


    立時,聽得一幫文舉生義憤填膺的這樣說,一個個都無比惱恨,恨不得立馬就置李小魚於死地的樣子,王朝馬漢等人也很無奈了,有種欲哭無淚,騎虎難下的感覺。


    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的借口會讓他們被這群已經異常憤怒的文舉生給噴死,會直接被他們的咆哮的怒火所淹沒,說不得還會讓人誤會包大人的確有想要包庇那小子的想法,可事到如今,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隻得硬著頭皮道。


    “嘿嘿,那個大家別生氣哈,也別發怒,這案肯定是要審的,慢慢來嘛,別著急。”


    可這群文舉生卻不吃他們這一套,隻是氣衝衝的催促道。


    “那就快審啊,你們還磨磨蹭蹭幹什麽?”


    “就是,什麽不急,我們都快急死了,一定要盡快結案,讓那小子給沐風兄抵命。”


    “沒錯,快升堂,我們沒時間陪你們瞎耽擱,盡快結案後我們還要去準備科考呢,別浪費時間了,快升堂吧。”


    聽得一眾文舉生不耐煩的催促,王朝馬漢等人是再次訕笑道。


    “嘿嘿,都說了大家先別著急嘛,這個審案肯定是要審案的,隻不過……嘿嘿……不過今天可能審不了了?”


    見得王朝馬漢等人這樣說,所有的文舉生都是一愣,氣憤道。


    “不是,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什麽叫今天可能審不了了?今天為什麽審不了了?玩我們呢?”


    “該死,難不成是那包黑子又想包庇那小子嗎?”


    “靠,不是吧,那包黑子還是人嗎,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枉我以前真的把他當做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爺,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昏官,這還有王法嗎,還有天理嗎?”


    “太過分了,簡直太過分了,告官,我要告官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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