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就是米婭的魂,孩子被抱走了,她就像是魂魄飛走了,忙不迭地跟著去。


    這次,歐陽沒攔她。


    育嬰師抱著小傢夥快步走在前,米婭步步緊追,歐陽則不緊不慢地跟在米婭的身後。


    每當米婭快要追上孩子的時候,歐陽就會上前攔她一下,讓她與孩子拉遠距離。


    米婭很著急,恨歐陽用這種貓玩兒老鼠的做法對待自己,可她又敢怒不敢言,怕惹怒了他自己就連這最後一絲機會都沒有了。


    她迫切地想要見到自己的孩子,所以不管他的行為有多惡劣,她都可以忍。


    嗯,隻要讓她見見寶寶,他想讓她做什麽她都願意!


    每每就要看到孩子的時候,就會被他惡意阻撓,如此幾個迴合之後,他們很快迴到了歐家大門口。


    年輕的姑娘抱著孩子進入了歐家大鐵門,米婭毫不猶豫地往裏追,可在進門至極,手臂再一次被歐陽抓住。


    她迴頭,滿眼哀求地望著他。


    話未說,淚先流。


    看著她淒楚可憐的模樣,歐陽的心啊緊緊地揪著,對她真真是愛恨不能。


    「想見兒子?」


    他強忍著心疼,麵無表情地睨著她,問。


    她點頭如搗蒜,點得太用力,眼淚像珍珠一般往下墜。


    歐陽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目光複雜地盯著她看了幾秒,然後鬆開她,率先跨入鐵門之內。


    他的手一鬆,她的心跟著一落。


    她以為自己又會被拒之門外,目光黯淡,一臉悲戚。


    「進來!」


    可下一秒,她就聽見他說。


    同時,他的手伸到她的麵前。


    米婭不敢相信。


    他他他……說什麽?


    是她聽錯了嗎?他竟然肯讓她進去?


    驚喜來得太突然,米婭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嗯,一定是她太想進去,太想見到兒子,所以才會以為他對她說「進來」……


    他那麽恨她,怎麽可能會對她和顏悅色呢?


    可他的手明明伸在半空,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啊……


    她覺得自己的大腦恍惚得厲害,分不清眼前的他是真是幻了……


    見她像傻了一般一動不動,歐陽微不可見地擰了擰眉,似是不耐。


    米婭見狀,嚇得一顫,忙不迭地把手放入他的大手裏。


    手與手相牽,她終於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了。


    歐陽滿意。


    五指合攏,他牽著她進屋。


    米婭沉浸在即將見到兒子的狂喜之中,心髒噗通噗通地狂跳著,激動得手心冒汗。


    哪知進了屋,他卻二話沒說就將她往樓上牽。


    米婭不疑有他,隻以為兒子的嬰兒房在樓上。


    然而當她站在他的臥室裏,才發現自己好像想多了。


    嗯,他根本不是帶她去見兒子。


    而是——


    「脫衣服!」


    進入臥室,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三個字。


    冷冰冰的,帶著命令的意味。


    「……」米婭呆呆地看著眼前麵無表情的男人,反應不過來。


    什、什麽?


    他剛說了什麽?


    米婭覺得自己的幻聽可能越來越嚴重了,她居然聽到他說「脫衣服」……


    她愣愣地看著他,半晌都迴不來神。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他的表情卻是那麽嚴肅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所以他……說真的?


    米婭在短暫的怔愣之後,二話不說就開始——


    脫!


    她神色平靜,對於他非分的要求沒有覺得絲毫的恥辱或是膽怯,堅定得就算是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毫不猶豫。


    她說了,隻要能讓她看一眼兒子,不管他讓她做什麽,她都願意!


