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裏斯感覺太陽之下,自己的四肢卻是冰涼的。47所說的兩個未來都那麽可怕,一個是讓異鬼毀滅一切,一個是由人推翻一切。


    不過瓦裏斯還是很清醒的,47雖然簡單了說了一些新國家的概念,但如果可以成行的話,那無疑確實是一個全新的未來。不依靠血統,而是通過學習上升,這樣的國家真的存在麽?


    反正目前世界上,兩塊大陸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是這樣的,所有人的身份都是在出身的時候決定的,領主的孩子未來繼承領地,騎士的孩子未來還是騎士,農民的孩子還是農民……


    如果新世界裏,農民可以統治一塊土地,那麽農民肯定都會去讀書。如果官員知道自己可能會被農民代替,那麽肯定也會努力做個好官。


    突然,瓦裏斯感覺這一套製度簡直就是製衡的終極版本,每一環都是靈活變化的,都是被互相監督的。


    在這樣的製度之下,平民也可以上進,而權貴如果做不好的話就會被代替。環環相扣,他不由懷疑這個製度難道也是47從未來看到的麽?


    “你看,這太困難了,所以還是走吧。”47看胖子一直沒有迴應,繼續以退為進。現在就看對方是不是真的願意獻出生命,豁出一切阻止未來的悲劇了。老實說47的餅畫得不錯,可真要做來就和自殺無疑。47是穿越者,又有很多底牌,自然不怕,但胖子養尊處優恐怕不是那麽容易下決心,現在就看七國百姓的未來和自己的生命哪一個更加重要了。


    47隻給出了兩個選擇,這就是經常有人說的‘你隻有兩個選擇’的悖論,是心理陷阱,讓人完全陷入兩個選擇,不去思考其他辦法。


    瓦裏斯現在已經上當了。


    “我不會走的,你也不能走。”瓦裏斯說道:“我們要盡自己的努力去實現其中一個未來。”


    “你開玩笑麽?活著不好麽?”雖然心裏高興壞了,但47還是表現出不同意,反正就是一心要渡海的樣子。


    瓦裏斯看47的表情,心說自己必須說服他才行,因為想要完成這個偉大的目標,必須要有47這個看得到未來的人幫助。


    如果47知道對方的想法,估計會笑出聲來。還說服?47心裏早樂瘋了。不過為了讓對方完全上鉤,所以還是需要以退為進。


    “如果連我們都不做什麽的話,那其他人就更不在乎了,所以我們必須做些什麽。哪怕不成功,但至少我們不會後悔。”“我決不允許自己無所作為的,你呢?你的迴答呢?”


    瓦裏斯非常認真地看著47,等待他的迴答。


    “我?”47心說自己當然很高興推翻封建製度啊,不過他不能這麽得意忘形:“我還是要渡海……”


    老實說瓦裏斯很失望,47太膽小了。


    不過接下來他就聽到47的後半截話:“……但我可能還會迴來吧。”


    “你會迴來?”瓦裏斯的心是忽上忽下,他並不知道根本是47在忽悠他,現在他卻認為是自己在勸47。


    “我是說或許,因為以前我從來不認為未來是可以被改變的,知道未來隻是負擔而已。不過你讓我有了新的想法,我需要時間理理清楚,如果我想清楚的話,我會迴來的,到時候我們兩個一起推翻腐朽的封建製度,建立全新的國家。”47說道。


    瓦裏斯對這個答案已經很滿意了,他還以為是自己據理力爭才讓47迴心轉意,雖然47隻說會考慮,但瓦裏斯相信47內心也有一顆赤誠之心,不然他也說不出那些痛心疾首的話語。他隻是需要時間考慮而已,反正瓦裏斯也需要時間準備:“好,我幫你聯係船,我會一直等你的,我相信你一定會迴來的。”


    47心說他當然會迴來,他是拚命繃著臉才能不讓自己笑出來。第一次這麽愉快地忽悠老實人,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雖然之前他也忽悠過企鵝人,不過企鵝人本來就是罪犯,忽悠他去犯更大的罪也不算什麽。


    可是瓦裏斯可是封建製度中的一個環節,把他忽悠出來推翻封建製度可是非常有難度的工作。


    現在成功了,真的應該慶祝一番。


    瓦裏斯辦事很快,他很快就為47準備了一艘船,專門送47。


    47沒有停留,他雖然知道艾德要完蛋了,可是當初他給過建議,他不聽自己的建議,自己也沒辦法。


    所以47帶上米凱就準備離開。


    “我去和小姐道別。”米凱憨憨地要去和艾莉亞告別。


    47說道:“不用去了,我已經囑咐好了。”自己要推翻封建製度的話,史塔克一族早晚也是敵人。


    米凱這才麻利地收拾行李,跟隨47離開。


    史塔克雖然意外,但他覺得是自己讓47失望了,47本來給他出謀劃策,可是他沒有聽從,現在47走了,史塔克認為這是因為47不滿他的做法。


    所以史塔克也沒有什麽表示,他隻是在心裏說自己也有自己的難處。國王不想動小指頭,他還是要聽國王的。


    可也不知道是誰把遺囑給改了,違背了國王的意思把喬佛裏王子改成了合法繼承人。


    說到底艾德也隻是道德準則的奴隸,根本沒有沒有氣魄。


    大海之上,47依舊是訓練米凱,海上無聊的日子過得飛快。很快他們就達到了目的地,瓦裏斯的屬下已經等候多時了,他會帶著47去往黑白之院。


    布拉佛斯是一個自由貿易聯邦城市,位於群島之間,是相對獨立的城市,貿易發達。


    找到黑白之院很簡單,因為這是個開放的教堂,有一扇黑白的大門。不過幾乎沒人會來,因為教堂裏陰森可怕,供奉著無數的臉,還有不少石雕。


    找到容易,可是如何加入呢?


    不知道要不要介紹人,或者要不要收入會費。


    47讓米凱留在旅店裏,他一個人進入了教堂,蠟燭的氣味,還有一股黴味。


    有幾個人幹著自己的事情,這個教堂似乎並沒有神父,隻依靠幾個平民維持。不過47可以從這些平民的動作裏看出對方其實都是練家子。


    沒人過來搭話,每個人都隻是專注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47走在了無數麵具之中,這些麵具都是千麵神的化身,千麵之神是沒有實體的,他無處不在,卻誰都不是。


    47就在其中流連,一直到深夜也沒有離開,角落裏的蠟油一層疊著一層,帶來些許的光芒。


    “老人家,如果我要進一步感受千麵神的神威,需要殺幾個人?”47發現自己留再久,也沒人會理會自己,所以他準備主動打破僵局。


    此時大部分偽裝的刺客已經離開了,教堂裏隻留下了一個老婆婆。但不用猜,這個佝僂老者肯定也是無麵者偽裝的,他們的偽裝簡直和變身一樣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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