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斂了心神,童心緩緩抬眸望去。

    深邃內斂的眸子,刀削般的臉部線條,挺鼻薄唇,幹淨的碎發,即使是沒有身線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不僅沒有遮掩住他挺拔俊逸的身材,他的氣質襯托得身上那毫無光彩的醫生製服也俊挺了許多,有一種“衣服靠人鞍靠馬”的韻味。

    不是康子仁又是誰?

    童心的心,瞬間就被一隻巨大的手狠狠攫住,捏得她心髒裏的血液都在汩汩往外流著。眼睛已經不受控製地被眼淚蒙住,視線開始模糊,喉嚨裏像有一團棉花在堵著......

    對麵的男人,看到她這樣,皺了皺眉,詫異地看著她,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了過去,“發生什麽事了嗎?”

    她沒有去接,他身後有個醫生經過他,好奇地看了一眼,走進了旁邊的辦公室。

    童心忙抬手抹了抹眼淚,可是餘光瞥見那遞著紙巾過來的修長手指,眼淚又流了下來,止也止不住。

    “王醫生,你過來看看,這是我們醫院哪個科室的實習生?好像不是我們急診的,不說話,隻在這裏哭。”男人訕訕地收迴手,轉身對剛剛進辦公室的醫生喊道。

    “好的,範醫生。”

    王醫生是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醫生,走出來,看了眼童心,“有點眼熟,是我們醫院的,但是不是我們科室的。姑娘,你哪個科的?發生什麽事了嗎?”

    說著,從範醫生手裏接過紙巾,抽了一張塞到了她手裏,“你沒事吧?快別哭了,這邊人來人往的,別人看見還以為我們急診的哪個醫生欺負你了呢!”

    童心這才從難抑的傷心難過裏緩了過來,對王醫生說了聲謝謝,邊擦眼淚邊看了一眼那邊的範醫生。

    男人仍然隻是一副淡然的樣子看著她,眸子裏充滿了疑惑,“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怎麽看見我就哭呢?”

    認錯人?

    童心靠近一步,看了看他口袋上的銘牌,“範堅強”。

    他是範堅強?

    怎麽可能!他康子仁化成灰她也認識,就算改名換姓,也改一個有創意的好不好?

    想到這裏,童心方才心裏湧上來的難過瞬間煙消雲散,抬眸看著他問,“你是範堅強醫生?你是哪裏人?什麽學校畢業的?什麽時候來的古城?什麽時候來的唐城醫院?”

    “噗!”

    範堅強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的王醫生忍不

    住笑出了聲,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範啊,我還以為什麽情況呢,看來這姑娘也是慕名來向你示好的!我看著還不錯,你可以考慮考慮!”

    王醫生說完,無奈地輕笑著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童心,轉身進了辦公室。

    小範?

    好你個康子仁,你改得還挺徹底!

    童心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康子仁,你還真幼稚!”

    “康子仁?”範堅強不明所以地擰了擰眉,指著自己,“你在跟我說話?”

    “康教授,你無聊極了!”她咬著牙,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轉身頭也不迴地跑著離開。

    範堅強不解地聳聳肩,進了辦公室。

    vip004:揭穿他加更,搶紅包

    童心一口氣跑進洗手間,“嘭”得關上了門。靠在門上平複了很久的心情,才從方才的震驚和揪痛的情緒裏走出來。

    看著鏡子中自己哭過之後泛起來的紅眼圈,她死死咬著唇,不讓那不爭氣的眼淚再次滾落。

    曾經,分別四年後再重逢也不似今天這種心情。她沒想到,四個月之後的重逢竟然又是在醫院,如此猝不及防。

    她第一次當著外人的麵,沒出息地哭得那樣狼狽,那樣情難自已!

    可是,明明是他,為什麽不承認?還要編一個那樣蹩腳的名字,應該是明明故意吸引她的注意力的,可又死不承認?

    他一個字都不留地用一紙離婚協議書打發掉了她,在她好不容易適應了再次失去他的日子,他怎麽又追到這裏來了?好好的康氏集團董事長不當,跑到古城來跟她當同事?

    童心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眼前突然閃過範堅強那雙漠然的眸子。

    演技真不錯!

    康子仁,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們就繼續陌路!

    晚上,童心給一諾輕輕地講著睡前故事,小家夥聽著聽著眼皮就越來越重,漸漸進入了睡眠。

    童心輕輕籲了一口氣,抬眼看了看桌上的小鬧鍾。還好,才九點鍾,臨睡前還可以看兩個多小時的書。

    輕輕合上手裏的故事書,童心正要下床來,一諾小嘴裏呢喃了一句,“爸爸......爸爸......”