    米婭的手微微顫抖,盡量用最快的速度脫掉外套,然後……


    她朝他撲過去。


    懷裏突然多了軟綿綿的她,他下意識地扶住她的腰怕她摔倒,緊接著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雙臂抱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歐陽一怔。


    對她突然間的投懷送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以及受寵若驚。


    唇與唇相貼,他發現她全身冰冷,包括唇……


    心,狠狠一顫,又疼又氣。


    這一瞬,他心裏的那些怨恨統統退散,腦子裏就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溫暖她。


    他不喜歡她這樣冷冰冰的,他喜歡她暖洋洋的,不止是性格,還有身體。


    冷冷的她,抱著不舒服。


    幾乎是出於本能,在她吻上他的時候,他的雙臂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張開,收攏,將她納入懷中。


    見他接受了自己的吻,米婭覺得自己猜對了。


    他是要她用身體來換取見孩子的機會!


    行啊,換啊,就算她還沒出月子也無所謂的,反正她殺了人要償命也活不久的。


    他要,她就給,嗯,無所謂的。


    為了見兒子,米婭豁出去了。


    為了見兒子,她格外的主動……


    學著他曾經對她的樣子,她撬開他的牙齒,長驅直入……


    當感覺到她在自己嘴裏肆意作亂時,歐陽整個人都不好了。


    自他受傷之後,對這方麵就沒什麽念頭,挺清心寡欲的,半年多來唯一情動就是她還沒生的那幾天,吻她的時候有點想要……


    但當時她大著肚子,什麽也不能做,所以他很克製,從未讓心底的慾念蔓延。


    可現在她這樣主動……


    他若沒感覺除非不是男人!


    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可其實大部分男人都是有底線的,不是自己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會給對方趁虛而入的機會。


    比如範佳桐。


    在國外的半年,範佳桐沒少對他示好,可他無動於衷。


    而迴來不過幾天,甚至還是「陌生」的狀態下,他就對大肚便便的米婭有了非分之想……


    由此可見,他對懷裏的小女人,感情必然濃厚。


    米婭一邊賣力地吻著歐陽,一邊快速地脫著自己的衣服……


    很快,她脫得隻剩下貼身衣物。


    然後她將他往牀上撲……


    歐陽沒有拒絕,虛攬著她的腰肢,順著她的力道與她雙雙往牀上倒去。


    倒在牀上之後,他翻身將她壓下,反客為主……


    吻,如火如荼。


    兩人都唿吸急促,熟悉的悸動在彼此的身體裏流竄,眼看就要一發不可收拾……


    可就在米婭伸手去扯歐陽的皮帶時,他卻突然扯過被子將她一裹,然後起身。


    身上的重量與吻同時消失,將米婭從意亂情迷中喚迴神來,她一怔,茫然地看著抽身而退的男人。


    歐陽站在牀邊,垂眸整理著自己被小女人扯得有些淩亂的衣服。


    「歐陽……」米婭坐起來,可憐巴巴地望著男人,怯懦低喃。


    隨著她坐起來的動作,本是蓋在她身上的被子頓時滑落在腰際……


    歐陽的目光觸及她傲人一等的部位,某處狠狠一緊。


    「蓋好!」


    他擰眉沉喝,悄悄咽了口唾沫。


    因為生了孩子的關係,米婭的上圍暴漲,那深深的溝渠簡直要人命……


    加上她穿的黑色胸衣,更是將她本就白希的肌膚襯托得水嫩剔透吹彈可破……


    血氣方剛又禁(穀欠)許久的男人,哪裏受得了這樣的視覺誘、惑,當即就有了反應。


    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會將她反撲,他連忙轉身就走。


    米婭有點懵。


    直到他打開門走了出去,她還愣愣地坐在牀上,半天都迴不來神。


    他怎麽……走了啊?


    他不是想要嗎?


    她沒拒絕啊,她願意給啊,他怎麽突然又不要了呢?


    是她表現得不夠好嗎?


    可她已經很主動了啊!


    還是……


    他突然又對她沒有興趣了?


    米婭絞著雙手,狠狠咬著唇反省著,努力迴想自己剛才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惹他不高興了。


    如果他不要了,那她今天是不是又不能見兒子了?


    還有,他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走了,把她一個人留在他的臥室裏是什麽意思呢?


    她是下牀去穿上衣服灰溜溜的離開呢?還是厚著臉皮繼續坐在他的牀上等啊?


    如果等的話……


    等什麽呢?要等到什麽時候去呢?他都走了啊!


