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一個人走在午後的街頭。


    這不是她和戚猛第一次吵架,也不是最後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看得開,還是說已經對他失望到了極致,她並未有任何難過的情緒。


    看看時間,距離去酒吧上班還有3個小時,她決定早點過去,順便可以在休息室睡一會兒,站在路邊身後攔車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停在了自己的麵前,她停下腳步看著那個走下來的人,畢恭畢敬的站在自己的麵前,開口道:


    “蘇小姐,我家先生想要見你。”


    老實說,每天想要見盛夏的人很多,尤其是男人,她在聲色場所上班,姿色不俗,所以打她主意,想要將她帶上床的人不在少數,盛夏每天也會遇到各式各樣的邀約,但喚她‘蘇小姐’還這麽正式和大排場的卻還是第一次。


    她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單單隻是這個稱唿就已經讓她心生不快了。


    “你家先生?誰?”


    “蘇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盛夏輕哼一聲:“我沒時間。”


    “蘇小姐。”那人叫停她欲轉身的步伐:“我家先生說,他可以幫你解決現在你麵對的難題,不管是您的母親,還是蘇家,又或者戚猛。”


    盛夏沒有再動,但臉色明顯的不太愉快,她不喜歡有人窺探她的隱私,但眼前這個人口中所謂的先生,明顯對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在自己一個不知道的時間裏,已經將自己的祖祖十八代都調查了一個遍,這讓她覺得氣憤的同時,也覺得惡心。


    到達會所的時候,是下午的3點鍾,頭頂的陽光讓人幾乎睜不開眼,而盛夏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光線裏,覺得有些冷,那是一種讓人覺得危險的信號,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轉身向二樓的落地窗看去,她的目光,就那麽對上他的。


    那是一雙深幽湛黑的眼眸,樓上樓下之距,況且還隔著一層玻璃,卻讓人望而生畏。


    他穿著白襯衫,黑西褲,倚在落地窗前,一瞬也不瞬的望著盛夏,似乎在審視和掂量什麽。


    這男人,周身氣質獨特,獨立一隅時,除了冷漠孤傲,卻又矛盾得沉靜從容,自己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隱隱覺得熟悉,可待她想要看的更為仔細時,有服務生從會所走出來,盛夏也不過就錯開了幾秒的視線,待她再抬頭望向二樓,那人已經離開了,之前所見,似乎隻是她的一場幻覺。


    接她來的那個男人此時走到自己身邊:


    “蘇小姐,我家先生在樓上等您。”


    盛夏收迴目光:


    “我該如何稱唿你家先生?”


    “陸先生或者陸董。”


    盛夏沉默片刻,直接邁開了腳步,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一步步的向樓上走去。


    服務生將盛夏帶到了二樓會客室的門前,做了個‘請’的姿勢便退下了,盛夏站在門口,空蕩蕩的走廊讓她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的一清二楚,她沒有過多的時間去思考裏麵可能存在的危險性,也沒有任何的退路,所以,她推開了門。


    他在抽煙,坐在辦公桌上,修長的雙腿,單腳支地,慵懶愜意的姿勢,有朦朧的煙氣模糊了他的臉龐。


    盛夏第一次見到陸遠,就是看到了他的這麽一張不太清明的側臉。


    似是聽到了她靠近的腳步聲,陸遠轉頭看她,冷峻的麵容也在下一刻毫無征兆的映入盛夏的眼中。


    四目相對,盛夏率先打破沉默:


    “陸先生。”


    “嗯。”他簡單且輕聲的應了一下,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坐。”


    盛夏能感覺的到,這人的心情不是很好,但她又為什麽要顧慮?於是,她沒有動,直接開口:


    “陸先生這麽費盡周折的帶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讓我坐一下吧?我沒有太多時間陪你玩什麽遊戲,有事還請直說。”


    “蘇小姐……”


    “我姓盛。”盛夏打斷他的話:“陸先生既然已經把我調查的那麽清楚,應該也知道我最反感的就是和蘇家有任何的牽扯。”


    陸遠似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言論,唇角微微勾起,倒也很是配合,但他再次喚出口的卻不是‘盛小姐’,而是‘盛夏’。


    盛夏微微蹙眉,卻沒有再反駁什麽。


    “身為蘇家的私生子,大概是你這輩子都不想提及的事情,但縱然不提及,也改變不了你是蘇榮女兒的事實,還有那個被稱作母老虎的蘇太太,這麽多年,應該也沒有少欺負你們母女,我想……”


    “你到底想說什麽?”盛夏冷聲打斷他的話:“陸先生,你說的不錯,我的確不太想提及,但是我也並不懼怕別人提及,正如你說的,我的確沒有能力改變我是蘇榮女兒的事實,但你要不要試一試,繼續說下去會是什麽結果?”