    動作一滯,她轉過身來,看向皺著小眉頭,嘴巴裏還在喃喃說著夢話的一諾,眼眶一點點泛紅。

    從濟城迴來的時候,

    她告訴一諾,古城才是他們的家,他們要迴家去等爸爸。

    所以一諾,總是不停地問爸爸什麽時候迴來,爸爸怎麽還不迴來......謊言說多了,她的心裏對孩子越來越愧疚。

    小時候,她也跟一諾一樣,天天問媽媽,為什麽別的小朋友有爸爸自己沒有?陣住池弟。

    媽媽從來沒有告訴過她爸爸去哪兒了,連一句敷衍的話都沒有。每次,媽媽都是沉默不語,隨後便會陷入到她自己的沉思裏去。

    但是,她不能用同樣的辦法對一諾。她已經四歲了,早就對爸爸有了概念,豈能那麽容易說忘記就忘記。所以,她隻能告訴孩子,爸爸出差了,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會很快迴來......

    打開小台燈,童心發現自己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

    睜開眼,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立刻會重新排列組合,拚成一個熟悉輪廓的簡筆畫......而閉上眼,眼前是那有血有肉的高大身軀,和那滿眸的深情寵溺......

    範堅強!範堅強!

    這三個字太要命了!比康子仁那三個字還要折磨人!康子仁遠在國外,杳無音信,她想也白想,索性不去想!

    可是這個突然出現的範堅強,近在咫尺......她想不去探個究竟,都由不得自己!

    想到這裏,童心打開電腦,登陸上了msn,看夏冰在線,就給她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冰冰,我好像看到他了。”

    “他?康子仁?在哪啊?古城?”

    “嗯。”

    “靠!他終於舍得去找你了!我就說嘛,他肯定不會一走了之的,把舒一曼那個瘋子弄出國去隻是緩兵之計,一定會迴來給你和一諾一個交代的!怎麽樣?很激動吧?不要心軟啊,要先給他一點臉色!”

    “沒有!他是我們醫院裏的一個醫生,長得跟他一模一樣,但是他不承認他是康子仁。但是,他的名字卻叫範堅強。”

    “範堅強?哈哈哈哈!童心,你家康教授在逗你玩吧!”

    “但是眼神不對......這個範堅強看我的眼神太冷淡太陌生,明顯是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

    “那當然了!他現在肯定是不好意思見你,這樣換一個身份,可以給他自己一個台階下。既然不想這麽早認你,那肯定要裝得很像了!”

    童心看著屏幕上夏冰發過來的一行字發呆,

    還沒來得及迴複過去,夏冰又發過來一行字。

    “童,是不是他失憶了?”

    失憶?

    童心心裏一怔,但隨即就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怎麽可能失憶?他走的時候好好的,迴來就失憶?就算失憶,什麽名字不好,非要給他自己起一個範堅強的名字。別人不知道這名字的由來,你和我不知道嗎?”

    “那也不一定啊,有的人失憶後隻記得一些淩亂的事情,所以他就記得自己叫範堅強了。”

    “那也不可能!醫院怎麽會接收一個失憶的醫生?他怎麽會跑到古城來,還是唐城醫院!”

    “那就是咯!你既然就確信了他是康子仁,那就去揭穿他!”

    “嗯,我再想想。”

    童心合上電腦,咬了咬唇,下定了決心。

    那好,康教授,玩失憶,那我就幫你想起來你的所有記憶!

    以後上班的幾日,童心沒有再刻意去過急診科。偶爾去,也是取樣本或者送化驗報告,但是再也沒見過範堅強。

    周五的時候,她托同事去要了一張急診科醫生的值班表,在上麵看到了範堅強的名字,心中立刻生出一計來。

    周六。唐城醫院急診。

    一個年輕的女孩抱著一諾,站在值班醫生範堅強的辦公室門口,對懷裏的小家夥眨了眨眼睛,“寶貝,呆會進去,你如果看到你爸爸,一定要上去抱住他別放!使勁喊他爸爸,好不好?”