    吱呀……


    就在米婭糾結著自己到底是該悄悄的離開還是該勇敢的留下來時,臥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她嚇了一跳,反射性地猛抓起被子擋在胸前,遮擋著僅穿著貼身衣物的自己。


    是去而復返的歐陽。


    看到是他,她緊繃的神經頓時鬆緩下來,大大地鬆了口氣。


    她以為是家裏其他人,若自己這副衣不蔽體的樣子被他的家人瞧了去,她得多難堪啊。


    在短暫的驚嚇過後,米婭呆呆地看著向自己大步而來的男人。


    心裏憂喜參半。


    他又迴來了,是要繼續嗎?


    喜的是,繼續的話她也許就能見著兒子了。


    憂的是,如果繼續她這還沒出月子的身體能承受得了他嗎?


    米婭,沒關係的,隻要能見到兒子,你咬咬牙,忍忍就過去了……


    嗯,忍忍就過去!


    米婭一邊默默勸著自己,一邊努力做好心理準備。


    「換上!」


    可她準備還沒做好,一套衣服就丟在了她的頭上,同時還伴隨著他不容抗拒的命令。


    當看到有東西朝自己撲麵而來,米婭下意識地伸出手接住,垂眸一看,是她之前住在歐家時穿過的衣服。


    她愣了愣,突然有點明白過來了。


    敢情他剛才讓她脫衣服不是想要她,而是讓她換衣服?


    可是……


    為什麽呢?


    她的衣服好好的,為什麽要讓她換衣服?


    米婭滿心疑惑,不解地朝著自己剛才脫下來隨手丟在地上的衣褲看去。


    這一看,她才發現原來剛才自己並沒有幸運的完全避開那盆水。


    雖然那盆水沒有潑在她的頭上,但水盆砸落下來的時候,她還是被波及了。


    左邊的袖子和半個褲腳是濕的。


    當時她隻顧著傷心,竟完全沒發現。


    對於歐陽突如其來的關懷,米婭受寵若驚,紅著眼低著頭,顫抖著雙手,有些手忙腳亂地把衣服穿上。


    歐陽沒有避嫌,雙手揣袋站在牀邊,就那樣理直氣壯地看著她穿衣服。


    他們連兒子都生了,她全身上下他必然也是見過無數次的,就算他現在記不起那些快樂的瞬間,但事實終歸是存在的,所以有什麽好避的?


    沉默中,米婭終於穿好了衣服。


    懷孕初期的衣服,有一點點大,但總比穿著濕衣服好很多。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變得有一點點緊繃,還有一點點尷尬。


    當然,覺得尷尬的隻是米婭而已。


    歐陽淡定自若,沒有絲毫的不自在。


    半晌後,米婭先沉不住氣,小心翼翼地看著麵無表情的男人,「歐陽……」


    他淡淡瞥她一眼,抿唇不語。


    米婭狠狠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氣,怯怯地問他:「寶寶呢?」


    「睡著了。」他不鹹不淡地吐出三個字。


    見他沒有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米婭暗自歡喜,膽子大了一點。


    她眼含期盼地看著他,「我可以——」看看他嗎?


    「不可以!」


    然而她的要求還沒說完,就被他冷冷拒絕了。


    她一震,蹭地跪直了身子,急道:「你不是說我可以——」


    「我說了嗎?」他勾唇冷笑,再次搶斷。


    米婭啞口無言。


    他沒說……


    好吧他沒說。


    可是他剛才不是問她「想見兒子是嗎」……


    這話不就是說願意讓她見兒子嘛?是她理解能力有問題?


    看著男人冷漠的俊臉,米婭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嗯,他逗她玩兒呢,她卻當真了。


    隻是既然他無心原諒她,又為什麽要讓她進屋呢?就為了讓她換下濕衣服嗎?


    可是……為什麽呢?


    他不是恨她嗎?不是恨不得她以死謝罪嗎?她若是染了風寒或是得了什麽重病不是正合他意嗎?