    陸遠微笑看她:


    “好啊,我來試試。”


    盛夏沒有想到陸遠真的會繼續說下去,但他確實這麽做了。


    “盛夏,你應該是想報複蘇家的,但你的母親不同意,因為不管她現在的生活如何,終究還是愛著蘇榮的,如今她患病在身,你又違背不了她的意願,我想你的心裏一定很煎熬……”


    ‘啪’的一聲,是盛夏甩在陸遠臉上耳光的聲音。


    這不是陸遠第一次被人打耳光,但絕對是最響亮的一次,他的臉被打的微微側了過去,卻對自己的遭遇沒有任何意外,用舌頭頂了頂被打一側的臉頰,有些疼,但卻是笑了,他緩緩的轉頭重新看向盛夏:


    “我嚐試過了不聽你話的後果,現在輪到你了。”


    他說完這句話便從辦公桌上站了起來,盛夏原本不覺得自己懼怕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剛想要開口說什麽,他卻快速的扯過自己的手臂,一個迅速的轉身便將自己壓製在了他身後的那張辦公桌上,繼而俯身吻住了她。


    盛夏有幾秒鍾的時間都未曾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待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正遭遇什麽的時候,陸遠已經闖進她的口腔,攻城略地,她甚至能夠感覺到他的舌頭正掃過自己口腔內的每一寸肌膚,這讓她背脊發涼的同時,又覺得異常惡心。


    想要推開他,卻被他先一步的發現意圖,就那麽輕而易舉的將她的雙手鉗製住舉在頭頂,壓在了桌麵上,盛夏不甘示弱的想要用腿去頂撞他的命根子,卻悲哀的發現早在最開始他就已經用自己的雙腿將自己的下半身都控製住了,此時此刻,她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魚肉,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供他玩弄。


    他吻的很熱烈,有那麽一瞬,盛夏覺得陸遠會就這麽要了她,但他沒有,他的手甚至都沒有不規矩的在她身上遊走,由始至終都是在近乎瘋狂的吻她,最後在她幾欲喘不過氣的時候才放開她,居高臨下的看著麵色潮紅的她,輕勾唇角:


    “一個耳光喚一個吻,值了。”


    盛夏沒有惱羞成怒,因為實力懸殊,她若再不認清這一點,就可以稱之為愚笨了,迎視著他滿含欲火的視線,盛夏冷冷的笑了:


    “如果親夠了,麻煩從我的身上滾下去。”


    陸遠輕笑一聲,當真放開了她,盛夏緩了幾秒從辦公桌上直起身體,整理自己的衣服,陸遠就是在這個時候出聲,他的話猶如一顆炸彈,在盛夏的心中轟然爆炸,他說:


    “嫁給我,你想做的,我來幫你。”


    在盛夏的眼中,陸遠的這個提議的確讓她猝不及防,但更多的是感覺他簡直幼稚的可笑,他以為自己是誰?偶像劇裏的男主,還是言情小說裏的霸道總裁?盛夏冷哼一聲,看著他:


    “陸先生,我是有男朋友的,況且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同意?”


    “那個叫戚猛的混混?盛夏,你和他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這一點,你應該早就清楚。”


    盛夏看著陸遠,靠近他一步:


    “那我和你呢?就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嗎?”


    “是,我們是。”


    就算不是,我也要在我們之間打開一個通道,讓我們變成同一個世界裏的人。


    盛夏卻不以為意:


    “如果這就是你叫我來的目的,我想我可以走了,我不會同意,蘇家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我母親的事情我也有能力去照顧,我不會因為別的事情把自己賣了。”


    盛夏邁步朝門口走去,陸遠也並不阻攔,他隻是看著她的背影,淡淡開口:


    “盛夏,剛才被我親吻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你的男朋友?”


    一句話,成功的叫停了盛夏離開的腳步,她沒有迴頭,但這並不代表她的心中沒有波瀾,即便她多麽不想承認,她還是否認不了,在剛才的那一刻想到戚猛,甚至在被陸遠挑明的這一刻,也沒有背叛他的感覺。


    “戚猛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出現,陪你渡過了最為艱難的時光,我知道你感激他,但用你三年的青春來償還已經夠了。”陸遠靠近她,從背後將她擁入懷中:“盛夏,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情值得你去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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