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千麵神殿堂中,無數麵孔似乎都在注視著47,說不出的詭異。


    當47問出要殺多少人才能得到千麵神承認的時候,這種詭異更是達到了頂點。眼前這個幹瘦的老婆婆抬起了頭,渾濁的眼神中倒影出47扭曲的身影。


    她很平靜,似乎對這個問題沒有特別的感覺,隻是說道:“年輕人,天黑了,迴去吧。”


    但47不會走:“我要加入無麵者。”沒有其他辦法了,還是直接說出來吧。


    無麵者是這個世界最神秘的殺手組織,也是最貴的殺手組織,殺的目標和價錢是直接成正比的。比如要刺殺鐵王座的國王,那你要付的錢要等於七國的一半的總價值。


    殺手雖然好,可是價格非常高,可謂是漫天要價了,需要目標價值的一半。不過為了除掉目標,無麵者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他們會神出鬼沒地出現在目標的周圍,悄無聲息地完成任務。


    但世人對無麵者的了解也僅此而已,沒人知道無麵者是怎麽收納成員的,也不知道無麵者是怎麽訓練的。隻知道無麵者是最好的刺客。


    老人看著47,她也是個殺手,一個忘記了本來麵目的殺手,她能從47身上感覺到同類的氣息,甚至還能感受到一絲魔力。


    不過對方並沒有信仰,隻是單純地殺手而已。


    老人是鄙視這種人的,因為他們無麵者殺人是一種儀式,每一次行刺都是賜予,賜予‘死亡’這件禮物,是神聖的,是光榮的。


    無麵者的來曆很久遠,可能有數千年了,那時候全世界都還是奴隸社會,反正那時候最開始的無麵者信仰就誕生在奴隸之間。


    那時候舊神和七神的信仰爭鬥很激烈,突然有人就想到不管是舊神還是七神或者是其他的神,甚至還有人,是不是都是神的一麵呢?其實神隻有一個,隻是他以不同的麵目出現,於是千麵神這個神就出現了。


    不過這個神受眾不大,不是舊神和七神的對手,而那時候奴隸的日子有非常淒慘,所以有一天某個信仰千麵神的人殺掉了某個受到壓迫的奴隸,賜予了死亡禮物,由此無麵者組織開始慢慢成形。


    無麵者認為殺掉一個人,是仁慈的表現,死亡是禮物。所以在黑白之院內沒有太多的信徒,並不是說千麵神完全沒有市場,而是大部分信徒直接被無麵者安排了。


    信徒對千麵神祈禱,而千麵神隻會恩賜一件東西——死亡。


    而無麵者就是千麵神的代理人和執行者。


    所以黑白之院基本上就是一個安樂死中心,反正有人不想活了就可以來這裏祈禱,然後就可以得到一個無痛的終結。


    當然了殺手殺人肯定是有代價的,代價的就是死者的一小塊人皮。這些皮膚是用來施展易容魔法的,人皮和魔法結合就能讓無麵者千變萬化。


    在這座宮殿裏,那些臉的雕刻其實就是死者的臉,有多少臉就有多少死者,也代表了有多少人皮,這些人臉都是無麵者潛伏可以選用的新身份。


    “迴家吧。”老人顯然沒有打算招收47這種來曆不明的人。無麵者收徒可是很講究的,通常要看天賦,而且還需要通過無麵者長時間的考察,最後才會把人帶迴黑白之院進行訓練。


    當然訓練的內容其實不多,因為無麵者可以千變萬化,所以很少需要正麵戰鬥,通常都是背刺的。


    需要訓練的是演技,因為雖然外表可以通過魔法改變,但行為舉止甚至是喜怒哀樂都是需要通過表演來達成的。


    不了解無麵者的人認為其中有無數刁鑽軌跡,而了解了之後就會知道無麵者也是人,隻是一群演技高手。


    “如果我非要加入呢?”47心說無麵者可能是會員推薦製度的,自己沒有推薦所以對方不放心自己。


    老人沉吟了片刻,她有些摸不準47了,當47說話的時候,周圍的蠟燭似乎都暗淡了。


    “為什麽?”老人問道。


    “理由麽?我想要進修一些全新的刺殺技巧,隻有無麵者才能滿足我的需求。”47說道:“不知道這個理由足夠麽?”


    老人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很久,然後才說道:“碼頭東邊有一個宅院,裏麵有一個樂善好施的商人老爺,你去殺了他,將他的屍體帶來。”


    投名狀麽?要成為無麵者首先要拋棄普通人的道德,一般人不會把死亡當成是恩賜,所以對普通人或者是好人下不去手。但無麵者恰恰相反,因為死亡是禮物,所以越好的人就越應該死,留在這個世界上吃苦受累這才是一種煎熬。


    無麵者這種反向價值觀一般人肯定接受不了。


    47走了,很快他就又迴來了,同時還帶迴了一具屍體,一個慈祥的商人。他在睡夢中安然地死去了,沒有任何的痛苦。


    老人知道47確實也是殺手,這手段已經比不少無麵者還要強悍了。他隻是趁夜色行動,避開了商人的護衛和家人,悄無聲息地將他的屍首帶了出來。


    老人站了起來,然後在對方的手背上割下了一塊人皮:“接下來十天裏,你將要以他的身份生活,如果你沒有暴露的話,你便可以成為我們的一員。”


    老人一邊說著一邊向47施展魔法,先在人皮上畫了很多符咒,然後把人皮貼在47的手臂上,繼續施展魔咒。


    整個過程非常快,因為無麵者經常要快速更換身份,所以他們都是預先準備足夠的人皮的。


    47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包括衣服都在變化,他的骨骼在彎曲,他的皮膚在褶皺,甚至他的內髒都在變化。


    等到魔法結束,47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個體驗稱得上是脫胎換骨。


    “你恩賜了禮物,接下十天之內,你會和他的家人住在一起,你會了解到這位商人是多麽好的一個人,但你必須要理解恩賜的價值,明白我們無麵者的理念。你不可以被他的家人動搖,當然也不能露出馬腳。”


    這個考驗隻有兩個目的,就是看看47能不能和受害人的家屬朝夕相處,能不能承受良心的考驗,能不能真正理解死亡是恩賜這個理念。第二個就是看47的演技和臨場應變了,他對商人一無所知,但還是要扮演他,如何才能不露馬腳,這是艱難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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