    米婭糊塗了。


    她已經完全猜不透眼前的男人到底在想什麽了。


    她定定地看著他,仿若不認識他似的,看得他臉色微沉。


    然後在他急欲發飆之際,她輕輕開口,「歐陽,你到底要我怎樣啊?我隻是想看看他,看看他也不可以嗎?」


    她像是病入膏肓了一般,氣若遊絲。


    歐陽冷冷道:「我可以讓你看他,甚至可以讓你抱他,但是你必須先把——」


    「卓行一死了!他死了!!你讓我怎麽把他交出來啊?難道你非要我去陰曹地府把他找出來交給你嗎?!」她崩潰地叫道,聲音嘶啞無力,死死攥緊雙手麵孔微微猙獰,顯得有些歇斯底裏。


    陰曹地府……


    歐陽的臉色瞬時變得陰沉可怖。


    他現在最是聽不得她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總覺得會一語成讖……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她用力點著頭,一臉堅定決絕地說:「行!我去!就算他在十八層地獄我也可以去把他找出來,但你先讓我看看孩子好不好?沒看到孩子我會死不瞑目的啊歐陽!」


    死不瞑目……


    「閉嘴!」他勃然大喝。


    心,驀地狠狠一抽,又疼又慌。


    歐陽狠狠瞪著眼前的小女人,真是恨不得揍她一頓。


    她還來勁兒了是不是?


    動不動就把死啊死的掛嘴邊嚇唬誰?


    見他似是動了怒,她滿心恐慌,忙不迭地撲到牀邊,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仰起臉看著他,顫聲哽咽,「歐陽,別這麽對我,求你了……」


    他倏地一手扼住他的下顎——


    「米婭!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收起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你敢去死我就敢把你兒子丟了!」他臉沉如水,彎腰湊近她的臉,在她的唇瓣上陰森森地吐字。


    「……!!」米婭大震,臉瞬時蒼白如紙,瞠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敢去死我就把你兒子丟了……


    我就把你兒子丟了……


    把你兒子丟了……


    丟了……丟了……丟了……


    感覺像是墜入了深淵,耳邊全是他充滿殘暴的迴音,一遍一遍,如魔咒一般不停迴蕩。


    不不不!


    不會的,他隻是嚇唬她,虎毒還不食子呢,他不可能會丟掉自己的親生兒子的,嗯,不會的……


    「我說到做到!!」他像是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似的,冷冷切齒。


    「歐陽你瘋了!他也是你的兒子!!」她忍不了了,紅著雙眼沖他悲憤大吼。


    「對!我就是瘋了!所以你最好別惹我!」他緊緊捏著她的下顎,陰冷的氣息盡數噴薄在她的唇上。


    他從骨子裏滲透出來的那股冷,從她的唇瓣沁入她的心底,讓她全身汗毛倒豎,不寒而慄。


    她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殘忍的話來,他還是她認識的歐陽嗎?他還是那個她曾深深愛著的男人嗎?


    是什麽讓他變成這樣了呢?


    是對她的恨嗎?


    仇恨會讓人蒙蔽心智,所以他因為恨她,連自己的孩子也不待見嗎?


    「歐陽,你就這麽恨我嗎?」米婭心如刀絞,看著臉色陰沉的男人,笑得苦澀又悲涼。


    「你兒子的命掌握在你手上,你自己看著辦!」歐陽沒有正麵迴答,隻是冷冷威脅。


    他不敢說自己這樣威脅她隻是害怕她做傻事……


    嗯,她動不動就說那些不吉利的話讓他心生不安,所以為了預防她想不開,他隻好利用兒子來威脅她。


    看得出來,兒子是她的命……


    其實他很妒忌,妒忌自己在她心裏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但鑑於那是自己的兒子,便隻能勉為其難地接受這個事實。


    她那麽愛兒子,肯定是捨不得孩子受到傷害,哪怕隻是一點點。


    所以用兒子來牽絆她,是最有效的。


    他也不想這樣,可他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因為現在的她除了孩子好像其他的什麽都已無所謂了。


    半個月前在醫院裏,他看著她在夢魘中掙紮,聽著她一聲聲地喊著寶寶,喊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聲音不大,卻含著無盡的苦楚,比大喊大叫還來得更加悲傷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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