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絲涼風隨著紗幔的起伏飄進來,吹拂到嬰然的臉上,讓她悠長均勻的唿吸變得輕淺,睜開雙眸,幽暗的月光滲入眼簾,夜色正沉。和著自己的頭疼欲裂,她知道夜正式來臨了……

    “你醒了。”

    “誰?!”嬰然很快的恢複意識警惕起來,迴想之前發生的事情。

    “你希望我是誰,我就可以是誰。”帶笑的聲音不斷地逼近,由剛才的飄忽變得真切,此刻在眼前的是一張放大的琥珀色麵具和一雙含笑的眼,隻不過那笑意沒有延伸到眼底。

    “藏頭露尾!我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她知道自己不該語帶諷刺,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嘛!何況眼前的可是敵營的匪頭,可是心裏就是氣不過,沉不住氣,改不了血氣的本性,話一出口後悔已來不及,對方也不出意料的沒讓她的話落了地。

    “藏頭露尾?哈哈哈!”對方作出狂笑的樣子,似乎眼淚都要笑出來的誇張樣子,可是卻在下一刻又突然地欺近,驀地扳過她的臉龐,捏住她的下巴,左看一下右看一下,故作糊塗地說:“你說藏頭露尾嗎?那麽告訴我你又是誰?”

    糟!被對方反僵了一局。嬰然心裏暗叫不妙,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淒涼感由然而生。迎視近在咫尺的眼眸,它們卻是從始至終一直在都在笑。拜托!這可是她的看家本領哎!

    但她對著這樣的眼睛,想安慰自己那是笑意,可卻怎麽也輕鬆不起來,不對!雖然笑著,可那裏麵卻蘊藏著她所見過的最晦澀難懂的幽暗,而此刻卻又那麽刻意,坦白地暴露著它的企圖,明晃晃地寫著:你是承認還是否認自己的身份?

    這根本就不是一道選擇題!她心裏再清楚明白不過。承認!那她現在的境地和狀況明顯折損了一國之君的威嚴和名譽,是!她絕對是秉持和信奉者“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至理名言,才不在乎什麽女皇的體麵,可是如果讓菊涼國落為笑柄的話——,她馬上想到菊涼那些把體統規矩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臣子,似乎看到了一條條三尺白綾懸在自己的麵前,下麵吊著的是一具具愧對祖宗先皇以死殉國家體麵的老臣屍首,想到這裏已經冷汗直流!

    那麽拒絕!堅決否認!死鴨子嘴硬到底,但是那又會把自己帶到怎樣的境地?她絞盡腦汁地想著著司馬昭之心中最壞的那一顆。冷汗又一顆顆硬生生地縮迴了頭皮裏。雖然前思後想都很恐怖,可是能夠確定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勁成,鬆染王,無論如何都是打算讓她好看的。她莽撞行事喬裝先行混入鬆染,本來是做過最壞的打算,壞到和眼下的境況差不多,而勁成的刻意刁難無疑不隻是要讓她難堪,還是讓她明白,要為低估了他鬆染王的智慧付出代價,她是作繭自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想讓她敗得一敗塗地。哼!門都沒有。好!眼下是他棋高一著!既然這樣,把心一橫,豁出去了,即使是全無勝算,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拚了!誰臉皮最厚誰最大!嘿嘿!陰險小人地在心裏先奸笑了幾聲,也悄悄地為即將被拖下水的人提前超度了一下下。

    “我是華真的未婚妻!”此言一出,果然有振聾發聵的效果,看到勁成眼中一閃而過的呆愣,她都開始佩服自己的天才。可是這個天大地大的你知我知的謊還是得圓下去,所以她死硬著頭皮,死皮賴臉地編了下去,沒辦法!雖然不清楚自己播下的種是否能長出“僥幸過關”的果,可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我要見華真。”她是不清楚華真在鬆染的地位,雖然她確定他肯定是不容小覷的人物。可是接下來,聽到勁成的話嬰然被自己丟下的炸彈炸暈了。

    “哼!想聽個故事嗎?”笑又迴到了勁成的眼中,不待嬰然有所反應,他已經不徐不緩地娓娓道來。

    “菊涼國,知道嗎?”明顯是個諷刺的提問,根本不需要迴到,看到嬰然的尷尬和吃癟的樣子,他雲淡風清地說下去:“菊涼國,以金雛菊為聖物,得金雛菊脈絡者得天下!菊涼十七代皇帝在位168年,得神啟,投菊石於菊海。竟真的得償所願,誕生了幾千年來的第一個金雛菊。舉國同慶四百八十天,整個菊涼都為她的一顰一笑而牽動。她被奉為與神同尊的人。”勁成深深地看了嬰然一眼,轉過身留給她沒有任何表情的背影。

    “金雛菊11年,行“預成年祭”各國皆來道賀,而兩百多年前的鬆染正在涅古王的帶領下迅速擴張,和菊涼的關係更是劍拔弩張,戰事在一線之間。但令人奇怪的是前一刻還信誓坦坦要交戰的菊涼皇帝卻求和了,而多年征戰的鬆染王涅古同意了,為表誠意他帶了他最出色的六皇子冰宵來到了菊涼,在他看來,年僅十三歲的兒子和十一歲的金雛菊是最合適不過的。鮮有人知的是當年菊涼皇帝的言和條件,就是暗示了這種聯姻。”

    嬰然聽到這裏,有些零散的記憶拚合了起來,這麽說來當初的涅古還是打算吞並菊涼的,隻不過想拿下菊涼也並非易事,兩敗俱傷,不如退而求其次,借由兒子的手正大光明的吞掉菊涼,“和平演變”。而當時的菊涼王也是緩兵之策罷了。

    “你想得沒錯。”迴頭看到她若有所思,勁成知道她已經自己分析出來了,可是下麵的才是重點,“但鬆染王卻改變主意了。”他頓了頓,走到嬰然身邊,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就像要把她和當年的金雛菊笑玉的樣子重疊。眼神非常的複雜,然後淡淡地吐出了幾個字,空氣瞬間凝結:

    “鬆染王愛上了金雛菊。”此刻勁成眼中的笑意消失了。

    嬰然覺得這時的勁成才接近於真實,見過幾次麵,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真正的情緒波動,而自己也正在被他眼中的火焰灼傷著。他此刻的眼神就像夢中的那隻野獸的雙瞳,冰冷卻燃著火焰。她下意識的闔上眼。

    “嗬!怕了嗎?”勁成似乎又恢複了往常的樣子,“可我還沒說完呢!華真,哦,對了,你的未婚夫,當然你應該知道的,他是金雛菊和涅古王的——”這時,勁成眼中的笑意加深了,這讓嬰然腳底發麻,她幾乎要雙手合十默默祈禱,是什麽——孫子。但是她聽到的卻是——

    “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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