    “柔柔阿姨,我爸爸真的在這裏嗎?”一諾伸長小脖子向辦公室裏望去。

    “當然了,但是你必須要配合阿姨,當個小演員,演一次肚子疼,好不好?”檢驗科的化驗員霍思柔耐心地對一諾說。

    “嗯,一諾明白了!”一諾鄭重地點了點頭,小臉上滿是期待。

    霍思柔進辦公室之前,對著站在角落裏的童心做了一個“ok”的手勢。

    童心點點頭,目送著她帶著一諾走進了急診的接診小辦公室。

    這個時候是午飯時間,兒科門診全都有一個小時的吃飯休息時間。所以她拜托檢驗科裏和自己最投機的同事霍思柔帶著一諾去讓範醫生看看。

    他可以假裝不認識自己,她就不相信,他看見一諾,也能在孩子麵前裝作不相識!

    “大夫,快給我女兒看看,一直在喊肚子疼,疼了幾個小時了!”霍思柔抱著一

    諾一屁股坐在了範堅強辦公桌旁邊的凳子上,滿臉的焦急。

    帶著口罩的範堅強放下手裏正在給另外一個病人寫的病例,抬眸淡淡掃了一眼霍思柔懷裏的孩子,之間她窩在女人的懷裏,捂著小肚子不停地呻吟著。

    “放在後麵的床上,我檢查一下。”他站起身,指了指身後的屏風。

    “好!好!範大夫,您先給我女兒檢查吧,孩子疼得都冒汗了!”霍思柔說著,連忙把一諾抱到了屏風後麵。

    “阿姨,你怎麽不讓我看醫生叔叔啊?”一諾剛躺上床,就睜開眼睛問她。

    “噓”霍思柔連忙捂住一諾的小嘴,“他馬上過來,我們要繼續當小演員。”

    “好吧!”一諾撅著小嘴,不太情願地說。

    看見旁邊走過來的高大身影,霍思柔立刻一臉焦慮地揉著一諾的肚子,“寶貝啊,快讓叔叔給你檢查一下,別害怕啊!”

    “家屬請讓一下!”範堅強走過來冷漠地對霍思柔說了一句,側身過去,來到平躺著的一諾旁邊,拿出聽診器,“小朋友,告訴叔叔,哪裏疼。”

    一諾聽到聲音,咻得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的一瞬間,範堅強深邃的眸子微微一斂,手上的動作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爸爸?爸爸?你是爸爸嗎?”一諾看到範堅強的眼睛的一瞬間,直接從床上爬了起來,站起來直接張開雙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委屈的眼淚瞬間迸了出來,“嗚嗚......爸爸,你怎麽才迴來啊,一諾等爸爸等了好久......”

    站在旁邊的霍思柔一言不發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一開始也是難以置信,但在看到一諾眼睛裏的淚水和說話時委屈的顫音時,很快便相信了童心的話。

    這個範醫生難道真的跟她女兒的爸爸長得很像?長得一模一樣?

    範堅強的雙手在空中僵了幾秒鍾之後,抬手把一諾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了下來,抱起她讓她重新躺在了床上,“小朋友,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爸爸。”

    說完,轉身淡淡地對霍思柔說,“你女兒哪裏不舒服?我怎麽看不像是身體不舒服的症狀。”

    “哦,這個,她說她肚子疼,你給她繼續聽聽吧!”霍思柔忙尷尬地收迴一直盯著範堅強神色看的眼睛,看了一眼又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從身後撲向範堅強。

    “爸爸......爸爸,你不認識一諾了嗎?”一諾一下拉住了他的胳

    膊,張著小嘴巴哇哇直哭。

    “對不起,你還是讓你女兒平靜下來再說吧。”範堅強抱起一諾,塞進了霍思柔的懷裏,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爸爸......”一諾在霍思柔懷裏伸長胳膊,去叫他。

    突然,辦公室門口匆匆闖進一個人影,走進去從霍思柔手裏抱過一諾,走到範堅強身邊,怒目瞪向他,“康子仁,沒想到你現在這麽鐵石心腸!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和一諾不認你!”

    說完,咬著牙抱著還在掙紮著要爸爸的一諾走出了急診辦公室。

    “喂!童姐!”霍思柔急忙喊了一聲她,又轉身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範堅強,卻隻看到他一雙莫名其妙的深邃眼神。

    vip005:靜觀其變

    童心抱著一諾走出急診大樓,霍思柔緊緊地跟了出來,顧不上安慰她,直接問,“童姐,一諾的爸爸到底是叫範堅強還是什麽康,你剛才叫他什麽?”

    童心穩住情緒,吻了吻還在吵著要爸爸的一諾的臉蛋,“寶貝,那個人不是爸爸,隻是跟爸爸長得很像的叔叔,叔叔把口罩取下來就不像爸爸了,寶貝認錯人了。”

    “不是的,他就是爸爸,就是爸爸......”一諾把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乖,我們今晚迴去就給爸爸打電話好不好?”童心有點後悔帶一諾過來試探範堅強,這下可好,不好哄了。

    “媽媽騙人,爸爸的電話總是打不通,媽媽騙人......”一諾雖然不依,但是情緒已經漸漸穩定了下來,雙手勾住童心的脖子喃喃自語。

    童心不忍地歎口氣,才轉身對霍思柔說,“這兩個都是他的名字,他連女兒都不認,我懷疑他是失憶了。”

    “失憶?”

    霍思柔下意識地往急診辦公室的方向瞅了一眼,像是聽到天方夜譚一樣,好笑地挑了挑眉,“童姐,虧你還是半個醫生,你以為是電視劇呢?失憶這玩意你也信!哪有那麽容易失憶的?”

    “那你也看到了,情況我也都差不多告訴你了,如果真的是他,他對我們母女倆一點印象都沒有的樣子。”童心苦澀一哂,看了眼還在往裏麵張望的一諾,心裏的疑惑更甚。

    她自然也不會相信世界上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跟霍思柔不相信人能那麽簡單的失憶一樣。隻是讓她更費解的是,既然找都找來了,而且她和一諾也並沒有要迴避他,他為何還要假裝不相識下

    去?

    除了失憶,她無法跟自己解釋。

    “這還不簡單!”霍思柔想了下,問她,“一諾爸爸身上有沒有什麽記號?或者,他有沒有什麽特殊嗜好?比如說不吃蔥薑蒜什麽的這樣的毛病也行。”

    童心點點頭,但又很快搖搖頭,“有是有,沒用的。我也想過,但是他既然想隱瞞,一定會特別小心。”

    “沒事,你告訴我,我們總有辦法讓他承認的。”

    “他左肩膀上有一塊淺紅色的胎記,但是他從來不在外人麵前露肩膀的,這個我們無法去強迫。還有,他蔥薑蒜倒是吃,但是,他吃不了海鮮,跟一諾一樣,海鮮過敏。”童心告訴霍思柔。

    “好的,我記住了!”霍思柔自信地拍了拍童心的肩膀,“童姐,雖然一開始你說範大夫是你失蹤走失的老公,我還有點不相信。但是現在,我好像比你還能確信你們就是夫妻倆,太般配了!所以,我會用盡我小宇宙裏的所有辦法幫你查個水落石出!”

    “謝謝你了,小柔。”

    看到霍思柔滿臉的篤定,本來又氣又疑惑的童心,心裏也下定了要探個究竟的決心。

    現在,她已經不完全是考慮要不要跟他相認了,而是完全好奇......他究竟怎麽了?

    周一上班的時候,霍思柔充分發揮她是副院長侄女的人脈優勢,很快查到了範堅強的檔案。

    當霍思柔悄悄把偷拿出來的檔案遞給童心的時候,童心心裏已經泛起了嘀咕,他如果是康子仁,怎麽可能把檔案調到這裏來呢?

    翻開來看了之後,她才發現,範堅強,確有其人!而且是古城本地人,父母是普通的工薪階層,他從小學到大學都在古城讀。大學念的是四醫大,畢業前幾年也一直在四醫大附屬醫院上班,兩個月前調到了這裏。

    所有的檔案資料都非常詳盡,就連照片也是從小學到現在,全都有,而且確係他本人。

    童心是見過康子仁小時候的照片的,她記得康老太太第一次見一諾的時候,就讓方嫂拿來了她大孫子的小影集,迴想一下他小時候的樣子,果然跟手上這檔案裏各個時期的照片沒什麽區別!

    “童姐,這檔案看不出任何破綻啊!”霍思柔一臉挫敗地放下範堅強的檔案,問童心。

    “是的。看來,確實是有這麽一個人了!”童心點點頭。

    “這樣吧,這不是有範堅強的家庭地址嗎?我們今晚去他

    家問問他父母好不好?不管是不是,我們都會安心不少!”霍思柔指著檔案裏的聯係地址一欄,提議道。

    童心一邊整理好檔案一邊搖了搖頭,“算了,柔柔,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了!你是不知道一諾爸爸那種人的,如果他是成心不願意跟我們母女倆相認,那他一定會把所有資料做得天衣無縫的!別說你和我了,就算把刑偵人員請來,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至於他家庭,他父母,他能做假資料,自然也會有比真父母還要真的假父母。”

    盡管她已經想放棄了,但是不知為何,這資料越是沒有破綻,她心裏愈發肯定範堅強就是康子仁,康子仁就是範堅強。

    至於他這麽做的目的,她不得而知。陣匠吐巴。

    但是,她確信,既然已經是範堅強了,那麽離康子仁肯定不遠了!

    他想怎麽鬧,就隨便他吧!她不會再去找他問他,也不會因為他的出現,再次刻意逃避。

    如果真的是康子仁,她逃不掉的,又何必刻意為之?

    “童姐,你別泄氣啊!這樣吧,你還是交給我吧,反正我現在實習,有足夠多的時間幫你家小寶貝找迴爹地!嘻嘻!”霍思柔拍著童心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說。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霍思柔總會時不時地悄悄在童心耳邊說點關於範堅強的悄悄話,卻每一次給她添堵的。

    “童姐,今天看到範大夫在食堂吃蝦仁了,沒有一點過敏症狀!”

    “童姐,我讓人裝作不小心給範大夫脖子裏澆了一杯溫水,可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硬是扛著一身濕漉漉的衣服撐到了下班才去換了衣服,沒人有機會看到他脫掉衣服的樣子。”

    “童姐,眼科有個姑娘,是院長的幹女兒,最近頻頻向範大夫示好,我還看到他們在一起吃食堂了!”

    ......

    童心終於忍不下去了,把霍思柔悄悄拉到洗手間,“柔柔,我們不去查那個人了,我覺得已經沒有意義了。反倒現在,我倒是很有興趣繼續觀察下去。”

    “可是童姐,萬一真的如你所說,他想不起你和一諾了,而這個時候有別的女人趁虛而入了,你不覺得很悲劇嗎?”霍思柔不甘心地問。

    “如果悲劇早就注定,以我和你的力量是挽迴不了的。跟我一樣,沉住氣,靜觀其變吧!”童心淡然一笑,按住霍思柔的肩膀,說。

    “靜觀其變?”霍思柔不解地問,“難道,你有別的

    想法了?”

    “算是吧!”童心沒有正麵迴答,但眸子裏閃過一抹難得的,淡淡的狡黠和神秘。

    美國,紐約長老會醫院。

    花園裏,坐著輪椅的舒一曼,靜靜地閉著眼睛仰著臉,感受著初春暖暖的陽光。在她旁邊,穿著一身護士裝的高級護理美籍華人瑪利亞蹲在她身邊,柔聲問道,“舒小姐,您母親剛剛打來電話問候您,您要不要給她迴過去?”

    舒一曼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卻沒有睜眼,也沒有說話。

    瑪利亞也沒有繼續問,翻開手裏的《聖經》,眯著眼睛看起來,嘴巴裏念念有詞。

    良久,舒一曼終於睜開了眼睛,緩緩側過身子,輕聲問,“瑪利亞,康教授多久沒來過了?”

    瑪利亞輕輕合上手裏的書,想了一下,答道,“自從您連續三次拒絕見他之後,近一個月來,他已經沒來過了。他走的時候留下了話,說您這邊有什麽需要,我可以隨時打電話給他。”

    “嗯。我沒什麽事,就是問問。”舒一曼又緩緩將身子轉過去,仰起臉,複又閉上了眼,“瑪利亞,你天天給我念聖經,你說這世間真的有因果輪迴嗎?你說,真的有上帝存在嗎?是不是我們做的一切事情,都被上帝看在了眼裏。”

    瑪利亞一愣,隨即了然地笑道,“耶蘇說,從來沒有人看見神,隻有在父懷裏的獨生子將他表明出來。”

    舒一曼唇角淡淡地勾了勾,“真是深奧!瑪利亞,你再給我念一段吧......就從那句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開始吧!”

    “好的,舒小姐。”瑪利亞點點頭,虔誠地垂眸閉眼,用右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慈愛的主,請保佑每一個相信愛的孩子。”

    說完,打開聖經,對著舒一曼念了起來,“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愛是永不止息。”

    輪椅上的舒一曼緩緩睜開眼睛看向頭頂的太陽,眸子裏越來越平靜,越來越平靜......

    中國,濟城,舒宅。

    尹愛萍看著視頻裏自己的女兒越來越淡然的臉,邊抹淚邊對坐在對麵的舒一鳴說,“一鳴,曼曼變了,現在每次看到現在的她,我就仿佛看到了幾歲時候的她一樣,純真得讓人心疼。”

    舒一鳴皺了皺眉,走過來坐在了尹愛萍旁邊,“媽,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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